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许珩期刚才那剂量来看,要不是他自己就是精神系异能者,对这类药物抵抗力较强,那他这会儿应该是被放倒在床上运着走了。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看到床上安恬休眠的雌虫后顾淮心里一阵恍惚,飘忽的灵魂也逐渐沉静下来有了落脚处。
他关上门,下意识放轻脚步来到床边,此时他们俩都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想到竟然落得这么个发展结果时顾淮心下苦笑一番,刚刚打的镇定剂好像过了药效,他握着雌虫温和无力的手,心里又开始泛起苦涩。
不甘落寞似的低语调笑道:“看惯了你活蹦乱跳后,突然见你这么安静乖巧地躺在床上一时间还很不习惯呢。”
“躺了这么久你竟然也躺的住,从来都是个不听话的,让你好好睡觉时非要到处跑,生怕组织里没你不行,现在连让你睁个眼都懒得理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让人省心的。”
随着最后一句低叹,顾淮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的一点笑意也悄然消失,就这样沉默不言地看着床上安睡的雌虫。
雌虫棱角分明带有攻击性的脸此刻也柔和下来,倒没有醒着的时候那么能唬人,在明亮的光线下克利斯的金发看起来是那么的柔软,狠狠吸牵扯着人的注意力,引诱人上前直白地感受触摸。
顾淮不禁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哦,好像是这金发碧眼的大帅哥挺吸引眼球的,冷峻严肃,和大部分军人一样,都是那种强悍的冷硬气质,但又不一样,因为顾淮很清楚在外面帅的一批的军哥哥们私下到底是什么个熊样儿,但他第一反应是克利斯肯定不会是那样,结果还真是不一样,是个外强中干的憨货,有点小聪明都用在了给他增加阻碍路上,但也不是全然无用,虽然靠谱的次数不多。
忽地,Alpha眼底再次出现了一点笑意,他先是揉了把雌虫的金发才轻抚上他的脸,说:“说实话,你第一次站到我面前时,我在想,这人可真他妈的高啊,那腰又瘦又有劲,腿比命还长,娶个bate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事实证明,你嫁给我是命中注定,跟老天爷没关系,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只有一点点它帮我的成分。”
顾淮这么想着很高兴,从这次的事看来,克利斯嫁给他是必然的结果嘛,根本没什么万一的存在。
Alpha深情凝视着自己伴侣的恬静睡颜,祥和而美好,连风都不忍心打扰……
但不代表人不会。
“咳!”
顾承岳重重地咳了一声,静默片刻,然后敲响房门,大声问:“说完了没?说完我们就进来了?”
最后,还很好心的给予自己孙子一些处理自己因为年轻气盛而情到浓时自然挤在一起的罪证时间后才开门进去,同时不忘带上后面的三个小尾巴。
至于为什么顾淮会理解他爷爷最后的意思,主要是那眼神,他想不理解都难。
顾淮:“……”
我真不至于禽兽至此。
顾承岳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们俩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到底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别在我面前装模做样。”
顾淮:“……”
舒凛这是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顾淮把一进门就委屈巴巴跑过来抱着他腿的两个小家伙抱起来,顾遇看起来更是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分别亲亲他们的小脸蛋,柔声道:“想雄父了吗?”
两小家伙点头如捣蒜,生怕慢了一秒没人相信,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淮叔叔好,您身体好些了吗?”舒禾站得板正,扬起脑袋脆生生地问。
“我很好,你在这里还适应吗?感觉怎么样?”顾淮笑着问故作老成学大人板脸的小家伙,觉得还挺有趣。
舒禾拧着稚嫩的,眉头,一字一句说:“我在这边玩得非常开心,这里的人都很好,我很喜欢,遇遇和阿灼也很喜欢,我作为哥哥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所以您不用担心。”
然后转头看了两眼床上的克利斯,又问:“那克利斯叔叔快要醒了吗?这边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带他们去游乐园,上次雄父和雌父也带我们去了,但是遇遇和阿灼想要你们。”
像是为了证明舒禾所言无虚一般,顾遇很给力地大声喊:“雄父……要,要雌父!”
顾灼虽然不说话,但眼里的渴求也说明了一切。
顾淮拍了拍顾遇激动的小脑袋,安慰道:“快了,我已经找到你们雌父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怎么可能放得下你们呢?所以一定会回来的。”
想到这里,顾淮的眼里的笑意更温和了,也更真情实意了。
顾承岳坐在一边,瞅了眼自家孙子惨白惨白的脸,拄着拐杖沉吟片刻,心痛地移开了眼,毕竟他没办法立马让床上躺着的虫族立马醒来。
等小家伙们情绪缓下来后,顾承山才开口说:“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听他们说雌虫的虫翼除了靠药剂麻痹神经打开背鞘外,就只能靠标记他的雄虫的精神力安抚打开,实验室里暂时制造不出虫族药剂的替代品,有几样成分到现在也没能找到相关的替代,他背鞘里的伤得尽快治疗,现在你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安排手术。”
顾淮一愣,而后狠狠皱起眉头低声应下,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时隔这么久,被活跃的克利斯揽去了心神,他都快忘了那满身血淋淋的虫了。
见孙子虽然精神差了点但人没什么大碍后顾承岳就走了,他可不像顾淮那么闲,还有好多老狐狸等着他去处理呢。
房间里,顾淮和三小只大眼瞪小眼,然后问舒禾:“你雄父和雌父呢?”
舒禾一呆,马上又皱起眉头,小脸挤满了纠结,似乎在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解释清楚这件事。
“叔叔……欺负叔叔,被……太,太爷爷给……揍了!”这时候,顾遇举着小短胳膊吃力地跟他解释,最后还表情凶凶地挥舞了下拳头,然后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顾淮。
舒禾:“他们一整天都没回家,昨天早上雄父抱着雌父回家,雌父手上脖子上都是伤,还昏迷不醒,然后太爷爷特别生气了,用……用拐杖追着雄父一边打一边骂,说他欺负雌父,再后来就被太爷爷扔到军部去了,雌父在家养伤。”
顾淮:“……”
原来如此,他就说老头子今天怎么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问题处在舒凛身上啊。
舒凛的下场倒是成功遏制住了顾淮某些活跃的心思。
第二百二十五章 苏醒
病房里,史莱图在帮克利斯检查身体,时不时对身边的Alpha低语两句,许珩期则虚心受教跟着学习了解虫族生物机体的特征。
穿着白大褂的吉那一脸警惕地盯着前面的许珩期,尤其是在对方目光看向床上雌虫的时候,大有Alpha试图做出不合理举动的第一时间上前将其一拳干倒。
吉那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这种事而担心,因为没有哪个雄虫会那样对待一只雌虫,一是不需要,因为只需他们吩咐一声,雌虫便会主动脱干净等着他们,反而是雄虫需要担心担心自己的虫身安全,毕竟丧心病狂,憋久了的雌虫什么都干得出来;至于其二,还不是因为雄虫们根本不屑于做那种事,从来都是他们被伺候哄着,绝不会做出帮雌虫脱衣服这种有辱自己身份的事来。
但这里不一样。
吉那不动声色又靠上前一些,力图再第一时间守住自己好哥们的一世清白,现在在他眼里顾淮已经不是个靠谱的雄虫了。
至于顾淮,他则被按在一边扎了针输精神系专用的强化剂,一边听史莱图解释克利斯的现状,一边观察行为举止间都透露着不对劲的一人一虫。
史莱图尝试着打开克利斯的背鞘想要查看里面的伤势,已经没了虫翼相较于另一侧较为平缓的肩胛骨部位的口隙处肌肉僵硬,就连在一旁看着都能感受到那处肌肉严防死守拒绝向外透露内的态度。
结果并不出所料,打不开。
在没有药物的作用下,除了雄主的安抚外,想要强行打开雌虫的背鞘只会对其身体造成严重伤害。
史莱图随意扒拉了下就收了手,他这么多此一举只不过是为了让许珩期多了解一些。
来到这个不知名世界后让他感到荒唐的事情有许多,让他不可思议的还得是这件事,在他的印象中,雄虫无论是选择用药物还是精神力打开雌虫的背鞘都是带着血腥低劣的恶心目的,他们不过是出于嫉妒想要占有或毁掉雌虫的虫翼,为雌虫治疗伤口这样的高尚举止他全然不信会出现在雄虫身上。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了一丝情绪后又在心里不怎么赞同地摇摇头,并不是所有雄虫都是这样,他不能因为自身所见就对所有雄虫一概而论。
“除了背部情况尚不明确以外其他情况都还不错,都在稳步恢复之中,做完手术之后继续好生养着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开始准备吧,手术马上开始。”
史莱图帮克利斯整理好衣服后为其盖上被子,抬眼便对上顾淮忧心的眼神,虽然没说话,但他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
“当时局势严峻紧急,我们并没有及时了解克利斯背后的伤势情况,无法得知他背鞘内神经被损毁了多少,雌虫虫翼根部牵涉机体神经较多又较为复杂,如果主要的几根神经没什么大碍的话,经过长期护养后期虫翼会重新生长回来,但如果……有问题,那么情况就不太乐观了,严重了会影响大脑无法苏醒,如果情况较轻的话只会缺少一只翅膀……”
说到这里,史莱图意味不明地看着顾淮,说:“也就是说克利斯以后就是一只残疾的雌虫,战斗力也肯定是存在很大影响,战场肯定是上不了了。”
顾淮仔细听着,只是中途听到某些地方偶尔蹙眉,听到这里,顾淮很认真地点点头,已经做好全方位照顾行动不便的雌虫一辈子的心理准备了,但听了一会儿发现史莱图没了后续,下意识看过去想问失去虫翼是否会对身体造成其他什么影响时,就见对方正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连一旁地吉那也满脸紧张慌乱地瞅着他。
这是,等他表态?
面对史莱图的敌意,顾淮冷冷看回去,还明知故问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怕我医闹?”
“阁下说笑了。”史莱图勾了下唇,挤出个没有笑意的笑容后状似随意道:“我只是可惜这么美丽的一双翅膀竟然就这样被毁了,大好的年华才走过十分之一,不能上战场,失去了价值的雌虫也不知道将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剩下一只残碎的翅膀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只能祝他好运了。”
吉那虽然不满他把话说得那么直接,但也没有开口阻拦,毕竟他也想知道顾淮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万一……真不要克利斯了怎么办?
面对这么直白地内涵顾淮都懒得看,见吊瓶里的强化剂几乎见底了,抬手直接扯了手背上的针头,趿着拖鞋来到克利斯床边,轻柔地给他整理刚才因为检查身体被弄乱的头发。
见雌虫没心没肺事不关己的呼呼大睡模样,顾淮有些恼怒地捏了下他的耳垂,但又在触摸到皮肤时不忍心地卸了力道,他头也不抬道:“您可不知道啊,曾经有段时间我都在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糟心玩意儿直接绑回家锁在床上算了,每天一支肌肉松弛剂让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再偶尔喂点迷药让他睡到我回家就好。”
“但把他绑回去后发现这只雌虫仗着身强体壮还会飞,简直活跃过头了,所以就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把他翅膀给摘了,因为没了翅膀他就不会被派出任务,上战场什么的更不可能,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闲的住的性子,就剩一只翅膀估计也能反上天,要不……”
“你们把他另外一只翅膀也给摘了怎么样?”
顾淮直直看向史莱图诧异的眼睛,眼中泛着凌冽的冷光。
史莱图被他凶狠的目光盯得汗流浃背,他想过雄虫或许会嫌弃,又或者对克利斯的喜欢占了上风露出些许怜惜之意,但没想到雄虫竟然是这样的回答,这让他该怎么办?
说克利斯不好是他先说的,但绝不可能真把克利斯剩下的一片翅膀给摘了,一想到那么活泼可爱的小甲虫以后会用痛恨的眼神看着他,史莱图良心不安地拧起眉不说话了。
倒是按捺不住的吉那先扑了上来,他拉开史莱图对顾淮献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想让僵硬的气氛缓和下来,笑哈哈地说:“顾淮殿下说笑了,他没那么大本事,现在这样了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这个……虫翼就算只剩一片了也好过没有是吧,虽然不能飞,但打架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有用,有大用,就……就别摘了吧。”
现在换他被雄虫冰冷的目光盯着了,看得他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顾淮刚才说的话他可不会当作玩笑来看,那可都是真的,因为当时克利斯从顾淮的魔爪下逃出来与他们碰头后那心有余悸的样子不是作假,没事就心不在焉胡思乱想,时不时摸摸自己胳膊腿和虫翼,生怕突然有一天自己不完整了似的,所以再结合刚才雄虫说的那些话,他只想感叹克利斯真命大。
顾淮见他笑得比哭还难看,翻了个白眼就要他骂白痴,可余光瞟到许珩期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光线打在他的金丝眼镜上将他眼里的笑意承托得恰到好处,眼底的意味无法忽略。
顾淮撇撇嘴,冷冷道:“谁说剩一片翅膀就不能上战场了,到时候我照样带着他在宇宙里遛弯儿,教他单手就能把你们揍趴下。”
然后对着边上淡笑的Alpha有些挑衅道:“我家克利斯和他们友好交流切磋的时候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到时候还请许医生抽出时间来观战啊。”
许珩期:“放心,我肯定会来的,交流切磋难免磕磕碰碰,都是朋友就不收你们医药费了,我一定会对你们多加照顾的,小问题尽管找我,不用客气。”
现在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顾淮嘴角一勾,眼含笑意:“没事儿就回去教吉那用你那破老年机吧。”
吉那目光一滞。
他才不要用老年机!那家伙根本不好打游戏!
“好了,开始干活吧,你一会儿跟着一起下去,我们先去准备准备。”许珩期收起玩心恢复工作态度,按响呼叫器施施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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