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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风(近代现代)——木瓜黄

时间:2024-03-18 12:55:18  作者:木瓜黄
  “没事儿,你不管出来多少次,我都能让你再进去。从两天三天,到两个月三个月,最后再争取让你判个两到三年。”
  “……”
  “正好我专业对口,”虞寻说,“上课无聊,可以顺便研究下哪些法条比较适合你。”
  “……”
  法律是这样用的吗。
  云词站在边上,心情和对面一样有点复杂。
  偏偏虞寻说完,还要问他:“是吧,小词。”
  “是,”云词不得不配合,“送进去很容易。”
  云词说完后,这群人互相对视了眼,决定今天先撤退。
  他们也就是些社会闲散人士,找的都是不敢反抗好吓唬的大一新生,平时要是有谁威胁他们报警,他们会熟练地搬出这套说辞。
  像彭意远这种,上大学前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乖小孩,这时候一般都会被他们唬住。
  初入大学,多的是像他这种刚开始学着独立生活的温室花朵。
  然而当他们想撤离,发现唯一的出口被两个人堵着。
  对面说:“你让开。”
  虞寻:“不让。”
  “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对面警告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哦,”虞寻轻飘飘地说,“还是不让。”
  那人忍无可忍,给身后其他弟兄使了个眼色。
  “要……上吗,”弟兄犹疑,“他学法律的啊。”
  那人:“……我们出来混的你还怕这个!”
  拼文化他拼不过。
  拼拳头他难道还能输?
  况且对面这个人说了他不……他不打……
  “你不是说你不打架!”
  领头的那个一拳出去直接被人反手摁着手腕背过去,整个人扣押似的摁在墙上,脸贴着墙喊:“那你动什么手!”
  “是不打架,但没说不留你啊,”虞寻抓着对方几乎快要脱臼的手说,“你要是走了,警察来了抓谁。”
  -
  与此同时。
  街对面,甜品店里。
  流子拎着他大哥的工作服,望着两人火急火燎离开的身影,他低下头,面色严肃地滑开手机,点进一个群聊里。
  群聊的名字叫【备战群】,群人数十五名。
  流子深吸一口气。
  然后郑重打字:[兄弟们。]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它来得比我想象得晚了一点。]
  [/图片]
  [看见这件外套没有。]
  [刚才他俩站在街上对峙半天,然后虞哥脱了外套就和云词那小子两个人冲对面巷子里干架去了。]
  [@全体成员]
  [这场仗,我们虞哥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学校东门,速来支援。]
  作者有话说:
  (不敢想象流子的未来会有多灿烂
 
 
第十五章 
  巷子里的情况因为虞寻和对面那人的交手变得混乱起来。
  彭意远躲在角落不敢动,虞寻只有两只手,战斗力再强也管不了那么多人,最后关键时刻,云词抬手拽着对面人衣领,把想溜走的其中一个直接拽了回来。
  那人被拽得毫无还手之力。
  ……
  他真的很少打架。
  云词一边拽着人衣领一边想。
  虽然他以前在西高算得上“呼风唤雨”,兄弟不少,和虞寻的人分了两个阵营,但最多也就是抢抢球场,比比成绩,以及被严跃警告不要影响走廊秩序的程度。
  他高中连着几年都是模范生。
  跟人动手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今天出门陪王壮买蛋糕的发展,他完全没想过。
  或者说,每一次遇见姓虞的,总会有很多难以预料的发展。
  “我,”彭意远看着他们,下了某种决心,“我也来帮你们。”
  然而彭意远轻飘飘的拳头立刻被人挥开。
  对面的人心烦意乱,直接挥开他的拳头:“不能打就别打了!”
  “去边上!别碍事!别挡着我们撤退。”
  彭意远:“……哦qwq。”
  同时,云词手底下那个人在哀嚎:“哥,能不能撒手,哥我鼻梁快断了。你们不是南大的学生吗,学生不在学校好好学习,出来学我们这种社会渣滓打架干什么。”
  云词:“你也知道。”
  那个人一时有点懵:“知道什么。”
  云词:“知道你们是社会渣滓。”
  那个人:“……”
  云词偶尔,可能是耳濡目染的缘故,会习惯性冒出来几句严跃发言:“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你现在年轻力壮的,还能在南大搞搞敲诈勒索。”
  “等再过几年,就只能去街上捡垃圾。”
  “……”
  那人觉得这发言有股遥远的,记忆深处的,说不上的味儿。
  他最后只能在心里哀嚎,大哥!你打架就打架,怎么还发散人生焦虑啊!
  又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之后,场面才逐渐平息下来一点。
  只是警察迟迟没到。
  云词按人按了会儿,去看虞寻那边的情况。
  事实证明扣人的时候不能走神,这帮人或许没有足够的实力,但绝对有比他们更多的社会经验,惯会见缝插针,下三滥的手段很多,那人抓准云词走神的这两三秒间隙,猛地发力,挣脱了云词的桎梏。
  他立马反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云词没看清,只看到一道冷光。
  有人比他反应更快,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视野已经被人遮挡住,一瞬过后,他听见“叮”的一声——是折叠刀落在地上的声音。
  接着是虞寻的声音,他难得的声音里没沾几分笑意,云词第一次发现他这把声音不笑的话,其实也冷得挺渗人:“知不知道行为人持刀伤人,能怎么判?你那么想进去的话,其实不用这么费劲,你们这个敲诈勒索金额如果够的话,已经能满足你们的心愿了。”
  云词被他挡在身后,两人身高差两三厘米。
  他看着那把折叠刀,刚想说“你他妈没事吧”。
  就在这时,巷子附近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人数还不少,而且还是从不同方向来的。
  “快点!”
  “撑场子的速度要快!”
  “别等我们赶到,他们已经打完了!”
  “……”
  云词愣了下,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叫人了?”
  虞寻也怔了下,说:“没有,你叫了?”
  他当然没有。
  “能抽时间报警已经不错了,”云词说,“哪顾得上叫人。”
  就在两人都有点懵的时候,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人一个接一个从巷口冲进来。
  冲在前面的有两个人。两张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脸。
  一个扎小辫的卷毛流子。
  一个头顶黄毛的他兄弟。
  刚才虞寻松开手、去挡云词的那个间隙,原先被虞寻逮着的那个人正想趁机一个人溜走,结果溜到一半,被浩浩荡荡赶来的的二三十号人堵死在巷口:“……”
  二。三。十个。
  加起来够组一个班级了。
  那人被围得大受震撼,很想喊一句“到底谁才是混社会的啊”???
  “他谁啊,”流子顺手揪着这人的衣领,把人硬生生揪回来,不解地问,“……你俩不是在这单挑吗,这人又是谁。”
  单挑。
  谁跟谁。
  他跟虞寻?
  流子还在暴躁发言:“没见过,姓云的,这是你小子那边喊来的人?”
  说完,他没等云词回复,直接对身后的兄弟们说,“算了,不管了,就当是他的人一块儿打。”
  云词大概猜到流子为什么会带人过来了。
  但是——
  流子是因为就在这条街对面,和虞寻一块儿打工,这人闻声而来虽然离谱但还有迹可循。但他大外甥以及他大外甥带来的这拨人又是怎么回事。
  李言冲进巷子里之后,调整了一下姿势,他整个人做不到流子那么斜,也学不会那标志性的斜视眼神,于是找了堵墙倚着,装深沉。
  直到他表舅冲他扬了扬下巴,冲他说:“解释解释。”
  李言装深沉地说:“解释什么。”
  “解释你人为什么,”云词顿了一下说,“会在这里。”
  说完,他又说,“你好好说话。”
  李言恢复正常:“哦是这样的,我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我在他们群那个备战群里插了眼,派了个卧底。”
  “大概十几分钟前,他们群有点动静,然后我就立马叫了我们这边的人。”
  “怎么样,出动的速度还算快吧,没给我兄弟丢面吧。我粗略算了下,敌我双方人数不相上下,现在谁胜谁负还不好说。”李言最后话一转,说,“我就说,你们俩同寝,必有一战。但没算到就在今天,集结得有点突然,我准备得也很仓促,姑且就这样打打,将就一下。”
  “……”
  在边上听见全程的流子暴起:“李言,你他妈在我群里插眼???”
  李言理直气壮:“怎么了,这我战术。”
  流子:“你搞那么肮脏的战术?”
  李言:“什么叫肮脏,你注意言辞。”
  直到这时,巷子里才隐约听到几声警车声。
  “…………”
  云词看着挤满巷子的这群人,头有点疼。
  -
  一小时后。辅导员办公室。
  高平阳坐在办公椅里,他这次面对的不是一面墙的违纪学生,而是整整一办公室的人,三十二号人,把整间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有其他系的导员想进出,都得贴着墙走。
  高平阳麻木地感慨说:“知道吗,上次我一下见到那么多人站一块儿,站成这样,还是军训结营仪式各班走方队的时候。”
  “……”
  “你们这一届真的令我大开眼界。”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
  “云词,”高平阳转向他,“之前听你爸说,你这孩子挺守纪律的。当初我信了。”
  云词沉默了下,辩驳:“我确实是。”
  高平阳拍桌:“你是个屁是!!!这才开学多久,闹了多少事了——我刚才在警局捞你们这么多人,知道我什么心情吗!我干辅导员那么多年,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我在警察局,警察问我这群人是不是我们南大的学生,我都不好意思说话!”
  “也没那么不好意思,”站队时非要站在他边上的虞寻懒懒地开口,“就是见义勇为,保护被校外勒索的室友。”
  高平阳:“但什么见义勇为要出动这么多人,啊?你们勇得对面那三四个人都在警局哭着要找我们校长投诉了。”
  虞寻:“没办法,南大学生确实团结。”
  高平阳:“……”
  行,你们团结。
  高平阳表情逐渐回归平静,只是这种平静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更加诡异。
  事情其实有点复杂。
  根据警方调查,见义勇为是真的,对面勒索了学生将近三万块钱。
  三万这个数字一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角落里的彭意远:“你怎么能被敲诈三万,不对,你居然身上能有三万。”
  彭意远默默表示:“家里,有点小钱。”
  但他们聚众,聚了两拨人,阵仗闹成那样也是真的。
  他看着云词和虞寻平静地说:“你俩当初同寝,你跟我说你俩会打起来,当初是我冒昧了。我没想到,你们真能闹出这么大阵仗。”
  “两辆救护车可能不够,得三十辆。全市的救护车都得给你们喊出来。”
  云词:“……”
  要怎么说,他们没有。
  云词无力解释,抓住机会问:“所以能换寝吗。”
  高平阳:“不能。”
  云词:“闹成这样了都不能?”
  高平阳说:“就是因为闹成这样了,更不能换。给你们换了这件事不是坐实了,到时候影响更大。”
  “而且给你们开先例,我怎么办,谁都来找我换寝,换不了都模仿你们找两群人闹事——我们南大的风气成什么样了?”
  云词:“……”
  既然换寝的事没希望,云词没什么别的可说了。
  他倚回墙边,听高平阳继续给他们做思想教育。
  “你们要和谐,友善。”
  “大学生了,做事不能冲动,这么冲动以后出社会怎么办。”
  “同学之前,有着同窗之情,大家在南大是为了共同学习,互帮互助……”
  高平阳输出完,说得口干舌燥,这群学生听得东倒西歪。
  他最后大手一挥,从抽屉里拿了一沓白纸:“行了,进入下一个环节,写检讨,每个人一千两百字,一人一张,过来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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