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些勋贵们早已不是开国时的那些勋贵,即无兵也无权,财也被限制,而且手里多半都是不干净的,根本经不起查查,也硬气不起来。
去觐见皇帝的大臣根本就不敢有逾越的行为,进去行了礼匆匆瞧了一眼就出来了,说的也都是步千雪说的,‘陛下刚服药歇下’,而勋贵那边又有礼亲王坐镇忽悠,最后太后又出面说了几句,才让朝廷上下终于安定下来,聚集的勋贵高官也各回各家、各干各事。
虽然刺客是被抓了或死了,但幕后主使还在潜逃,所以三人商议后又任命了大理观御承全权负责侦破此案,并把步朗派给了大理观御承当临时助手,繁都城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秩序,只严查出入,不再禁止进出。
如此这般,朝堂内外才算真的稳定下来,不再谣言满天飞,私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步千雪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凤德宫,偶尔才被叫去文宣殿。
至于帝后婚前三个月不得见面的事,这个档口上,谁也没提起,好像大家都失忆或忘了一样。
再然后就到今天了,天还没亮陛下的病情又开始急转而下,急的太后、中宫和礼亲王又是一夜没睡,一直到中午好转后,太后才回去休息,礼亲王也只是在偏殿小憩,所以陛下醒了后她们才来的那么快。
后来,太后她们就出来了,太后一脸严肃的和中宫说了两句就走了,因为隔得远路关初等人也没听清说的什么,反正中宫脸色没什么变化,太后一走,中宫就又进了殿内,但没一会又出来了,自己一个人去了永寿宫。
反正路关初听到的最新消息是,中宫在永寿宫受了罚,被太后打了板子,具体被打多少板子,她就不太清楚了。
这也是她畏畏缩缩不敢直说的原因,以她对陛下的了解,若知道中宫被责罚,肯定是会着急上火的。
果不其然,“朕要去永寿宫,立刻,马上”石忞一听步千雪被打板子就火急火燎的被子一掀,就要起身,却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硬是忍着没叫出声,缓了一会才缓过来。
路关初见状顿时就慌了,连忙一边上前搀扶一边尽力阻止劝谏道:“陛下,您凤体刚好一些,万万不可轻动啊,您可是答应过臣的,金口玉言,不能因此不顾凤体啊,您好好躺着,臣这就亲自去看看再来报您...”,生怕陛下真的要过去伤上加伤。
“滚......”石忞关心则乱一把挥开路关初的手,全想着板子可是能把人打死的,哪敢再耽搁,挣扎着就要坐起,却突然听到了门帘响动的声音,路关初也听到了,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高声询问道:“何事?”。
话音刚落她们就看到了走路有些不自然的步千雪,路关初大喜连忙上前行礼,然后麻溜的告退,顺带把门带上,一气呵成,熟能生巧得很,显然没少做此事。
步千雪的样子不用说打肯定是被打了,但应该也不重,可在石忞看来简直就是挖她的心头肉,顿时眼睛就红了,强撑着就要下床,身体却有些晃,步千雪见状顿时就不瘸了,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按住了石忞,嘴上还不忘责怪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石忞也不干了,硬是挣扎着要坐起来,步千雪最后没办法,只能依她,结果这人一坐起来就抱着她死活不肯撒手,害她也只能忍着屁股的痛斜坐着让她抱,明明比她高了不少,硬是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不肯抬起来,也不难受。
步千雪也不想说话了,又怕碰到她伤口,也不敢真用蛮力把石忞扒开,两人就这么抱着。
要是平常,她肯定是连用蛮力的想法都不会有的,石忞的手劲她又不是没切身感受过,但现在不一样嘛,站都站不稳的人,真要动手肯定不是她对手啊。
“对不起”一直过了好久石忞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是真的觉得挺对不起步千雪的,害她因为自己受罚,下手的还是她这身体的娘,她又不能打回去。
“这事和你没关系,一会再和你说,你先躺着行不行?为什么不好好吃饭?”步千雪看到了不远处托盘里的粥碗,又大声对外道:“再送一份晚膳过来,要快”。
“是”守在门外的路关初立马就应了,当即就去安排了,心里也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中宫能搞定陛下,要是中宫没回来,她肯定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的。
“好”步千雪语气有些强硬,石忞也有点累了,便不再撑着,但头抬起来之前却在步千雪的肩膀上蹭了两下。
步千雪扶着石忞躺好,才发现这家伙居然就穿了件单衣,薄被还被丢到了一边,又忍不住说了好几句,石忞也不觉得烦,一脸高兴的听着,眼睛红红的,步千雪又不是没感受到她的小动作,难得的没拆穿而已。
说来也怪,石忞遇刺那天下了大雨后,这雨水就像开了匝一样,时不时就下一会,再加上寝殿内放了不少冰块,导致殿内气温比起外面凉快不少,即使穿着单衣盖着薄被也不热。
“千雪,快让吕爱卿进来一下,我突然觉得伤口疼得有点厉害”见步千雪光顾着她不顾自己,石忞一脸隐忍,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果然,步千雪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就把吕建一叫了进来,结果石忞根本没事,但吕建一还是给换了药,再然后就变成了她躺在石忞身边,石忞给她上药,药上完,两人脸也全红了,石忞还贼不要脸亲了她脸庞两下。
本来还想更深一步的,却被路关初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药先来,晚膳后到,两人又是一番折腾,一起用完晚膳,洗刷洗刷才又睡下,爱人就在身边让石忞非常高兴,内心蠢蠢欲动,可惜最后也只是亲了两下,别提多憋屈了。
可能这两天睡的太多了,石忞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便让步千雪跟她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路关初说的不清不楚的,她有好多事都想不太明白,步千雪也正有此打算,便开始娓娓道来。
步千雪知道的可不是路关初那一点半点,随着她的娓娓道来,石忞这才真正弄清了前因后果。
她就知道云处安这货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就像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一样,但没想到这次还是棋差一着,着了对方的道,幸好她福大命大,不然就真如对方所愿了。
谨慎狡猾如她,居然都被步朗骗了,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佩服和头疼,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觑,头疼的是她该如何处置步朗?
若不是步朗救走云处安又私下不报,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不惩罚是不可能的,但怎么惩罚?以何名义惩罚?却是个问题,她不能让整个步家受牵连,也不能让步千雪名誉受损。
对于事后步千雪的一系列处置,石忞很是赞同,称赞之词说了不少,听得步千雪都有些不好意思,长这么大她娘都没说她过这么多好话,严厉的母亲就更不用说了,表情颇为不自然,但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至于打板子的事,确实和石忞没啥关系,是步千雪主动自愿受罚的,甘愿领三十杖责,毕竟是因为她识人不明,被步朗蒙蔽,才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当初被文昱打一巴掌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文昱叫她出去,也不过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所以进殿见到石忞已经睡下后,她就自去永寿宫领罚了,但最后太后却只打了她十下板子,而且力度并不狠辣。
至于太后掌权,且把她排斥在外的事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反而说了不少太后和礼亲王的好话,石忞心里却清楚得很,也没有揭破。
太后性格如何?她能不清楚?礼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能没点数?
但她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复杂,在她眼里,太后和步千雪都是最最重要的,可在太后眼里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女媳那有女儿亲?而且还有步朗这么一茬,太后会突然如此作为也实属正常。
至于礼亲王石延,人品确实不错,也声名在外,还德高望重,更是个谨慎忠诚的人,否则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在繁都呆了几十年,富贵权势依旧。
最重要的是礼亲王石延有大局观,知道怎么做对国对家最好,而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礼亲王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没选更年轻的石思河,自然也是知道她有几斤几两。
石忞轻轻地亲了亲步千雪的额头,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石忞醒转转危为安的事, 不到一个时辰,曾参与商议知道真实内情的股肱大臣都知道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松了口气, 也卸了连日来的担忧,脸上笑意再次浮现在脸上。
而宫内和繁都城内外明面上传的则是当今陛下已大好, 知道内情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大部分人自然还是官府怎么说就怎么信。
皇帝身体大好的消息,让百姓闻之无不喜笑颜开,就算有些人心里很失望, 觉得老天没长眼,但表面上还是表现的很欢喜的,算是彻底稳住了繁都城内外或担忧或浮躁的人心。
再次犹如丧家之犬一路奔逃的云处安得知这个消息时, 气急攻心, 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给他的打击和震惊不是一般的大,因为在他心里皇帝小儿早已经和死尸没什么区别, 如此结果实在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当时仰天长叹, 觉得上天实在太厚此薄彼,内心愤愤不平,整天摆着一张臭脸, 随从见状都开始小心谨慎起来, 生怕撞到他的枪口上。
云处安在华朝朝廷没反应过来之前, 就麻溜的带着随从畅通无阻的跑了大半天,之后便开始遇到或明或暗的关卡, 为此他还颇为佩服华朝的文书传递速度。
石忞的新政改革就有涉及驿站和文书传递方面,不仅内容更详细,职责更清楚, 管理更具体外,还扩展了一些业务,也大大提高了文书的传递速度,再加上刺杀皇帝事关重大,各驿站及地方官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快也就很正常了。
云处安在一处关卡外亲眼目睹过关要以水洗面后,便果断的放弃了走省道、县道等人多的官道,改为绕道走人烟稀少的小道。
以水洗面就是易容术的克星,再好的易容术也经不住雨水的检验,而西南官道上沿途设关卡很明显就是要截断他的退路,想把他瓮中捉鳖啊,云处安极其后悔之前没有找时间杀了步朗,以绝后患。
前有重重关卡,后有大量追兵,让云处安只能选一些极少人走的小道山路,路难走不说,还有毒虫猛兽袭击,一路走的战战兢兢,还是折了两个人。
这次出来,他带在身边的人本就不多,除了留在繁都下手断后的,还分别派了两小队从不同方向返回方腊,以扰乱视听,另外西南官道沿途紧要地方也留了些人,好随时接应。
他撤退的上策是通过下属接应和自己的易容术直接走西南官道回方腊,如今因为步朗的背叛已经行不通;而中策则是走小道尽量绕开关卡,目前走的就是这一步;最下策就只能绕远道过狼国都城大林,再辗转回方腊。
负责追缉和破案的大理观御承虽然不知道云处安具体走的那条路,但云处安要回方腊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不仅在西南官道沿途设置了关卡,还秘密派了一拨人到方腊边境守株待兔。
方腊国的文化和服饰虽然与华朝大不相同,但长相却和华朝的西南人差不多,只要衣服一换,汉语再学的好点,口音不重的情况下,几乎很难分辨,不像金发碧眼的外藩人那样醒目显眼。
这就是云处安敢让人潜入华朝的根本底气,这两年他在方腊可没少重操旧业,培养了不少各方面的专业人才。也是华朝官员很难轻易抓到他们的根本原因之一。
西南官道上沿途地方官得知陛下遇刺,都是又惊又怒,在抓捕嫌犯之事上可谓格外卖力,做梦都想把云处安一行人全部缉拿归案,以此尽忠或报效陛下的提拔和赏识,当然也不乏想以此换取高官厚禄,青云直上的人。
所以云处安等人的画像几乎贴满了大街小巷,百姓得知亦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刺杀陛下的贼人碎尸万段,因此但凡街坊邻居来个亲戚,都少不了盘问一二,生怕被贼人钻了空子。
全国各地官员得知皇帝遇刺后,皆纷纷上奏疏请安,本就没人处理的奏疏、密信,再加上断断续续收到的请安奏疏,用堆积如山来形容都不为过。
步千雪倒是想替石忞处理,但当时的情况就算她主动请缨,太后也十有八九不会答应,于其徒增太后不喜,还不如一心陪着石忞好,而且那时候她也没心情安静的坐下来批这些。
两人一夜“睡”到天亮,石忞趴着睡,步千雪侧着睡,期间几次醒转翻身,实际上两人都睡得不太好,所以天一亮,步千雪就起了,无论石忞怎么劝都没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方起身。
看着衣步千雪在卢晏等人的服侍下穿好白色绸面薄衣,再披一件薄薄丝面轻纱,再加上白色丝绸制里衣和中衣,已穿了4件,都是宽袖长袍,却并不厚重,清爽干净,一派优雅端庄。
若是不了解步千雪的,还真容易被她这样子骗了,连石忞自己都差点忘了她平日里的样子。
在宫侍的巧手下,步千雪散乱的头发慢慢的变成了比较凉爽的百合发髻,用花钗一簪,再配以简单配饰,仿佛仙子从画中走来一般,石忞趴在床上看的目不转睛。
步千雪洗漱穿衣完毕,又开始自己化淡妆,宫侍化的妆容不太合她心意,所以一般都是她自己化,石忞见此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之前几次想起,却老被她忙忘,当即柔声问道:“你每日都化妆?”。
两人虽然常呆在一起,但毕竟不是真住在一起,所以很多生活上的小事也只是通过宫侍或其他途径略知一二,故而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
“非也,化不化妆全看心情和场合,心情好的话一般会化淡妆,否则偶尔化浓妆或不化妆”步千雪想也没想就随口答道,手中画眉的笔也没有丝毫停顿,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画个淡妆而已,比起那些爱美到浓妆艳抹的哥哥姐姐些,简直不值一提。
无论是前朝还是华朝,男女皆以五官端正、肤白貌美、身姿优美者为美,固有‘一白遮百丑’之说,所以这里有一批专门研究制作粉底的人,官方主要以尚工局和工部研制为主,民间则以商人研制为主。
经过这两拨人的不断专研,粉底的研制终于在本朝取得突破性进展,将原本由米做的粉底改进成了现在的白铅粉,白铅粉洁白细腻,还不掉妆,一问世就受到世人的追捧,也是皇家的贡品之一。
因为白铅粉的问世,让所有追求“爱美”之心的华朝人都有了可操作性,因为比起容易掉落、效果一般的米制粉底来说,白铅粉简直就是完美的。
所以爱美的华朝勋贵士族基本上都用过白铅粉,而且但凡参加重大宴席或重大活动也会略微修饰一番,已经成了勋贵士族乃至有钱有闲人约定成俗的规矩。
在注重仪容仪表这方面,如果华朝人说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说第一,因为华朝人不仅穿着讲究,个人卫生方面也很重视,有条件的一般三五天就会从头到脚洗一次,没条件的也不会超过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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