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清白罪名(近代现代)——夏六愚

时间:2024-03-18 12:33:04  作者:夏六愚
  易知秋啧了声:“偷跑会不会?走小门,快点了。”
  拗不过他,娄牧之换下睡衣,穿了一件薄薄的牛仔衬衫,勾过一双凉字拖就出了房门。
  一楼热闹得很,嗑瓜子儿的,吞云吐雾的围坐一圈,顾汪洋还在加班,当家做主的人不在,林夕瑜撒开欢疯玩,她约了麻将局,正和牌友演着牌桌风云。
  林夕瑜刚甩出一张南风,就被对家吃了,她笑着骂了句,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张二筒思量牌型。
  “小牧,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蹑手蹑脚的人忽地站住,娄牧之转头,快速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喂,你.......”林夕瑜梗着脖子还想说点什么,余光一瞟,上家打了三万,她连忙喊:“等等,胡了,”一把推倒全部牌型,豪气云天:“八番,对对胡。”
  “哎呦,怎么又胡了呢。”
  “还不是你放炮。”
  “林姐,您今晚可是连胡十三把了,还让不让人玩啊?”
  赢家不能太嘚瑟,否则容易遭人眼红,林夕瑜展颜,笑如一簇盛放的晚香玉:“手气好,对不住了,待会我请客,包你们玩个痛快。”
  “有钱就是爷,林姐真大方。”
  爱占小便宜的婆娘附和了两句,逗得一桌人哈哈笑。
  一个输惨了的男人面色崩溃,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摁灭了:“我还就不信邪了,再来再来。”
  麻将桌上一阵群魔乱舞,林夕瑜早忘了娄牧之偷跑这一茬。
  一张粉蓝色电动车在夜幕里穿梭,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在后视镜中变成一个个微弱的光点。
  娄牧之第一次知道,淮江是海滨城市,潮水裹挟着海浪,波纹一圈一圈拍打礁石,吟唱夏夜晚风。
  电动车停下,易知秋放下长腿,懒散地支在地上,他侧首:“到了,下车。”
  “来这干嘛?”
  易知秋笑了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左右看了一圈,没见到王煜和宋小狮,娄牧之随意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对着大海打了个完美的水漂。
  易知秋见了,冲他打了个倍儿亮的响指,又竖起拇指:“漂亮。”
  他俩都喜欢在对方面前耍帅,娄牧之背对着他,扬起了嘴角,带着点小得意。
  易知秋摆放好摩托车,说:“你自己玩会儿,我去看看俩崽子到哪了。”
  人很快就溜没影了,留下娄牧之和一片大海面面相觑,他手里捏着个石子,没了观众,水漂也打得很敷衍。
  沿着细沙线走了一段,娄牧之坐去柔软的沙滩上,模样看起来十分随性,他看了会儿星星,又看了会儿月亮,数了七八遍海浪声,好像看见浅水滩一角有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动他站起身,走近了,才发现水底下埋着一颗白珍珠,娄牧之卷高衣袖,用指尖捏住圆珠子,在水面晃了晃,洗尽铅尘后捞了起来。
  是一颗白珍珠。
  粉白,光泽透亮,娄牧之探出修长的手指一拨,珍珠顺着他掌心纹路滚了一圈,像个顽皮的小孩。
  玩着玩着,一束烟花在他身后腾飞,绽放。
  娄牧之转过身,怔住了。
  一束束绚丽的白光盈满天际,四面八方,比海水拥挤,像辗动的银河,也像凝结的雨滴,每一种颜色都映在他眸里流转,变幻无穷。
  娄牧之忘记了眨眼,他站在夜空下不言不语,一双眼尽己所能,收纳着散落的光辉,他并非没有见过烟火漫天,只是这一刻来得太突然,脚底轻飘飘的,毫无预兆的视觉冲击,带来的震撼难以言表。
  “小木头。”
  猛然回首,对面有一块巨大的礁石,易知秋从石头后走出来,他双手捧着一个樱桃蛋糕,烛火和烟火相衬,照亮了他的脸,恍若梦中。
  王煜带头唱起了生日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小牧
  Happy Birthday to you ”
  易知秋笑弯了眉眼,大声喊:“娄牧之!”
  宋小狮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硬纸板做的喇叭,凑近嘴边:“生日快乐!”
  扩音器增大了分贝值,在极其喧嚣的礼炮声中清晰可闻,透过空气介质,揉进娄牧之耳廓时,莫名地让他小鹿乱撞,那是意外的美丽欢喜。
  娄牧之站在原地不会动弹,只能看着易知秋一步一步走近他,烛火在眼前放大,光影晕开一片。
  “小寿星,生日快乐。”
  娄牧之没敢看易知秋的眼睛,而是盯着地上簌簌流走的沙,他小声嘀咕:“除了我爸妈,还没人给我过过生日。”
  后面的话他没讲,七岁以后,再没人记得他的生日了。
  娄牧之的眼睛簇着光,惊起一湾涟漪。
  王煜撞了下易知秋的肩膀:“大易的主意,我和狮子打帮手,在这儿布置了一下午呢。”
  “不会是感动哭了吧,”易知秋脸上浮现他不曾有过的温柔,他歪着脑袋去看他:“笑一个。”
  娄牧之瞪他一眼,把眸里那点雾气憋回去,对宋小狮和王煜说谢谢。
  宋小狮馋那蛋糕馋的:“小牧赶紧许愿。”
  “对,”易知秋把蛋糕往上抬:“快许愿。”
  两簇光斑有规律地跳动,娄牧之凑近,低头吹灭橘红的星火,一缕黑烟擦过他眼睛,他抬手揉了揉,自从去了孤儿院,他就没再吹过蜡烛。
  分蛋糕是个愉快的环节,一个蛋糕分成四份,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好大一块,吃得满嘴是奶油。
  坐在沙滩上,少年的衣摆随风飘荡。
  易知秋叼住叉子:“你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王煜拍了两下手,从身后拿出包装好的礼物:“第一次给你过生日,这也是第一份礼物,希望你喜欢,我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小牧,我也有礼物,”宋小狮拿出一个白色礼盒,侧面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蝴蝶结,他把盒子放在娄牧之手心:“那我就祝你学业有成,吉祥顺意。”
  两个小纸盒不轻不重,却在娄牧之心间熨出一朵又一朵棉花。少年时代的情谊,最真切也最纯粹,彼此之间没有逢场作戏,也没有利益纠葛,只是单纯的,我想对你好,我便对你好。
  娄牧之紧了紧纸盒子,抿起唇线,他心里很感动,低声又说了一句谢谢。
  王煜吃完最后一勺奶油,转向身旁那人:“大易,你礼物呢。”
  易知秋抬了下手里的蛋糕。
  “不是吧,”宋小狮一边吃一边揶揄他:“你也太没诚意了,生日就送个蛋糕啊。你知不知道,丸子为了买《海贼王》的拼图,跑遍了文具店,据说很难买,幸亏丸子运气好,在学校拐角那家店买到了,我也是,逛了三家店,才找到百利金的钢笔........”
  王煜耳朵嗡嗡作响,他听不下去了,手一抬,糊了宋小狮一脸奶油。
  “闭嘴!就你话多。”
  宋小狮“哎呀”了一声,他用手背一擦,全是奶油,眼睛都睁不开了,王煜瞧他拧眉,机智的脚底油,“唰”一下跑得老远。
  “别跑,”宋小狮怒气冲冲放下空盘子,一股脑追过去:“抓到你就死定了。”
  王煜不怕死的说着:“来呀,来抓我啊。”
  少年在沙滩上追逐奔跑,尽情嬉闹。
  娄牧之回头看了眼那两人,用力抿了一下唇,才转过身来:“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像是讲什么隐秘,易知秋卖关子:“秘密。”
  隔着夜色,使得易知秋的眸子朦胧而深邃,娄牧之窥见了他眼里的光,朝着他,只向他。
  娄牧之不由自主,攥紧了掌心的那颗珍珠。
  “易知秋。”
  他鲜少喊他的名,这三个字从舌尖滚落,爬进耳廓时,显得格外动听,还意外地延长了易知秋的反射弧。
  “啊?”
  好一阵过去了,他才答。
  娄牧之伸出拳头,摊开。那颗圆润的珍珠就掉落在易知秋的掌心:“给你的,算是谢你请我吃蛋糕。”
  易知秋用指尖捏着珍珠,借着月光一边打量一边笑:“哪来的?”
  “海里捡的。”
  水平面倒映着一轮圆月,波澜轻拂,晃散了那两具又薄又漂亮的影子。
  易知秋收好珍珠,妥帖的放进兜里,对身旁人说:“你闭上眼睛,把手伸出来。”
  “嗯?”
  “嗯什么,闭眼。”
  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娄牧之只好给面子的闭上双眼,摊开一只手。
  少年的手覆过来,拽住他的,紧接着,腕骨的位置套上了一串东西,像是木质的圆珠子,冰凉的触感贴紧肌肤,娄牧之顿时睁眼,他转着手腕:“这是什么?”
  那是易知秋从不离身的念珠,此时,到了娄牧之的手腕上。
  “生日礼物,”易知秋替他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一本正经的说:“我们老易家的传家宝,原本要留给我媳妇儿的,便宜你了。”
  “媳妇儿?”娄牧之皱眉。
  “对呀,我妈临走前特意交代,让我以后找个贤惠的姑娘,把念珠送给她,要一代一代传下去呢。”
  因他这句话,娄牧之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如春水波澜,他垂眸,白皙后颈画出了一点脆弱的弧度。
  “那你......”沉默片刻,娄牧之才接着说:“以后有媳妇儿了,还会陪我过生日吗?”
  “谁知道?”易知秋狡黠的笑:“以后的事说不准。”
  娄牧之脑袋垂得更低,他突然矫情地想,大概是不能了,他有了喜欢的人,哪里还有时间给他过生日。
  “那我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
  他冷冷地说:“留给你媳妇儿。”
  娄牧之去解扣钩,易知秋顿时不忍心了,反手压住他的手:“好了,我胡说八道,逗你的。”
  他将念珠给他绕回去。
  娄牧之扬起脸,望着他,听到他一字一句的讲:“以后的生日,我每年都陪你过。”
  少年在星空下许诺,他并不知道那是情话,当时,年岁尚早。
  一句话,叫娄牧之眼睫颤动,他抬眸,眼里亮晶晶的,像藏了一水小星星,看得易知秋心尖发软,最后一圈,就停在骨节与掌心相连的那块儿,末了,他曲指,弹了下珠子。
  “戴好了,不许弄丢。”
  “弄丢了又怎样?”
  易知秋望向海平线,微敛眼眸:“如果丢了,你得赔我一个媳妇儿。”
  良久后,娄牧之才小声说:“不会丢的。”
  见他喜欢,易知秋笑了,就这么侧首看着他。
  娄牧之动了动手腕,过了片刻问:“为什么是109颗?一般不是只有108颗吗?”
  易知秋一脸神秘:“这也是秘密,以后再告诉你。”
  念珠贴着他的手腕往下滑了一段距离,在忽明忽灭的烟火中,易知秋瞧见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眼尾弯下,嘴角一点一点向上扬,他笑了。
  原来让他快乐,这么简单。
  易知秋发现,娄牧之笑起来,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突然间,他很想用手背碰一碰他的脸,但他却舍不得,怕惊扰了他的笑容。
  夜色焰火,潮涨潮落,所有景象和声响都消亡,时光皱褶里,只有娄牧之的笑和他唇边的小梨涡,凝固成一颗永携的琥珀。
  回到家时,麻将局已经散了,只看见杨嫂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娄牧之上楼洗澡,穿着睡衣下楼,顾汪洋已经回到了家,坐在一楼客厅,矮几上煮好两杯热牛奶。
  “洗好了,过来喝牛奶。"
  娄牧之穿着睡衣,一条毛巾搭在脖子上,擦半干的头发。
  "有点腥。"他抬起杯子嗅了嗅。
  顾汪洋笑着,将人拉近,跟娄牧之并排,以自己的身高作对比,一量,娄牧之才到他肩膀。
  “瞧瞧,才这么高,别挑食,该好好补钙了。”
  娄牧之纵鼻子,不情不愿尝了一小口。
  顾汪洋伸过手,覆住他膝盖骨:“前几天不是喊骨头疼,你到时间长个儿了,要是不喜欢牛奶,我明天给你买点钙片。”
  “那倒不用。”
  娄牧之屏息抿唇,一口气闷干净。
  这种距离,顾汪洋一低头,就挨到娄牧之头发,香软的贴在唇瓣处。
  “家里换洗发水了?好香。”
  “不知道,小姨买的,”娄牧之往前走了一步,离开他一段距离:“小姨呢?”
  “她今天手气好,不回了,我让她好好玩,”瞧他眼眸半眯,顾汪洋弯腰,拿过遥控器,调小了电视声:“也不早了,困了就去睡。”
  牛奶才下肚,娄牧之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子变得绵软,他一路打着哈欠回了房。
  顾汪洋弓着身子,双掌撑住膝盖,那杯子旁遗留下一点粉末,他伸手一揩,指腹贴指腹,摩挲着。
  一颗佐匹克隆的剂量,可以保证两个小时的深度睡眠,顾汪洋侧首,看向正对面的白色房门,他轻轻一吹,丁点粉末彻底消失在他指尖。
  小房间里走进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不远处架好一台摄影机,小红点在黑夜里忽闪。
  熟睡的娄牧之是那样漂亮,顾汪洋双膝着地,跪拜的姿势如同信徒,凝望高高在上的主,他情不自禁抬起手,碰到娄牧之的唇,轻柔地揉搓着,从嘴角到唇珠,一来一回,他的眼神愈渐贪婪,兴奋到浑身发抖,他像伊甸园的那条蛇,伸出鲜红的芯子,一点一点吞下这颗禁果。
  “坠入我,爱我,”他在娄牧之耳边低语,危险地催眠:“你只能爱我。”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