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哥还找了本校的?太专业了吧。
“没在学校看到过你。”
慕稚组织着措辞,心神有一半放在了旁边的廖松琴身上,“你长得这么好看……照理来说应该很有名。”
陆隅被夸得笑出虎牙,“那是因为我出国交换了一年,刚回来。诺,那边是我哥。”
“刚回来?”慕稚惊讶,回身对着陆隅的哥哥笑了笑。
怪不得见面的地点约在了酒店,原来那是他回国后暂住的地方。
他们这边刚聊几句,就听旁边的廖松琴站起来,要去和长桌对角的慕宁喝酒。
“你怎么现在像个酒鬼一样?”慕宁边说边给他倒酒。
廖松琴的声音有点模糊,“元旦了,该放松一下。”
元旦。
慕稚记得去年的元旦,那时候他还没有做下错事,廖松琴还没有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在阁楼温了酒给他喝。
“阿稚。”男人宽厚的手掌揉了揉他的脑袋,“明年你哥就回来了。”
阁楼灯光昏黄,慕稚坐在柔软的毯子上,浑身都暖洋洋的。
但他又觉得冷。
不够,总觉得不够。
投影仪变换着影像,廖松琴专注地看着影片,修长的腿就靠在他膝边。
慕稚那时候偷偷越了界,把膝盖贴上了对方的。
万幸,廖松琴没有察觉。
“吱吱?”
慕稚打了个寒颤,去年借来的暖已经驱散不了近日的冷,他看着陆隅,疑问地“嗯”了一声。
他开小差开得这么明目张胆,陆隅有点好笑,“你冷不冷?”
慕稚张口,“我……不冷。”
“等会儿我们去……吧。”
陆隅的话淹没在那群人喝嗨了的欢呼声中,众人很快移动起来,说是要去露台上看冷焰火。
“冷焰火不该自己放吗?”陆隅问。
慕宁朝他暧昧地眨眨眼,走在前面的慕稚没有看到,“哎呀,我们大人玩什么……你们俩玩吧。”
慕稚走得快,渐渐跟上拿着酒杯的人,几乎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厚重的香调。
他放慢脚步,看着廖松琴一点一点走远。
“愣着干什么。”
慕稚抬头,廖松琴没有转身,只是停下了,“不是爱看这些吗,到我前面去。”
他身影颀长,站在有些寒冷的露台上,目光定在面前的雪地里。
慕稚慌忙移开视线,“不用了。”
他余光瞟到有人走过来,匆匆往慕宁那里看去,“我找哥哥。”
廖松琴指节捏着高脚杯细长的杯梗,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知道慕稚是和陆隅站到了一处。
他面色不变,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酒杯,喝了口红酒。
就像慕稚碟子里没动过的菜,已经冷透了。
“要玩什么?”
慕稚踩着浅浅的积雪,跟陆隅往院子里走。
“冷焰火啊。”陆隅兴致勃勃,“宁哥说你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
“吱吱,给我看看你以前的照片吧。”
慕稚穿起那件酒红色大衣,脖子上多了根方格围巾,安静地蹲在陆隅脚边。
他说,“只有十岁以前的照片。”
“嗯?为什么,十岁以后不喜欢拍照了吗?”陆隅把冷焰火分给他。
慕稚却没有接,隔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看向露台,那里空无一人。
“不是。”慕稚说,“十岁以后爸爸妈妈去世了。”
屋内,慕宁和廖松琴坐在僻静的角落。
“终于解放了,什么感想?”慕宁笑着倒酒,“替别人照顾弟弟不好受吧。”
隐隐绰绰的人声从餐厅传来,廖松琴端坐着,视线停顿在另一侧。窗外只能看到浓重的夜色与路灯的倒影,看不见雪地里的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收回视线,“我倒希望再多照顾一会儿。”
慕宁笑起来,玩笑道,“我们吱吱这么讨人喜欢,把你都拿下了?”
他视线扫到玄关处的衣架,想起什么,“对了,他的东西还在你家吧?下周哪天有空,我去搬过来。”
廖松琴眉心不明显地跳了跳,“不急……你之前说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慕宁立刻被吸引了注意,聊起了工作话题。
正说着,身后有脚步声接近。
先前坐在慕稚对面的女人走过来,递来一个纸袋,“松琴,我有事先走了,这是给弟弟的礼物,你帮我转交一下。”
冷焰火很快燃尽,陆隅又拉着慕稚堆雪人,现在雪还有些薄,他忙活了半天也才搓出一个手掌大的圆球。
反观慕稚,他搓出两个小汤圆,然后把其中一坨叠到另一坨上,快速完成了一个雪人。
然后陆隅就看着慕稚屈起手指,有深仇大恨似的弹掉了汤圆脑袋。
“……”陆隅问,“你搓的是谁?”
慕稚笑了笑,视线又一次投向阳台,这次上面站了人。
“别感冒了。”慕宁喊着,“进来换衣服,给你们热了小圆子。”
陆隅咋咋唬唬带着慕稚进屋,两人各自换了衣服,慕宁说甜酿圆子在厨房,保温着。
“宁哥,你真贴心。”陆隅嘴甜道。
“你松琴哥准备的。”慕宁摆手。
慕稚拿碗的动作顿了顿,把圆子递给陆隅。
吃的也堵不上嘴,陆隅感慨,“这个哥哥可当得比宁哥好。”
当晚慕稚留在了慕宁家,廖松琴没说什么,只是最后才离开,临走前还给了他一个纸袋。
“南语给的。”他说。
慕稚没费多少力气就在脑海中对上了一张明眸皓齿的脸,南语姐姐的礼物,由廖松琴来给?
他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廖松琴在车上还说要去相亲呢,哪里需要。
不过,慕稚承认,他们确实很相配。
过完元旦,慕稚回学校参加期末考。学生会的职位虽然交接给新部长了,但有个活动审批一直下不来,部长一逮到慕稚就来求助,忙得天昏地暗。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一次见到陆隅。
这天是慕稚生日,他没空回家庆生,慕宁就只能订了一样样东西送到慕稚学校。
派送员找不到正门,给慕稚打电话。
“……你好像在东门。”慕稚头大,“能绕一下吗,我这里过去要很久。”
东门和他所在的地方几乎横跨一整个校区,慕稚下楼时没戴围巾,不想走远路。
对方态度良好,却说路边发生了事故,现在前方围着人,被堵在东门口了。
慕稚:“好吧,那我过……”
“吱吱!”陆隅明亮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你在等人吗?”
他回身,看到陆隅拖着行李箱跑过来,轮子骨碌碌作响,没一会儿就冲到慕稚面前。
慕稚微张着嘴,“你现在回学校?”
马上学期就结束了,陆隅这时候回学校干嘛?
“家里不让我住。”陆隅笑着,“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慕稚这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走出宿舍楼。
雪基本化了,现在路面上干干净净,但空气仍透着冷冽。
慕稚缩头缩脑,把手揣进兜里,“我有事要去一趟东门,你先回宿舍理行李吧,有需要喊我。”
陆隅却像是窃听了慕稚的电话,把拉杆往他怀里一塞,自顾自跑走。
边跑边喊:“我正好要去东门财务室,把订单发我,马上回来!”
慕稚在后面怎么叫都不停。
傻站了会儿,慕稚想了想,把行李箱放到宿管那里寄存,自己往东门的方向走了段,进甜品店点了两杯热饮,给陆隅发信息:
‘我在这里等你。’
陆隅没回,大概忙着赶路。
消息列表有红点跳了出来,慕稚下意识点开,眉心一跳。
【廖松琴】:礼物在快递站。
慕稚点开取件码,发现在东门的反方向。
“……”
他看了眼时间,跑过去应该来得及。
这时陆隅回复道:“马上过来。”
慕稚把屁股放回凳子上。
慕宁订的东西不少,海岛造景的蛋糕,方便慕稚分给同学的十几个纸杯蛋糕,以及几个包装好的小盒子。
陆隅抱怨他哥没用,连慕稚生日都不知道,又问他想要什么。
慕稚失笑,“你哥为什么要知道我的生日。你喜欢哪个?”
陆隅选了个最可爱的纸杯蛋糕,笑得有点傻气,“谢谢吱吱。”
“你打算什么时候吹蜡烛?”
慕稚犹豫一下,“等会儿回宿舍吹,你要来吗?”
慕稚在某些方面堪称内向,记事起生日就只和家人一起过,从没有外人。刚满十岁那年,慕稚父母倒是想大办一场,慕稚只说等暑假,他跳过一级,到时正好和升学宴合办。
父母却没能等到那一天。
但蛋糕毕竟是陆隅拿回来的,慕稚也无法拎起袋子就走,只能发出邀请。
陆隅眼睛都亮了,“好啊!”
他帮着慕稚把纸杯蛋糕收拾好,拎起那个透明蛋糕盒,率先出了店。
他这副乐呵呵的样子搞得慕稚有些不好意思,心中的尴尬却被冲淡少许,连忙跟上。
“你再过几天就放假了吧,寒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陆隅侧过身,一路嘴巴不停。
慕稚摇了摇头,“大概会去慕宁公司里转转。”
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抄了近道,穿过林荫间的石板路走向宿舍后门。
石板冷滑,慕稚拿着蛋糕走得小心,还要分神回答陆隅的问题,根本无暇观察周围的事物。
因此,当一辆熟悉的黑车出现在眼前时,已避无可避。
第3章 哥哥不能随便用
“谁啊。”陆隅眯起眼,“怎么开到这里来了,路又不通。”
慕稚缓缓吸了口气。
“咔嗒”,车门打开,慕稚极为熟悉的身影下了车,穿着件卡其色大衣,长身玉立,遥遥看着慕稚。
“松琴哥?”陆隅惊讶。
等他们走近了,廖松琴先开口祝慕稚生日快乐,随后问他,“学校里的事忙完了吗?”
慕稚还剩两门期末考,今天是忙里偷闲过的生日。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廖松琴说过自己学校里的安排了。
“没有。”慕稚答,很快补充,“还有考试。”
陆隅在一旁点头。
廖松琴视线在慕稚和陆隅手上扫了一圈,似乎是发现了没有人拿着他的礼物。
“等会儿来找你。”他说。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何故,都没有进宿舍楼,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不多时,廖松琴带着两个包裹回来了。慕稚看着他越走越近,几乎能感受到廖松琴身上的热气。
他停下,拿起其中一个包裹,“这里面是几张黑胶唱片,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廖松琴有些多余地解释,“唱片机在家。喜欢我就放到书房,不喜欢再换。”
慕稚看起来仍有些呆,下意识伸出手。廖松琴把蛋糕盒子接过去,三人围成个圈,一起盯着慕稚拆箱。
纸箱宽大,里面又塞了很多气泡纸。慕稚一看封皮就知道是自己喜欢的,廖松琴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让他确认实在是多此一举。
再加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慕稚总觉得,廖松琴一直在看自己。
带着情绪的那种。
但最终他没说什么,把蛋糕以及剩下的盒子还给慕稚,带着唱片上了车。
“松琴哥对你好上心。”
陆隅对有些怪异的气氛一无所知,自顾自夸着,“宁哥都没有跑来。”
慕稚不得不帮慕宁说话,以防自己多想,“我哥今天有会。”
陆隅奇怪地看他一眼,“松琴哥也有啊。”
他掏出手机,“你看,我哥还在苦逼地开会呢。”
他哥陆端和廖松琴等人都是一个大学的,其中慕宁与廖松琴还是舍友关系。大学毕业后,几人工作上多有接触,今天就是陆端和他的合作会面。
而廖松琴来到校园,自己取了礼物,把它递到慕稚手上。
陆隅不知道自己是在帮“情敌”说话,回复了他哥的消息就越过这个话题。
慕稚却想到什么,问,“你哥知道我们今天碰面了吗?”
“没来得及说,不过他知道我今天回校,会碰上是必然吧。”
陆隅的意思是,只要他来了学校,就自然会来找慕稚。
慕稚的心思却跑偏了,陆端知道陆隅会来,且上午和廖松琴碰面,下午,他和陆隅相见没多久就遇见了廖松琴……
面颊微微发热,慕稚抿着唇。这样的想法卑劣又自恋,但会不会有一点点可能性,就一点点,廖松琴来学校是不想让他和陆隅独处?
可他又送了礼物就离开。
回到寝室,两人刚把手里的蛋糕放下,慕稚收到一条信息。
【廖松琴】:考完跟我说,我来接你。
慕稚脸色来回变化,把手机扔到床上。
纵使再怎么不情愿,从考场出来时,慕稚还是接到了电话。
“……喂。”
“我在你宿舍楼下。”廖松琴说,“有多少东西要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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