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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罪名(近代现代)——夏六愚

时间:2024-03-18 12:33:04  作者:夏六愚
  和易知秋同一监室的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清秀干净的男孩,大概18岁左右,听说是因为家暴,第一次反抗,他用斧头砍伤了亲生父亲。
  那男孩独来独往,看起来方便下手,很快他就成了刺头的目标。
  放风的时候狱警看得松,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一天傍晚,犯人们在操场打篮球,那男孩一个人站在小角落里,刺头叫了三个狗腿子瞅准机会,恶狼似的扑上去,那男孩一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风,被人摁去墙上,那刺头笑得淫|邪,手搭在他裤子边缘处正要往下扯,却听到一个青年的声音。
  “放手,不然我喊狱警了。”
  易知秋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手袖挽起来,在残阳的余晖里,能看见他小臂线条流畅的肌肉。
  “有你他妈什么事?”刺头一手按着男孩的后颈,粗声粗气的说:“识相的就滚,不然老子叫你好看。”
  “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易知秋迫进一步,一挑眉,说不出的拽:“有胆的朝这来。”
  那男孩被人侮辱,怒由心生,攥紧拳头砸向左边那人的鼻梁骨,几人立刻打起一团。
  室外的狱警听到动静,拎着警棍冲过来,闹事的犯人全都收到惩罚。
  刺头从此记恨上了易知秋。
  “那孙子找我茬,我懒得搭理他,时间长了他也觉得没劲,这次估计是见我要出来了,心里不平衡,就找我麻烦。”易知秋用指腹揉按着娄牧之紧蹙的眉心:“其他挺正常的,按时吃饭睡觉劳动,生活很规律。”
  寥寥几句就掠过了这十年,易知秋说得平静,娄牧之却听得心惊肉跳,他没说话,气氛再度变得沉默,并迅速在空中蔓延。
  过了很久很久,娄牧之反手抱住他的腰,额头埋进他的肩窝:“对不起。”
  耳边的声音低沉清冽,却带着愧疚和轻颤,听得易知秋心里难受,那双箍住他腰的手臂越发用力,他刚要说话,又听见娄牧之重复一遍:“易知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易知秋转过身,他掐住娄牧之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我就怕听你说这个。”
  娄牧之张了张口,却没能寻到找补的话,他确实有很多句对不起想要告诉易知秋,对不起他当年太懦弱,对不起他拖累了他,对不起这十年让他受苦了。
  但看着易知秋的眼神,他不敢说。
  “娄牧之,”易知秋盯着他的眼睛,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
  娄牧之知道这是要长谈,于是同样认真的凝望他。
  话音顿了顿,易知秋压住不断往心里上涌的那股酸涩。他想要找到一个更温和的叙述方式,于是过了片刻才说:“那十年已经过去了,不管好或者不好,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回头看,也没必要一直抓着不放。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你牺牲,但这件事对我来说不是牺牲,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你,尽管这个方式愚钝,但只要能保护你,对我来说就是圆满的。”
  每说一句话,娄牧之的眼眶就更红一分,他不同意这样的结论,但他没法反驳。
  掐住娄牧之下巴的手上移,扣住他的发心,易知秋揽紧他,与他耳鬓厮磨:“听懂了吗?”
  面对他,娄牧之愿意认输,说:“懂了。”
  “以后不准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时候的他蛮横而霸道:“记住了么?”
  “嗯。”
  对面的人弯下眉眼,右脸颊的酒窝显得深邃,仿佛和他十八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笑了。”叮当一声,娄牧之心里像是挂着一对四角风铃,每一声都敲扣着他的名字。
  “你这么听话,”易知秋又笑了:“我高兴。”
  朝他的方向挨近一步,娄牧之贪婪地将他这副样子纳入眼底:“易知秋,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这句话,易知秋觉得耳熟,他记得自己也这么对娄牧之说过。
  “我也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比我好看,”易知秋说。
  娄牧之抬起手掌,盖住他的发心,手指拨弄着他的发梢,就这么一直看着他,要看遍每一寸细微的变化。
  “好了,快四点了,我们睡觉。”易知秋抱着人哄他。
  娄牧之不点头也不摇头,余光中瞥见他短短的头发里有一丝白色:“等一下,”食指和拇指合拢:“这长了一根白头发。”
  见他眉毛拧起来,目光狠狠地盯住那处,好像这根白发多么罪大恶极似的,易知秋又笑了,逗他:“觉得我不帅了?”
  “帅,”娄牧之蹭了蹭他的鼻尖,目光禁锢住他下巴的青紫,然后吻上了他略带皱纹的眼尾:“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好看。”
  我想吻你的皱纹,也爱你的伤痕。
  唇瓣依然微凉,娄牧之从他眼角的细纹吻下去,顺过颧骨,侧脸,耳垂,与他唇瓣相贴,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十分温柔。
  柔软勾勒,交缠,易知秋全身的骨头都软了,绵密的电流上下流窜。他攥皱了娄牧之的睡衣,搁在他脸庞的手不由得箍紧他的后背。
  两人缠住对方,以一种相依为命的方式严密地贴合在一起。
 
 
第69章 修补今夜
  睡梦间,易知秋是被一阵细微的呜咽声惊醒的,他迷糊地睁开眼睛。
  娄牧之如坠噩梦,他蜷缩着身子,像婴儿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抱住膝盖,额头埋进去,却能看见他眼角滑落的泪。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哭泣,是他在绝望之后找到的唯一出口,此时的娄牧之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兽,连哽咽都是断断续续的。
  这副模样看得易知秋触目惊心。
  这十年,他是这样过来的吗?
  “小木头.......”易知秋声线发抖,抬起右手却不敢碰到他:“小木头......”
  梦里的易知秋被铐上镣铐,他总是在那扇脏兮兮的玻璃窗后面,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清楚他微笑的嘴角,通红的眼。
  “别哭。”
  娄牧之不得不认清现实,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在梦里拼命奔跑,但怎么也追不上易知秋,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个冷冰冰的世界。
  易知秋颤抖着手指抚上他的面颊,摸到了他的汗和泪。
  娄牧之猛地睁开眼睛,眼尾浮起红色,他一把抓住了易知秋的手,昏暗中,他偏头盯住眼前人,凑近了看,像是不认得他。
  “娄牧之,”易知秋心碎了。
  他用额头抵上他的,鼻息铺撒,娄牧之仿佛嗅到了那股珍贵而熟悉的味道,但已经不是樱花香了。
  易知秋用讲故事的声线哄他,气息轻轻吹拂在他耳畔:“做噩梦了么?”
  嗓音沙哑,他喉结滚动,才完整地念出他的名字:“易知秋。”
  “是我,”易知秋用手背擦去他额头的冷汗:“不怕,没事了啊。”
  娄牧之眼底一片血红,死死地盯住他,神情恍惚地抬起手指,碰到他温热侧脸的刹那又猛地收回手。
  易知秋反手捉住他撤离的手,贴去自己的脸颊上,缓声安抚他:“不是做梦,我是真的,你摸摸看。”
  他微凉的手不住颤抖,看起来不像在哭,眼泪却不停从眼角滴落,寂静的黑夜里,连带着泪珠子砸进枕头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
  “别哭,”易知秋去吻他,嘴唇全是苦咸的味道。
  怀里的人缠抱上来,哽咽着小声呢喃:“别再丢下我。”
  “我再也不会了,”易知秋用尽全力抱紧他:“我发誓。”
  易知秋十四岁的时候说过要保护他,十八岁那年又承诺什么都让着他,但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却离开了他。
  十年对于有些人可能只是弹指一挥间,但是对于困在回忆里的人来讲,是无数个不得安眠的日日夜夜。
  怀里的人哽咽声变小,手臂的力道却越收越紧,像是小孩子终于找回丢失的心爱之物,之后说什么都不再放手。
  “你闭上眼睛,我给你讲故事,”易知秋下巴抵住他的发心,一手轻拍他的背脊,哄着人说:“我保证你一觉睡醒了,我还在。”
  呢喃在耳畔回荡,易知秋的声线变得温柔,不似年少时张扬,像一湾清澈的水流,慢慢抚平了娄牧之心间的焦躁和不安。
  街道上的路灯熄灭,迎来了黎明。
  微薄的日光升起,透过缝隙照射进屋,散落的光晕移到娄牧之眼皮上,晃醒了他。他下意识伸手摸枕头。
  空的。
  床上的人突然跳起来,眼底的红还没褪去,娄牧之眉头深锁,他一把掀开被子,赤脚打开了房门。
  “易知秋!”他在小公寓乱闯:“易知秋!”
  没人回应他,他打开厨房的门,卫生间的门,小卧室的门都空无一人,痛失所爱的感觉再一次占据他的胸腔,他喘着粗气,一把扭开防盗铁门,却见到易知秋走到门口,手里拿着钥匙,神色恹恹的样子。
  抬头对上娄牧之的眼睛,易知秋马上问:“怎么了?”
  隔着一扇铁门,娄牧之滞在原地。
  低头一看,见他赤着一双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易知秋忙拉开铁门,走过去拦腰抱起他:“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你去哪了?”娄牧之揽紧他的脊背,不错眼地盯住他。
  “买菜啊,”易知秋扣住他的背脊,要把人放去沙发上,娄牧之勾住他脖子的双手却不松开,他只好环抱着人坐下,握住他的脚掌,用掌心搓了搓:“早上天气凉,看你脚冻的。”
  “我以为你......”娄牧之由他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人:“不见了。”
  心头发酸,易知秋搓他脚心的手一顿,腹中沉浮的句子涌到舌尖:“小木头。”
  “嗯?”娄牧之看着易知秋,等着他说。
  易知秋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比如你别这样,见到你这样子,我难受。又比如你唱的歌我听懂了,我回来了,你再也不用在原地等风等我。
  但是换一个立场,娄牧之变成如今的模样,不正是因为自己吗?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
  等了半天,易知秋没吭声。
  娄牧之神色小心,偏过头去看他的表情:“是不是我没穿鞋,你生气了?”
  “不是,”易知秋揉了揉他的发心:“我那么小气么?”
  娄牧之不说话。
  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易知秋重新搓起他微凉的脚踝:“我去了一趟超市,你不是喜欢吃油焖大虾么,本来想去买点,晚上做给你吃,”说到这里,他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忘记带钱了,又空着手回来。”
  今早睁开眼睛,见娄牧之睡得熟,他没忍心吵醒他,躬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弯腰捡起拖鞋,赤脚走到房外才换上。他去了楼底下的超市,本来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结账时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当周围人奇怪的朝他看过来的时候,易知秋一时间尴尬得不行,他对收银员说了句抱歉,低着头走了,像是落荒而逃。
  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娄牧之突然从他怀里站起来,他跑进房间,在行李箱里翻找,然后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走过来,里面是一部手机和一张银行卡:“卡是易叔放在我这里的,密码跟以前一样,待会绑定好了就能用。”
  红色的银行卡,还是他母亲留下的那张。
  其实这哪是易宴留下的钱,都是娄牧之自己补进去的。
  易知秋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易宴生病那几年,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他在监狱完全帮不上忙,一直都在娄牧之在照顾易宴,人走了以后,除了淮江的那栋老房子什么也没留下,现在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感觉到易知秋情绪不对劲,娄牧之轻声哄他:“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没有,”易知秋揉了把后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那再去睡一会,”娄牧之立刻拽过他的手腕:“我陪你。”
  易知秋却没走,他站在原地,踌躇片刻后,告诉娄牧之,自己想去找一份工作。
  踌躇片刻,娄牧之说:“我们出国吧,等出去了,你就继续念书,以后当医生。”
  “出国?”易知秋有些意外,他没想过这个事:“去哪?”
  “都可以,”娄牧之注视着他:“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出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体检,疫苗,签证,申请国外的大学,尤其易知秋有案底在身,受限更多,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无法承担大学的学费,难道让娄牧之供他读书?
  那天早上的谈话没有结果,易知秋坚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他先找一份工作,等攒一点积蓄,再说出国的事。
  找工作并不顺利,大学没能毕业,易知秋四处碰壁,最后进了一家私人教育机构做销售。
  销售的应酬多,易知秋做了一个月左右,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每晚都到凌晨才回来。
  娄牧之知道他心里不爽快,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白天他在网上找学校,帮易知秋递交申请,晚上就专心等他回来。
  今夜过了十二点,门外似乎有什么声音。
  坐在电脑前的娄牧之摁灭烟蒂,想着可能是易知秋回来了,他忽地站起来,因太慌忙打乱了飘到空中的一团烟雾。
  铁门打开,易知秋喝得烂醉如泥,滑坐在墙根角。
  娄牧之立即俯身,把他抱进屋,动作小心地放去沙发上,手掌摩挲着他的脸。
  “......水.....好渴.....”沙发上的人伸手扯西装外套和领结,浑身酒气,醉得迷糊。
  “你等等。”娄牧之飞快跑出厨房,端着热水飞快跑过来。
  易知秋迷迷糊糊扯住他的衣袖,嘴里念叨着:“我要喝水......”
  “来,”娄牧之蹲在他身前,把玻璃杯凑去易知秋嘴边:“小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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