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闭眼。”
又是这句话,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夏余意这次想都没想就闭上了眼。羞赧占据大脑,他从耳尖一路热到脑门,尽管闭上眼,脑海中还是存在挥之不去的轮廓。
他双手规矩地放在肚子上,平躺着,眼睛紧闭着,就像真的睡着了一眼。
可耳边传来的哥哥克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
或许正因为闭上了眼,致使他能够充分发挥想象,将刚才看到的轮廓与低沉的嗓音充满结合在一起,睫毛也因为想象翕动得越来越厉害。
快结束的时候,他悄悄眯起一道缝去看,却在瞥了一眼后又慌慌张张地重新闭上。
怪不得哥哥不让他看。
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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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干净重新躺回去后,夏余意干脆装睡,一直蒙在他怀里,不动也不出声。
“夏余意,你睡着的时候没有这么安分。”穆斯年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夏余意:“......”
他内心虽然在抗议,行为上却保持沉默,似乎想装睡到底。
“继续装睡的话奖励就没了。”穆斯年吓唬他道。
果然,下一秒夏余意就将脑袋高仰起来,疑惑道:“什么奖励?”
穆斯年得逞地笑了一下。
“哥哥,你骗我!”夏余意瞬间恼羞成怒。
“没有。”穆斯年笑得停不下来,“真的有奖励。”
夏余意被他的笑意感染,也扬起嘴角,矜持道:“什么奖励啊?我又没做什么事。”
穆斯年:“有的,你刚刚的表现很棒,所以有奖励。”
“......”夏余意说不出话了,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又重新占据他的脑海。
这奖励可以不要么?
他还没问出口,穆斯年就道:“奖励你想问什么问什么,你不知道的,有疑惑的,我都会告诉你。”
这奖励夏余意拒绝不了。
他最近确实积攒了一肚子疑问,可担心哥哥不肯告诉他,也担心给哥哥带来压力,所以他一直忍着不问。
就如同今天晚上,他确实又很多疑惑,可他想做的,也只是陪陪哥哥,如果他心情能好一些,自己的目的便达到了。
“真的?”夏余意满眼期待。
“知无不言。”
“那好,我想想......”夏余意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今儿在张管事那儿,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穆斯年:“是鸳的腿毛。”
“鸳?”夏余意有些惊讶。
穆斯年点头,“还记得白伊瑾落水那次么?当时被放走的人就是他。”
夏余意:“是谁放走的呢?”
“之前不知道。”穆斯年顿了下,“如今隐隐有些猜测。”
“嗯?”夏余意抬头看他。
穆斯年搂紧他,下巴搁在他头顶上,压低了声音道:“但只是我在猜测,可能不准。”
“谁呀?”夏余意更好奇了。
穆斯年沉默了片刻,垂头在他耳畔报了个人。
夏余意瞳孔渐渐睁大,惊讶地说不出话。
“只是猜测。”穆斯年淡淡道。
夏余意眨了眨眼,顺着他的话道:“希望不是。”
穆斯年:“我也希望是猜错了。”
夏余意:“哥哥,你怎么会猜他的?”
穆斯年反问:“你知道父亲今儿为什么会发现我背叛他的事儿么?”
夏余意想了想,隐隐约约记得方才在书房外边听到穆伯伯说什么,不能因为一个死了的人怀疑自己的儿子这类话,猜测道:“是那个死的人说的?”
穆伯伯对哥哥态度的转变从张管事那儿开始,他觉得多多少少跟那人有关系。
“嗯。”穆斯年道,“鸳今儿也在其中,只不过给他跑了,他上次走后,此番又回来,悄无声息,我们都没有消息,如果上回只是猜测,那么这次可以肯定,定是北大营内部有人接应。”
“那人死前跟父亲说我通敌,将上回有援军的事情公之于众。”
“原本这件事被父亲压下来了,北大营里,统共只有我和父亲知道这件事,就连习焐都瞒着。”
“如今被摆上台面,父亲碍着身份,所以在叔伯他们面前做样子,但也确实因此起了疑心。”
“......”夏余意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抿了抿唇道:“所以那人这么做,是鸳指使的?”
“应该是,而鸳该是和我们内部的人有联系。”穆斯年道,“父亲他们是破译了一份密报才赶到会馆的,但这份密报不是从北大营发出的,所以还无法锁定是谁。”
夏余意:“这个我知道,习焐哥与我说了。”
上面指名道姓要杀他,他印象深刻。
穆斯年将他抱得更紧,“乖乖,不会让你有事的。”
夏余意安抚道:“哥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所以之后我更怀疑内部的人。”穆斯年继续道,“否则不会精准地知道你今儿演出,也不会知道你扮的是哪个角儿。”
夏余意认同道:“你跟我想的一样。”
穆斯年亲了他的额头,“而且我在和唐老板的配合的时候,发现有一瞬间,他的反应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所以我会怀疑。”
夏余意好奇道:“那你和唐老板怎么说的?”
但这个问题穆斯年没如实回他,反道:“你想看戏么?”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将话题转移到戏上,夏余意还是回:“喜欢啊。”
穆斯年却神秘地笑了,“那便留个悬念,过几日不仅有戏看,还能知道我和唐老板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不过到时候需要你配合。”
第70章 升级版桂花糕
翌日,夏余意破天荒早早醒了。
昨晚入睡前夏余意便与穆斯年说好,今儿得上门与陈老还有花一里致歉,再去给戏班子里兄弟姐妹们赔礼。
兰桃二十周年筹备许久,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儿,却因为他毁于一旦,光想想心里就不舒坦。
可没想到他刚被穆斯年叫醒,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脚步熟悉,而且越来越近。
本来还抱着穆斯年的胳膊撒娇企图多眯一小会儿,这会儿却瞬间清醒了。
杏眼骤然瞪大,与早已穿戴整齐的穆斯年对视的瞬间,他大脑终于识别出了走廊外的人。
腾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他慌里慌张接过穆斯年给他拿的衣服,压低声儿道:“怎么办?是穆伯母!”
平日穆夫人断不会到二楼来,除非有事儿找他们,或者来叫人起床。
可他一贯睡得迟,穆夫人就算是来喊人起床,也不会挑这么早就来,所以他下意识觉得,穆伯母是来找哥哥的。
若是被穆伯母瞧见他睡在哥哥房间,他应该如何解释......
夏余意没由来心虚,加快动作的同时,甚至想躲进衣橱中。
谁知道穆斯年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失笑,在他下床的瞬间拉住他的手臂道:“我娘最喜欢开我的衣橱。”
夏余意愣了下,被他带偏,“开你衣橱干嘛?”
穆斯年轻笑了下,佯装轻浮道:“看我有没有金屋藏娇。”
话音未落,夏余意忙捂住他的嘴,惊慌地往房门方向瞟,咬牙切齿道:“说什么呢!”
穆斯年笑得更欢,嘴被捂住了,闷沉的嗓音顺着气流逸出,温热的气息洋洋洒洒喷洒在夏余意的手心上,烧得他心痒痒的。
见他耳根染红,穆斯年见好就收,拿下他的手道:“逗你的。”
“娘往你房间去了。”
“什么!”夏余意不闹了,加快速度穿衣服,最好在穆夫人赶到之前回到自己的床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打开门,打哈欠问她有什么事儿。
可这怎么可能!
思及此,他跟瞬间泄了气的气球般蔫在床上。
穆斯年觉着好笑,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于是拍了两下他的后脑勺,“别急,交给我就好。”
“哎?哥哥,你要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穆斯年揽腰抱起,连人带衣服地塞进衣橱。
夏余意:“......”
那不还是得藏起来。
偏偏这时候穆斯年特地弯下腰来,压低声音,以一种真在房间藏了人的口吻道:“藏好,别被我娘发现了。”
夏余意:“......”
脚步声渐渐远去,柜门关得紧,完全不透光,夏余意在一片黑暗中胡思乱想,一想到哥哥方才说的“金屋藏娇”,脸上就烧得慌。
特别是这会儿一紧张,昨晚发生的事儿又一幕一幕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心跳骤然加速。
夏余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特别了不得的坏事。
穆斯年从桌上顺了本书去开门,就见穆夫人轻轻敲了敲夏余意的房门,“衣衣啊,起来没有的呀?”
“娘,衣衣不在。”穆斯年朝她走过去。
穆夫人听见声儿愣了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拢了拢有些掉下来的披肩,“哎呀,你起来了呀?衣衣不在么?那是在你屋里?”
穆夫人说着,也不等穆斯年回答,就越过他往他房间走去,神神秘秘往里边望。
穆斯年没拦她,只道:“他一早去小西园了。”
穆夫人没怀疑,见屋里没人转身问:“去小西园啦?这么早?这可不像他的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穆斯年面不改色道:“刚走没一会儿,我那时已经醒了,他告诉我的。”
穆夫人:“罢了罢了,我带陈老上小西园找人去。”
“陈老?”
“是的呀,陈老和花一里找衣衣来了。”穆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那可是花一里呀,终于见到真人了。”
穆斯年:“找衣衣做什么?”
穆夫人:“不知道呀,估摸为了昨儿那事儿罢。”
穆斯年:“......”
他的本意是想谎称夏余意在小西园,然后提议让他去找人,这般便能顺理成章将夏余意带过去。如今看来,他反倒弄巧成拙了。
穆斯年借机道:“那您下去陪花一里。”
“不一起下去?”
“不了,看书。”穆斯年扬了扬手里的书。
高跟鞋远去,房门关紧,却没见到夏余意从衣橱中出来。
穆斯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走过去道:“衣衣,可以出来了。”
“噢,好。”里边传来有些闷的尾音。
纳闷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变了,穆斯年挑了下眉,快步上前,在夏余意的动作之前打开了柜门。
入眼便见里边的人脸颊微红,怀里抱着好几件他的衬衣,正手忙脚乱地将衣服还原到原来的位置。
“夏余意,你刚才,”穆斯年顿了下,“在做什么?”
“没有啊!”夏余意应得很大声,下一秒意识到穆夫人刚走不久,忙捂住嘴,小声又理直气壮道:“就你衣服掉下来而已嘛,我帮你重新挂上去。”
可他一直挂不回去的动作却透着心虚。
穆斯年干脆倚靠在衣橱上,垂着眸,噙着笑对他对视,看得夏余意发毛,犹如被看穿行径。
夏余意眨了眨眼,将几件衣服囫囵挂上去后,就要匆匆下来,口中念叨着:“哥哥,时间紧迫,我得赶紧抄近道去小西园,伯母她们若是先到便麻烦了。”
“来得及。”穆斯年挡在外边不让他出。
夏余意暗叫不好,强装镇定直视他,说出来的话却像极了求饶:“哥哥,真的来不及了,让我过去罢。”
他说着还配合地狂眨了好几下眼,企图蒙混过关。
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想被发现方才做了什么,穆斯年心领神会,觉得他指定做了坏事,却也不拆穿他,反倒笑了下,道:“亲我一下,就让你过去。”
真的?这么简单?
夏余意一愣,见穆斯年没开玩笑,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他笑逐颜开地搂住穆斯年的脖子,毫不吝啬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弄出“啵”的一声。
“谢谢哥哥。”
亲完人他拔腿就跑,穆斯年却愣在原地回味方才那个吻,意犹未尽地摸了下脸,笑开。
“等等。”他喊住人。
尽管知道来不及,但夏余意还是折回来,“哥哥?”
“害你得跑小西园一趟,为了赔罪,我等会去做桂花糕,你回来后去厨堂找我。”穆斯年笑道,“还有,有一条更隐蔽的捷径,你走那条会更快。”
所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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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没什么事儿,和花一里此番前来,只为了向夏余意表示歉意,也为了宽慰夏余意无需在意这件事儿。
若不是他执意要夏余意帮忙上台,他也不至于差点遇到生命危险。
这世道不太平,陈老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还是一心做他的小少爷比较妥当。
为了他的一己私利而断送了弟子性命,这是桩不值当的买卖,况且若是夏余意出了什么事儿,他也无法与如今高高在上的夏太夫人交代。
夏余意很是动容,且不说本就内心有愧,如今还要师父还给他赔礼道歉,弄得他心底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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