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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很好。”顾淮琛回道。
能让顾淮琛这么挑剔的人评价极好，足以说明这份录音有多珍贵。
苏桐得意一笑，露出颗尖尖的小虎牙，“我就说不错吧，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的货，怎么样，收点报酬不为过吧？”
苏桐朝顾淮琛搓搓手指，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你说个数，三万以下我都没问题。”顾淮琛出手也不含糊，况且这份录音对他真的很重要。
“嘿嘿，那就劳烦您帮我把今天作业做了吧。”苏桐拍拍书包，朝顾淮琛wink一下，竖起大拇指，知道高三的作业对顾淮琛来说也丝毫没有难度，“相信你哦亲！我先走啦，作业写完别忘了给我送货上门啊。”
“知道了。”顾淮琛冷着脸和苏桐挥手告别，拎着一堆新鲜出炉的作业回到家后，才想起自己又忘记问苏桐录音里的少年是谁了。
另一边，高二教室。
明天月考，今晚不用上晚自习，下午也是一整天的自习课，有不少同学直接请假回家了，班上只有零星几个人。
吃饱喝足难免犯懒，言羽伸了个懒腰，衣摆随着动作上滑，无意间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身，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葱。
“嗡”的一声，桌肚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言羽打了一半的哈欠被迫中断，气呼呼地掏出手机，想知道是谁大中午不睡觉骚扰他，却在看到来者消息的时候愣住了。
【你有一个好友申请，备注：顾】
顾淮琛请求加他好友。
没错，虽然两人从小学一年级就认识，满打满算相爱相杀了十一年，互相在对方的身体和心理上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不出意外未来三十年也要这样继续“相辱以沫”下去，却从来没在对方的好友列表留下过足迹。
顾淮琛加他做什么？
难不成厌倦了线下1v1真人对抗，想要跟随上科技发展的脚步，在网络世界与他激情互喷畅所欲言？
言羽的指尖停留在了同意选项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第9章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下午顾淮琛没来上课，听说是请假了。
第二天月考也没来。
像顾淮琛这样优秀的学生，重心向来在各种竞赛上，早就不再参加学校的寻常月考，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但是言羽也没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翘掉考试了。
与顾淮琛相对的，言羽没去考试单纯是因为啥都不会，只会对着卷子打上一整天的哈欠，不用想也知道成绩必是倒数第一。
反正都是浪费时间，那还不如翘课算了。
两人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所以当第二天老杨看到班级空着的两个座位时，只是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
言羽今天不用六点就起床，难得睡了个懒觉，高中生的日子实在是太苦逼了。
日上三竿时，他起床洗漱后，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忙活了半天，整出份像模像样的三菜一汤。
估摸着午饭时间要到了，言羽把饭菜细致地装进保温食盒，骑上自行车出门。
今天雨后放晴，桐城特有的梧桐林荫道旁铺洒着湿哒哒的落叶，空气中满是草木的苦香味，言羽沿着熟悉道路，路过公园，路过还在考试的一中，路过常去的网吧，最后来到市人民医院。
言羽拎着食盒，轻车熟路地停车上锁，绕过熙攘的人群往住院部走。
路上遇到熟悉的大姨，满眼喜欢地拉着言羽唠家常：“呦，小羽又来啦，我就说这孩子孝顺吧，哎呦，我那个儿子要是有他一半省心……啊？要去送饭啊？去吧去吧，别忘了下次来吴姨这玩啊。”
言羽乖巧地别过吴姨，推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
病床上的老人反应迟缓，还没发现来了人，床头桌子上摆着和小言羽的合照。
言羽轻柔地喊了一声，“外婆，是我，我给您送饭来了。”
外婆循声望去，见到来者是言羽后，慈祥地朝他招手：“小羽啊，你怎么又来了，今天不用去学校上课的吗？”
言羽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撒起谎来轻熟就驾：“昨天学校停电了，还没修好，所以今天放假，我正好给您送饭过来。”
假话中偏掺了一点真话，让人无从分辨。
为了放下食盒，桌上合照被言羽往后挪了点。
照片上言羽被外婆护在怀里，手里拎着棵大大的太阳花，似乎准备和外婆一起栽到院子里，笑得露出两排小尖牙，两人眉眼间有几分眉修目窕的相像。
“是吗？昨天确实听老张头说哪里停电了来着……”
外婆上了年纪，眼睛不太好使，看人时要戴上眼镜，但依旧能看出这双眼睛年轻时的风采，她拉着言羽往身前凑，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你是不是又瘦了啊，让外婆好好看看。”
“先吃饭吧外婆，”言羽拉过病床上的小饭桌，将热腾腾的饭菜摆好，盛了碗鸡汤递过去，“我又不会消失，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但是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外婆接过碗，笑呵呵的，病恹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气色：“还是小羽有心，知道外婆喜欢喝鸡汤，等外婆出院了，就给小羽烧喜欢的蛋花汤喝。”
外婆一边吃饭，一边絮絮叨叨地问些言羽最近的事，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最近天冷了要记得加衣裳，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认真学习。
如果是老杨来讲这些话，言羽只会双手插兜一言不发，以示叛逆，但是在外婆面前，言羽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乖巧又听话，对这些已经问过无数遍的问题悉心回答，中间还不忘叮嘱外婆多吃两口，哄得老人家喜笑颜开。
哪里还有平常那副桀骜不驯的学渣样子。
“小羽啊，”外婆胃口浅，很快便吃不下了，推开碗筷把言羽拉到身边，絮絮叨叨地说，“外婆觉得最近身体好多了，你替外婆去问问大夫，看外婆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外婆那种了一院子菜可不能没人打理啊。”
言羽笑了一下。
外婆身上带着股执拗劲，又或者说是逞强，总觉得自己能行，就和言羽在医务室时如出一辙。
言羽不仅遗传了外婆姣好的眉眼，还像模像样地遗传了不服输的性子。
“行，我再去问问，您吃饱了就休息会儿，下午我陪您出去晒晒太阳。”言羽扶着外婆躺下，还不忘贴心地掖好被角，出去时轻轻地带上了门。
关上门，言羽面上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笼在眉头的阴云，他拿上就诊卡和病历，熟练地在医院各部门间缴费、拿药、询问病情，像是曾这样做过无数遍。
医生给的回复不太乐观，毕竟外婆已经六十多了，年迈是阎王催命的推手，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言羽回去时没和外婆多说，安慰说恢复得还不错，只是大夫让继续住院观察几个月，外婆点点头，知道这是言羽在安慰她，没再多说什么。
下午趁阳光好，言羽推着外婆在外转了转。
光影透过梧桐的间隙洒落，像光碎了一地，有风从地球上不知哪一个角落刮来，又不知最终会去往何方。
外婆和言羽絮絮叨叨地提起往昔，感慨些每一位长辈都曾说过的话。
“你那时才五岁，没想到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家里的花也该开了吧，也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外婆知道你高中学业重，不用来得这么勤，外婆能照顾好自己。”
……
世上的爱大抵都是相似的，所以不同的人最终也会吐露相同的话语。
言羽推着外婆坐到梧桐树的阴影下，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一回应外婆的话。
直到外婆问道：“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也领回来叫外婆看看。”言羽难得愣了会儿神，脑海中没有浮现苏桐的笑脸，反而出现了顾淮琛模糊的身影。
黑暗中，顾淮琛抵着墙，言羽抵着顾淮琛，两人近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言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外婆瞧出端倪，笑呵呵地八卦：“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叫什么名字，长得漂不漂亮？”
“没有没有，不是喜欢的人，”言羽连连摆手。
“哦？是吗？”外婆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言羽煞有介事地琢磨了一会儿，补充道，“不过漂亮确实是挺漂亮的。”
毕竟能胜过言羽当选市一中校草，顾淮琛那张帅脸不知迷倒过多少人。
外婆将言羽的反应尽收眼底，逗了他两句，就招手让他推自己回房了。
言羽还想在病房多陪一会儿，就被外婆赶着回家休息了。
趁着时间还早，言羽也没什么事做，便按照外婆的要求，给院子里栽种的花草蔬果浇浇水施施肥。
但自从外婆住院，花花草草便始终耷拉着叶子，不管言羽怎么照顾，都是副病恹恹的模样，仿佛明天就要归西，角落里的一排向日葵也早就死光了。
言羽不喜欢这样。
第10章 顾淮琛怎么会突然帮着言羽说话
月考结束第二天，当言羽背着书包拎着早餐进教室时，班级成绩单就已经张贴在公告栏处了。
“言哥，你可算来了。”杨浩宇叼着手抓饼，正在奋笔疾书地抄班长顾漫漫的作业，见到言羽终于来学校了，指了下自己桌子上另一份手抓饼，示意他自取。
言羽也不客气，干脆两份早餐一起吃，还不忘揶揄杨浩宇。
“呦，杨老板一大早就这么忙呢？”
杨浩宇头都没抬，飞快抄作业，朝成绩单努努嘴道：“喏，我这次没考好，要是再敢不交作业，下午老杨就能把我爸叫过来。”一想到那个场景，杨浩宇就头皮发麻。
言羽拿起手抓饼咬一口，去瞧成绩单。
不得不说，一中老师办事效率是真的高，昨天刚考完的卷子，今天成绩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昨晚熬夜改试卷到几点。
言羽九科全部缺考，总分零蛋，排全年级倒数第一，遥遥领先倒数第二名几百分，在各种眼花缭乱的数字中，不负众望地成为一股清流。
言羽简单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只是想到老杨估计又要来找他谈心，这才有点厌烦的反应。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人，每人进门时都会在成绩单前停留一会儿，看一通自己的成绩后，又投入新一轮紧锣密鼓的学习中去。
他们班有个学习委员，姓吴叫吴晓序，成绩不错，个头不高。
他妈是高二年级组的其中一个主任，雷厉风行凶得很，抓成绩抓得特别严，平时最常做的事就是突击查抄手机，再以耽误学习为由克扣下来，大家私底下都叫她阎罗王。
学委这个职位在班里其实没啥实权，但背靠阎罗王，学委就天天给同学拉表格分析成绩，没事儿还要一对一谈话，活脱脱一个小阎罗王。
吴晓序刚进门，就啪啪贴上三张表格，跟在学校的成绩单后，显得格外有排面。表格里是从各个角度分析的班级成绩起伏，数据跨度长达一年，涵盖高一起四场大考八场场小考无数场随堂考，乍一看仿佛华尔街股市数据公示。
“咱班总均分这次才排年纪第三，落了第二名整整三分，”吴晓序一边贴表一边气，指着成绩单上几个退步明显的批评，“你们这几个到底是怎么考的，是上课时都在睡觉吗？”
和他妈批成绩时的语气如出一辙。
杨浩宇看到成绩单就头疼，别说还是三份，他咽下嘴里的手抓饼，瘪嘴朝顾漫漫小声抱怨：“他又来了……”
“哎呀，你快抄你的作业吧，还有十分钟就早读了。”顾漫漫无奈摇头，劝他先管好自己再说。
言羽叼着包子往讲台上走。
最近天热起来了，言羽在找班里的空调遥控器，他记得之前在讲台下看到过来着。
告示栏前，吴晓序还在喋喋不休。
“咱班是实验班，个个都是市里选拔出来的精英，某些人的成绩还好意思坐在这个班里吗？”吴晓序面朝告示栏背对言羽，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班里人听到。
高二一共三个实验班，他们班在有言羽拖后腿的情况下，还能均分第三，已经是一种实力的证明了。
杨浩宇朝吴晓序的方向偷偷竖中指，被顾漫漫揪着耳朵继续补作业。
言羽咽下包子，当做没听见，继续找他的遥控器。
旁边有同学指出：“如果不算言羽成绩的话，咱班妥妥的第一，哪有你说的那么差？”
吴晓序没想到有人敢反驳他，怒气冲冲的：“咱班本来能拿第一的，都是某些人拖后腿，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
这话就明着冲言羽去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么牛也没看你考过年纪第一啊。”杨浩宇气得摔笔，冲他阴阳怪气可以，冲他兄弟不行。
“都别说了。”顾漫漫拦住杨浩宇，“学委你也少说两句。”
吴晓序不服气地用鼻孔出气。
言羽掏掏耳朵。
这种话他听多了，老杨念的紧箍咒都比他有攻击性，像吴晓序这种小学鸡，言羽根本没打算搭理他，也没准备和吴晓序吵。
找到遥控器，对准空调，滴的一声，16度制冷，冷气从通风口徐徐吹出。
言羽没事人似的溜达回自己的座位。
路过杨浩宇时还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别动火。
这番操作把吴晓序气得够呛。
但他又不敢真的和言羽叫板，他见过言羽打架时的场景，十个他都不够言羽打的。
就只能对着成绩单指桑骂槐。
杨浩宇愤愤地继续抄作业。
言羽用校服蒙上头，两耳不闻窗外事，吹起冷气睡大觉。
吴晓序的声音是顾淮琛进门时戛然而止的。
顾淮琛撩起眼皮睨了吴晓序一眼，漫不经心地与他擦肩而过：“怪我，是我没参加这次月考，耽误了我们班拿第一。”
顾淮琛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力，让吴晓序瞬间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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