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的暂时剥离彻底地放大了他的不安,他无法控制地焦躁愤怒起来,他不能忍受谢予安离开他的视线一秒,恨不得就这么把谢予安抓在手里吃下去才会觉得心安。
他甚至说:“求你了……”
“不。”
谢予安被周延捏得细细抽一口气,却没挣开,也没有给周延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其实你的实力早就远在我之上,你完全可以把我逐出你的精神领域,或者……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他根本就没有可能这样做,周延委屈地反驳道:“你知道我不会这样……你明明知道的……”
“没有第三种选择。”
他的手指穿过周延半长的湿发,随后彻底地放松了身体,再次和周延额头相抵。他半垂着眼,细致地看过周延深邃的眉眼,语气温柔:“你可以继续。”
“我给你对我……完全处置的权限。”
于是宛如大雨倾盆,一发不可收拾。
谢予安现在才开始庆幸一开始就动用了向导的能力,让周延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用身体的感官去感受他。
而他同时深吸了一口气,随着精神网入侵至周延久远的记忆,像是自己挖来自己经年的伤口一样,按部就班、一点一点地逡巡那些他们分开的时间里。
那些时间里面的周延。
——他看到周延站在细雨微茫的雨夜之中,大理石台阶通向的是路易兰伯特将军的府邸,是谢予安熟悉的家。
而台阶的尽头,一身黑衣站在伞下的的却是乔斯年。
“我也没有他的消息。”乔斯年的语气带着某种令人跌落谷底的平淡:“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雨夜之中的少年沉寂无声。
谢予安跪坐在周延身上,任由无声无息的酸涩从心底升起来,把自己整个人都吞没了。然后他伸手搭上周延的肩头,手指抚摸过周延紧实的肩头线条,近乎于命令地说:“继续。”
——他看到周延孤身一人漫步在中央城区璀璨的朝阳之下,但是却越走越远,最后把宏伟的城市远远甩在身后。
——他看到周延漫步走在某个眼生的地下城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扛着武器的地下武装分子们叫嚣着走过,周延却如同画外之人一样,从三流九教的行人身侧沉默地经过,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感知一样。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的画面之中,他坐在路边,和周围散漫的流浪者一样,漫不经心地把已经长到了肩头的头发扎成一个毛茸茸的发揪。
谢予安抬起手,摸了摸周延还不算长的头发,心口满涨得像是塞了打团棉花,是不疼的,却令人如鲠在喉。
但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感觉让人更难以忍受。
几乎是暗示意味的,谢予安克制住所有的情绪,在周延耳边说:“可以了,周延……可以了。”
要么及时止损,避免痛苦,但是人总有不理智的时候。
那就只好放任。
——他看到在公海海盗的走私船上,地下赌场鼎沸的人声里,一身是血的周延拖着奄奄一息的尸体穿过哗然惊恐的人群。
同样满身杀气的西莱尔紧跟在他身后,无声昭示着特殊能力者威压,直到穷凶极恶的地下城无籍者们全部举起双手表示臣服。
周延把尸体踢到一边,避开血淋淋的指尖用骨节拨了下碍事的碎发,眼眸里血腥之气肆意:“好了各位,现在这里是我的了……靠岸,把所有普通人弄下船。”
但是他却很少停留。
他穿过荒滩,穿过沙漠,像一个愚蠢的寻宝者一样埋头寻找,从白天到黑夜,从地下城的永夜到极光城的永昼,从未停歇。
他不敢停歇,他或许也在期待,企图以大千世界的广阔和浩瀚,抚平人类那卑微的妄想和执念。
或者……找到他。
——他看到周延半靠在隔离舱的玻璃挡板上,正是在这一间昏暗的地下室之中,一边站着彭阳和周延的父母。
长久无声地寂静之后,周延垂着眼,看向他沉稳自持的母亲,那位名誉遍及全联盟的秘书长女士。
“妈妈。”周延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拉起母亲的手,仿佛被最后一丝希冀吊起来,轻柔得令人绝望:“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是我自己我愿意这么做。”
“我还想……”
“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谢予安不知道周延有没有哭,他从没看过周延掉眼泪的样子,但是原本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的彭阳咬着牙挪开了目光,而那位秘书书女士却陡然之间红了眼眶。
彭阳轻声骂道:“……傻逼。”
谢予安骤然之间咬紧了牙关,却没有吭声,但是灯光下裸露的脊背都跟着微微颤抖着,优美的背骨犹如蝶翅震颤。
“疼……疼吗?你疼吗?”
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动了周延,他敏感脆弱的神经在“小心翼翼”和难以忍受的侵占欲望之中彻底崩断了,转而跌进了一个更加令人歇斯底里的深渊,让人几欲发狂。
“你让我看着你,让我看着你好不好?”
周延最后的理智岌岌可危地吊起来,肢体快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我很……我想看着你,我想看你的样子。”周延话音一顿,仿佛羞于启齿一样咽了回去,情绪和欲望一样克制,他说:“我求你了……”
谢予安深深吸了口气,用激烈的亲吻把周延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他看到周延躺进隔离舱,随着蓝色冰晶层层覆盖到他的全身,他闭上眼,如同怀揣着一个美梦沉眠一样,暂时忘却痛苦。
墙面反映出来光滑的金属光泽,清晰得像是镜子一样,照出来年轻男人通红的眼眶。
令人沉溺的痛苦,如同没顶而上的潮水一般,彻底淹没了谢予安,让每一根神经都在窒息中挣扎痉挛。
“我很……我很害怕。”
纠缠之中周延一直仰视着谢予安的瞳孔缓缓拉长,随着奔涌而出的信息素一样彻底不受控了起来,把紧张到了极致的神经和兴奋到极致的肢体彻底扯裂了。
没有任何的预告,周延猛地跪坐起来,像是按着一只到嘴的猎物一样,粗暴地把谢予安按在了地面上,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一样,紧绷的肩背、手臂瞬间肌肉线条暴露无遗。
“你真的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周延一口咬住谢予安的颈侧,压抑着沉重的呼吸:“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
那明明只是周延午夜梦回的噩耗,但是只一想,都足够让他痛不欲生,“我怕你再离开……我觉得我找不到你了。”
“我没有让你控制。”
微凉的指尖抚上周延的耳侧,很纵容地揉捏了一下,随后是谢予安的声音清晰地砸进他的耳膜:“那就别控制了。”
【📢作者有话说】
cp的审核机制要改成和隔壁ljj一样了,心累,我等阴暗爬行爱好者真的累觉不爱t.t
第91章 我想要你。
周延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应该是他才几岁的时候,他妈妈周柔曾经在生日前一天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当时的周延想了好久,最后说想要一个新的玩具模型。
其实不是的。
周延其实想说,妈妈能不能抱他一会儿。
但是他没说出口。
因为从出生就觉醒了哨兵能力,幼年期的周延几乎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幼兽,任何对于寻常小孩儿来说很随意的动作都可能原地制造一起严重的事故。
所以从小到大都是爸爸照顾他,因为爸爸是超高等级的哨兵,不会被他扑进怀里或是情绪波动引起的能量波动而受伤,而周柔作为一个毫无进化能力的普通人,不止一次被周延无意之间的举动弄伤。
就连同桌吃饭,都要考虑桌上的刀叉会不会因为周延毫无预兆失控的情绪被雷暴带动着原地飞起来伤人。
家里照顾他的佣人,要么绝对不能和他近身,要么同样是经过特训的高级进化者。
所以他也没有任何朋友。
从小到大,他已经从身边身边为数不多的人的戒备和小心翼翼中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要永远小心翼翼,谨慎克制,不管是对谁都必须要保持距离,这样才不会伤害别人。
他很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好像随波逐流地接受着命运赋予给他的一切,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是此时此刻——
“我想要你。”
周延无意识地喃喃着,感觉到这个念头前所未有地强烈和清晰,如同某种强力兴奋剂,直接席卷了他所有的神经末梢,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我想要你……”
谢予安脊骨贴在冷硬的地面上,非常诚实地一哆嗦:“行啊……现在就免费送……”
他已经从周延的精神域中撤了出来,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延,心道当年挂你的课你是真不亏……磨磨蹭蹭的,至少生理卫生这一门你就不配得到那个“A”。
周延抬是看不到谢予安的,但是这种感官分配不均匀的情形之下他的其他感官敏感度会被大幅度提高,他听得到对方每次呼吸中压抑的微喘和颤抖。
周延完全凭直觉行动,能量刀在他手心划开一道贯穿的伤口,然后他一只手捏起谢予安的下巴,捂住他的嘴。
他动作快得谢予安都没看清,本能逃避:“你干什么……”
他手心全是血,蛮横地掐着谢予安的下颚让他半张嘴,让血液快速灌进谢予安的口腔,然后被强迫着他咽下去。
“哥哥。”
周延和谢予安对视,瞳孔已经拉成危险的一条线,明明谢予安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是还是有一种被他锁定的危机感。
“你肯定知道,进化水平越高,越容易出现兽类的特征……但是那是对那些实验体的。”
周延极其隐晦地一停顿:“你多喝一点我的血,一会儿会好受很多……”
对于周延来说,他本人和所谓量子兽的兽类形态,其实没有什么分别,他甚至能够自由控制自己的形态。
谢予安瞳孔微微一缩,甚至来不及反抗,下一秒血腥味和信息素就一起冲进口腔咽喉,蔓延到了身体的最深处。
那种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周延等到伤口不再往外渗血了,他才循着血腥的味道把谢予安唇边的血迹舔掉,像是品尝自己喜欢的某种食物一样在其他的地方下口。
谢予安感觉周延给他灌的不是血而是火苗,灼热滚烫地沿着咽喉一路烫进了心口,而后跃跃欲试地点燃了全身。
……原来不是不及格,是直接剑走偏锋去了是吗?谢予安在周延在周延脸上捏了一把,心里暗暗赞叹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这一次显然不需要任何催促,周延非常明白应该做什么。
所以谢予安被抓起来迎面按在墙面上的时候,他怀疑周延刚才全都是在演他。
冰凉的金属墙面光亮如镜,清晰地反映出人的影像,和接触到炽热的皮肤表面一瞬间激起来阵阵颤栗一起灌进感官,无比清晰而又直白地提醒着他们正在做什么。
周延紧紧压着谢予安的后背,把他挤在自己和墙面之间,交叠的身体裸露,纵然没脸没皮如谢某人,现在也觉得有点儿羞耻。
“你……”他刚刚转过头:“你别……”
“你说别让我看你。”
周延掰过他的下巴,一口咬住谢予安后颈的软肉,从这一刻开始,像是叼住猎物一样完全地成为了一个完全的掌控者。
谢予安不知道是不是周延有意延长这种折磨,被快感不断拉扯的感官像是一场鞭挞,直接撕破了他的第一道防线。
“你……”谢予安按着墙面的指尖微微一动,才刚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毫不犹豫地被打断。
他一道连贯的呼吸骤然停滞,刹那间眼前白光乍现,手指在墙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你别拒绝我。”
周延的声音压抑着微喘和兴奋,紧压着谢予安的动作蛮横无比,开口语气又纠结得无以复加:“别拒绝我……我会疯的。”
谢予安剧烈喘息着,艰难地稳住了身体,深吸一口气:“你哪只眼睛……”
算了,他哪只眼睛也看不见。
“乖。”谢予安于是道:“不会拒绝你。”
剧烈的交缠在这一寸狭窄的地方开始,周延的血仿佛在谢予安的身体里剧烈沸腾起来,把他的每一寸皮肉都烧成灰烬。
他的眼前是已经被热气糊得淋漓的墙面,朦胧地能看到周延裸露的肩背,他右边肩头还有浅色的新生皮肉和伤口,还没彻底愈合的伤痕野性而又血腥,但是给了谢予安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入侵感。
周延平时在他面前都太乖了,堪称百依百顺,只有在这种主导权骤然颠倒的时候,谢予安才觉得有点心惊。
而且他不仅仅是掠夺,像是要把他拆开生吃了一样咬他,牙齿把后颈的一小块皮肉咬得鲜血淋漓,然后又亲又舔半天,再依依不舍地叼回嘴里。
看不到的时候,他只能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感受他。
汗珠沿着后颈落下来,在伤口上蔓延起来一阵绵延的刺痛,简直像是在过于敏感的身体上放了一小串电流。
谢予安终于有些难以忍受地一挣扎,轻声道:“周延……松口……”
周延半垂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勉强松了口,但是好像又在剧烈的刺激中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你叫我的名字。”
周延把下巴发在谢予安肩头,潮湿的头发贴在脸侧,小声要求着:“哥哥,你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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