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的邹云飞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眼角一滴泪悄然流下。邹云飞似乎还没有从梦里缓过来,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半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了发红的眼,这双眼不知道是烧红的还是哭红的。“都是梦,都是假的……”他抬起手捂住双眼喃喃自语。
陈贺年一把将邹云飞从床上捞起,然后将他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邹云飞还在轻颤的肩膀。“不怕,有我在。”陈贺年边拍边轻声说着。
男人的头靠在陈贺年的肩膀上,发红的眼尾和那张因为发烧而微微泛红的脸,突然让陈贺年看得有些出神。
他抬起另一只手放到了邹云飞的额头上,温度还是依旧烫手。
“哥,饭菜做好了,一会儿你吃一点然后我再给你吃点药。”陈贺年低下头,下巴碰到了邹云飞的发丝,有些痒痒的。“好吗?”
“嗯。”邹云飞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头晕不晕?”他拿起枕头立起来让邹云飞靠着。
“不晕。”邹云飞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难受,头不晕不痛,但就是非常难受。
陈贺年做好的饭菜邹云飞只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不是说他做的不好吃,而是因为发烧影响了胃口。
接着把药吃下去很快又睡了过去,而陈贺年整个晚上都趴在床边,根本没有回自己的卧室睡觉。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下面有什么东西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邹云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哥,你醒了?我怎么睡着了呢?”可能是因为刚醒,他有些口齿不清。
“你……”邹云飞也是刚醒,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一个男人趴在自己身边。“从昨晚就一直在这?”
“对啊。”陈贺年揉了揉眼睛,接着又伸了个懒腰。
邹云飞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回房间睡觉?”
“我,我这不是怕你大晚上想起来干什么不方便吗?要是上厕所晕倒在厕所了怎么办?”陈贺年眼神飘忽,嘴角一抽笑着说道,可能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借口磕碜。
邹云飞表面上是笑了笑,但是心里却这样想:难不成我上厕所你还要扶着我去上不成?
陈贺年站起身,顿时感觉腿一阵酥麻,他连忙伸手扶住墙,可能是蹲久了。“你没事吧?”邹云飞问道。
“没事,我只是腿麻了。”他朝邹云飞笑了笑,然后慢慢扶着墙走。“我去做早饭。”
“我帮你吧。”邹云飞说着就要起身,谁知却被陈贺年严厉制止。
“你别动,你还生着病,我去就好。”这时候,陈贺年觉得自己的腿好多了。
邹云飞说道:“我已经好了。”
“好了?”走到房间门口的陈贺年转过身,然后又走路回来,他把手放到邹云飞的额头上。“嗯……确实退烧了。”
“但是也得好好休息。”邹云飞以为这家伙会同意他去帮忙,没想到陈贺年居然这样说。
拗不过这家伙,邹云飞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陈贺年前脚出房间,邹云飞后脚就起床穿好衣服。
胳膊依旧有些酸痛,身上的衣服散发着洗衣液的香气,想来是陈贺年帮他洗过。
雨已经停了,空气和地面一样,都是湿漉漉的,灰蒙蒙的天空中飞过几只鸟,风呼呼地胡乱吹着。
“嗯?哥,你怎么起来了?”陈贺年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邹云飞。
“透透气。”邹云飞的头发被风吹动,陈贺年走过去一把将窗户关上,但是并没有关全。
“小心着凉。”
吃早餐的时候,邹云飞突然开口问道:“你不去医院吗?”他差点忘了这小子是有工作的。
“我?”陈贺年喝了一口牛奶。“请了两天假。”
“我今天就要走了。”邹云飞把叉子叉到面包上,低着头说着。“……这几天麻烦你了。”
陈贺年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轻轻一笑。“哥你说什么呢,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完就自顾自地吃东西,再没说什么。
“那……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吧。”半晌,陈贺年开口说道。
但是,邹云飞拒绝了陈贺年的好意,他不想再继续麻烦陈贺年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也行,那你一个人路上小心。”陈贺年倒也没过多纠缠,顿了顿点头答应。
刚推开门,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邹云飞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地面的水早已蒙上了一层薄冰。“衣服,我下次拿给你。”他突然想起了那件黑色羽绒服。
“什么时候拿给我都行,忘记了也没事。”那件衣服本来就是陈贺年打算送给邹云飞的。“等等,这把伞你拿着,下次一起还给我。”说着,递了一把伞过去。
陈贺年把邹云飞送到小区门口,就被邹云飞赶了回去。“到了记得打电话给我。”陈贺年喊了一嗓子。
邹云飞没有回头,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走在路上,邹云飞只觉得脸被风吹得像刀割一样疼,耳朵也冻得失去了知觉。
离开了陈贺年住的小区,看着路牌左拐右拐,最后邹云飞莫名其妙的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胡同很窄,左边是高高的围墙,右边是一排老砖房。整个胡同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般,也可能是这些房子大多是危房吧,人都搬走了。
邹云飞这样想着。
可是,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第四十章 带着小天离开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鞋子和地面触碰发出踢踢踏踏的响声,声音在小胡同里徘徊。
邹云飞的眼珠往右瞄了一眼,发现在他的右手边有个荒芜长满杂草的小院,院墙上爬满了青苔,而院门上的门神像已经脱落大半。门半开着,铁锁掉在了地上,而锁链却还顽强地挂在门上。
他快速钻进了小院,不一会儿就有五个人走进了小院。五人高矮不一,有胖有瘦,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铁棍。躲在废弃阁楼上的邹云飞正看着这些人,来者不善……
“人呢?”因为他们是跟着邹云飞进来的,但是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一名光头大汉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
“他明明跑进来了啊。”跟着后面的人开口说道。“难不成……这小子会飞?”
此话一出,光头大汉直接一脚踹在了那人身上,然后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去你巴子,你缺心眼吧?以为这小子是神啊?说话动动脑子中不?”
那人笑着连连应道:“欸是是是,大哥,我下次注意。”
光头大汉没有再理会那人,只是一挥手。“四面封闭,我看这小子没跑,是躲起来了,给我搜。”话下,其余四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搜查起来。
躲在阁楼上的邹云飞不敢轻举妄动,虽然这些人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这样静静地观察着下面几人的一举一动。
“大哥,这还有座阁楼。”突然,一人开口喊道。
光头大汉循声抬头看去,这一抬头视线直接和邹云飞对上,突如其来的对视确实吓到了安静观察的邹云飞。
大汉一股子土匪气,手一挥说道:“跟我上去。”
周围安静的要命,除了鸟叫声之外,现在又多出了木制楼梯被踩踏发出的咚咚声。邹云飞侧耳细听着这些凌乱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自己躲藏的房间前。
邹云飞的心跳突然较快,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跃跃欲试的紧张。只是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已经蹲麻了,他就稍微挪了挪,却没想到撞到了身后的一根长长的木棍。
木棍顺着墙倒下,最后撞到老房子的木板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空气瞬间安静,一滴冷汗从邹云飞的额前滑过。
门被人踢开,邹云飞想也没想拿起地上的木棍。从门外走进来五个大汉,手里的铁棍闪着寒光,在几人手里上下拍击着。
“你就是邹云飞吧?”为首的光头开口问道。“我们老板要你的命。”说完,示意身后众人干掉邹云飞。
邹云飞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皱眉心想:妈的,法治社会还敢这么嚣张。
随后,木棍似划破空气,最后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带头冲过来那个不带脑子的人被邹云飞一棍子砸在了腰上,现在还在嗷嗷乱叫。
许是邹云飞手中的木棍比较长,占了优势,先发制人,后面几人突然面面相觑。“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光头喊了一嗓子。那群人这才反应过来,又胡乱挥舞着铁棍朝邹云飞冲了个来。
混战中,没有一棍子打到邹云飞身上,全被他用木棍挡住了。只是,木棍怎么抵得过铁棍,没一会儿就断成了两截。握在邹云飞手里的那截比较短,索性就丢了,拿着也没什么用。
“看你没了那棍子还怎么挡。”光头笑道。“给我狠狠打。”说完,自己也冲了过来。
邹云飞左右手握拳,作出击状。一棍落下被他用左手格挡住,一阵如触电般的酥麻从被击打处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他咬咬牙,右手五指如沟死死抓住了打在自己手臂上的铁棍,迅速抬腿,膝盖直击那人腹部。
此过程中,他的后背还挨了一棍子,砸的他动作一顿,随后右手狠狠向后扫去,哐的一声打到了一人的脑袋上,那人当场晕了过去。
不多时,这几人便被邹云飞干翻在地,不过,连自己也受伤了。他走到光头大汉面前,一脚踩在了那人还拿着棍子的手上,接着稍稍用力……“啊!别踩,别踩。”
“你们老板是谁?”邹云飞冷漠地问道。
光头男没有吭声,邹云飞又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男人哎哟一声,连连求饶:“我说,我说。”
“是……是刘总。”
邹云飞听后微微皱眉,然后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只叫他刘总。”光头男哆哆嗦嗦,他没想到邹云飞是个练家子,现在突然后悔没有多带几个兄弟。
“滚吧。”邹云飞细想一番,最后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的人说道。
光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的那些小弟们也纷纷爬了起来。“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他说完就飞快跑下了阁楼。
手臂一碰就疼,甚至到现在还有一阵阵酥麻感,背上也是,可想而知,当时这些人打的时候确实用了很大的力气。邹云飞弯腰捡起掉在地上陈贺年给他的雨伞,也匆匆下了楼。
又是拐来拐去,邹云飞终于出了小巷,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繁华的街市。
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就等到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非常健谈,不是问东问西就是家长里短的和邹云飞唠。
后来,司机师傅聊起的自己的女儿。“我家那闺女啊,打小就乖巧懂事,不过到现在都没有相中一个合适的。”
邹云飞没有回话,司机师傅又接着说道:“你说她都二十好几了,再不嫁人就……欸,小伙子,叔看你挺年轻的,有女朋友了吧?”
“没。”邹云飞一愣。
“那要不……”这司机还想着什么时候安排两孩子见面试试,邹云飞早就猜到了司机的意思。
“师傅,我和你女儿不合适。”他开口说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司机师傅已经和上自己车的好多帅小伙说过这样的话。
司机师傅听完居然还没有放弃,笑呵呵地说道:“你都没见过我家那闺女,怎么就……”
“师傅,还有多远?”邹云飞没等司机把话说完,开口问道。
“一公里多一点。”司机看了一眼导航,然后回答。
邹云飞逃似的给了车钱,告诉司机师傅靠路边停车,自己走路过去。
又花了十多分钟邹云飞才赶到城南市医院,一路上都是靠高德地图,不然还真得问路,最主要的是邹云飞还不怎么会看地图。
这个点的医院人非常多,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你好,请问你知道邹云天在哪个病房吗?”刚进住院部,一名护士就走了过来,手里端着各种药剂,突然被人拉住,护士一惊。
“邹云天?”护士眼珠微微向上翻,努力回忆着病人的名字。
邹云飞见此又补充道:“大概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朋友。”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护士一听到小朋友这几个字就像是灵光乍现般似的。“你说的是小天啊,他住在221病房。”
邹云飞笑了笑连连道谢,转身就要上楼,下一秒就被护士叫住。“等等,你是小天的家属吗?怎么我没有见过你。”护士皱起眉。
“我叫邹云飞,是他的哥哥。”邹云飞解释道。“之前……工作很忙,没来得及看他就出差了。”
护士还是有些狐疑,但是也没多问什么。“小天最近恢复地挺好的,你以后多来看看他,小家伙每天都和我们说想哥哥了。”
“好。”邹云飞听后,鼻子一酸,应道。
来到221病房的门口,邹云飞便听到了里面有小朋友的笑声。他轻轻推开门,发现两个小孩正玩得欢快,谁也没有发现已经进来了的邹云飞。
直到邹云飞喊了一声:“小天。”
邹云天回过头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在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的情况下,邹云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哥……”
邹云飞走过去一把抱起邹云天,用手擦了擦小家伙的眼泪。“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边说边抽泣。
“小傻瓜,哥哥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邹云飞蹭了蹭邹云天毛茸茸的脑袋。“哥哥来晚了,原谅哥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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