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就在第一组,他惊悚抬头:“???”
我.......草。
孙衫从第五组最后一排一路看过去:“月考成绩出来了,你们班主任今天有事,我带班,上课宣布成绩。”
成绩好的那几个不怵这个,但中下游水平的那几个都低下了头。
上课铃响,孙衫挨个翻英语成绩。
下一张是易知秋,孙衫看着他的卷面皱眉。
“总排名年级第二,”孙衫似笑非笑地说:“你发挥挺稳定,每次摸底考试都考第二。”
易知秋的数学好,但英语差得一塌糊涂,他不晓得怎么回话。
孙衫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英语成绩但凡再提升20分,年级第二的宝座准能让出去。从高一到高三,年级第一来来去去那么人,就你那第二,谁也抢不走。怎么,喜欢做二?”
易知秋抬了抬下巴,字正腔圆地说:“喜欢做一。”
四十多双眼睛朝他看过来,下一瞬,爆发了鹅鹅鹅的笑声。
“易哥超1!”文娱委员唐岳带头起哄,他戴一副圆眼镜,长得特别像哈利波特。
班上顽皮的男同学,冲他挤眉弄眼,王煜一边抄一边憋笑,肩膀抖得厉害。
易知秋挑眉,一副“你们对1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的表情。
孙衫为他的英语成绩操心得心都碎了,看这小子丝毫没当回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话。
英语课代表梁靖冉刚好走到王煜身旁,她敲了敲桌面,比口型:“交作业了。”
王煜立刻没了笑容,他双手合十,哀求道:“姐,看在大易的面子上,再给我三分钟。”
“谁是你姐,”梁靖冉咬住下唇,扭头悄悄看了易知秋一眼,耳根顿时烧起来。
“好好,哥,您是哥,再给我三分钟。”王煜慌不择路,埋头抄书,现在让他管梁靖冉喊爹都行。
气质出众,身材高挑的课代表在第一组第七个座位站了半天,实在显眼,孙衫歪了下脑袋:“王煜。”
“到!”
条件反射,王煜猛地站起来。
孙衫瞟了眼他的书桌,平静地说:“没写就没写,抄什么抄。”
班级又是一阵爆笑,孙衫凌厉的眼光扫了一圈,全班立刻噤若寒蝉。
王煜觉得丢脸,默默地垂下脑袋。
孙衫抱起双肘站在讲台上,笑得和蔼可亲:“行了,都别抄了,没做作业的,今晚多加两张卷子。”
同学们啊了一声,二十多张脸生无可恋。
“啊什么?两张卷子不够做?”
同学们明智的选择闭嘴,孙衫才说:“课代表把试卷和总成绩发了。”
一班和二班是尖子班,各科各门都配备了最强的老师,能挤进这两个班的同学,排名基本在年级前80,只要保持这个名次,高考平常心,发挥正常水平,985和211的名牌大学都不成问题。
梁靖冉走到易知秋桌旁,轻轻放下纸条,她小声说了句:“英语比上个月好一点,进步3分。”
卷面总成绩非常漂亮,但还是雷打不动年纪第二,差年级第一18分,全输在英语。
易知秋掸了掸小纸条:“谢了。”
“这里面有我整理的知识点,考点和难点都有,给你的。”梁靖冉把一本浅绿色的笔记放在他桌上,害羞地捋了下长发,别去耳后。
笔记本摊开,每一道例题都拆解了主谓宾,红笔标注重点,蓝笔标准解析,光是瞄一眼也知道记笔记的主人有多用心。
唐岳坐他隔壁桌,眯起眼睛坏笑:“你俩这是私相授受啊。”
梁靖冉低头浅笑,她没否认这种玩笑话,气氛中便蔓延出一点小暧昧,易知秋倒是神色如常。
“作为课代表,关爱弱势群体,有问题么?”易知秋随意翻了两页纸,特臭屁的说:“不过我觉得第二挺好的,第一太寂寞了,高处不胜寒。”笔记本沿桌面推回去:“还你。”
唐岳听得龇牙咧嘴:“你觉不觉得自己很欠揍?”
易知秋像是没注意女生失落的表情,他微微一笑:“滚蛋。”
王煜捧着自己的惨淡的成绩单,转过来:“你数学多少?”
“自己看。”易知秋把小纸条丢给他。
靠!
还不如不看,王煜当场自闭,他阵亡般趴在易知秋桌前:“你是人吗?”
四周的同学都围过来了,争抢着要看易知秋的成绩单。
卧槽!
集体发出了一句惊叹。
“哪个人的卷面能做成这样?”
“不行,我不坐你隔壁了,完全是找刺激。”唐岳收回他刚才的话,心态彻底崩溃。
“理综273,数学148。”这是体育委员康城君,他目瞪口呆。
“接近满分?你良心不会痛么?”班长吴芮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良心痛不痛我不知道,”易知秋揉了揉太阳穴:“头挺痛的。”
“飚脏话上瘾了?都给我滚回去坐好。”
孙衫发话,乱成一锅粥的教室再度陷入安静,她双手撑住讲桌:“成绩发下去了,哪些正常发挥,哪些考砸了,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就不一一点名批评了,觉得自己考差了的同学,下去查缺补漏,争取下一次进步。”
那些考差了的同学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孙衫说:“下面宣布一个事儿,一年一度的联欢会快到了,本来按规矩,高三不用参加课外活动,但是呢,今年是百年庆典,校领导要求,每个班必须出两个节目,我和你们班主任商量过,鼓励大家主动报名,有才艺的,别藏着掖着,都溜出去秀秀,既能为班级争光,在你们的青春里,也是一份难得的回忆。”
话才出口,同学们一半欢喜一半愁,这群刷题刷疯了的倒霉孩子,脑子里只有讲义,卷子,拓展题,论成绩平均分,他们在这条路上一骑绝尘,孤独求败,但是论才艺,其余十一个班级都能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班里沉默片刻,康城君举手发言:“老师,推荐英语课代表,她从小学芭蕾,可以来一个独舞,惊艳全场。”
班长吴芮带头鼓掌,孙衫忽然想起,班里还有个撑门面的,她看过去:“你的意思呢?”
“我参加。”
孙衫欣慰一笑,随即在纸上写下梁靖冉的名字。
梁靖冉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看向易知秋,只见这位年纪第二头靠手臂,露出苍白侧脸和轮廓流畅的下颚,时不时吸溜一下鼻子,满抽屉都是他塞进去的鼻涕纸。
“还差一个节目,其他同学呢?”
康城君又举手,他刚要张口,孙衫就堵住了他话头:“大合唱不算,一票否决,下一个。”
这下不止他,全班都发出了哀嚎。
“大合唱是咱班最好的才艺了。”
“没有大合唱的晚会还能叫晚会?”
“谁说大合唱不算节目。”
孙衫不紧不慢回了那学生一句:“我说的。”
轻飘飘一句话,让学生当场认怂,闭紧嘴巴。
“还有其他的吗?同学们积极一点。”
康城君又举起了手,孙衫冲他仰下巴:“说。”
“老师,我觉得像文艺晚会这样的娱乐活动还是让易知秋上吧,他唱歌可好听了。”
什么玩意儿?
易知秋从臂弯中抬起脑袋,额前碎发毫无规律往后翘,不管怎么凌乱都好看,是那种少年人的好看。
王煜翘高椅子腿,悄悄挪近距离:“这孙子,他又坑你。”
易知秋顶着病容,小声说:“我给他记着,第37次。”
班里再一次暴动。
“老康这主意,我看行。”
“一个独舞,再来一个独唱,咱们班这次长脸了。”
“我投支持票,”唐岳拍了下易知秋的肩膀:“易哥,你就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为咱班出赛,争取荣誉。”
“报告,”易知秋当即站起身。
孙衫看着他:“讲。”
易知秋面不改色撒谎:“老师,我艺术细胞都死绝了,您饶了我吧,别让我上台丢人。”
“这是展示自我的好机会,怎么能叫丢人呢?”
听孙衫那语气,有点逃不掉了,易知秋自暴自弃:“那我表演胸口碎大石?”
孙衫不慌不忙怼回去:“这个节目可以保留到运动会,我向领导申请,看给不给你批。”
女生们捂嘴偷笑,男生们瞎起哄。
康城君又跳出来,说:“别谦虚,我记得你小学那会儿还演过吉他呢。”
易知秋的目光幽幽投过来,凝固在他脸上。
这货是他小学同桌,关系虽然比不上王煜和宋小狮,但两人相爱相杀很多年了。
“你还会弹吉他?”孙衫笑了笑,拍案定板:“那行,就这么定了,独唱。”
易知秋打算垂死挣扎,刚要开口,只见孙衫一个眼神杀扫射而来,在这位人民教师的目光威逼下,年级第二的大帅比也怂,乖乖坐下了。
表演这种事,在一班相当于抓阄,逮谁是谁。
吴芮再次领掌,班里人吹口哨的,砸书的,一浪接一浪。
“行了,当上课铃是摆设?现在开始讲错题,把你们的卷子拿出来,”孙衫敲着黑板说。
40分钟后终于下课了,理一位于走廊第一间,拐角就是楼梯,陆陆续续的学生下楼跑操,这里是必经之地。
宋小狮站在门口张望。
王煜看不下去,说:“你一个文科班的,老来我们理一瞎晃悠什么?”
宋小狮笑得贱,他晃着手里的塑料袋:“来给我女神送点礼物。”
王煜两眼一翻,不想搭理他。
“冉冉!”
梁靖冉抬眸,微微停顿,朝宋小狮的方向眯起双眼。
宋小狮激动招手,惹得经过梁靖冉的同班同学都捂嘴笑,其中一个顽皮的还调侃道:“课代表,你的护花使者又来了。”
“瞎说,”梁靖冉向后瞥了一眼,只见易知秋低头玩手机,手指飞快打着字,应该没听见,她走到宋小狮跟前:“跟你讲了多少次了,别那样叫我,来干嘛?”
宋小狮对她憨笑,打开百宝塑料袋:“拐角那家早餐店出了好多新品,这是水晶红豆糕,这是榴莲酥,这是菠萝包,噢,还有这个虾红肠粉,我买给你尝尝。”
“我不饿,”梁靖冉不要。
宋小狮往她怀里一塞:“收下收下,别跟我客气。”
那会微信才流行不久,易知秋盯着置顶对话框,走得不快不慢,刚好走到梁靖冉和宋小狮中间。
路飞:小木头,放学跟我走一趟啊。
索隆:去哪?
路飞:好地方。
索隆发了个一群乌鸦飞过的表情包。
路飞:放学在操场等你。
索隆没回,但他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哎你笑什么?”宋小狮很少见他露出这种笑容,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没什么,”易知秋收好手机,见那塑料袋里好多好吃的,他抢走一个菠萝包,边吃边说:“你也太偏心了,我也没吃早点,怎么不见你给我送。”
宋小狮来不及阻止他,眼见易知秋吃了他的爱心早餐,狼扑过来,手臂卡在他喉咙处:“畜生,给老子吐出来。”
易知秋被摇得头晕目眩,差点真吐了,他被宋小狮掐着脖子走,身残志坚的对王煜说:“丸子……救命……我快被掐死了。”
走廊两旁的枝娅冒出绿芽,清淡阳光与尘埃纠缠,王煜看着每天都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面无表情地从旁边走过。
第21章 写诗、玩音乐
星星藏匿云端,夜色阑珊,教学楼上的点点光亮逐渐泯灭,娄牧之拎着一个纸袋,站在操场角落,踩着路灯下的影子玩儿。
易知秋穿越人流,他走到娄牧之身后,恶作剧想要吓他一跳。
娄牧之立刻转身,骤不及防逮住轻手轻脚的那人。
两人差点撞到鼻子,易知秋往后一退:“你怎么突然转过来?”
“每次都来这招,”娄牧之挑他一眼:“不知道的是傻子。”
“有么?”易知秋摸着下巴琢磨:“我不觉得啊?”
娄牧之把纸袋往易知秋掌心一放,自顾自往前走。
“是什么?”易知秋解开活结,里面放着两种感冒冲剂,颗粒药片,包装盒上用钢笔写了搭配方法,他翻看着:“你白天跑医务室给我买药了?”
“嗯。”娄牧之双手插裤兜,头也不回,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酷劲儿。
高一教学楼跟医务室隔着一个操场一个游泳池,还要穿过人迹极少的植物园才能到。
易知秋笑得得意,小心翼翼地把纸袋放进书包,追上来,捏着娄牧之白皙的后颈,开心地说:“小木头,你对我真好。”
娄牧之怕痒,从他胳膊下钻出来,问道:“去哪?”
“琴行买吉他,”易知秋美得很,单肩背好包:“学校要开联欢晚会,康城君这畜生起哄坑我,衫哥就给我填了报名表。”
“所以呢?”
“所以我要上台表演。”
“演什么?”
“独唱,”月光撒遍操场,擦过易知秋眉眼,融出一片银白色,他朝他看过去:“你演不演?”
“演。”
易知秋立马得到了安慰,有娄牧之陪他,怎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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