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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的风(近代现代)——一于骥

时间:2024-03-16 09:29:08  作者:一于骥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域淙背对着队伍,他的前面已经空出一些距离出来,林谷禾看了看他,说:“可以往前走了。”
  域淙站着没动,林谷禾听着身后的人嘀咕“怎么还不走”,尴尬地看着域淙,接着域淙飞快地抽走了林谷禾手里的登机牌,看了两秒,又还给林谷禾,转身往前走了。
  林谷禾跟在域淙身后往前走,这时,他的目光才肆无忌惮地流连在这副仅看外表也觉得性感的躯体。
  域淙没再回头,林谷禾看着两人咫尺的距离,心下恍然,还有一种隐秘的失落。
  也许,他刚才应该表现得成熟点,至少自己的表现应当与年龄匹配,而不是像小学生似的较劲儿。
  “眼镜。”工作人员见林谷禾盯着镜头发呆,说,“请取下来,谢谢。”
  林谷禾瞥见域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朝工作人员抱歉地笑笑,迅速把黑框眼镜扒拉下来。
  域淙几乎没带行李,很快安检结束,旁若无人地站在安检口外。
  林谷禾仿佛能感受到域淙看过来的视线,他尽量忽视前面那道视线,局促地脱掉羽绒服,将包里的电脑拿出来……
  等林谷禾安检完毕走到域淙面前,发现他一瞬不瞬盯着他臂弯里的羽绒服,林谷禾下意识收紧臂弯,另一只手搭在羽绒服上,试图遮挡,也试图遮挡衣服发黄的边缘。
  但还是听见域淙开口了,“衣服——”
  林谷禾顿时感觉难堪,还有难以言明的生气,打断道:“我穷,买不起好衣服,你送的这件质量挺好的,我没有挑剔的理由。”
  域淙什么都没说,林谷禾飞快地抬眼,假装不经意看了域淙一眼,他的眼神依旧没变,柔和地看着自己,林谷禾又懊恼起来,相较之下,觉得自己真是幼稚的小学生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的声音沉沉的,直接上手把挂在林谷禾肩上的背包拿下来,“我想说,衣服你先穿上,我给你拿着包。”
 
 
第七十六章 柏林(3)
  “哦。”
  林谷禾在域淙的注视下僵硬不自在地套上衣服,脸上被迟来的羞赧火辣辣地烫着。
  域淙没将背包还给林谷禾。林谷禾试图从他手里拿过来,他侧身避开了,随即挂在自己肩上,搭配他西装笔挺的穿着,看起来格外违和。
  林谷禾想起那个十九岁的少年,他微侧着头余光瞥向域淙,好像再也不能从他身上看到那个少年的影子。
  几乎是见他的第一眼,林谷禾仿佛知晓一切般了然,自由,域淙渴望的自由,与他相去甚远了。
  心里升起丝丝状状的难过。
  他碰了碰自己的黑框眼镜,想,域淙同样也无法从他沉闷的模样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了。
  这样想着,心里的难过蔓延地更加迅速了。
  域淙一直走在林谷禾身侧,没有要去找他自己的登机口的意思,林谷禾看着路标,欲言又止,最终忍下了为域淙可能错过航班的担忧。
  “没想到在德国。”
  域淙像自言自语般轻声说,声音很小,林谷禾听见了,朝他看过去,见他微微笑着,脸上的神情柔和地像吹拂过来的春风,他察觉到林谷禾的目光,怔了怔,随即又恢复了冷淡疏离。
  是很可爱的模样。
  林谷禾的心被那笑容刺了一下。
  域淙把林谷禾送到登机口,把背包递给他,突然说:“老伙计很好。”
  林谷禾的眼睛亮了一下,接过域淙递过来的背包,看了域淙两秒,“谢谢。”
  这的确是他非常想知道的事儿,“老伙计”真真是名副其实了,算起来这么多年了,当时还跟着林谷禾连续几个月流浪欧洲,林谷禾甚至难以想象它还能坚持到现在。
  但同时他无法礼尚往来,告诉域淙“玉米”也很好。
  由于“玉米”使用的过于频繁,林谷禾在八年间更换了许多次零件,现在仍然还在坚挺的只有它的车架,连海蓝色车铃都面目全非。为此,林谷禾买了染料重新上漆,勉强维持当年风采。
  “你要看照片吗?”域淙问。
  林谷禾想了想,缓慢点了点头,“好。谢谢。”
  域淙拿手机的手顿了顿,看着林谷禾的眼睛,说:“我回头发你微信。”
  林谷禾的睫毛眨了一下,心虚地看了域淙一眼,嘴唇微张,“我——”
  “不方便?”域淙打断,但没问为什么不方便,很快又说,“手机给我。”
  他甚至摊开手,伸到林谷禾面前,表情全然没有一丝违和,理所当然的态度。
  林谷禾不确定自己是否掩饰住自己眼里的惊诧,因为即便是以前两人更亲密的时候,域淙也从未试图跨过那条两人约定俗成的边界。
  林谷禾怔然看着白皙的手掌,茫然混沌地开始关注他的掌纹,但迟迟没有递出手机的动作。
  域淙的手掌在林谷禾的注视下微微蜷缩着收回,然后静止般垂放在身侧。
  沉默再次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们仿佛被静默的空间包围,混杂在嘈杂的候机厅,显现不出突兀,但也许只有身在其中的两人,能察觉到沉默的空气流逝得有多漫长。
  “你的精神世界里的我,还好吗?”
 
 
第七十七章 (4)
  那我呢?你的精神世界里的我,还好吗?林谷禾问不出口,心脏无法抑制地震颤。
  多年不见,他们已经不是讨论彼此精神世界的关系,更何况,世界瞬息万变,域淙不是以前的域淙,林谷禾也再不是以前的林谷禾。
  林谷禾看着域淙的眼睛,可以想象这双眼往日的游刃有余,但此刻却闪烁着林谷禾看不明白的东西,他可能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会有些残忍,但仍诚实的答,“他是自由的。”
  域淙轻微地笑了一下,他垂着眸,灯光将他的睫毛映成一片小阴影,落在脸颊上,像女生睫毛膏被眼泪晕染开来,看起来模糊、落寞。
  他的目光在林谷禾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可能只是轻轻扫过,朝林谷禾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林谷禾呆呆地站在原地,域淙的背影高大挺拔,宛如一座孤独的高塔,林谷禾站在塔边仰望他,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他们又一次没有告别。
  林谷禾心里的悲伤突然猛烈的涌动,如潮水般激烈撞击心室。
  为什么呢?他们已经不是刚成年稚气未脱的少年,为什么仍然没有成年人的人情世故?离开前连再见和虚假的祝福都没有?
  工作人员的催促声响起,林谷禾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登机的廊道。
  登机的廊道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走在前方的乘客有的手中提着轻便小巧的行李,有的牵着小孩。廊道两侧整齐排列的舷窗沐浴在刺眼的白光下,窗外是皑皑白雪,白茫茫的雪原延伸至天际。
  说不上为什么,林谷禾往前走的步伐鬼使神差般停了下来,他往后看了一眼,那一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像窗外的雪,平静安宁。
  但在那一眼里,他看见了域淙,看见了那双原本没有波澜的眼睛,像接通了电源的灯,闪烁了一下,接着快步朝他走来。
  眼前的画面开始如慢动作般播放,工作人员拦住了域淙,域淙试图解释,这时又来了另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他开始与工作人员交涉,域淙拉了拉褶皱的衣摆,一错不错地看着林谷禾。
  林谷禾走了过去,站在域淙前面,这时工作人员忽略了与他纠缠的陌生青年,开始催促林谷禾赶快登机。
  林谷禾的耳朵拒绝将工作人员的提议转化为神经信号,听觉神经无法到达大脑听觉皮层,而视觉神经在此刻尤为敏感,他看着域淙深棕色的瞳孔,与周围的虹膜形成鲜明的对比,说:“你不是这趟航班。”
  我以为你不是和我乘坐同一航班,但你一直跟着我走到了这里,我为我们居然有这样的巧合惊讶,但同时带着忐忑和雀跃。
  但你到了这里,又一言不发离开,我不得不想,我们的缘分和巧合在八年前已经用尽,余生也许需要我为那段时间抱着永恒的感恩。
  但现在你又回来了,看着拦着你的工作人员,我只能确认,你乘车的不是这趟航班。
  域淙没有回答,他把手机递给林谷禾,“你不愿意把手机给我,那我把我的手机给你。”他说,“小米,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吧。”
  【作者有话说】:“他是自由的。”林谷禾相当于很直白的说,你和曾经不一样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再优秀的人也可能会出现短暂的不自信吧,域淙就是。
 
 
第七十八章 家乡
  除夕夜,林谷意外又不意外地收到了域淙发来得短信。
  林谷禾在一片祥和、其乐融融里看着手机屏幕,感受到一种无处安放的仿徨。
  域淙发来消息问今晚吃的什么。他没有发群发的‘新年快乐’,而是用了疑问句,可以将天聊下去的疑问句。
  林谷禾看着餐桌上丰盛的年夜饭发呆,韩天的母亲夹了一块酱鸭放林谷禾碗里,林谷禾匆忙锁屏,笑着道谢。
  吃过年夜饭,韩天开车载着林谷禾和黎蔚跑到郊区放鞭炮。
  韩天牵着黎蔚的手,打开后备箱,“少爷,来看看我的童年!”
  “什么啊?”黎蔚拿起一把紫色长条鞭炮,“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韩天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在手中轻轻摇摆,白光刹那点燃黑夜,接着是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黎蔚跳开,韩天将细长的鞭炮甩成连续的圈,他看着黎蔚笑,噼里啪啦闪烁的白光跑进黎蔚的眼里。
  林谷禾站在他们旁边,视线固定在一片漆黑里,看着只有刚才鞭炮亮起来时展现出的狭小世界,想,不知道域淙玩没玩过这种烟花。
  林谷禾再次点开那串数字,一眼便从陌生到熟悉的数字。
  他没有回复,域淙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凌晨一点十五分,林谷禾被一阵规律的震动吵醒,他暴躁地看了一眼屏幕,几秒后,大脑瞬间清醒了,手肘撑着身体,微仰起来,眯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里的那串数字。
  说不可置信好像并不恰当,因为倍感震惊的同时,还有某种无法言喻的期待被满足的不真实感。
  震动持续了很久,期间林谷禾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接通电话时,大脑一片空白,他听着自己说“喂”时的颤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在你的家乡。”
  “……”林谷禾一下子坐起来,心脏快要跳出来,“哪里?”
  域淙似乎被林谷禾的反应逗笑,低沉愉悦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到林谷禾的耳廓,林谷禾的心脏和耳廓同时鼓噪起来。
  域淙说了四个字。
  林谷禾从床上跳起来,脚接触到冰凉的地板,身体战栗了一瞬,快步走了几步,手指接触到似冰的金属,顿在门边,刚才冲上头顶的血液才像被按了暂停键缓缓回落,走廊地灯的微弱灯光将门缝变成一条白线。
  “你怎么……”林谷禾停顿了一下,开始回忆以前是否提过自己的家乡,记忆里是没有的,但也说不好的确提到过。
  当时觉得域淙什么都不问,而他急切摆脱身上的标签,两个同龄人像两张白纸一样简单默契的相处,他们如此相像又如此不同,那样的相处简直不能更合他心意。
  “小米。”域淙说,“我想亲口对你说新年快乐。”
  林谷禾愣在门边,打了一个嗝,接着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急忙套上衣服,声音努力维持平静,“我大概五十分钟左右到达机场。”
  “好。”
  “你到机场里面等我。”林谷禾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扭曲的嗝,小声补充,“外面风大。”
  【作者有话说】:没什么追妻火葬场,只要有嘴。他们两是平等的,并不会有攻让着受啊什么的,不会有分工不同,就有人处于弱势一方。他们就是平等的相处,平等的相爱,平等的参与彼此的精神世界。
 
 
第七十九章 
  相比上次,域淙这次看起来接地气得多。
  尽管依旧身穿一件深色大衣,但西装被绒绒的浅色毛衣替代,头发随意的散漫下来,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前晃荡,大衣的领口将颈部线条拉得修长,看起来带着恣意的矜贵,没了那天在勃兰登堡时的压迫感。
  原本狂跳恨不得立马出现在他面前的心,在看见前面的人时,林谷禾的脚步反而变得缓慢起来,踏出的每一步不自觉郑重起来。
  “吃饭了吗?”
  “眼镜呢?”
  两人同时出声。林谷禾习惯性推了下眼镜,发现这个小动作有些欲盖弥彰,讪讪,“出门忘戴了。”
  说罢又好像话里暗示自己急不可耐,忍不住解释,“度数不高,平时出门不怎么戴。”对上域淙的眼睛,赶忙又说,“那天是因为当时在看东西,一时没有取……笑什么?”
  域淙敛下笑容,视线看向前方显示屏上闪动的红红绿绿,“这还是见面后,你说的最多的话。”
  林谷禾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域淙走出几步,“我饿了。”
  除夕夜,不确定外面还能否找到凌晨仍在营业的餐厅,林谷禾带着域淙去了机场的快餐店。
  域淙手里拿着汉堡,慢条斯理,脊背笔直,不言不语,俨然吃出在西餐厅的架势。林谷禾手肘托腮,不时佯装不经意看一眼域淙,像透过此刻的他,沉静地看八年流逝的时光。
  “你回国了。”
  从接到他的电话起,这四个字一直在林谷禾脑海中回荡,但被他克制的忽略,此刻又肆无忌惮冒出来。
  “嗯。”域淙点头,轻描淡写,接着用湿纸巾仔细擦拭手指,。
  林谷禾将视线从域淙身上移开,看向玻璃窗外零星疾走的乘客。不明白为什么他回答的如此随意,他曾经坚定的离开,是为了回来以这样的方式生活吗?他当然没有资格责怪他不够坚定,只要活着,谁不被裹挟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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