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检查工作条例,针对紧急情况下的检察官权限包括先行动后补充手续。”
“是吗?现在谢司人就站在这里,紧急情况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
“需要和白法官科普吗?”
谢予安听这个两个人耍嘴皮子脑袋都要大了,干脆道:“监察官先生,时间紧迫,我希望你能有话直说,现在——你是要传讯我?”
劳伦斯.特里道:“希望谢司配合我的工作。”
“配合不了。”
谢予安绕开了大监察官自带晦气的磁场,往飞机跑道之外走:“传讯我?那请检察官拿出监察处的传讯通知,否则我没有义务配合你的无理取闹。”
白弦冲着劳伦斯.特里翻了个白眼,一脸找够了茬儿的心满意足,同样转头就走。
不远处,第三支车队一左一右下来两个人,正是乔斯年和军委监察处的负责人席琳。
劳伦斯.特里盯着谢予安的背影。
忽然,他道:“谢司怎么知道我一定没有?”
劳伦斯.特里打开了通讯邮箱,几乎就在打开的一瞬间,一封带着红标的加急件出现在了待收邮件中。
谢予安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
劳伦斯.特里不慌不忙地将邮件打开,露出排头板正的监察处公文开头。
正是传讯令。
白弦顿时脸色一变:“你——”
“现在我有权力请谢司往监察处走一趟了吗?”
大监察官风度翩翩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谢司——”
朱恩冷冷一挑眉,正要上前,又被谢予安一手拦下。
“联盟的每个公民都有配合监察处调查的义务,那当然我也有。”谢予安不慌不忙地道:“希望讯问的结果,能够让监察官你满意。”
【📢作者有话说】
白天太浪果然到了晚上才写完,来迟了来迟了!
第103章 对弈之局。(1)
专车在高速道路上平稳行驶。
谢予安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悠闲而又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忽然,谢予安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劳伦斯.特里。
“我的当事人陈述好像没有写在脸上。”谢予安淡淡道:“再看下去说不定我会找纪律部门举报大监察官对我进行骚扰。”
劳伦斯.特里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反驳道:“我似乎跟谢司说过,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到我手里。”
谢予安看着劳伦斯.特里,嗤笑:“劳伦斯监察官,请问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圣母形象吗?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误解,那一定不是我的本意。”
“外界一直认为我是个权力欲望膨胀的野心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本人都从来没有反驳过,监察官你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劳伦斯.特里看着这个浑身上下写满了倨傲的人,忽然生出来一点异样的感慨——这个人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管是任何人、还是任何事。
而同时,他又绝对意义上的从容、冷静和倨傲,几乎让人想象不到这个人狼狈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至少他是从来没有见过……
劳伦斯.特里这么想着,陡然一激灵,一回神,果然对上谢予安别有深意的眼神。
——他真是疯了。
“是么?”劳伦斯.特里坐正了,避开谢予安的目光,口气冷淡得近乎于强硬:“这不正是应了谢司曾经说过的那一句话吗?我这样的人不过是规则的走狗,就算是死了,也会把联盟监察官工作条例刻在墓碑上。”
谢予安:“……我什么时候说过?”
虽然他承认他没有给过大监察官几句好话,但是这样随随便便给他扣帽子也未免太离谱。
劳伦斯.特里猛地转过头,盯着谢予安看了好几秒。
谢予安无辜地跟他对视,真觉得自己一点不记得这事。
大监察官冷笑一声,不搭理谢予安了。
谢予安:“……”
专车在联盟检察处恢弘的大门口停下。
一个监察员上前拉开了车门:“谢司请。”
谢予安一步踏下车,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袖。
“谢司。”那个监察员继续道:“请您在进入监察处之前,将身上的通讯设备和随身携带的武器暂时交给我们保管。”
谢予安缓缓抬起眼,看着那个监察员。
谢司凶名在外,确实是属于比较吓人那一款,监察员明显有些紧张。
监察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立刻解释道:“谢司,这是我们工作的规定,还请谢司理解。”
谢予安能在联盟混这么年,当然不可能这么好摆布,当即冷笑道:“我不记得监察处什么时候签发了针对我的逮捕令,还是说现在我已经是你们的囚犯了?需要给我戴上手铐吗?”
“谢司……”
“算了。”劳伦斯.特里上前,拦住了那个监察员:“谢司,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并非是故意为难你。这样吧,各退一步——”
“通讯工具和枪械。”他朝着谢予安伸出手。
谢予安冷淡地审视着他。
劳伦斯.特里下意识解释:“并不是针对谢司你一个人,包括我们所有人在内,都不得携带通讯器进入监察室,至于枪械,这个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非常准时的,通讯器里传来一个特殊的通讯提示。
谢予安脸上缓缓显露出来一点笑意。
随后谢予安利落地把通讯设备和随身携带的两支手枪卸了下来,交给一边的监察员。
谢予安率先往监察处里面走。
突然,他转过身:“监察官先生。”
莫名其妙的,劳伦斯特里心里忽然生出来一点异样的心悸,几乎让他维持不住神态。
“其实我从未质疑过你的高尚和忠诚,不管是作为一位检察官还是……贝蒂.特里的弟弟。”
谢予安微微一笑,转头缓缓踏上洁白的大理石台阶。
“谢……”
一群人簇拥着他,其实说是押送其实也不为过。
但是劳伦.斯特里忽然生出来一种诡异的冲动,那就是冲上去叫住他,然后从这里带走他。
“你们就是这样!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谢予安带走——”
军委的高层会议室。
乔斯年领口散乱,浑身上下信息素狂飙,暴怒得如同在自己的领地弄丢了幼崽的雄狮,把整个会议室能掀翻的东西统统掀了个遍。
他把一张决议拍成了碎屑。
正是这一张决议,超过了半数以上委员签署,效力已经等同于主席的亲自签署,所以监察处能够凭借这一张决议对谢予安签发传讯令。
席琳首当其冲,作为一个普通人瞬间就被冲击得头晕目眩,连忙站起来退到一边:“乔处长!你冷静一点!”
这一整层楼的警报器都在哀嚎,其他人当然扛不住。
“只是讯问而已,并不是逮捕!”
“乔斯年——这是军委的正常决议,监察处除了讯问没有其他的权力!你发什么疯!”
“乔斯年——如果谢予安真的清清白白,那么他就应该经得起讯问。”
一个中年人撑着桌面站起来,脸色也相当难看,咄咄逼人地看着乔斯年:“乔处长和谢予安既然是养兄弟,那么就更应该避嫌!而不是在这里冲着委员们拍桌子!你不要以为有主席撑腰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乔斯年冷冷地看着对方——他当然认得出来,这是杜兰德家族一派的委员。
“来人!赶紧把乔处长带出去冷静一下!”
“冷静?!冷静什么冷静?我看这两兄弟已经无法无天了!必须停职处分!”
“必须处分!不然怎么服众!”
“主席也看到了!我们是按照正常程序决议,但是乔处——”
乔斯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他以为有的人只是利欲熏心,但是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总是有所顾忌的,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的时候原则和界限并不需要那么清晰。
所以他不赞同谢予安过于尖锐的作风,毕竟有时候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没有必要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难度。
他自诩聪明至极,难以和蠢货为伍,但是每每在这个时候,巨大的无力感总是让人升起来极度诡异的摧毁欲望。
他并不需要共情谁,但是竟然在这千分之一秒,他有点理解谢兰了——那么伟大的族群,那么伟大的时代,所以任何人都是一粒尘埃,一颗可以在利益博弈中被碾碎的棋子。
那么人的尊严到底在哪儿呢?
乔斯年转头看向坐在最上方的路易.兰伯特将军,最后闭了闭眼,一抬手将胸前代表着联盟的徽章扯了下来。
“叮——”的一声,乔斯年把它扔到了圆桌的中央。
然后乔斯年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寂静一秒。
那位尾姓为杜兰德的委员急赤白脸地拍着桌子,在乔斯年身后怒骂:“站住!你什么态度——”
“各位委员也看到了?兰伯特将军也看到了吧?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决议看在眼里!这几年军委本来就被处处掣肘,我们本来就是被迫妥协,除非——”
“够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路易.兰伯特忽然开了口。
底下一群人静默一秒,安静了下来。
老将军年纪大了,这些年也有意放权,但是毕竟战场出身,又在军委积威甚重,不管底下的人心里如何想,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他的话还是颇有分量。
“在予安的事上,我一直以他的养父自居,所以从来没有发表过任何看法。”
兰伯特锐利的目光挨个扫过底下的人,沉声道:“我自以为算是足够谨慎,否则诸位的那份决议走不成军委的公文邮箱。作为军委系统的第一权限人,我想我有这个能力。”
“主席……”
“我一直没有说话,同样是觉得谢予安经得起讯问,但是这不代表有的人可以为了争权夺利,利用监察处来排除异己。”
“我们年纪都大了,是时候该放手,让年轻人去做事了。”
底下几个人忽然面色一变,心都提了起来。
“希望诸位都能够记住。”
路易.兰伯特将军站起身,其余的人立马跟着起身。
兰伯特走出会议室,便对跟上来的亲卫长吩咐:“去监察处。”
“是。”
兰伯特大步走着,上了电梯,忽然张了张嘴,说出来了一个单音,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身后跟着的是新来的年轻的亲卫长,而不是原来那一个。
“将军?”
“没事。”兰伯特挥了挥手:“去准备吧。”
亲卫长领了命令,飞快走了。
出了电梯,路易.兰伯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自己的权限操作系统。
他看着电子屏幕里年轻的面孔,忽然想起来当年小小的谢予安和小小的乔斯年坐在自己的书房,又被佣人领走的模样。
那样惊慌无措、战战兢兢,像是两只失去了庇护的雏鸟。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将会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走在前面的人的离去未尝不是一种进步,那就保护他们最后一次吧。
联盟中央城区高楼林立,但是各大权力机构的所在地非常集中。
执政大楼,顶楼。
“啧,你猜我都有多少年没有碰过枪了?”
谢兰一身低调黑衣,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地扬起,但是她半跪在地上架起狙击枪,组装各种配件的动作仍旧熟练得惊人。
跟在她身边的年轻男人一头雾水。
“可能得有……二十四年了。”谢兰皱着眉想了想,感叹道:“谢予安有多大了,我就应该有多久没有摸过枪了。”
“但是我在这方面应该是很有天赋的,当年我在军校的时候一直都是最佳狙击手奖牌获得者,我在校四年,这个位置我就坐了四年。当然……谢予安应该也不错,我那天在中央军校的荣誉墙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年轻不知道如何接话,就只好笨拙地挠了挠头。
“那么我想——”谢兰单膝跪地,将精神网和瞄准配件连接之后进行调试,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角度之后,她微微一笑:“我杀人的经验应该要比他丰富那么一点。”
“你觉得我们谁会更厉害?”
年轻人感觉这是个送命题,艰难道:“主人……”
“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一旦进入了状态,谢兰身上闲散的氛围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悄无声息发生了变化,她甚至不再保持着微笑,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紧了瞄准镜中的视野。
“跟在这儿,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头不会被别人打爆。”
年轻人一激灵,立马道:“是!主人!”
年轻人的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了耳边。
谢兰闭上眼,将精神网缓缓地铺开,一点一点地深入这座她无比熟悉的城市。
来吧,她想,终究要有这一天的。
这是一场属于他们的战争。
“这特么不就是母子之间自相残杀?”
彭阳忍不住在通讯器里面吐槽:“谢兰这是对谢司多大仇多大恨啊?真要是血海深仇的仇人就算了,还特么是亲生母子,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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