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突然从石头后面钻出来,怀里抱着一堆石头,眼泪横流,眼泪鼻涕糊成一块,拿石头砸他们,奶声奶气地啜泣,“别伤害言哥哥,你们这群坏蛋,快放开他!”
薄募言瞳孔骤缩,浑身紧绷起来,“虎子!言哥没事!你快走!”
“呜呜呜,别伤害言哥哥!”
一个打手阔步朝虎子走去,薄募言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虎子!快跑啊!哥哥不要你救!我求你了虎子,别待在那!”
打手拎起虎子的衣领,薄募言猛的抓住独眼的手臂,眼泪夺眶而出,“他还只是个孩子!我求你放过他!他只是个八岁的……”
“咚!”
打手抓住他的头狠狠朝石头上砸过去。
薄募言失神呢喃,“孩子……”
下一秒声嘶力竭的嘶吼,“虎子!!”
他仰面躺在地上,这一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下,脖子上的力道越收越紧,薄募言双目无神,静静等待死亡来临。
祁今听见这声充满痛苦的哀嚎,脸色骤变,
“哥!”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给白沉打了个电话,听到薄募言独自一人跑来了立刻往村里赶。
见薄募言脖子被人死死遏制住,对准独眼的手臂当即就是一枪。
“抢着救你的人还真多,”独眼避开子弹,怒目圆睁,“简直是找死!”
薄募言被人按在地上。
他的眼睛对上虎子幼小的身体,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他,这几天寨子里生活的记忆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
眼泪流进土里,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炸开,紧紧拽住他的心脏,咬紧牙关低声啜泣。
“要不是我哥没恢复,轮到你们这帮地痞流氓在这里撒野!”
祁今不擅长打架,但不代表他不会,很快就和独眼缠斗在一块。
两人实力差不了太多,只是面对对方七八十号人,祁今很快就展露了自身的缺陷,被人踹在膝盖上。
七八根棍子同时打下去,他一只手撑在上方。
“哥!”祁今咬紧牙关,压制住祁连要出来的征兆,握住棍子的手上青筋暴起,“以前都是你和祁连保护我,这次我要靠自己!”
薄募言精神涣散,重重的闭上眼睛。
“哥!别睡!”
分神之间,棍子猛的砸在祁今的肩上,“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截!
“艹……”
祁今半条腿都跪进地里,“打这么多人,哥以前都是怎么做到的。”
话音刚落,身侧传来“砰砰!”几声枪响。
白沉带着一行人从拐弯处跑了过来,偌大的风声吹的整个山谷都在作响。
眼见躺在血泊里的人,瞳孔骤缩,“崽儿!”
第104章 醒来吧
下一秒枪声此起彼伏地在山谷里响起,白沉面色冷凝,“一个不留。”
“哥,快醒醒!”
“崽儿,醒醒。”
“言哥哥。”
接连二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原本冷如寒冰的地方疯狂长出血肉,“砰”的撞开最后一层冰块。
苍白有力的手猛地拽住旁边人的脚踝,指甲嵌进皮肉,微长的头发下缓缓露出黑色的瞳孔,声音如同鬼魅般淬满冷意,“你可以去死了。”
下一秒,那个人直接被摔翻在地,手指如同钢铁一般直接穿进皮肤,愕然收紧,脖子上出现毒辣的指印。
薄募言面色阴冷,眼底尽是杀戮,他面色阴狠地挡在白沉身前,“沉哥,请让我亲手来。”
白沉制止其他人上前,扶起祁今,“怎么样?”
祁今擦去嘴角的血渍,“死不了。”
整个山谷,乌鸦在头顶盘旋鸣叫,薄募言的四周倒了一地的打手,死法无一不是被捅穿了脖子。
被捅穿脖子他们不会立刻死,会满满感受到脖子的血液在流失,感受到呼吸急促,什么也做不了等待死亡来临。
薄募言捡起他们杀害村民的大刀,一步步走向当着他的面摔死虎子的打手身前。
第一刀剜去了他的眼睛。
薄募言眉宇间充满戾气,“他明明只是个孩子,为什么!”
第二刀毫不留情地捅进对方的口腔。
“他才八岁,为什么不放过他!”
第三刀砍掉了他的手。
“他只是个孩子啊!”
伴随着痛苦而又悲伤的鸣叫,打手丧生在他的手底下,浑身抽搐得不到痛快。
他的刀尖指向独眼。
独眼拔腿就跑,下一秒被白沉一脚踹回薄募言的面前。
面色冷白的人拎着大刀,刀身在地上划出一道残痕,薄募言踩在他的胸口上,冷酷而又残忍地说道,“让你死太过随意,我要让你活着。”
只是独眼还没来得及高兴两分钟,刀狠狠对准他的大腿插进去,骨头和血肉分离的声音响彻在在场所有人耳中。
所有人背后发凉,一股冷意爬上脊髓。
他要将独眼做成了人彘。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言哥哥……”
虎子的声音让他身形摇晃,大刀应声倒地,“虎……虎子……”
“我说过要罩着言哥哥,”虎子扯起一个笑,脑袋疼的他龇牙,“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虎子一直很厉害,”薄募言眼前弥漫一层水雾,“哥哥马上找人救你,坚持住。”
“我好疼,”虎子眼泪鼻涕糊成一块,奶声奶气地,“言哥哥是个很好的人,记得要带虎子去看烟花,就是那天在手机上看的那样。”
“嗯,”薄募言声音哽咽,“会的。”
他的半张脸上染满了血迹。
抱着虎子的尸体“扑通”一声跪在村庄前,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泪湿了眼眶。
“崽儿。”
“沉哥,我做错了什么,”薄募言啜泣,那颗感受不到痛苦的心总于开始剧痛,迟来十多年的悲伤笼罩全身,“为什么靠近我的全都死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白沉揽他入怀,“错的是他们。”
旁边偌大的石头后发出沙沙的声响,大刀“铛”的一声飞出去插进石身,薄募言眼神凌厉一横,“出来!”
一直藏在石头后面浑身脏兮兮的乞丐爬了出来。
“他们要找的人,”薄募言的脸隐藏在黑暗里,背对白沉藏住眼底的凶光,阴冷地扬起下巴,“是你吧。”
“是……是我。”
乞丐把藏在怀里的钥匙放在地上,“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这把钥匙。”
“什么钥匙?”
“益海东堂口仓库底下东西的钥匙,”乞丐跪下啜泣,“对不起,我没想害了他们,但是我真的不敢出来,那些人的手段……他们会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对不起……”
“所以呢,为了你的一己之私,整个村庄为你陪葬,”
薄募言放下虎子,摇摇晃晃地起身,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高兴吗,你黄泉路上有人了。”
“崽儿!”
浑身笼罩悲伤的高大身躯轰然倒下,白沉冲上前稳稳接住他的身体。
“沉哥,我好累,想睡觉。”
“睡吧,”白沉心软的不行,滚烫的掌心覆上他的眼睛,“这里交给我。”
“好,谢谢沉哥。”
白沉盯着跪在地上忏悔的乞丐,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话音刚落,猫眼戒指上的银针穿透乞丐的喉咙。
生离死别他见证了太多,对这种情况只能感到惋惜,旁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他只在乎怀里的人受了多少伤害。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善良心软的人。
白沉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抱起薄募言,正欲走的时候,村口尸堆里突然蹿出一个身影,怯生生地拽住他的衣摆。
仰起头,鼻涕眼泪的糊在一块。
是虎子的哥哥。
躲在其他人的尸体下面存活下来,身上没什么致命的伤,只有腰上被刀尖划破。
白沉眼神冷淡,抱着薄募言的步伐没有停留,“放开。”
“求你。”
“我会给你一张卡,”白沉声音清晰,“你的后半辈子不是问题,这趟浑水,别沾染。”
那孩子死死拽住他的衣摆,“扑通”一声跪下来,疯狂在地上磕头,“我求你带我走!我会成为最优秀的一把刀,我求你!我要报仇!”
“我不需要刀,更不需要恨,”白沉头也不回地吩咐,“村民厚葬,祁今联系这个城市的负责人,让他们善后。”
“是!”“好的白哥!”
小孩跪在地上。
天上下起蒙蒙细雨,冰冷的雨水浇在他的身上,突然纵身跑起来,张开手拦在白沉的车前,再次跪下,“求白哥慷慨收下我!今后定不负所望!”
车窗缓缓摇下来,白沉透过雨幕凝视他,“跟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我……”
“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车正要启动的那一刻,小孩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我要这世道太平!”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注视着车前的小孩。
“我要让像虎子,像我们寨子里一样的人都能看见更好的世界,”
小孩跪着哭起来,“求白哥给我一个机会!求白哥给我一个机会!”
白沉面色不变,“带他离开。”
“白哥!”
小孩挣扎着上前。
汽车发动引擎,祁今一把拎着小孩的后领子,“哭屁啊哭,他都说了带你离开,带你离开啥意思,带你一起走。”
“真……真的吗?”
小孩冲着远去的车尾,嘶声力竭,“谢白哥——”
正在开车的白沉从后视镜收回目光,摩挲指节的戒指,呢喃道,“希望这个决定,没有错。”
第105章 心疼
村庄的事瞒的住普通人,但却瞒不住高层。
顾引和贺锦城当天夜里就安排下属过来接应他们,高档轿车沿路畅通无阻,一路进入锦城大门。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路面已经隐隐有积水,顾引撑着伞,旁边站着贺锦城,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他们这辆车。
见车行驶进锦城,顾引和贺锦城都忍不住上前半步,眼神示意救护车在一旁待命。
白沉一下车。
旁边的下属立刻上前替他撑伞,他怀里抱着满是血迹的人,亲自送上救护车,半点不让人沾边。
“哥,我看着嫂子,你和顾哥他们一块。”
“好。”
见雨势越来越大,几人都没有废话,直接钻进车里,发动引擎。
白沉那辆车让下属开回去,自己则和顾引他们乘一辆。
一上车,白沉就单刀直入,“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会有今天这事?”
“算是,”顾引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紧接着解释,“我查到这些人会在附近活动,薄募言……不在预料范围之内。”
“最好是这样。”
半晌,顾引凝视前方的道路,语气温和地说道,“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白沉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薄募言和我都是一个训练营这点我希望你清楚,”
顾引淡然陈述,“出训练营并不是最终考核,唤起自身缺陷才是,薄募言情感缺失,这一次可以作为参考点,避免训练营内的人干涉,同时也保住性命。”
“再仔细点。”白沉道。
“训练营培养的人,最后一环永远是克服自身缺陷,上次和薄募言的教官交谈,据他所说,
薄募言必须体验过失去,感到心痛,而他的搭档必须克服胆小懦弱,如果这次不是那个小孩,你觉得他们会对谁出手?”
会针对谁下手实在太过明显。
他身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白沉,一个是祁今祁连。
对象不可能会是祁今祁连,那么只能是他白沉。
让薄募言对白沉下手,两个人都会不得善终。
顾引见他明白,紧接着又道,“当时只知道他的代号,还不明白让他找你干什么,现在看来,不过是想利用你,激发薄募言破除最后的屏障。”
“妈的,真烦你们这些组织里面出来的人,”白沉明白其中的深意,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一股子官场气,不是自家人就往死里利用。”
“那怎么能算,”贺锦城打趣,“你和薄募言是一家人,帮他不就是帮你么。”
“让你少和顾引学嘴皮子。”
白沉转而问道,“之后崽……薄募言还有其他所谓的考核吗?”
“现在没了,”
顾引道,“刚才我给薄募言的总教官发了消息,他会过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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