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达除了特产的红梁大部分都是从别的部落进口的粮食,跟大米很像,不过颗粒要更加饱满,口感有点糙但非常的饱腹。
雅尔塔洗了澡,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也不吹干,就那么滴滴答答的挂着水。
闫凯本不想管,又觉得碍眼,最后认命的去卫生间拿了毛巾,一点点擦干:“迟早得偏头痛。”
雅尔塔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懒得动。”
“吃饭吧,等下我帮你吹干。”
“嗯。”
雅尔塔没意见,本来就打的这个主意。
圆桌上放着两荤一素一汤,闫凯做菜喜欢摆盘,不光菜放得好看,还会弄点装饰,所以看相都不错。
雅尔塔这几天忙天昏天黑地,饿了就咬一口面包,现在闻着一阵阵饭香,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就近夹了一块肉,咸淡适宜,新鲜松软,味道一如既往的不错。
“你做饭确实有点天赋。”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相信,闫凯可能真的游历过很多地方。
相同的材料放在他手里,总能做出不一样的菜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当然。”
闫凯最近闲着没事就捣鼓点东西吃吃。
这个世界的食材和调味料他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做起来比之前更得心应手。
雅尔塔不置可否的挑眉,筷子落得飞快,却一点不显得粗鲁,相反还挺优雅。
反正闫凯挺喜欢看。
“吃菜,别光吃肉。”
闫凯夹了一筷子绿叶菜放进雌虫碗里。
雅尔塔拧眉,浑身抗拒。
只有雄虫和虫崽才会吃叶子。
“不好吃。”
“不可能,我做的菜都是世界第一的好吃。”
雅尔塔嫌弃的扒拉了两下。
啧。
这虫不能夸,容易飘。
然后面容痛苦的把菜夹起来塞进嘴里。
真难吃。
闫凯不跟口嫌体正的虫一般见识,给两人各盛了一碗汤,自己小口小口的喝。
雅尔塔筷子没停,看雄虫吃得少,问道:“不吃?”
“不饿。”
闫凯摇头,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人都胖了好几斤。
“吃。”
雅尔塔夹了两大筷子蔬菜在他碗里,凉凉的命令。
“你也得吃。”
闫凯直接将盘子里最后几根剩下的菜夹到他碗里。
雅尔塔计谋没有得逞,眉头紧皱,不过最后还是清了盘。
饭后,闫凯没有急着收拾桌子,而是先替雅尔塔吹头发。
手指穿过银白,长度都已经过腰:“要不要剪掉一点?”
好看归好看,打理起来真得也挺麻烦。
雅尔塔翘着二郎腿,坐得像个大爷,听到雄虫的话,晃了晃脚尖,原本柔软的头发在瞬间绷得笔直,变成一根根锋利的钢针。
雌虫微微侧头,漫不经心的开口:“剪掉一点?”
闫凯看着立在眼前的银白钢针,伸出一根手指将它们尽数撇到一边,认真道:“剪什么剪!不许剪!这么牛皮的东西必须留着!”
也没人告诉他这玩意儿还能当武器啊!
雅尔塔扭动脖子,头发又在瞬间变回原来的模样。
闫凯好奇的抓起来摸了摸,感觉跟自己的也没什么两样,怎么人家就能这么牛逼?
啧。
一天到晚都在像看科幻片。
闫凯重新打开吹风机,继续慢悠悠的烘,顺便聊个小天。
“明天的礼服还没穿过,你等下要不要试试?”
“麻烦,不试。”
“不合身怎么办?”
“监礼处雌虫的习惯,凡事三个码,我刚看房间里只有一套,你不是已经挑出最适合我的尺寸。”
“这么相信我?”
雅尔塔靠上椅背,往后仰起头,与闫凯四目相对。
“干嘛?”
闫凯托住他的后脑勺。
雅尔塔仔细打量着雄虫的面容,认真说起来他们已经有七天没有见面。
偶尔梦回,总能想起他来......
“低头。”
闫凯与他目光相接,心头莫名的发烫:“又干嘛。”
雌虫挑眉:“别多问,你只需要服从。”
行吧。
你能打你是爷。
闫凯关掉吹风机,配合的弯腰低头。
雅尔塔反手勾住雄虫的脖子,往下压了压。
闫凯没想到他会突然发力,重心不稳的往前倾了倾,两人的唇不经意间撞在一起。
“故意的?”
每次吃饱了就撩他。
雅尔塔手掌摩挲在雄虫颈后,因为是短发的缘故,意外扎手:“确定不是你故意站不稳?”
闫凯视线下移,落在雌虫敞开的领口,嗓子开始发干,轻咳了一声:“恶人先告状。”
雅尔塔扯了扯衣襟,朝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自觉点。”
刻意拉长了尾音,慵懒的声调好似带着一把弯钩,恨不得将雄虫的魂都直接钓走。
闫凯看着雌虫,眼底一片中汹涌。
“啧……”
掐住雌虫的下颌,用力吻上去,像是要把这几天的空白全部补上。
灵活的舍在瞬间席卷整个口腔,将所有的氧气尽数掠夺殆尽。
雅尔塔有一瞬的窒息,猫似的呜咽。
雄虫不但没有退出,反而更加的深入,好似受到某种刺激,凶狠的要将他拆骨入腹。
手掌下落,隐于浴袍之中。
“回房间。”
雅尔塔脊背抵在椅子的木质雕花上,结结实实的疼。
闫凯离开那诱人的红唇,用拇指碾了碾。
灼热的呼吸一路游走,在鼻尖,在眉眼,在额头,最后又重新落下,绕在耳畔。
潮且烫。
雅尔塔明明坐在椅子上,却意外的软。
见鬼.......
这该死的雄虫对付他越发的得心应手。
“这里好像还没来过。”
雅尔塔心下一惊,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被拦腰抱起。
闫凯提醒:“别掉了。”
雅尔塔犹豫之后,破天荒的配合:“力气不小?”
“主人养的好。”
“这张嘴一天到晚怎么跟抹了蜜一样。”
“你爱听,我就爱说。”
闫凯绕过椅子,坐下。
雅尔塔双手交叉挂在雄虫的肩膀上,随意挂着,那脊背却是依旧挺的笔直,倾身向前,居高临下的打量。
“你怎么好像变好看了?”
闫凯向雌虫凑了凑,似乎是想让他看得更加清楚一些:“主人滋养的好。”
雅尔塔眸光闪烁,愈发觉得这只雄虫贴合心意,主动低头覆上那日思夜想的唇,不疾不徐的缓缓亲吻,像正在品什么上好佳肴。
他收拢手臂,初见时的异样早在两人相拥的刹那消散,只剩满腔的炽热……
第25章 庄重严肃的隆科达,是囚笼。
闫凯倾身贴上雅尔塔微凉的身体,心口又热又烫,还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怨。
是的。
怨,不带恨。
他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其中与雅尔塔朝夕相处超过二十个日夜。
虫族的一天是36小时,二十天是720小时。
闫凯习惯了一个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这个虫没有一点良善,甚至屡次想要杀他,带着满身的刺,不仅把自己更是把周围的人全都扎得鲜血淋漓,残暴疯魔,偏偏又带着致命的脆弱,让他狠不起来。
闫凯有时候恨不得这只雌虫对他再狠一点,彻底将彼此碾碎,或许一切就简单的多。
他现在内心充满矛盾,利用是一件简单的事,可这行为背后可能引发的后果,闫凯对自己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不想看见雌虫的暴怒,更不想看到他露出好像被全世界丢弃的凄哀,还有.......怕自己会后悔。
阿里图斯王宫毋庸置疑是一座精美的牢笼。
他在里面,雅尔塔何尝不是一样。
闫凯出逃无门,而雌虫站在权利斗争的中央,无路可退。
他们都困兽,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想活命。
闫凯承认所有不幸源于眼前的这只雌虫,可所有片刻的安宁同样来自于他。
凡事在冥冥之中好像自有定数,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所谓命运的齿轮推动。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闫凯抱着一丝敬畏之心,同样期盼着一席之地。
他眯起眼睛,勾住雌虫的衣襟。
要落不落。
雅尔塔的手指绕在雄虫的衬衫扣子上来回画圈,状似不满的开口:“怎么就扯我的?”
闫凯指腹摩挲,垂下眼睑,掩去一闪而过的复杂,声音暗哑:“没拦着你。”
想扯就扯。
话音刚落,精致的衬衫瞬间扭曲变形。
雅尔塔得意的抬头。
闫凯贴上他的唇边:“浪费。”
雌虫财大气粗的挑眉:“我的钱。”
“那你继续。”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闫凯扣住他的后脑勺,耳鬓厮磨:“哪样?”
“强势又粗鲁。”
闫凯想也没想的回答:“不喜欢。”
“不喜欢?”
雅尔塔眯起眼睛,声音危险,骨节分明的手又在瞬间虫化,锋利的指尖抵上雄虫胸口,将那本就残缺的衬衫划得稀碎。
“再说一次。”
闫凯眉眼染上些许笑意,丝毫不显害怕,一字一顿:“不喜欢........不过........”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完。
雅尔塔望着他的目光寒凉,将指尖推进,挤压成一个凹坑:“不过什么?”
闫凯攀上他的手腕,还是那只虫化的利刃,曾经两次刺穿他的肩膀,如今对准胸膛,却只是轻微的疼。
只有轻微的疼。
事实证明不管多强大的生物都可以驯化。
在建立信任之后,即使重新张开利爪,也不会再将对方刺伤。
地球有句老话,高端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闫凯无疑是一个成功的猎人。
他与这里的生物相比菜的不堪一击,以卵击石是自取灭亡,有时候“脆弱”反而是最锋利的刀。
他垂下眼睛,依然是那副很好欺负的模样,温柔且平和,缓缓将未尽的话说完:“你是例外。”
因为你是雅尔塔,代表着至高王权。
这片土地最尊贵的主人。
即使不喜欢也能够全然接受,哪怕彼此相拥,鲜血直流也能不畏疼痛。
因为异世无归路,而你是生途。
雅尔塔的瞳孔不是完整的圆,而是类似野兽的椭圆形,没什么表情的注视着闫凯。
片刻之后,突然放下手,露出一抹满意的浅笑,意外的好哄。
雅尔塔戳了下被虫刃划过的地方。
闫凯往后缩了缩,雌虫傲娇的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缓缓开口:“活该。”
让你说话大喘气。
老子特么扎穿你。
“疼。”
闫凯装模作的叫唤,好像难忍。
“已经给你消毒过了,还装什么。”
雅尔塔不耐的戳了戳旁边的完好的皮肤。
明明就划破一点皮而已,连血都没有。
“需要你安慰。”
“比如?”
“吻我。”
闫凯一双手如游龙,顺着衣摆,轻轻收拢。
雅尔塔单手撑在闫凯身后的椅背,接住一个极尽缠绵的吻。
夜色凉如水,室内却是一片炙热旖旎。
闫凯在恍惚之间,睁开眼睛,望着雅尔塔意乱情迷的表情。
悄悄缠上那些散落的发丝,紧紧绕满整个掌心,好像这样就能够把这只雌虫牢牢抓住........
然而这个世界大多都是事与愿违,他越是想要抓紧,越是把握不住。
以至于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雅尔塔总是反反复复考虑这个问题。
他有错吗?
答案是肯定的。
闫凯穿越星河,来自亿万光年之外,偶然相遇,偏偏恰逢起义,无辜受牵连,最后举步维艰。
可这一切他自己来说,有错吗?
是没有的。
雄虫暴政,他的雌父兄弟朋友皆因此埋骨,每一笔仇恨都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他无法不恨。
雅尔塔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会出现一只雄虫,将他残缺的人生一一补全。
闫凯的突然出现,于彼此都是意外。
错的是时间,不是他们。
是没有准备的相遇和错误的开始。
* *
翌日。
天还没亮,礼仪官们就开始布置阿里图斯王宫以及祭祀用的器皿和食物。
六点整。
礼仪官准时敲响主宫大门。
闫凯揉了揉眼睛,已然恢复如常,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悄悄埋于寂静的暗夜,落雪无痕。
顶着一头格外凌乱的发坐起来,拍了拍身侧的雅尔塔:“起床。”
雌虫探出手臂,色彩交叠。
闫凯抓了抓脸,难得一丝心虚,催促道:“赶紧起来,礼仪官........”
雅尔塔跟着坐起来,被子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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