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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劫(古代架空)——國華

时间:2024-03-24 08:12:22  作者:國華
  “你们就是一群虚伪的人,太子有什么好的?他要杀你们,你们还要维护他?”
  我只是看着他,无悲无喜,哪怕快要窒息也不想挣扎。
  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背对着我:“你的命,我会留着,直到从南边传来说是我杀了所有人的消息的那天。”
  他回头,目光沉沉,那分明是猛虎的眼睛,我却觉得他还是当年那个张扬又孤独的小孩。
  他说:“陈珏,我就杀了你祭旗,坐实这屠杀手足之名,轰轰烈烈地打过南边去。”
  我只是笑:“好啊,哥哥。”
  他气急,甩手离去,牢房中又只剩我一个人。
 
 
第23章 重逢
  牢狱中的日子并不难捱,我习惯黑暗,逃避并不可耻,我只是无所谓结局。
  最后一丝灯油耗尽,烛火彻底熄灭,整个世界委顿在黑暗中。我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来者并不匆忙,气度从容。
  我知道他是谁。
  “我没有想到,殿下会留下来。”
  “跟着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殿下受苦了。”
  一片漆黑中,我看不见那人的面孔,那日匆匆一面,还来不及深究其中的吉光片羽。
  “侯将军奔波劳累,比不得谁更受苦。”只听见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砸开,侯笑寒走了进来,我看不见他,他却能找到我。
  一段柔软的丝巾附在我的眼睛上,冰冰凉凉,流水一样。
  我想起父皇饲养的鸱鸮,它们在黑夜里盘旋,任何动物都逃不过那双幽绿的眼睛。
  有人点燃了火把,隔着布料我的世界一片朦胧,面前之人也看不真切。
  他伸手为我将丝巾系好,牵着我一步一步走出这座不知关了我多久的牢笼。
  “殿下在暗处待久了,一下子接触阳光会伤了眼睛。”我听见他开口,声音里不太任何情绪:“还是不要那么快摘下来。”
  他扶着我上马,马儿温顺地蹭了蹭我的手,我看不见,只能摸到坐下马儿柔软的毛发,它似乎被我取悦到了,哼哼出声。我问:“是逐光吗?”
  侯笑寒在我身后勒紧缰绳:“难为殿下还记得它。”
  我们策马,仿佛只是寻常打马归来。行过长街,一路上能听见各种声音,我看不见,却听得更清楚,刀刺入骨头的声音,鲜血四溅流淌的声音,小孩与女子的哭喊,火烧火燎,入侵者的狂笑,分赃不均时的谩骂,听不懂的蛮语……
  声音繁复,纷乱入耳,想起某年上元灯节,长街两边挂满灯笼,耀如白日,恰似此刻我眼前一片苍白。
  丝巾牢牢地粘在我的眼皮上,吸干了眼泪,便死死黏连,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天地间只剩一片苍茫,我快要分不清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想将丝巾摘下,侯笑寒的手却覆了上来,不容抗拒:“殿下不会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为什么?”我问,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
  “突厥出兵的报酬,便是可以随意劫掠长安。”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字一句,没有半点起伏。
  “不出意外的话,三皇子的部队已经迁至幽州。”
  言外之意,长安已是被放逐的都城。
  “那你为何没有跟去?”我问,身后之人沉默许久,久到我以为等不到回答时,他终于开口:“我留下来,负责这边的事宜。”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三皇子下了一招险棋,侯家长子侯宵凌于西北抗击敌军,领的是远在南边的皇帝的命令,三皇子叛国在先,勾连外敌,本来跟随者就并非真心诚服,侯宵凌亦不受其管制,突厥这边不好交代,便只能断去自己的左膀右臂,将侯笑寒送至突厥将领面前投诚,自己灰溜溜逃至东边,置身事外。
  “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人能让侯二少,成为弃子。”看来三皇子也不纯粹是傻子。
  血腥味愈发浓郁,有车马从我们身边经过,大声嚷嚷着听不懂的胡话。
  “你暗中协助侯宵凌,转运粮草,帮助西北抗敌,突厥应该视你为仇敌才对,为何此刻我们还能大摇大摆地行于街上。”侯笑寒伸手扣住我的腰,动作强硬,我伸手,摸到他手臂上的一连串视频,再往上摸去,那身盔甲有些不一样,腰间弯刀,应该是游牧民族爱用的款式。
  “再忍一忍,忍一忍。”他伏低身子,压在我的颈窝,身边有人经过,发出揶揄的调笑,叫嚷着听不懂的胡话,但应该不是什么好词汇。
  “幸好殿下看不见我脸上涂着的东西,不然您可不会再想上我的马。”
  “看来你不止演流氓极有天赋,演突厥人也不赖,真该给你支个戏台大唱特唱。”我将声音放低,假装被俘获的样子,座下逐光马加快脚步,此时长安已是一片炼狱,没有人关心一匹逃难的黑马,流离失所者何其多,再多两人又何妨。
  终于出了长安,侯笑寒为我将丝带解下,我下了马,他在溪边洗去抹在脸上的油彩,露出那张纯粹的脸。他转身和我说话的某个瞬间,某个侧脸,隐隐提醒着我,他好像还是昔年书房初见的少年,笑意盈然,可我再望向那双带笑的眼睛,将要向他走去的脚步又最终停下,我与他之间,终究还是隔着猜不透的距离。
  我将那段丝巾系在手腕,腰间平安扣与玉笛碰撞,叮当作响,所幸一路颠沛流离,唯有这两件物品还不离不弃。
  “你就这样逃出长安?”我问他,却不再看,只看向远处火光冲天的长安,天已黯淡,人间的炼狱之门才刚刚开始。
  “你我无能为力。”侯笑寒修整片刻,反身上马,他于马上朝我伸手,一双眼定定地将我锁住,无处可逃。
  我只能伸手,天地辽阔,此刻他依然是我唯一可选。
  夜里的深林起了雾,时不时有松鸦暗啼,我身上衣衫单薄,便忍不住往身后炽热处倚靠,侯笑寒沉默地贴于身后,陪我穿行在长夜的密林。
  “殿下并非是生我的气。”他说。“我生你气也没用。”我答,“谁心里都有怨气,只是这怨气无处可发。”
  我们还能责怪谁?怪天道不公?怪人世无常?这一切都太虚无缥缈,还不如此刻并肩同行,能走多远便走多远,舍命相救,乱世中已经值得我为其倾其所有。
  “接下来去哪?”
  “去西北,去我哥哥那儿。”侯笑寒的声音吞没在风里,逐光跑得极快,一切都被我们抛在身后,长安,火光城中的长安,一切的一切,转瞬即逝,消失在重重叠叠的山峦中,我终于离开了这座困了我十七年的城市,以逃亡者的姿态,落荒而逃。
  “不是说去西北吗?怎么我们还要上山?”我走在前面,侯笑寒在身后牵着马,山路难行,石阶层层叠叠,积满了化不开的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万山重叠,逶迤磅礴,苍茫中孕育着无限的壮气,一切都在脚下盘旋。漫天风雪肆虐,萧萧未歇,每走一步,风便推你向后几步,刀割一样地疼。可是侯笑寒没有喊停,他跟在我的身后,不声不响,只等我一步一步前行。
  快至山顶时终于看见一座庙宇,灯火依稀,推开门,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院中满是积雪,行于雪上留下足迹,漫天飞雪又将脚印覆盖,只留一地纯白,看不出一丝痕迹。
  庙中供奉着各路神佛,佛龛前的供奉稀少,想来来访者也少,侯笑寒坐于蒲团上,闭目养神,不知又在思考什么。
  老者见我甚是欣喜:“长这么大了。”我不解,他笑,指了指我腰间的平安扣:“这还是我赠予您父亲的呢。”
  我大惊,原来他便是太行山上赠玉的仙人。
  “殿下是有仙缘之人,委顿凡尘,倒是要叫您历经千劫,方有出尘的那天。”
  侯笑寒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流转,说不清藏着什么情绪。
  “这玉本藏于巨石,某日一道惊雷劈落,石开玉显,可惜碎成两份,我那小徒儿便刻了两枚玉佩,一块她带下山去,一块便几经辗转到了殿下手中。”那老道笑眼弯弯,一点也不像城中那些高傲的僧侣,倒是温柔祥和,和我聊家常一样闲聊。
  “唉,这玉有灵性,殿下必定会找寻到另一枚玉佩。”
  “那若是我找不到呢?”我支着额头问,门外风雪萧萧,偶尔能听见树枝被压断的声音。
  “那他也会自己来找你。”老道故作高深,捋了捋胡须。
  “那他一定找到我了。”我也跟着笑,不经意间瞥见了侯笑寒沉默地侧脸,他的眼睛望向紧闭的房门,思虑深深,不知又在想着什么。
  “时候不早了,庙宇太小,二位便将就着住一间厢房吧。”我无异议,侯笑寒亦沉默,提着灯笼经过长廊,我坐在塌上,洗漱过后终于浑身清爽,想了想还是侯笑寒更累些,便打算将床榻让给侯笑寒,自己去旁边的椅子上凑合一晚。
  正要起身时笑寒却出了声:“你想去哪里?”
 
 
第24章 雪夜
  “我就在这。”房中烛火黯淡,窗外风雪不停,他的眼睛也隐没在黑暗中。
  “不是要去西北吗?”我问,“为什么我们会来太行山。”
  他依旧不回答,背对着我沉默。我伸手,只能碰到他冰凉的衣衫。
  “玉有双玉,你之前说过,你也有玉?”我扳过他的肩膀,要他与我对视,微弱的灯火照不彻的深处,藏匿着我触不可及的真相。
  他最终还是开口,开口时桌上烛花嗞裂,最后的一缕光亮消逝,唯有彻底的黑暗笼罩一切,伴着风雪在长夜里飘摇。
  “我的玉不见了。”他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终于摸到了烛台与打火石,摩擦几下,迸出微弱火星,紫蓝色的火焰苟延残喘,他的脸庞忽明忽暗。
  “那个时时跟在我身侧的女子,与我与你,又有何种渊源?”我步步追问,只怕过了此夜,或许他再也不会说与我听。
  “殿下也应该猜到,那女子便是这庙中主人的小徒儿。”他拉着我坐在床沿,一切是那样寒冷,唯有他掌心的热气,犹带一丝温暖。
  “她唤宁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玉下山,没多久就遇到了……”他沉默片刻,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称呼,“遇到了我的……姑姑……”
  “也就是以后的侯妃。”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我的心徒然一紧。
  “殿下的母亲也差不多这个时候与她相识。”
  “几人相伴为友,十分亲密,姑姑被迫入宫,宁玉与殿下母亲自愿陪同。”他握住我的手背,安抚似地拍了拍:“可惜命途多舛,人算不如天算,侯妃还是棋差一招,难产而死,宫中之人失了庇护,皆被皇后想尽方法刁难。”
  “一场大火,数次暗杀,宁玉靠着容颜尽毁,假死逃生才活了下来。”
  “殿下母亲……”他不说了,我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的母亲被贬为最低贱的浣衣宫女,既然无法逃离深宫,那便走向帝王,走向她的敌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好的庇护便是走到所有人都能注视的光亮处。她安静,沉默,是被钉死在屏风上的华丽的鸟雀,不声不响,不争不抢,在年岁的流逝中让敌人放了心,让她的两个孩子得以动荡又安稳地活到了今天。
  “皇后恨我,不止是因为那个预言……”我浑身颤抖,想到那日流血的盛宴,只觉得一切如此荒谬,“她怕我复仇?可是母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这些事情。”
  “她从未透漏过,从未。”
  我又想起母亲在秋千上的回眸,那时的她又在思念着什么,满架蔷薇开到荼靡也换不来她最真心的笑容,一切的欢愉都消逝在火光之中,她不过是故人们的一声叹息,一缕残魂,刻满蔷薇的木箱封存了所有爱恨情仇。她死去的那天也是这样一场大雪,我握着她逐渐冰凉的手,呜咽声卡在喉咙,想再唤她一声,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是虚虚地看向某处,目光游移,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我,嘴巴张合想说些什么,却也与我一样难以开口,到底是母子,我们一同沉默,只能以眼泪相互目送。
  她叹了最后一口气,一如她沉默静寂的人生,雪落无痕,什么都没有留下。
  “母亲会恨我吗?我流着仇人的血,我是她终其一生的禁锢......”
  侯笑寒看向我,眼角有泪滑落,我伸手,那滴泪便落在我的掌心,彻底冰封。
  “不是的,你的母亲是非常温柔的人,她爱你胜过爱自己。”侯笑寒抱住我,我只能埋在他的肩膀哽咽,丧失了哭泣的能力,眼泪无论如何都无法落下。
  “你并不是仇人的孩子,她也有她的苦衷她的秘密,无法告诉你,也不想让你承受。”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与他是彼此唯一的倚靠。
  “有些事情,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侯笑寒的吻越来越密,有冷风灌入屋中,我们两人顺势倒在床上,彼此纠缠,喘息时他埋首在我颈间:“也别太相信我……”
  “或许我才是真正的仇人……”
  我咬在他喉结处,他吃痛,却是不肯叫出声,碰撞间彼此腰带都被解开,他坐在我的腿上,先褪去了衣裳,小麦色的肌肤细腻光滑,铁甲之下,原来藏着的是一副有些消瘦的身体。
  我一路抚摸,摸到寸寸刀疤,一如大地之上的纹路坎坷蜿蜒。他有些不自在,不愿意将后背的疤痕再展示给我看,只是贴上我的脸细密地啄吻,又怕弄疼我,双手无措不知放在何处是好。
  台上的烛火彻底熄灭,却无人在意,侯笑寒附在我耳边低语,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切交给我。”
  一片漆黑中只能听见接吻时的水声,虽然是这么说,侯笑寒却是先将身体交付于我,敞开一切,接纳一切。
  我不得要领,他耐心指引,温柔得像是置身于书房,互相对弈,我执子长驱直入,将他一军,而他只是微笑,纵容我的一切玩闹。
  “痛吗?”他整个人坐在我的怀中,就这般面对面,一切都展露无遗。他咬唇看我,摇了摇头。我撩开垂落在他眼前的长发,在他额头附上一吻,怀中的身体骤然紧绷,他最终还是泄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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