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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种诱饵(近代现代)——鸦无渡

时间:2024-03-18 12:54:12  作者:鸦无渡
  他说着说着语无伦次起来,生怕对方误会了自己。
  费慎没回话,目光放于洁白的床铺上,听不出情绪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挺好的,医生也说我恢复得很快,”话到一半,费柯澜倏地沉默,再开口时变得沮丧起来,“其实还挺多的,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每天一到晚上,全身都很疼很烫,就好像又被烧过了一遍……哥,你说我还能好起来吗?”
  费慎身体动了动,从自己带来的东西中,拿出了一根巧克力棒。
  这是费柯澜以前最喜欢的零食,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见面中,对方每次都哭着要自己给他买。
  看见巧克力棒,费柯澜双眼登时一亮,心情也跟着好了点。
  “你竟然买到了这个,在哪买的啊?我记得这个牌子早就没了吧。”
  费慎拆掉包装,零食递到他手上,轻描淡写开口:“我问过医生,也找很多专家看了你的病历,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来说,你想完全恢复健康的概率,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这是站在专业的角度。”
  “站在我是你哥的角度,”费慎说,“不管你能不能好,要多久才能好,谁都不会放弃你,费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费柯澜手握巧克力棒,白色绷带下,双眼悄无声息泛起了红。
  他抿唇,努力稳住情绪,不让自己说话带哭声。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已经想好了,等做完手术恢复后就去上学,我想学医,当一名医生,去救更多受伤生病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意见不重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从医院出来,费慎的心情还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沉重。
  驾车在外头慢悠悠转了圈,驱散掉心底的压抑,他估算着时间,费兆兴应该差不多要下班回家了,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忽然收到费兆兴的讯息。
  对方给了个地址,让他现在赶过去,说是今晚在外面吃饭。
  费慎搜索地址,发现是一家专供海鲜的餐厅。
  可他分明记得,费兆兴不爱吃海鲜来着。
  按下心头疑惑,他跟随导航方向,快速驱车前往目的地。
  海鲜餐厅不在城区中心,位置相对有些偏僻,建在一个邻近郊区的地方,有点农家山庄那意思。
  费慎一下车,心底无端升起股警觉。
  刚才一路过来,越靠近餐厅行驶的车辆就越多,不仅多而且看起来乱中有序,给人一种这个餐厅很受欢迎的感觉。
  然而真正到了目的地,停在店门口的车算上费慎自己那台,总共才四辆。
  非但如此,走进餐厅后,大堂里除了服务员,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费慎刚露面,前台一位胸口处挂着经理牌的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
  “请问是费先生吗?”
  费慎不动声色打量对方,略一颔首。
  “好的,请跟我来。”
  经理做出邀请手势,带路往楼梯上走。
  费慎跟在对方身后,脚下慢了一步,用余光观察着餐厅各个角落。
  尽管店内服务员粗看数量不算多,但每一位着装整齐,仪容仪表得体,且待在固定的位置上,如同机器人似的面带微笑目送他们上楼。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费兆兴就算外出吃饭,也从来不是这种排场阵仗,更不会防备警惕到如此地步。
  两人很快走到一间包厢门口,经理推开门,邀道:“费先生请进。”
  费慎还没踏进门,目光就扫到了费兆兴,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向他招呼:“小慎,快进来,赶路累不累?”
  进入包厢第一秒,费慎立即将眼前的环境,从左到右大致扫了一遍。
  只有费兆兴,没其他人。
  略一垂眼,掩盖住眸底的戒备,费慎神色恢复如初,去了费兆兴身旁的座位。
  “还好。”他随口答了句。
  “我点了一些菜,”费兆兴把菜单递来,“你看看还要加什么?”
  费慎快速浏览几眼,大多是些刺身或生腌类的菜品,他不太感兴趣,随意指了几样,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后者忙着加菜去了。
  “二叔怎么忽然想起吃海鲜了?”费慎状若不经意问。
  “饭菜吃腻了,偶尔尝尝鲜也不错。”费兆兴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虾和螃蟹,怎么刚才不多加几样?”
  费慎面不改色胡诌:“大西洋那边待太久,吃腻了。”
  闻言,费兆兴无端长叹一声,话语间满是感慨。
  “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现在回过头一看,竟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能自己撑起一片天了。”
  “记得你十二岁的时候,个头小小的,比同龄人矮一截,才刚刚到我这,”他抬起手,比划自己胸口位置,“一转眼已经这么高了,比二叔都高了不少。”
  没明白对方触动到了哪根神经,怎么就忽然回忆起从前了,费慎不冷不热搭腔:“是人都会长大。”
  “是啊,你长大了,二叔也老了。”费兆兴目光平视前方,眯了眯眼,“小慎,你说二叔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开始打起我这老头子的主意了?”
  费慎话语微顿,说:“二叔正值壮年,是科谟人人爱戴的首领,怎么会老糊涂。”
  费兆兴摇头,无奈失笑:“你这孩子,这里只有咱们爷俩儿,就别跟我打官腔了吧,不如跟二叔说说,你觉得我这次做的是对是错?”
  对方说得含糊其辞,费慎却立即明白过来,费兆兴指的是前阵子扣押安向一事。
  此时此刻,揣着明白装糊涂多少显得刻意,费兆兴之所以这么说,必然是心里清楚,费慎大概也插手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索性直言:“世界上没有哪件事,是完全对或错的,对错是非自在人心,不过是每个人自己的私心而已。”
  费兆兴生出几分兴趣:“那你的看法是什么?”
  费慎端着一个杯子,轻轻转动里面的水,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好像腐烂的血肉,已经没什么用了,如若不连根拔起,就会动摇根本,让整具躯体跟着坏死。二叔唯一的错,是太宽厚心软了。”
  此话一出,费兆兴先是怔愣须臾,而后面容严肃,陷入了沉思。
  费慎也不吭声,任由对方静静思考。
  不知等了多久,费兆兴总算回过神,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费慎怔然。
  他说:“小慎,今天喊你过来吃饭,不仅是有话想和你说,二叔还有一个相交很多年的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
  话音落下的刹那,包厢门被人推开,门外响起服务员的一句“先生请进”。
  后一刻,邵揽余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第58章 故人
  空气里浮动一瞬间的死寂,画面忽然静止了刹那,有种陷入真空的沉闷。
  不过这只是费慎自己的感觉,另两人好像完全没和他在同一个维度。
  邵揽余刚出现,费兆兴便热切地迎了上去,一看就是真心的热情,并非在做戏。
  两人先是握了握手,互相问候几句,旋即邵揽余也进入包厢,来到了费慎跟前。
  费兆兴对费慎介绍:“小慎啊,这是邵揽余邵先生,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见过的,快和邵叔叔问好。”
  费慎:“……”
  邵揽余好似完全不认为哪里有问题,笑容温和依旧,伸出一只手:“你好小慎,我是邵揽余。”
  费慎哑口无言,思维跟着迟钝,只觉得眼前这人疯了。
  费兆兴也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见他没反应,还在一个劲儿催促:“小慎、小慎?邵叔叔和你问好呢,怎么傻了?你这孩子真的是……”
  “没事,”邵揽余打起圆场,“那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小孩子忘性大,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半晌过后,费慎第一次发现自己忍耐力这么好,竟然还能站在原地,甚至伸手回握。
  “邵叔叔好。”
  他逐字逐句,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邵揽余眼底笑意更清晰了,又说了遍:“你好。”
  当着费兆兴的面,费慎自然不可能像先前几次那样,抓着对方不放。
  况且他这会儿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现场,握了没几秒便松开了。
  恰好服务员进包厢上菜,三人分别落座。
  费兆兴坐中间,另两人各自在他左右手的位置,避免了直接接触。
  一道道精美的海鲜刺身被端上来,十几道菜摆满了整张圆桌,经理对了对账单数目,尊敬道:“菜已经上齐了,三位请慢用,有什么问题请立即呼叫我们。”
  说完,费兆兴动了第一筷子,紧接着是邵揽余。
  两人一边用餐,一边交谈甚欢,仿佛真是多年老友,相互间不见半分尴尬生疏,更没有官场上阿谀奉承那套。
  唯独费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待着不自在,走了又不甘心。
  尚在纠结,费兆兴察觉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话题间硬是将他扯了进来。
  “前阵子的寿宴,还真是多亏了你邵叔叔帮忙啊,要不是他控制住了那些人,那可就麻烦了。”
  费兆兴没挑明“那些人”是谁,费慎不着痕迹一蹙眉,直觉可能和安向有关。
  邵揽余接话:“您太客气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那点小事举手之劳,哪里称得上帮忙一说。”
  费兆兴喝了几口红酒,感慨着一叹气,情不自禁回忆起从前。
  “咱们认识了多少年来着?快二十年了吧,我年轻那会儿也没想到,一把岁数了,还能有个你这样的忘年之交。”
  始终不在状态的费慎,忽地感觉自己被碰了碰,便听费兆兴说:“小慎,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位邵叔叔啊,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就你刚满月那会儿,还是个小宝宝,他自己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想到抱你却抱得特别稳,我记得他还送了礼物给你,我想想啊……对,就是你经常戴在身上的那块玉玦,是你邵叔叔送的……”
  在听到“玉玦”俩字时,费慎蓦地回过神,但后面的话已经进不了脑子了。
  他乍然抬头,望向邵揽余所在的方位,眉宇间布满惊疑而不可思议。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邵揽余也凑巧看了过来,谈笑自若的样子,好像早有预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费兆兴喝了酒兴致高涨,仍在絮絮叨叨,邵揽余也很给面子,时不时回应他两句。
  而旁边的费慎,耳边所有动静皆变得模糊朦胧,脑子里只剩下那句话在不断徘徊——玉玦是邵揽余送的。
  父亲费霄曾告诉他,玉玦是一位故人所赠送,其名叫沉瑱。
  可到头来,沉瑱,其实是邵揽余给的名字。
  而原来他们的初次相见,竟是比自己的记忆中,还要早很久很久。
  几杯红酒下肚,费兆兴越来越激动,菜也不吃了,口若悬河讲起了年轻时的志向与经历。
  费慎瞧他一副要醉不醉的样子,单手托住对方晃动的身体,低声说:“您喝醉了,我扶您去休息。”
  “没醉,我没醉。”费兆兴按住他手背,“二叔没醉,二叔是高兴,小慎你回来了,二叔心里高兴。”
  又连喝了好几口,他倏然站起来说:“揽余啊,我去趟洗手间,先失陪一会儿,让小慎在这陪你。”
  邵揽余说:“我没关系,您小心点。”
  费兆兴往包厢外走,步伐不太稳当,费慎准备去扶他,却被推开了双手。
  “你不用管我,在这陪揽余,你俩好好聊聊。”
  他挥挥手,要求费慎坐回去,自己一人走向门口。
  外面候着的服务员听见动静,推门探出脑袋,查看是怎么回事。
  邵揽余一扬下巴,对其使了个眼色,服务员十分机灵,立马上前扶着费兆兴出了包厢。
  包厢门一关,室内霎时安静起来。
  少顷,费慎坐回原位,替自己也倒了杯红酒。
  扣住杯底转悠一会儿,他开口:“邵叔叔喝酒吗?”
  邵揽余正在喝水,险些被这句话呛到,纸巾擦了擦唇角,拒绝:“……不用了。”
  “那邵叔叔爱吃什么?我替你夹。”
  费慎说着真的站起身,拿了一双公筷,夹住几片三文鱼沾了些酱料,放进邵揽余面前的碗碟里。
  “三文鱼入口顺滑,邵叔叔应该爱吃,这甜虾味道不错,邵叔叔也可以尝尝,还有这北极贝,您多吃点……”
  他嘴里持续说着,同时不停夹菜,秀气的碗碟快被堆成了山尖状,邵揽余终于忍不住,出手阻止他夹菜的动作。
  “够了费慎。”
  费慎得寸进尺:“怎么不喊小慎了?”
  邵揽余掀起眼,与之对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
  费慎表情滑稽地反问,视线直勾勾撞进对方眼里,面部神情忽然一沉。
  少顷,他把筷子一丢,手掌摁住邵揽余肩膀,将人猛地往后压在座椅靠背上。
  “你他妈把我当傻逼在这玩啊,玩够了吗?”
  邵揽余无关痛痒说:“你觉得我在玩你?我没那么闲。”
  费慎眼神仿佛锋利的钩子一般,钩住邵揽余不放,直击要害道:“八年前,你用我和费兆兴做交易,拿走我父亲的身份卡,你做了什么?”
  邵揽余怔然半秒,反应过来后,莫名有点想发笑。
  “你就想问这个?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记得这件事?”
  “回答我!”
  费慎低吼出声,神态有些失控,抓住邵揽余肩膀的力道陡然加重。
  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觉得过于刺眼,好像自己惦记了数年无法释怀的事情,落在这人眼里,就成了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连提起的必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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