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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刻，他对黎雾的印象突然有了反转。
他好像不是个坏人。
*
方时序脑海里回忆着过去的往事，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奶牛。
“不知道淘淘怎么样了……”
突然有一个人站在了他面前，方时序下意识抬头看。
就看到那蔚蓝的天空下，洁白的鸽子飞舞，而这漫天的清爽蓝白色之下，黎雾穿着米色的长风衣对着他微笑。
肩膀上蹲着一只因为年老一直眯着眼睛的奶牛猫咪。
“弟弟，好久不见。”
第192章 想要抛弃的过去
方时序的表情凝固了，半晌，他缓缓站起身，眼睛看向了男人肩膀上的小奶牛。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神里的神情动了又动。
半晌他露出一个笑：“是你？”
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黎雾肩膀上的猫：“这是你养的猫，长得好像淘淘？”
“这不是淘淘。”
黎雾把肩膀上的猫抱在怀里给方时序看，那猫夹着尾巴，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动都不动。
虽然很像，但确实不是淘淘。
淘淘的一只耳朵有一点残缺，而且这只猫不认识方时序，淘淘不管在哪里，都能迅速捕捉到方时序的身影。
有时候方时序跟着黎雾出去，刚到单元门口还没上楼的时候，淘淘就好像感知到了一样，趴在门口盯着门把手等待着。
方时序沉默了。
黎雾戴了一个眼镜，双手插兜，风把风衣吹得鼓了起来：“这么久不见，你只问候猫？”
方时序低头：“我不觉得我们还有再见面的必要。”
“你就这么怕我们？爸爸妈妈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你小时候我对你不好吗？”
方时序想，好不好呢？
那对夫妻虽然喜欢打他，但是基本上打上几下就放手了，更多的是虐待他的精神，有时候会把他拽到直播前来让所有人看。
他们每次都让观众赌当时年幼的方时序会不会因为害怕而去虐猫。
方时序一次都没有。
刚开始他们还恼羞成怒，后来他们反而找到了新的商机，方时序被拖到镜头前的时候，到底还是有几个人看不过去：“这么点孩子别折腾他了。”
他们就把猫和方时序摆在镜头前让那些人去选。
“猫和这孩子，谁得到的打赏多，谁能活下来。”
他们各自有五分钟的时间。
方时序每次都会全身而退，人渣里还有那么一些胆小的人，怕弄小孩子弄出事来把直播间封了，或者波及到他们自己身上。
但每次方时序都哭得很惨，他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
尽管那对夫妻一直都在隐瞒着黎雾，但黎雾还是知道了，因为方时序每次直播完都会哭的很厉害。
黎雾就过来拽着他的头发冷冷道：“你哭什么，吵死了！”
因为实在太吵了，黎雾就跟自己父母说：“他晚上好吵，吵死了，你们别老弄哭他了。”
那对夫妻的眼神就不对了，下了直播直接把方时序的嘴堵上，结结实实捆起来丢在房间角落里。
有一次方时序想去厕所，但是他动不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哭着把裤子尿湿了。
黎雾当时十分嫌弃地踹了他几脚：“脏死了！”
他实在觉得麻烦：“爸妈为什么要带你回家啊，又脏又恶心。”
他就跟父母聊了聊，那对夫妻没想到每次虐待方时序都被黎雾看到，他们怕这种行为影响到黎雾，就没有再折腾方时序了。
黎雾心情好了还会带方时序玩，带他去公园或者游戏厅，还买了雪糕给他吃，在方时序吃得开心的时候，狠狠抽他几个耳光，然后放肆大笑。
方时序终日战战兢兢。
好在大部分时间这对夫妻不喜欢他带方时序玩，十次有八九次都被拦下了。
黎雾就半夜到方时序房里，说要翻墙带方时序出去玩好玩的，方时序不想去，但是被黎雾抽了几巴掌之后，老老实实跟着走了。
而黎雾所说的好玩的，就是去垃圾车里抓流浪猫。
方时序站在那里看的时候全身冰冷。
这对夫妻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挡不住自己的儿子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黎雾抓到一只猫的时候方时序突然扑上去狠狠撞了他一下，黎雾下意识回过头就给了方时序一拳。
那一拳打得十分用力，方时序直接就晕过去了。
也不知道黎雾怎么把他带回去的，方时序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房里了。
但是之后他就开始躲着黎雾。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决定逃跑。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也会变成和这一家三口一样的人。
所以他跑了。
好在淘淘已经被送走了。
但是黎雾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难受：“不过前两年，有个人说养不了淘淘了，他账号丢了，系不到当初送猫的人，就把猫送到家里来了。”
方时序的心漏跳一拍。
“你，你说什么？”
怪不得他当初想联系那个人把猫要回来，那人却再也没理他。
“你是说，淘淘在你那里？”
“嗯，不过，不说猫了，你有空吗？我请你喝杯咖啡。”
方时序低着头半晌，最后叹了口气：“能把淘淘卖给我吗？多少钱都行。”
黎雾就笑：“如果你想要，送你都可以。”
方时序：“好，那你就送我。”
黎雾不理他，就这么转头走在前头，方时序只能跟着他继续走，走到了一家咖啡馆坐下之后，黎雾才摆弄了摆弄自己的手机给他看。
相册里有一只模样懒散的奶牛猫，因为上了点年纪所以毛没什么光泽了，蜷缩在角落里眯着眼睛。
方时序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就是淘淘，而照片的日期就是最近。
“你想喝什么，我来请。”
黎雾露出笑容，点点头。
两人喝了咖啡又吃了蛋糕，黎雾又说要出去转转，方时序陪他转了大半个晚上，然后黎雾又要看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都已经凌晨了，黎雾说去他住的宾馆，方时序无语了：“你什么时候让我见淘淘。”
“淘淘还在国内。”
“……”
“跟我一起回去？”
“我可不回去，我欠了很多钱，回去马上就要被人打死了。”
而且方时序在这边一个小型的话剧院面试过，拿到一个台词不算多的角色，因为他英语实在是不怎么样，需要时间慢慢练习。
“你总是要回去的，你想要的自由都是暂时的。”
方时序低头不语。
“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爸妈说过要去找你，被我阻止了，我等着你哪天会想起我，但是你一点都没有。”
方时序心想你想我做什么？两个人交集也不是很多，有时候黎雾带他出去玩，心情不好就丢到一边去。
“你是不是因为恨我爸妈，所以才不联系我的？”夜色里，黎雾一双眸子看向他来，“你现在变得真好看，早知道你这么好看。”
黎雾话没说完，他伸手去触摸方时序的脸，方时序后退一步躲开了。
黎雾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没有小时候乖了。”
方时序说：“我小时候也不乖，你不怎么了解我。”
“真要激怒我？”
方时序不说话了，他想知道淘淘的消息。
黎雾又给他看了一张照片，是郑虎。
照片看起来有点模糊，像是仓促之下偷拍的，但眉眼已经能看得出来是郑虎，他长大了，长高了，眉眼温和了许多，穿着上班族的衣服站在公交站台前。
“方时序，你想抛弃的过去都在我这里，你走得了吗？”
方时序：……
小剧场：
陆白远：让他抛，我们家抛得起！
第193章 你家陆先生不吃饭，你看着办
方时序送黎雾到了他住的酒店，黎雾坚持要他留下。
方时序实在接受不了：“有必要吗？小时候我们明明也没有多亲密，你想起来才会过来找我玩，我还没有你和楼下的清洁阿姨说话多。”
怎么突然间就好像跟自己很亲密似的。
黎雾说：“那是以前，现在我才发现，我们才是真的很亲密。”
“亲密？”方时序很无语。
如果说他刚到黎雾家时，那确实，黎雾对他有那么些兴趣，但是随着黎家父母对他的折磨，他变得面黄肌瘦后，黎雾对他就只有嫌弃了。
只有没人一起玩的时候，他才会和方时序玩。
方时序和陆云凡好歹还有一点发小的经历摆在那里，和黎雾，他真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偏生黎雾现在明显一副深情的样子，好像偶像剧里的主角一般。
“想知道那个小痞子和你的猫的下落，就进来，今晚留下。”
方时序没说话，片刻之后他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黎雾很是满意，他也不怕方时序走，转身去浴室洗澡。
方时序看他进去了，拿起他的手机想破解密码，但是怎么都搞不定，不得不给之前的黑客朋友打电话：“帮我破解一下手机密码。”
朋友：“你谁啊？”
“方时序。”
“卧槽，方时序？？你怎么回事？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啊。”
方时序以为他会说陆白远已经开始四处找他了，结果竟然没有提陆家？
“有人找我吗？”
他提前跟彭旭留了消息，说自己要离开一阵子，巨海现在不缺人脉也不缺新人，少他一个无所谓的。
找他的人，应该只有陆家吧。
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找你做什么？陆总说你出国深造去了，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你说什么？”方时序瞪大了眼睛。
陆白远竟然还在替他遮掩？
这……这……难道是恋爱脑吗？
不可能，恋爱脑恋到自己身上这种事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怎么配得上。
“你怎么这么惊讶，我说你出国深造也不至于把自己的手机号销号了吧，最近好多人想找你都找不到，陆总又不给联系方式，真是烦死了，我这边认识两个导演，说找不到你来演他们的剧，他们就不开机。”
方时序：……
“陆……陆先生最近怎么样？”
“可不怎么好，你知道他外甥陆云凡不，好像曝出来不是陆家的人，还欠了几千万的高利贷，现在和他妈一起被赶出家门了，好像赶出去当天就被三个要债公司抢了一波，最后他妈被带走了，他跑了。”
“……陆云凡不是陆家的人？”
方时序懵了。
真的假的？
总不能是为了替自己遮掩，大义灭外甥吧？谁这么丧心病狂啊？
他实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反正国内现在风平浪静，根本没有关于方时序的任何消息。
“哦对，你那个坑爹爸人没了，你节哀吧，就是法院来收房子的时候发现他死在别墅里了，你弟弟……你弟弟跑了。”
“……那陆先生呢？”
“陆总挺好的，就是最近陆家的事太多，一直都是他处理，瘦了很多，精神不是很好，我那天看到他的助理拎了一堆饭进去又原样拎出来了，满脸愁容。”
方时序：“他不吃饭？？”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确实瘦了很多，当然瘦了也好帅……我说你要解什么手机密码？”
方时序刚要说话，就听到浴室门一响，黎雾出来了。
他拿着黎雾的手机警惕地看着他。
黎雾丝毫不慌乱：“我敢把手机放在那里，就不怕你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有的，你的照片上会有背景，从背景就可以推断出大概的位置，或者不能推测出大概，也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黎雾的脸色变了变：“变聪明了。”
方时序拿了手机就想跑，结果黎雾来了一句：“方时序，别让我费劲儿了，你找到他们总是要时间的，这期间我有无数种办法弄死他们，不信你就试试。”
方时序站住了脚，转头看着他，脸上满是憎恶。
黎雾很满意，对着方时序张开双手：“过来，到我怀里来。”
方时序犹豫了片刻走了过来，被黎雾一把按在床上：“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的那一刻，就疯狂的——啊！！！”
黎雾捂着下身痛苦地摔倒在地，方时序拎起他来就是一拳，打得他鼻青脸肿。
“妈的，有完没完了，差不多得了！”
方时序把黎雾狠狠地打了一顿，踹得他蜷缩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他把黎雾从床上拎起来，拿床单死死捆了起来丢在地上，拿起了手机。
他刚要把手机拍照给自己朋友看，就听到黎雾说话：“你真以为自己会打架就能赢得了我——”
方时序随手用抹布把他嘴堵上，真聒噪。
他再次拿起手机，然后手机又响了。
方时序：……
有完没完了。
手机挂了又打挂了又打，方时序心烦，正要调成飞行模式，就听黎雾在那边咬着抹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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