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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朝露(近代现代)——松风竹月

时间:2024-03-17 10:25:13  作者:松风竹月
  那会让他感到失望,苦涩与压抑。
  他想要钟情在记起他时是不可得的难耐,是未沉沦的痴迷,是掐不灭的狂热。
  秦思意过分自私,以至于他不自觉地认定,只有变成钟情顺遂人生中唯一的望而不及,对方才有可能永远怀恋自己。
  钟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秦思意起身,站在了无人经过的走廊里。
  他的影子被头顶的灯光分成了两束,工整地分立左右,像是拉扯着主体,残忍地想要将其撕裂。
  钟情还在回味对方先前说的话。
  他神色阴翳地皱着眉,并不仰头,仅让视线跟着秦思意缓缓上扬。
  “学长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与钟情的表情正相反,他的语气倒显得轻快。
  玩笑似的问出这一句,就连尾音都含着明朗。BaN
  如果秦思意愿意,钟情甚至可以像对方的宠物一样温驯。
  但这并不表示他也能接受对方近似玩弄的举动。
  他在秦思意的掌中心神俱乱,被拿捏着只能毫无头绪地团团转。
  甚至莉莉用爪子挠玻璃的声音,都要比钟情说不出口的焦虑好听。
  秦思意明明都知道,却只会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我是学长拿来消遣的工具吗?”
  钟情靠在椅背上,质问时自然地将手放在了坐垫旁。
  他无意间摸到了秦思意先前塞在椅缝里的那本书,余光瞥向书脊,上面用简单的字母拼写着——《Loving Hurts》
  窗上的影子古怪地扑在秦思意肩上,他没有发现钟情短暂的走神,从头至尾都无甚表情地站着。
  他应当是进行了几番思考,半晌才冷冷说到:“所以你期望怎样呢?”
  “要我亲吻你?还是屈膝表达我对你的忠诚?”
  秦思意的话术与书中的反例如出一辙,冷郁的质问紧接上不可能达成的假设,一不留神就有让钟情误以为自己是罪人的可能。
  后者没有起身反驳,他好整以暇地倚着柔软的靠垫,衬得秦思意像个冷静的妄想症病人。
  “我已经默许你做了其他人不可能做的事,别再得寸进尺。”
  是的,正如钟情所料,也正如书本所写,秦思意照搬教科书似的用他人与钟情作了对比。
  钟情拿不准秦思意对自己的态度,尖酸狠戾的话就憋在喉间,却怎么也没能脱口。
  矜贵的,傲慢的秦思意;静谧的,清艳的秦思意;温吞的,优柔的秦思意。
  钟情印象里有太多不同的秦思意,以至于一时间,他都想不出该对谁发出质问更好。
  他看着飞花从窗外翩然而过,忽地带来春季最后的阴雨,‘滴答’打在了透明的玻璃上。
  钟情想,秦思意低着头,像被淋湿了。
  他又去够对方的手。
  不算讨好,也并非郁愤。
  钟情说不好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只是莫名地想要去触碰湿漉漉的秦思意。
  他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就握住了对方的手。
  秦思意的小臂跟着向前抬起来,曲成掀开琴盖时的弧度。
  雨丝映着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泪痕般的影子。
  钟情将他揽到自己身前,稍稍施力让对方跌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攥着秦思意的指尖去擦不存在的眼泪,从交握处的皮肤传来凉丝丝的体感。
  后者不再重复那些陈词滥调,一味专注地盯着钟情。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似乎蓄积着水汽,细看又只有缥缈的,由钟情延伸的影子。
  “学长会让这场戏演多久?”
  秦思意的手掌被钟情摊开了,举到后者的脸侧,停在了一个非常适合扇上一耳光的位置。
  当然,他并没有那么做。
  钟情趁着对方神游之际将脸贴了上去。幼稚地歪着脑袋,目光却始终锁着秦思意。
  他注意到后者的视线先落向了掌心,而后才慢悠悠放回自己身上,冷眉冷眼地噤了会儿声,突然又得出结论了似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直到我和你分开。”
  暴雨在窗外连成了水幕,瓢泼砸出戏剧落幕前的嘈杂。
  钟情更愿将其形容成‘宏大’,用以衬托秦思意那句可笑的,苦情剧一般的台词。
  他恶劣地用对方的手去捂对方的嘴巴,顺道按住秦思意的后颈,轻而易举便将对方禁锢在了自己面前。
  “学长已经说了好多骗我的话了。”
  他对着秦思意笑,纯真且明快。
  无视对方试图辩驳的举动,将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些。
  “希望这次,学长选择当一个诚实的人。”
  钟情默数了三秒,在秦思意真正恼怒之前,贴心地松开了手。
 
 
第56章 演讲
  『塔尔顿的最后一朵山茶花。』
  演讲日的下午,秦思意站在休息室的琴凳旁,手捧文稿,反复推敲着语调与重音。
  这个时间宿舍的人不多,偶尔有人经过,也只是匆匆转进楼道。
  钟情还是坐在画架前,靠着那扇可以看见枫树的窗户,不作声地涂改着画布。
  L市的回温很慢,哪怕已经到了初夏,也依旧让人觉得冷清。
  室内开着暖气,钟情将窗户往上推出了一条缝,凉丝丝的夏风吹进来,携着庭院里的花香,温柔地拂起了秦思意的衣摆。
  他终于不舍地将注意力从文稿上挪开,眺进枝叶葱茏的院子。
  阳光穿过花束,映着清晨留下的雨露,细碎地闪烁。
  窗棂成了用以装裱的画框,圈起灵动的绿色,切出一幅近似亨利·比瓦风格的作品。
  “在画什么?”秦思意忽而问到。
  “夏天。”
  钟情少有地没有看向对方,目光在画布与庭院间来回跃动,专注得仿佛沉浸在了平行的世界里。
  窗台上的调色油成了过渡两个世界的连结,从瓶身间透过青绿,又恰好衬着斯特兰德古老的木墙。
  秦思意走过去,礼貌地停在不影响钟情构图的位置。
  风将那件纯白的T恤吹得鼓动起来,擦过秦思意扶在书柜上的手,无声地让视觉的中心转移到了少年修长的指间。
  钟情很慢地朝他看去,下巴随着视线缓缓仰起,最后定格在一个不算傲慢的角度。
  “社交季开始了。”秦思意望着庭院,右手微抬,在说话间尝试着去抓住夏风。
  学校会在夏季与秋季学期安排几次与外校的舞会。少年们换上形制挺括的燕尾服,少女们则穿着各式华美的礼裙。
  通往礼堂的灯火彻夜不息,整条街道都能听见女孩们入场时清脆悠远的铃声。
  侍者手边的金色铃铛是一封封入场函,只为她们的到来响起。
  秦思意和很多女孩跳过舞。她们无一例外地谈吐优雅,举止高贵。
  或许其中有人天性跳脱,但至少在舞池里的几分钟,那些年轻且美丽的面庞上,更多展现的,是令人动容的羞赧。
  ——一种极易让人产生怜爱的,常被错认为心动的情感。
  钟情不好在那样正式的活动里邀请秦思意跳舞,因此他并没有接话,而是恍若无闻地继续调整着手上的作品。
  时间似乎在两人身上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流速,又是数十分钟过去,他这才侧过身,支着椅背朝秦思意看去。
  “学长不换衣服吗?”
  演讲日的着装要求分外严格,甚至与入学仪式和毕业典礼作比都不为过。
  秦思意的身上只单薄地穿着T恤和休闲裤,由于开着地暖的缘故,就连双脚都白生生踩在红棕的地板上。
  他坐在琴凳上,没有打开琴盖,就这么从烤漆的映射间去看钟情。
  少年站起来,绕开画架,途经有风的窗户,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身后。
  “走吧。”秦思意说,“这次还是红白玫瑰。”
  “那我选红色好了。”钟情趁着对方起身,在耳畔呢喃了一句。
  他看到秦思意因为自己无关紧要的话停驻了一瞬,于是大胆地继续要求到:“学长可以不要再拿自己的花和其他人交换了吗?”
  “那是舞会上该对女伴做的事。”
  “嗯。”秦思意回应着,不甚明显地点了点头。
  ——
  晚餐结束不久,所有人开始往演讲大厅赶。
  林嘉时大概忙着整理文稿,因此并没有和两人一起用餐。
  见到他是在正门后的过道。略显拥挤的空间里,对方找了个不常有人路过的角落,目光平和地注视着门廊。
  “思意。”他在人潮中小声呼唤。
  钟情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相信秦思意也不可能当作没有听见。
  后者不出所料地朝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不带情绪的脸上霎时绽出笑容。
  钟情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林嘉时随意抬手招了两下,秦思意便提步穿过了门廊。
  “给你的。”
  林嘉时摊开手,轻笑着将视线下移。
  他的掌心是一朵纯白的山茶花,细弱地从叶片边缘泛出些透明,映着无数将要枯萎的脉络。
  “出门的时候看见它掉在花园里,可能是今年塔尔顿的最后一朵花了。”
  与过道的嘈杂相对,秦思意和林嘉时的身边像是天然地设有屏障。
  钟情只觉得耳边一片寂静,除了两人的对话就再无其他。
  按照最初的设想,哪怕是最糟糕的发展,也不过是秦思意违背了不久前的承诺,再度将两人的胸花进行交换。
  钟情把一切结局框定在是与否,却未曾想过,秦思意会珍重地将那朵山茶花藏进口袋。
  花瓣在对方手中层叠聚拢,团成尚未盛开的花苞,被虚握着消失在眼前。
  钟情在心底将其称作惹人厌烦的魔术表演,毕竟演讲结束后,秦思意必然会将它重新拿出来。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用善意去解读林嘉时。
  然而最终,思想的守矩也没能压过本能的憎恶。
  哪怕对方仅与秦思意对视一眼,发自心底的恶意也会控制不住地爆发。
  它们在钟情的身体里疯狂滋长,扼杀天真与胆怯,同脚下那道影子一起,伴着辉映的灯火与月色,死死扒在了秦思意肩上。
  祷告始于林嘉时调整话筒的同一刻。
  钟情冷眼望着,双手却虔诚地在膝间握紧了。
  他发自真心地为对方祈祷。
  祈祷林嘉时的发挥差强人意。
  祈祷他足够优秀,却微妙地与今夜可能给出的offer失之交臂。
  钟情希望,林嘉时被困死在望不见尽头的泳道里。
  作为第一名演讲者,以及塔尔顿的代表,台上的少年用了一句问候作为开场。
  端正饱满的发音传过媒介,额外添上了几分更为沉稳的质感。
  林嘉时的脊背挺得笔直,却不显得局促。
  他从容而舒展地站在讲台后,自然地散发出浸润多年的温和。
  钟情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违心地否定对方的优秀,甚至哪怕是斯特兰德的舍长,也未必拥有这样上下兼容的气质。
  从第一段演讲开始,钟情便预见了祷告的结局。
  林嘉时不可能被埋没,即便是在这所培养过无数名流的私校。
  远处的到访者们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欣赏,他们小声交流着,目光凝住讲台的位置,比台上的少年更为势在必得。
  没有人会拒绝顶尖高校的邀请。何况从资料上看,林嘉时能有幸入学,靠的本就不是无法同他人相较的寻常家世。
  “真可惜,他看起来似乎病了。”
  钟情身边坐着开学时分配的室友,对方用调侃似的嘟囔了一句,好在目光还在礼貌地直眺向演讲台。
  “为什么这么说?”
  难得收到钟情的回应,对方将惊讶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先是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瞪着钟情愣了几秒,而后才有板有眼地开始解答对方的问题。
  “看手臂。”他朝林嘉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可能受伤了。”
  “如果是为了翻页,没必要将小臂也搁到桌面上。”
  “或许只是习惯呢?”钟情引导到。
  “还有手。他的手有些浮肿,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大抵是怕钟情觉得自己胡言乱语,对方稍后又补充到:“我先前在陶艺课上见过他,那时候这双手还很漂亮。”
  “吃止痛药会导致浮肿吗?”
  “不会直接导致吧。”他思索了一阵,不太确定地继续:“但是过量服用导致其他器官出现问题,倒是可能引起并发症。”
  “选修课上看到的。”说罢,对方自满地挑了下眉。
  在面对他人时,钟情总是漠然的。
  因此,他没有为对方详细的解答而表现出过度的感谢,只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重新将目光落回了林嘉时手上。
  对方的右手恰好翻过一页,应当醒目的骨节此刻却连成了流畅的弧线,并未曲出折角,而是如身边的少年所说,轻微地浮肿着。
  钟情往台下看,秦思意正站在木阶的拐角,优雅地握着身侧的讲稿。
  与林嘉时的双手截然相反,对方的手指贴着稿件,显出清瘦却并不孱弱的轮廓。
  “这么对他人进行讨论似乎不太好。”钟情朝坐在身边的人说到。
  “只是推测罢了。”对方反驳。
  “那么,忘了我们的对话?”
  “嗯哼,忘了我们的对话。”
  四目相对,两人默契地露出了微笑。
  这夜散场,林嘉时被单独留在了台下。
  一位先生与他说了些什么。
  可不知为何,对方和善的面容从半程开始便带上些惋惜,直至最后才仍有期待地拍了拍林嘉时的胳膊。
  钟情在出门时回头看,后者的眉头倏忽跟着对方的动作蹙了起来。
  “那位先生看上去对嘉时的演讲很满意。”秦思意站在钟情身侧,同样往台边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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