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另一个世界的风(近代现代)——一于骥

时间:2024-03-16 09:29:08  作者:一于骥
  遇见相处的不错的,林谷禾和他们交换了ins账号,目前微信还没派上用场。
  不说话等于默认,林谷禾调到二维码界面递过去,“你扫我?”
  域淙看着林谷禾青红的手指,再次将视线从手指游曳到林谷禾脸上,脸上也没了漫不经心,冷漠地吐字,每个音节都充满了冷冽,“我不会回国。”
  林谷禾疑惑,想问为什么,但考虑到像在探听对方隐私,似乎不太礼貌,而且对方这样讲便是没有加微信的必要,林谷禾微微尬住。
  正当他将手机往回缩,听见“叮”的一声,一条好友请求。
 
 
第八章 华沙(4)
  在国外没有自己的车,出行不便,打车需要预约,临时打车也不是随时都有,像现在这样即便司机接了订单,也得等好一会儿。
  以前跟韩天在一块儿,林谷禾根本不用担心没话说的情况,因为韩天的嘴通常不会停下来,他只需要安静听着,偶尔附和,聊天便能顺畅下去。
  现在遇见个话更少的,林谷禾只能绞尽脑汁避免气氛尴尬。
  “你是短途骑吗?”
  域淙骑的是公路车,适合短途骑,旅行骑自然选择旅行自行车或者像自己一样改装过的山地自行车更为合适。
  公路车的唯一优势是速度,只追求速度,基本没有舒适性可言,之间林谷禾见过域淙的公路车,换过坐垫,也将锁踏换成了一般的脚踏。
  也就无法确定他到底是短途骑还是长途骑了。
  而且为了减轻负重,他的公路车上基本没有多余的行李,好像只带了挂后挡泥板上的睡袋还有车架下方的小行李袋和水杯。
  林谷禾猜测他的外物负重应该不超过5公斤。
  “长途骑。”
  林谷禾微微睁大眼睛,“没爆胎吗?”
  众所周知,公路车路况不好非常容易爆胎,长途骑行也容易爆胎。
  域淙轻笑了声,“偶尔。”
  “那你从哪里出发的?”
  林谷禾问出这句话时,明显感觉到域淙不太想提自己从哪里出发的,因为他突然眉头紧锁,毫无神情看着街对面昏黄的路灯,空气静了几秒,林谷禾话锋一转,“你觉不觉得自行车是最公平的交通工具?”
  林谷禾说完轻咬了下舌头,微微蹙眉,有点懊恼。
  域淙侧头看向林谷禾,“哦?”了一声,“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然后扬了扬下巴,示意林谷禾继续说。
  林谷禾只能接道:“对我来说,自行车是最公平的交通工具,上坡用多大的劲儿,流多少的汗,下坡就会有多惬意多自由,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
  所以,我喜欢自行车,自行车是生活最理想的状态。
  但在现实中理想生活往往会添加层层困难或无法实现的外衣,所以,现实生活往往像爬山,费劲的爬上去,再颤巍巍的爬下来。
  你不觉得自行车就像乌托邦吗?
  可能会有人说,‘太悲观,上山和下山过程中,沿途的风景不是馈赠吗?’,但我觉得骑着自行车下山时吹着惬意的风,松快的滑行时看到的风景和颤巍巍往下爬时看到的风景可能一样,但两者对‘痛苦’的感悟完全不同。”
  林谷禾滔滔不绝,但说完后,心情又沉重起来。
  对他来说,公平,公平的生活太难。
  林谷禾局促地搓了搓手,虽然是他开口提问,但完全是意外的对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些,他从未对旁人讲过自行车公不公平的问题,因为听起来像笑话。
  可能在陌生的环境更容易向陌生人——你清楚知道他不会参与进你生活的陌生人,说一些无法向朋友或周围人说的话。
  域淙看着林谷禾谈论自行车时,热情的注视自己,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旁边昏暗的灯移进了他的眼里,然后,随着讲话的结束,眼里原本闪烁的光,也一并被黑暗吸走了。
  域淙倚着灯柱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站直身体,“老实说,从来没有想过,自行车像不像乌托邦,但就目前看来,它却已经是了,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在路上。”
  “.......而且你的观点很有意思。”
  林谷禾愣愣地说了声“谢谢”。
  直到域淙回答,林谷禾才意识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无论是谁,他的倾诉,是期待被回答的,或者说,是期待被认同的。
  林谷禾第一次从域淙嘴里听见他吐那么多字,而且对于一些看法还有那么一点共鸣的意思,心里有点惊喜。
  他终于知道自己对域淙的态度违和在哪里了,是渴望——渴望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有相伴的朋友,是勇敢踏出一步却被拒绝的恼羞成怒。
  上小学时,林谷禾渴望有同伴,时常将奶奶买的零食藏起来带去学校,小朋友们看在零食的份上偶尔带他一起玩儿,但却是在他们都不乐意扮演的游戏角色时才会想到他,比如让他跪爬在地上,一个个从他头顶跨过,然后笑着念“跨过霉,不倒霉”。
  但林谷禾不在意,他可以一直站小朋友旁边看他们玩儿,等他们被家人叫回去,自己才乐颠颠回家。
  一次,院里的小胖子从栏杆上摔了下来,哇哇大哭,林谷禾跑过去扶他,他不如林谷禾高,但快有两个林谷禾那么胖,他一把将推开林谷禾,“走开,杀人犯儿子”,然后接着嚎啕。
  哭声引来了家长,家长将小胖子从地上提起来,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拎回家,林谷禾局促地站在旁边,家长瞥了林谷禾一眼,骂骂咧咧边走边揍小胖子,身后远远传来,“让你别跟他玩儿,听不进去是不是,衣服脏成这样,老娘洗衣粉不要钱是不是!”
  那时候他就知道,讨好,是交不来朋友的。
  成年后,在异国他乡,在每时每刻想放弃的同时,潜意识里也想要有人拉住那头的绳。在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伸出手。
  而此刻,域淙伸出了手。
  林谷禾直视域淙的眼睛,突然出声,发出的声音隐隐颤栗,“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域淙帅气的脸,仿佛裂开,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隔了很久才问道:“哪种朋友?”
  林谷禾仍然直直注视着域淙的双眼,那双原本盛着无所谓的多情眼,此刻却像水一样沉沉静静,林谷禾语气坚定,声音却轻轻,像无声的誓言,“同行的朋友,你想放弃时我在你后面,我想放弃时你在我后面的那种朋友。”
  域淙一时无话,他没有看林谷禾,视线从对面的路灯转向了对面亮着各色灯的建筑,没看出所以然来,他叹了一口气,“你的路和我的路一样吗?”
  “啊”,林谷禾泄气,是酒精的作用吗?他都不知道域淙要去哪儿,欧洲那么大,线路如此多,他却莫名其妙说同行。
  林谷禾隐隐期待,“我......我要途径希腊,去德国。你呢?”
  域淙将息屏的手机放兜里,双手插进裤兜,酷的没边,“好吧。”
  林谷禾惊呼,“好吧?”
  域淙面无表情,挑眉看着林谷禾。
  林谷禾笑开来,“那你去哪儿?”
  “荷兰。”
  荷兰与德国接壤,两国之间有共同的陆地边界,那么林谷禾去德国,一定会经过荷兰。
  域淙从兜里拿出手机,取消了订单,“回去吧。”
  “回哪儿?”林谷禾歪着头问他。
  域淙转身往前走,头也不回,边走边说,“你住哪儿就回哪儿去。”
  林谷禾站在原地,一脸茫然,提高音量,“不是去吃饭吗?”
  域淙又向前走了两步,随后站定转身,皱着眉看林谷禾,显然不耐解释,似上火又似无语,“既然要做朋友今晚还吃什么饭。”说完大步离开。
  林谷禾看着他背影,腿长路短,短短几步,域淙已经走了好远。
  林谷禾回了酒店,简单洗漱后,拿起笔寥寥数字记录今天发生的事,写到一半点开微信,新联系人头像是一片深蓝色激荡的海,本人名字明明是轻柔悠扬的意境,微信名却是迅猛汹涌的洪流。
  洪流。
  怎么跟他本人一样啊,林谷禾没忍住感叹。
  第二天一早,林谷禾坐上黄红相间的175路公交车,前往圣十字教堂。圣十字教堂位于克拉科夫路,林谷禾找了靠窗的位置,一路摇摇晃晃,摇过华沙大学,摇过波兰总统府......
  十分不凑巧,今天上午是圣十字教堂的弥撒时间,弥撒期间限制游客进入,原本林谷禾对教堂内部并没有太多期待,但据说肖邦的心脏被安放在圣十字教堂入门后左边第二个柱子里,柱上镶嵌着肖邦的头像,还有两个可爱的天使守护。
  因为战争,肖邦的心脏被带回了华沙,身体却留在了法国,他永远无法完整回到自己国家。
  无论哪个国家,无论经历了多久,战争的痕迹,总是有形无形地被保留下来,伤害也是如此。
  无论何时,无论过去了多久,伤害,永远是伤害,不会因为时间或空间变成其他任何东西。
  林谷禾从圣十字教堂背面绕到教堂的正门,看到矗立在圣十字教堂正门前的雕像和两个身影,雕像是头戴荆冠的耶稣,全身铜黑,扛着十字架,扬着手艰难前行,眼神坚毅望着前方。
  身影是紧密拥吻贴合在一起的两名男子,周围游客熙熙攘攘,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林谷禾错愕的看着他们,阳光透过教堂的尖顶洒落在他们身上,周围的游客在他们身边如同渐行渐远的背景,仿佛置身于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浪漫世界。
  林谷禾想过在华沙有缘会碰见杰米,只是没想到会同时遇见杰米和长发小哥。
 
 
第九章 皮亚塞奇诺
  林谷禾无比震惊,几乎像是被石化在原地。他虽然对这个群体并不陌生,却在现实生活中从未有过真切的接触,自以为是相当小众的群体。
  人们常说国外更为包容,然而林谷禾出发近一个月,昨晚却是第一次遇见啤酒花园的情景,而且当时只是听见一些声音,远没有此刻亲眼目睹来得冲击。
  不对,昨晚?昨晚不会.....
  林谷禾后知后觉,当时隐约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外国人说英语,除非音色和口音天差地别,否则在他听来差异并不明显......
  他究竟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啊啊啊啊......
  在兹盖日露营地,自己还迟钝的以为受情伤的杰米和另一隔间的女生一见钟情,以为很晚不回隔间的长发小哥是和女朋友你侬我侬。
  林谷禾扶额,他无从猜测长发小哥的前女友是何种感受,文化不同,自己才是自己情感的主人。
  初高中时期,林谷禾一心只想着远离从小生活的环境,埋头苦读,对周围发生的事不甚关注。
  上高中前他几乎没有朋友,高中时期才跟韩天熟识,韩天一天到晚念叨喜欢身高腿长的姐姐,消息来源更是封闭。
  原以为这个群体离自己非常远,没想到与自己的生活如此近。
  这时候上前打招呼太冒昧,也没眼力界儿,林谷禾无意识往后退,不小心撞上身后的游客,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但游客有自己的世界,他擦身而过,既没有将视线放在林谷禾身上,也没有将视线放在远处特立独行的身影上。
  他们穿行,或匆忙,或从容,步履在此刻交汇,身影如同流动的星云,视线在虚空中擦身而过,仿佛无形的风,不曾搅动他人的宇宙。
  林谷禾突然松了一口气,说不上来为什么,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杰米和长发小哥只有自己的世界,庆幸旁人也只有自己的世界。
  尊重,简直没有比它更好的人际交往外在表现了!
  又过了两天,游行基本已经结束,街上零星执勤的警察,尽管街道宽敞不少,林谷禾仍心有余悸,和域淙约好在距离玛利亚女主教座堂最近的邮局碰头。
  林谷禾原本打算在华沙待三天,但经历了游行踩踏和住院,生生将原计划推迟了两天。
  对于自己提出的出发时间,域淙并未发表异议,林谷禾心安理得把华沙大大小小的教堂逛了一遍,又买了一些波兰高山地区传统的烟熏奶酪还有比较有名的波兰琥珀原石和首饰给韩天寄回去,让他转寄给他的母亲。
  高中时期,林谷禾时常去韩天家,韩天的母亲给了他不少关照。上大学后,因地理原因——韩天家在省会,自己家在同省的另一个小城市,他没再去过韩天家,但林谷禾一直铭记那段时光,心存感激,有机会自然希望能回报这份关怀。
  林谷禾踏进邮局,径直找到国际邮寄服务窗口,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和一小沓贴好邮票的明信片递给邮局的工作人员。
  邮局的工作人员接过,视线从林谷禾脸上扫过,“噢,中国。”
  林谷禾微笑着点头,工作人员将明信片和特产依次放在称重机上,“寄同一个地址?”
  “麻烦你帮我将东西寄一个地址,明信片寄另一个地址,谢谢。”
  工作人员拿出一个寄件单和信封递给林谷禾。
  林谷禾埋头,刷刷填好韩天的信息,听见工作人员好奇地说:“这么多明信片都寄给一个人吗?”
  林谷禾微微抬头,幅度很小的点头,又听见她说,“收到的人一定很开心”,工作人员虽然不认识中文,但每张明信片背面都写满了字,林谷禾拿着笔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讪讪,“但愿吧”,然后抿着唇,一笔一划写下家里的地址。
  出了邮局,域淙已经等在了外面,林谷禾见他拿着空的矿泉水瓶,愣了一下,“抱歉,等很久了吗?”
  可能见林谷禾的车停在邮局门口,域淙既没有进门催促,也没有不耐烦,见林谷禾出来,颔首便跨上了自行车,完全没有多余的寒暄。
  林谷禾确信,现在才是他的本色。
  他原本有丝紧张,担心相处拘谨,但见他跟之前几次一样冷冷酷酷,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他们计划前往距离华沙约100公里的拉多姆,拉多姆位于波兰中部马佐夫舍省,是一个位于维斯瓦河河谷的城市。
  林谷禾很早以前看过对维斯瓦河河谷的介绍,说它是由两侧山脊之间的河流形成的低洼地带,有肥沃的农田,绿草如茵,树木蓊郁,最重要的是拉多姆还有历史非常悠久的圣尤斯塔教堂。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