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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罪名(近代现代)——夏六愚

时间:2024-03-18 12:33:04  作者:夏六愚
  本期内容重大特讯:20XX年9月19日七点整,首都机场T3航站楼国际进站B口外发生爆炸,导致13人死亡,7人受伤,现场秩序混乱,国际旅客到达出口通道紧急关闭........
  首都机场,国际出口。
  几乎是一瞬间,易知秋的脚就软了,脑袋袭来一阵嗡响,眼前的世界从彩色沦为黑白。
  “赶着投胎啊?”一个路人被飙风般的易知秋撞倒,等他抬头,视线只能捕到衣角的残影。
  易知秋胡乱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后座就疯狂打娄牧之的电话:“妈的,接电话。”
  那头一直是占线的嘟嘟声。
  机场的高速路堵成一条长龙,前面的车子一个急刹,吓得司机猛踩刹车,车内的摆件划出狼狈的弧度,嘭地撞上玻璃窗,后面瞬间想起无数喇叭声。
  这司机脾气火爆,当即开窗,伸出脑袋臭骂:“你他妈会不会开车?”
  前面的司机不甘示弱,从窗口探出半身:“你他妈跟那么紧有病啊?”
  双方一来一回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易知秋听得脑袋嗡嗡乱响。
  “师傅,别吵了,”周围喧嚣的环境让易知秋心急如焚,他催促道:“你快点。”
  “快什么快,”司机摆着臭脸,不耐烦地说:“没见前面堵车?”
  易知秋咬紧后槽牙,他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左右两旁的车子堵得水泄不通。
  等不及了,易知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这时,一张奥迪A6L变道冲过来,堪堪擦过易知秋的衣摆,那司机吓得踩急刹,一头撞到方向盘,他露出半身破口大骂:“神经病,找死啊你。”
  易知秋大腿外侧被车子蹭破了皮,他听不见骂声,感觉不到疼痛,只顾玩命狂奔。
  接近机场的路段拥挤异常,车辆鸣笛,广播播报,喇叭声全部充斥着城市上空,在易知秋耳边爆炸,他危险地穿过高速来往的车辆,像一条穿越暗礁的游鱼。
  大脑在剧烈奔跑中缺氧,他张大嘴巴,拼命汲取空气,但那股窒息的恐惧感愈加旺盛,钻进神经末梢,四肢百骸,无休无止地涌上来。
  易知秋跑到想要干呕,举着电话的手剧烈颤抖,他打了三十多个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这一刻,他之前的纠结全部释然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愚蠢透顶,什么配不上,什么累赘,什么狗屁骄傲,这些哪有娄牧之重要,他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
 
 
第71章 我们结婚吧
  机场一片混乱,警察和保安紧急疏散人群,国际站口不断有伤者被医护人员抬出来,有的浑身鲜血,有的炸得面目全非,有的气息奄奄。
  易知秋紧紧盯住每一个路过的人,在这生死时刻,万恶自私的想,幸好没有娄牧之。
  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发白发青,冷汗沾湿了他的鬓角,他朝大厅跑去,却被保安拦下了:“先生,里面很危险,现在不能进去。”
  急促的吸了好几口空气,仍然缓解不了胸腔里剧烈的缺氧痛感,易知秋不顾阻拦要往里冲:“让开,我有、特别重要的事。”
  “不行,”保安推着人:“请您往后退。”
  易知秋不管不顾,挤着人往里冲。
  “先生,你冷静一点。”保安拼命拦住人不让进,连忙朝另一个同伴招手。
  易知秋被两个保安架住胳膊,模样狼狈:“你他妈放手!”
  “娄牧之!”易知秋脚步踉跄,仰头狂喊:“你在哪?”
  保安皱起眉看他,忍无可忍,叫上两个警察,四个人合力才把疯牛一样的易知秋拖离现场。
  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大厅门前已经被医护人员和警察围得水泄不通,易知秋被人群隔绝在外,他只能顺着外围奔走,一边跑一边喊娄牧之的名字。
  他沿着外边的路来回跑了四五遍,目光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穿梭,但他找不到娄牧之,哪里都找不到。
  易知秋手脚瘫软,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撑住膝盖,停在原地喘息。
  电话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看着眼前上演的百态人间,眼前失去焦距,视线晃荡,他仿佛重回十年前,深深理解了娄牧之望向他,那个空茫一切的眼神。
  想到这里,易知秋使劲攥紧发抖的拳头,攥得指节泛白。
  当年义无反顾的说出那句“我认罪”,他自以为自己是娄牧之的英雄,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去的地方不需要勇气,被留下的人才需要勇气。
  现在角色对换,他终于尝到了被留下是什么滋味,脑袋颓唐的垂下,在剧烈喘息里,他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笑自己的孤傲和愚蠢。
  这里弥漫着一种烧焦的腥臭味,像植物腐烂的尸体,突然间,一声尖利的嚎叫刺穿耳膜,易知秋猛地抬头。
  白色的台架上又抬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吓到了一旁躲在女人怀里的小孩,女人连忙伸手遮住小孩的眼睛,低声安慰他。
  易知秋的手脚迅速冰冷,他没什么力气了,却挣扎着扶墙站起来,想要穿越人群,去看台架上的人是谁。
  “让一让,”易知秋以身体作盾牌,一路撞人,一路被人撞,等他好不容易挤进救护车旁边,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几乎要掉出来的心立即落下一大半。
  不是他,幸好不是他。
  可是娄牧之在哪?
  他穷极视线,还是找不到。适才庆幸的念头一点一点褪去,紧接着,变成了担心,害怕,这些情绪再一次占据他的躯体。
  “小木头,”易知秋满世界打转,带着哽咽的哭腔:“你到底在哪?”
  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站在街头,光天化日里,他失魂落魄,红了眼眶,几乎要哭出来。
  “易知秋。”
  一声低沉清冽的嗓音,拽回了他飞离身体的魂魄。
  疑心自己听错了,易知秋立即转身。
  傍晚的太阳是橘红色的,喧嚷拥挤的人群,荒莽的世界在这一刻沦为了黑白背景板,他看见他出现在夕阳的光辉中。
  娄牧之长身玉立,背脊挺直,他穿着一身深色大衣,下巴微仰,那眼神伸出触角,摸到了易知秋的心尖。
  视线晃荡,竟然有了一丝梦幻感。
  对面的人是……娄牧之,他四肢健全,他平平安安。
  他在逆光中,他在笑。
  娄牧之径直朝他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嘴角勾起:“怎么?不认识我了?”
  极度的不真实感,易知秋像是没反应过来,他抿唇缓着呼吸,胸腔起伏,突然伸手,掐住娄牧之的下巴,偏头吻了过去。
  年少时,易知秋的亲吻总是温柔的,就算青涩毛躁也只是十七八岁带来的强烈悸动,但现在,他啃咬着娄牧之的唇瓣,像是极度不安,拼命想要确定什么。
  街道,人海,余晖,所有一切都在他们生猛的亲吻里消失不见,周围有不少人朝他们望过来,有震惊,有不解,有好奇,但易知秋不在乎,他只想把怀里的人抱紧些,再抱紧些。
  本来在外面,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不该哭。
  但憋了太久的眼泪还是顺着眼眶滑了一两滴,娄牧之回应他,又顺着他的眼角吻到侧脸。
  潮湿浸润唇面,是咸咸的海水味,带着苦涩。
  两个成年男人相拥亲吻的画面已经很具冲击力了,更何况其中一个还哭了。
  这副画面怎么看都有点荒唐滑稽。
  但周遭没人嗤笑,也没人打扰他们。
  分开时,两人的嘴唇泛红,眼尾泛红,定定的看着对方。
  “我.........”易知秋皱紧眉头,他摩挲着娄牧之的侧脸,想对他说对不起,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语言全堵在喉咙口。
  “我什么我?”娄牧之瞧他呆傻的模样,心疼中又觉得好笑。
  易知秋好半天又憋出个:“你.......”
  “你智障?”娄牧之问。
  “是,”易知秋说:“我智障。”
  “你白痴?”娄牧之又问。
  “对,”易知秋伸出双臂,将人揽入怀抱:“我是白痴。”
  “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了。”
  “我笨。”
  娄牧之还要再说:“你这个——”
  “小木头,”易知秋掐住他的后颈,眸光上调,痴缠中透着璀璨的余晖:“我们和好吧。”
  “是真真正正的和好,”那声线很低,却能穿过喧嚣的环境,一声不落揉进娄牧之的耳朵里:“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蠢,我太笨了,我以后再也不跟自己较劲,也不跟你较劲了。我也不管自己配不配得上你,反正这辈子我赖定你了,你去哪里都别想甩脱我。”
  娄牧之有太多话想要反驳,什么配不配得上,什么是你不好,什么蠢笨,在他心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易知秋更好的人了。
  他是他生命中的月亮和救赎,能抵消他的生之苦楚。
  明明舌尖还躺着这么多话,但抱住易知秋,娄牧之又觉得一切都不必再说。
  他瞧着易知秋的眼睛:“赖上我了?”
  重新将人揽入怀抱,易知秋搂抱得更用力:“赖你一辈子。”
  娄牧之攥紧他的衣摆:“你说的?”
  “我说的,”易知秋重重点头。
  “你要是再骗我,我就.......”娄牧之想了想,却没找到具有威胁性的事,顿时卡了一下壳。
  “不骗你,再也不骗你了,”易知秋闭上眼睛,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我发誓。”
  娄牧之沉浸在他的拥抱里,听着彼此的心跳,像两棵缠绕在一起的绿色植物。
  “跟我走吧。”娄牧之从他怀里抬起脑袋,突然说。
  “去哪?”易知秋低头看他。
  “你跟我走就是了。”娄牧之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
  飞机在云层里穿梭,从透明窗户看出去的世界是纯净透明的蓝色,夕阳的脚尖踩在云团掌心,随着疾风翩翩起舞。
  “我们这是去哪?”易知秋拉下挡光板。
  “去私奔。”娄牧之笑着说。
  “嗯?”易知秋问。
  “明天再告诉你,”娄牧之揽过他的肩,“你先睡会儿。”
  他们途中转机,坐上了去另一架客机,要去一个被称作世外桃源的地方。这时候穿着职业装的空乘走过来。
  “先生,需要毯子么?”空乘问。
  娄牧之缓声说:“麻烦给我一条,谢谢。”
  折腾了一天半的时间才达到目的地,坐船进岛,这座岛屿还没过度开发,留有最原始的地貌,这里海鸥成群,芦苇遍地,好风光不断从两侧倒退。易知秋凝望着娄牧之的侧脸,一路和他十指相扣。
  这样的瞬间很幸福,甚至不用说话,他们坐在同一侧,任海风吹乱额前的碎发。
  今天上岛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只有一对情侣,船停下时,正是日落时分。
  “接下来呢,”易知秋看了一眼粉紫色的天空和晚霞:“我们去哪?”
  娄牧之攥过他的手,牵在掌心:“我带你去一个能看到荧光海的地方。”
  “荧光海?”易知秋来了兴趣:“哪里啊?”
  “到了就知道了,”娄牧之一脸神秘。
  穿过凭栏和海岸,走到了一块巨大的礁石旁。
  “到了,”娄牧之停下脚步,侧头对易知秋说:“你等我一下。”
  环顾四周,海天相接处,广袤而深远,夕阳淹没在海平面。
  易知秋站着:“干嘛呀?”
  “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娄牧之用食指点了下他的眉心:“闭眼。”
  易知秋眯起一只眼睛看着他。
  “不是你说的么,送礼貌要有神秘感,”娄牧之笑得眉眼弯弯:“你稍微配合我一下。”
  这句话一如当年。
  娄牧之原模原样地还给了他。
  易知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记忆这种东西远比他想象中牢固,原来十年过去了,没有物是人非,没有事过境迁,他们依然深刻地相爱着,这是深入骨髓的爱意。
  在感慨和感动中,易知秋闭上了眼睛。
  眼睛看不见,但耳朵能听到周遭的一切动静,他似乎感觉到娄牧之跑远了,又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可以了,”娄牧之说:“睁眼吧。”
  双眸拾起光亮,易知秋看见黄昏无声坠落,在风声肆意的海岛上。
  天空变成了深沉的宝蓝色,繁茂的星子从幕布上攀延出来,海面随着水波荡漾出点点星斑,像宇宙中一条璀璨的银河。
  荧光海,不负美名。
  而眼前的娄牧之左手拿着一束羽毛草,右手摊开一个精致的蓝丝绒小盒子,里面摆着两枚男士戒指。
  这一切壮丽至极,美到不真实。
  “易知秋。”娄牧之在风里大喊他的名字。
  声线和疾风混在一起,撞出一片响,在空中摇摇晃晃,落地瞬间变成了音乐。
  “哈?”易知秋有点呆滞,眼眶发热,反射弧延长了不少。
  娄牧之嘴角上扬,眉眼弯下,动人的卧蚕染上了星光。他缓缓俯身过来,吻住易知秋。
  这是个誓言般的吻,清浅温柔,娄牧之印在他的唇上辗转,和心跳一样的频率。
  鼻尖和鼻尖相抵,气息萦绕。
  “我们结婚吧。”娄牧之的吐息间,似乎飘起了樱桃的味道。
  别人求婚都送红玫瑰或者鲜花,但娄牧之偏不,他手里举着一束疯长的野草。
  “不做你绮丽的花蕊,
  我要成为长在你心尖的野草,
  斩不断,烧不尽,
  疾风一吹,绿意永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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