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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的风(近代现代)——一于骥

时间:2024-03-16 09:29:08  作者:一于骥
  出发前一天,林谷禾仔细查看了一遍规划好的路线,问域淙有没有原定路线规划,若是有,两人可以协商解决,域淙非常酷的回复了两个字“荷兰。”
  林谷禾忍俊不禁,遂完全依照此前的路线骑行。
  离开邮局,林谷禾跟在域淙身后,两人维持一两米的距离,骑了一会儿,林谷禾用力踩了几下踏板,与域淙齐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明治,递给域淙,“早餐。”
  域淙看着他手里的三明治,脸上微微讶异,很快又面无表情点点头,伸手接过,一只手握着方向把,一手只拿着三明治用嘴啃开包装纸。
  见他接过,林谷禾很轻的笑了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明治,维持跟域淙一个姿势,默默啃着三明治。
  域淙顺势从车架上抽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林谷禾,林谷禾接过喝了一口,放进自己的车架上。
  从华沙出发到拉多姆,林谷禾选的路线会经过皮亚塞奇诺,皮亚塞奇诺距离华沙不远,林谷禾打算到了那边再进行补给。
  距离皮亚塞奇诺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域淙的公路车突然停了下来,林谷禾骑到他旁边,以为他累了,“要休息一下吗?”
  域淙低头往后看,“不是”,长腿一条撑住地面,另一条跨过与腰齐平的坐垫,将公路车倾斜仔细查看。
  林谷禾将山地车停稳,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公路车后轮胎,“爆胎了?”
  “脱链了。”
  林谷禾点点头,链条脱落只是小故障,花费不了多少时间。骑行途中出现爆胎、链条脱落、刹车失灵、动物干扰等各种意外情况,属实算不上意外。
  骑了好一阵,林谷禾有点累,他的山地车载重几十斤,相比域淙那载重等于没有的公路车,他明显感觉到域淙在配合自己的速度,为了不拖后腿,他一路匀速没停过。
  林谷禾索性坐下来,看域淙在旁边蹲着调整车链。
  由于公路车的变速器乱档导致链条一部分脱落,一部分卡死,域淙将换挡手柄调整到正确的齿轮,然后在后变速器上,旋转调整张紧器,修了一阵没有恢复,他看向坐自己旁边的林谷禾,问道:“你带链条工具了吗?”。
  天外来音,林谷禾茫然望着域淙公路车的后轮神游天外,反应了好一会儿,“好像有,你等等”,说完爬起来将自己山地车后叉一侧的行李取下来,伸手进去掏了半天,回头递给域淙,“喏,差点以为真没带。”
  域淙接过链条工具,打开链条连接器,林谷禾又蹲在他旁边,出主意,“要不先看看链条有没有弯曲或损坏的地方,要是坏了,说不定还得换。”
  域淙点头,看了一圈儿,头也不抬,心情却不错,“运气挺好,没坏。”
  见域淙将链条恢复的差不多了,林谷禾将之前掏链条工具顺便掏出的车链润滑油给他,“还可以用一次。”
  域淙看着林谷禾手里的车链润滑油,脸上诧异未消,林谷禾“嘿嘿”得意笑起来,“怎么样,工具齐全吧?”说着站起来,“我那几十斤包袱可没有一件是包袱。”
  域淙被林谷禾逗得轻笑一声,附和他,“是,百宝箱。”
  林谷禾放好工具,又从包里拿出一块非常小的纯白毛巾递给他,“擦擦。”
  域淙盯着自己满手黑色油污,又看了看林谷禾手里纯白的毛巾,脸上难得出现不忍的神情。
  林谷禾直接将毛巾丢在他手里,转身骑上车,“用吧,多的是。”
  林谷禾趁域淙擦手的功夫,摇摇骑在前面,心情乐滋滋,忍不住嘚瑟,可算骑在你前面了。
  林谷禾站起身,双脚踩平脚踏,大喊一声,“说中文可真好啊。”
  身后传来轻轻一声,“是啊。”
  刚开始骑行时,林谷禾基本不说话,每天超负荷骑行,肌肉时时酸痛沉重,每一踏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腿如同被铅重重压迫,酸痛感渗透到每一个细胞,饥饿和口渴不断蚕食,他才会感觉到痛快。
  精神与本能不停战斗,本能不断胜出,精神不断泄气,又不断重整旗鼓,直到有一天,他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并开始与人交流。
  林谷禾没有如愿让自己成为一个会说话的“哑巴”,不再享受孤寂憋闷和无从开口说话的孤独感,而是认真回馈帮助自己的人,友善与人相处。
  此刻,在路上,说中文可真好啊。
 
 
第十章 拉多姆
  林谷禾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试图分散注意力,默默在心里念叨,‘怎么还不到皮亚赛奇诺!怎么还有这么远!怎么还看不见居民区!’
  他缓慢臀部调整坐姿,脚不自觉地点着脚踏,脚踏轴承时不时传来“嗒嗒”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谷禾感觉膀胱的压力越来越大,腹部微微绷紧,不断传来紧迫感,膀胱区域的压力逐渐透过身体,传达进他的脑海。
  大脑“滴滴”警报发出紧急需求前,两人骑到马路两旁延伸向前的密林路段,林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朝前喊,“域淙”。
  前方的人听见声音停了下来,一只脚抵在地上,维持骑行姿势不变,转过头来,拉下遮住眼睛一下位置的深蓝色颈巾,“?”
  林谷禾难以启齿但又故作镇定,声音不自觉低下来,“你想施肥吗?”
  域淙没听清,“什么?”
  林谷禾站在原地局促地沉默了两秒,自暴自弃,“解决生理需求!”
  此话一出,域淙脸上瞬间五彩斑斓,可想而知心里何等震惊,他环顾四周,一言难尽看着林谷禾。
  林谷禾着急上头,若不是因为还不太熟悉,勉强维持良好形象,他恨不得通过四肢协助来抵抗膀胱压力,“你那什么表情,我就想在野外尿个尿,就十恶不赦素质低下了?”突突说完又意识到情绪过于激动,“我实在憋不住了”,期待地望着他,“去吗?”
  域淙一愣,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极不自然地说道:“你去吧。”
  “你不去吗?”林谷禾试图说服域淙,“我刚看了地图,十公里内都没有居民区。”
  说不清理由,好像向来如此,一些不太符合常理的事情,一个人做觉得有点害臊,两个人一起便仿佛注入一股无形的勇气,不仅不害臊,还莫名夹杂着蠢蠢欲动。
  刚才的不自然仿佛错觉,域淙的唇抿成直线,似乎非常无语,他瞥了一眼林谷禾,“你觉得合适吗?”
  林谷禾理所当然,“合适呀!”然后据理力争,“你上学的时候不和朋友一起上厕所吗?”
  林谷禾说出这话其实自己也不太自信,根本没有说服力,毕竟他们也没熟悉到一起遛鸟的阶段,但现在的情况是野外施肥,放在国内是不守公德,当然放在国外也是。
  域淙移开视线,显然眼不见心不烦,理智的说了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我看车。”
  确实如此,万一旁边有车经过,刚好碰见给他俩的旅程添点阻力的情况,得不偿失。
  林谷禾迅速点点头,不管域淙,跑进了旁边的密林。
  林谷禾舒畅地回来与域淙换了岗,见域淙也进了密林,刚才有点抬不起头的心思迅速抛到九霄云外。
  森林深处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林谷禾百无聊赖踏着柔软的苔藓往前走,在一片微微隆起的枯叶堆边停了下来,他弯腰扒开叶层,一丛深棕色的蘑菇埋藏在枯叶下。
  林谷禾用衣服兜住蘑菇等在密林旁,域淙从树后出来差点撞上,心里“噗通”吓了一跳,瞳孔微微放大,没控制住情绪,“你干嘛!”
  林谷禾此刻心情正好,理解域淙见鬼的表情,虽然外国人不相信鬼神,但中国人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他在国外也难以免俗,刚才在阳光都没穿透树叶的密林里,老实说,他也感觉心戚戚。
  林谷禾非常大方的转移话题,“域淙,你看”,他将怀里兜着的蘑菇抬了抬,“晚上我们吃小鸡炖蘑菇吧?”
  域淙不欲理他,径直走回马路。
  林谷禾跟在他身后,“诶.....真的。我刚刚用手机查过了,可以吃,没有毒。欧洲人吃蘑菇都是生吃的,我们煮熟肯定没有问题。”
  林谷禾适时闭了嘴,域淙看起来真的不乐意了,他跟在他身后回了马路,伸手从山地车前叉的大包里拿出一个口袋,将蘑菇装进口袋。
  域淙原以为林谷禾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是如此打算,脸上顿时露出不耐烦,“你......”压下嘴里的‘有没有搞错’,换成,“你.....不觉得为了几朵蘑菇,将自己的安全置身于风险之中,非常不划算吗?”
  林谷禾埋头装蘑菇的动作一顿,再联想到还没报销的医药费,暗道,‘有道理啊’,但面子有些过不去,只得不舍的一边将蘑菇往外掏丢在路边,一边阴阳怪气念念有词,“对不起,你们不能与小鸡为伍了......对不起,没有吃你们,还把你们抛弃了......”
  域淙:“......”
  域淙看不下去,站在旁边提醒,“拍一拍菌盖。”
  到达皮亚赛奇诺时已经快下午一点,林谷禾从车上下来,脱下冲锋衣,里面的短袖湿漉漉贴在皮肤上,黏腻的难受。
  林谷禾看着因运动和暴晒,脸和脖子呈现粉红的域淙,心道,‘这人不会是混血吧?’
  说起来两人默契地不触及彼此的原本生活,让林谷禾觉得和域淙相处很自在。
  对林谷禾来说,一来是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接触到的,不希望通过外在声音、外在条件或对方口中的自己去判断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人;二来是私心里希望,我不探听你的生活,你也别探听我的生活。
  “我觉得你好像在流浪。”
  域淙擦脸的动作一顿,将被汗水浸湿成透明色的纸巾握着手里团了团,看了林谷禾一眼,面无表情,“为什么怎么说?”
  林谷禾仰头四十五度,佯装高深莫测,想了想,“我问你什么,你都没意见,完全不在意吃什么,不在意住哪儿,也不在意骑哪条线路。就像我刚刚问你吃什么,你说‘看你,没所谓’。”
  林谷禾又补充,“我觉得流浪汉都比你讲究。”
  看着域淙白皙挺廓的脸,笔直的脊背,又觉得刚才说的太过武断,继而找补,“我不是指外表啊!”
  中文就像开关,林谷禾今天的话比以往多了不少,即便域淙不怎么说话,没什么表情,他也能接下去。
  “但是,我觉得你的‘没所谓’,是因为吃的不是中餐”,林谷禾言之凿凿。
  他原本打算和域淙在街上随便吃点,但话出了口,莫名有了胜负欲,想让域淙瞧瞧好看。
  将自行车停好后,林谷禾领着域淙进了超市,“话又说回来,出门,谁不是流浪呢,我俩刚好这不就是武侠小说的浪迹天涯吗?”
  域淙难得反驳,“武侠小说的浪迹天涯不需要前提吗?”
  林谷禾盯着装满西红柿的框的价签看,从框里拿了两个,放进跟在身后域淙推着的推车上。
  “什么前提?事业有成?”
  域淙:“......”
  “那的确比不了,我没有事业,你有吗?”
  域淙:“......”
  林谷禾笑起来,递出一个秒懂的眼神,“你也没有?但你看起来好贵。”
  域淙拿了一袋跟林谷禾在密林里捡的相似的蘑菇放框里,闻言白了林谷禾一眼,“你的中文,在国内应该容易引起冲突。”
  林谷禾为自己找补,“贵,在这里不是衡量你的价值尺度,而是形容,是褒义。”
  域淙没有接话,停下来拉开冰柜,拿了一盒处理好的鸡。
  林谷禾见状,凑过去,“从我捡到蘑菇那刻起,我的大脑里一直想着着小鸡炖蘑菇的味道,飘来飘去,挥之不去。”
  两人在天黑前抵达了距离拉多姆几公里外的露营地,露营地一片柔软地如同绿色毯子的草地,绵延至远方。
  沿着这片草地的边缘,几颗巍峨的大树矗立着,树冠交织在一起,为露营地划定一道天然屏障,宽广的湖泊匍匐在树冠之下,轻柔的波纹荡漾在水面。
  晚霞一点点消失,湖面和天空一道暗下来。
  “不愧是拉多姆,这里好美”,林谷禾推着自行车站在露营地入口处惊叹。
  踏进露营地,林谷禾视线触碰到营地中央的草坪上有一处篝火区,石头圈起的火坑旁摆放着一些木柴和野外生活用具。此时,篝火熊熊燃烧,篝火旁坐着一名抱着孩子的男人,吟唱着民谣。
  林谷禾不自觉放轻了脚步,走近与男人打招呼,发现他怀里抱着名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女孩,此刻女孩已经靠在男子的臂弯上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无意识地微微颤动,林谷禾心中顿时涌出一种撕裂的疼痛。
  在他很小的时候,小到只能模模糊糊记得,曾经也有这样一双臂弯搂着他摇晃,他还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恨的时候,就已经同时将两种情感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随着年龄不断增长,爱被侵占,恨占主导。
  域淙碰了碰林谷禾的手臂,他回过神,男人已经将孩子抱去休息了,仿佛身上的力气被抽空,林谷禾“咚”一声坐在男人刚坐过的木墩上。
  篝火的火焰舞动着,噼啪作响,迅速舔舐着柴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将周围的黑暗驱散,林谷禾轻轻打了个冷颤。
  域淙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很累?”
  林谷禾茫然地摇摇头,视线盯着跃动的火焰一动不动。
  域淙静静地在旁边,不时往火堆里丢块柴火,发出“啪”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域淙说:“就在这儿做饭吧。不是要吃小鸡炖蘑菇?”
  中午,两人在超市旁边的公园找了一块背风的位置做饭,但林谷禾并未吃上心心念念的小鸡炖蘑菇,因为烹饪的过程太费时,担心不能天黑前到达营地,便简单的做了番茄鸡蛋面。
  他旁敲侧击想要从域淙那儿得到正面评价,但域淙非常敷衍用点头表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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