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拍了拍李子霖拉着他的手,换了个态度,笑着说道:“子霖,你太善良了,怎么一直在替别人着想呢?”说完,没等李子霖回话,他又接着说道:“跟何况是替一条狗着想。”
从地上爬起来的邹云飞动作忽然顿住,听到陆景的话,他瞪大了双眼。
狗?一条狗?
邹云飞随意用手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陆景,你无药可救!”这句话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他红着眼夺门而去。
还站在原地的陆景狠狠地踢了一脚沙发,发出一声闷响,然后骂道:“有种就别回来,冷死在外面我也不会救你。”但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陆景身后的李子霖嘴角泛起一丝得逞的狡黠笑容。
跑出去的邹云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就这样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原来的店铺已经被陆景处理了,就连自己的出租屋也难逃陆景的手心。此时的他,真的无处可去。
他走到一个车站前,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胡东淼,电话很快被接通。“邹哥?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有什么急事吗?”
一般情况下,只有邹云飞遇到急事的时候才会找胡东淼帮忙。不过,这一次可不一样。“小胡,你知道小天在哪个医院吧?”邹云飞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但是,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干一件大事,就是带着小天离开这里,去一处没有陆景的地方。
“就在城南市医院,不是,邹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把邹云飞想要的答案说出口的胡东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什么说漏了。“你不会是……”
“这件事不要告诉陆景。”邹云飞连忙说道。“算哥求你。”
胡东淼哎呀一声。“邹哥,说什么胡话呢?有什么求不求的?”说完,他顿了顿。“你怎么想我都支持你,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邹云飞应道。“那你呢?万一陆景发现了,你怎么办?”他有些担心胡东淼,依照陆景的脾气,开除他都算是轻的了。
胡东淼沉默两秒,然后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道:“能怎么着?他又不会吃了我,待会儿我们把通话记录删除。”
“哥……算哥对不起你。”邹云飞真的不想连累到胡东淼,但是在他决定打电话给胡东淼的那一刻,这小助理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新的风暴之中。
“没事的,邹哥,我本来就打算要帮你的。”胡东淼笑了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总对你如何,我们自然是感受得到的。”
邹云飞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胡东淼哎呀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娇呼。
“怎么了?小梦?”胡东淼喊了一声,然后急急忙忙对邹云飞说:“邹哥,我女朋友好像被烫到了,我去看一下,你也快去接小天吧。”
“嗯,好。”邹云飞应了一声,接着就听到了阵阵忙音。
风如刀子似的刮过行人的脸,枯枝无力地吱吱作响,做着最后的挣扎。出门办事的人们用大衣将自己捂得紧紧的,瑟缩着身子在路上匆匆行走。活泼、好动的孩子们也早早躲进温暖的家中,不愿出来嬉戏。
车站里没有一个人,只有邹云飞孤独地站在那里。可是,天空居然悉悉索索飘起了小雨。
他时不时看看时间,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这到城南的车还是没有来。邹云飞转身跑进了雨里,竟然想要这样跑去城南。
邹云飞并没有带伞,冒雨跑了好一阵,突然感觉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他以为是累的,扶着墙喘了口气,再次冲进雨里。
他在雨里跑啊跑,最后,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就这样直接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他看到了一双擦的蹭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那时沾上了些水渍。
是谁……
迷迷糊糊睁开眼,头痛欲裂。他下意识抬起手按了按头部,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啊?这是怎么回事?
邹云飞脸色一变,开始观察周围。
这时候,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穿着休闲装,手里端着碗,此时还冒着热气。“呀!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待邹云飞看清楚来人后,他惊讶地反问道:“陈贺年?”
“是我捡到的哥哥哦!哥哥居然还记得我,那你没事了。”陈贺年笑了笑走过去,把粥吹了吹喂到邹云飞嘴边。邹云飞皱了皱眉,连碗接了过来。“我自己来。”
陈贺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邹云飞喝粥。看了一阵,他才又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正在喝粥的邹云飞动作一顿。“打拳打出来的。”他不会说谎话,因为一说谎话他那双眼睛就要多眨两下。
陈贺年都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说明罢了。“我的衣服……”
“都湿了,就帮你脱了。”陈贺年笑了笑。
“是你……帮我脱的?”邹云飞的脸微微泛红。
陈贺年见邹云飞这幅模样被逗得笑了起来。“对啊,不是我还有谁?哥哥,你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邹云飞立马反驳。“我只是问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邹云飞的心口不一,陈贺年不说,怕说多了像调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碗里的粥已经差不多全被吃完了。“你为什么要淋雨?想去哪里?”
“我……”邹云飞放下碗。“去找我弟弟。”
“你弟弟?”陈贺年皱了皱眉。“亲弟弟吗?”
“嗯,他叫邹云天。”
第三十八章 你迟早是我的
“他没有和你住在一起吗?”陈贺年疑惑地问道。但是心里却想着:怎么小的时候没有听说他还有个弟弟啊?
“我得走了。”说着,邹云飞就要翻身下床。
在陈贺年发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邹云飞略带沙哑的声音,他听完脸色一变连忙按着邹云飞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接着,便是一顿严厉批评。“发着烧,带着伤,衣服都没干就想走?”
邹云飞抬眼看向陈贺年,陈贺年接过他手中已经空了的碗,眉头微皱。“别到时候又倒在哪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哥哥可要小心一点啊。”
邹云飞垂眸。“更何况雨还没停,先把身体养好了,要做什么再做。”陈贺年像是家长一样,喋喋不休地教育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可是……”可是,小天还等着他啊。
不过,细想下来,邹云飞觉得陈贺年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和这医生只是一面之缘,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他更加不好意思。
“有一件事。”邹云飞开口说道。
站在桌前忙着收拾东西的陈贺年转身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终于把落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们以前认识吗?”
此话一出,陈贺年的脸色一变,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你……真的失忆了。”他甚至没有用疑问句。“离开我的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让你失忆的事?”
“失忆?”陈贺年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更是让邹云飞摸不着头脑。“什么失忆?”
陈贺年摆摆手,他弯腰帮邹云飞盖好被子,然后拿出体温计。“没什么,你先量一量体温。“
接着,陈贺年拿出一块毛巾,冰凉的水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流下,他把毛巾放到了邹云飞的额前。
做好这一切,陈贺年才端着盆和空碗走出房间。出房间时,他又开口说道:“我去给你泡杯药,要是累了就睡一觉。”
此时正下楼的人儿,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端着碗的手紧了紧,心想:哥哥不记得也没事,我自己查清楚就好了。
因为没有现成的热水,陈贺年就烧了一点。等烧好水把药泡好已经过去很久,来到房间里的他发现躺着的邹云飞已经睡了过去,再看看桌上,正躺着一支银白的体温计。
陈贺年摆着药拿起体温计看了看,38.1……想了想,走上前把邹云飞推醒。
“哥,醒醒,先把药喝了再睡。”虽然他真的想让邹云飞多睡一会儿,但是发高烧了不喝药是不行的。
邹云飞睡眠本来就浅,被陈贺年一推皱了皱眉就睁开了眼睛。
现在的他只觉得全身发冷,头又晕又痛,而且还四肢乏力。直起身接过陈贺年递过来的药,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他觉得肌肉在阵阵发疼。
“睡吧。”看着邹云飞听话地把药喝完,陈贺年又帮他换了额头的毛巾。
离开父亲独自生活的陈贺年后来被送到了孤儿院,在孤儿院里,他结识了很多和他一样的孩子。在慈善家和社会公益参与者的帮助下,他被送去学校。
陈贺年初二那年的大年三十,他拿着一个鸡蛋来到院长妈妈的面前,用稚嫩的嗓音说道:“院长妈妈,这个给你。”他伸出手,手里立着一个鸡蛋。
院长妈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弯下腰用手指擦去他嘴角的米粒,笑着对他说:“小贺年,妈妈有,这是你的,妈妈不能要。”
“没事的。”陈贺年眨巴着双眼。“妈妈辛苦了。”
后来,孤儿院举办了一次关于理想的活动,目的是鼓励这些年幼的孩子在未来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孩子们,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理想是什么?”
“帮助那些其他无家可归的孩子们,让他们也能像我们一样快乐!”
“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果园,每天都能吃到好多个苹果。”
“……”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而一直没说话的陈贺年引起了院长的注意。“贺年,你呢?怎么不说说?”
此话一出,所有孩子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将目光投到了陈贺年的身上。此时,已经十七八岁的陈贺年在这群孩子里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笑了笑开口说道:“我想学医,当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因为,妈妈离开家时的那一身上始终让他无法释怀。
他到现在也不想见到他那酒鬼父亲,不去找工作靠老婆养着,没钱喝酒就找老婆要,不给就打。
甚至连小陈贺年上小学的学费都要拿,母亲死死护着才让他念的小学,但是换来的却是满身的伤。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陈贺年猛然想起来自己要去买菜这件事,洗了碗拿起伞才出了门,拉上门他还特意用钥匙将大门反锁住。
他买了很多菜,各种颜色的辣椒、各种颜色的白菜……买鸡的时候突然遇到了自己曾经的病人。“陈医生?你也来买菜啊?”
年轻姑娘热情地打招呼,陈贺年也是礼貌回复。“你一个人?怎么买这么多?”
小姑娘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陈贺年,看看这位优秀的医生到底有没有女朋友,然后自己好下手。
陈贺年微微一笑,回道:“家里那位病了,要多补补。”其实他已经揣摩出了这姑娘的心思,才这样回答的。
“啊,哦这样啊,那陈医生还真是个好男人呐。”姑娘脸色一变,生硬地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呢。”陈贺年说着朝她挥挥手。
钥匙推入孔中,金属被拧动发出脆响,咔的一声,门被打开。下一秒,空气流通,冷风一个劲往门里钻。
陈贺年迅速关上门,暗骂了一声:“靠,怎么这么冷!”说完,他搓了搓自己那双被冻红了的手。
别看陈贺年是医生,但是做起饭来可是熟练得很。不一会儿,浓郁的香气从厨房飘出。
自己都还没吃一口就先把邹云飞的那一份准备好了,抬起手看了看腕表,自己这顿饭好像做早了一点……
于是,他上楼打算看看邹云飞情况怎么样。
高挺的鼻梁、凌厉的剑眉、性感的喉结和那张下颚线十分明显的脸……无不吸引着陈贺年。
他打量着还在睡梦中的邹云飞,然后缓缓弯腰,嘴唇慢慢靠近邹云飞的脸……
可在即将触碰的时候,他停住了动作。停顿了半分钟,他直起身轻轻一笑,看着睡梦中的人喃喃说道:“哥哥,你迟早是我的。”
第三十九章 身后有人
熟睡中的人似乎被梦中的事物吓到,头突然向左猛地一偏,眉头紧锁,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邹云飞的这一系列动作吓得陈贺年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他发现床上的人儿并没有醒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抬起手摸了摸邹云飞因为发烧而发烫的脸,然后把额头上已经被捂热的毛巾拿走。
“不能死,不能死,你们不能死!……放开他……”陈贺年这才转过身就听到了邹云飞在说梦话,而且脑袋还左右不停的扭动着。
邹云飞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是清清楚楚的一字不落地钻进了陈贺年的耳朵里。“哥,你说什么?”陈贺年蹲在床边,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邹云飞问道。
可是,烧糊涂了的人怎么能清醒地进行回复呢?邹云飞依旧在不断地挣扎着,而且动作越来越大。“别!不要!……他们会死的啊!”邹云飞嘴里胡乱念叨着,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哥!你冷静一点!”陈贺年用力死死拉住邹云飞的手。
单凭邹云飞说的那短短的几句话,陈贺年就已经从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压抑感,到底是多么痛苦的梦境才会让邹云飞如此失控?陈贺年不禁皱起眉头。
“邹云飞,你怎么样了?”床上的人突然又没了动静,陈贺年急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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