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峫叹息,自言自语:“这么好的竹林,真该养一群鸡。”
竹林幽静,清风徐来,片片竹叶飞落,携带淡淡竹香。望远去,楼阁交错,雾霭弥漫,千色万色的鲜花开不尽,又有树木绿翠,小鹿、松鼠、百鸟嬉戏。
近处,湖泊荡漾,映照周围景色,水下群鱼游动,偶有几条锦鲤露出水面,聚集又散开。
温玉发挥作用,水面氤氲,有些朦胧。三人挂好衣服,下入水中。
宋阳荣不好与年轻人挤在一起,只能独自占着一半温泉,看着烛峫凑在儿子身边,气得扣边上的石子。
“泡温泉的感觉如何?”烛峫问。
温热的水流包裹身体十分舒适,他慵懒的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不错。”宋时景脸颊熏红,眼珠水润。
若有所思地拨弄石子,“只是觉得泡在泉水中,欣赏竹林的翠色心中有些安宁。”
“你可真容易满足。”烛峫长长地哈欠道。泉水太过舒适,他情不自禁地想变回龙型。
“容易满足不好吗?所求得越少,越快乐。”宋时景看向烛峫,他已经闭上眼睛,浅色的睫毛安稳地垂下,比起以往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显得安静又乖顺。
宋时景静静地望着,突然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烛峫嘟囔着:“我想要我的龙……”急忙止住话头,‘唰’地睁开眼睛,对上宋时景近在咫尺深邃的目光。烛峫心跳加快,不安地悸动着。
这家伙看着可欺,蠢笨。没想到竟然趁他放松警惕时套话。
一旁宋阳荣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急忙咳出声,试图吸引宋时景的注意。
宋时景还是看着烛峫,等着他说下去。
烛峫定了定神,锁紧眉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宋时景把宋阳荣咳嗽声当作背景音乐。“那你为什么来到这?”
“你不会无缘无故到达天玄山下的凡城,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遇见我。”
宋时景声音轻缓,不是逼问,却比逼问更有压力:“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债主吗?”
“烛峫,我欠你的……是什么?”
宋阳荣快要咳出血也没换来儿子的目光,急得不停向烛峫使眼色,被后者无视。
这好像是宋时景第一次平静地叫出他的名字。
烛峫撩起黏在背后的长发,烦躁地捏着脖颈。贼人偷去他的龙鳞,宋时景本就欠他的,就算说出真相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他真的能说出口吗?
宋时景看着温和好说话,脾气却倔着呢!宁可被重伤也不肯拔剑。如果他说出真相,他会怎么做?
挖出龙鳞还给他吗?
瞳孔颤抖,无意识地缩紧,他……想宋时景死吗?
烛峫苦笑,本来该是他逼迫宋时景,怎么如今反过来了!
“景兄,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快乐吗?”烛峫揉着额头,没有看他。
宋时景犹豫一瞬,点点头。
烛峫笑了:“那就让它继续下去吧,等到……”我想清楚了。“我会告诉你。”
“是很…严重的事吗?”不然为什么不能说出口。
烛峫直叹气:“倒也没多严重。”他怎么反倒帮着说好话。
心里腹诽自己,烛峫还是沉静而坚定地说道,“别想着我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以后我会告诉你。”
“现在,我们还是朋友。”轻轻锤了下宋时景的胸口。每次皮肤接触,护心鳞都在雀跃地跳动。
有时还会传递过来对方的情绪,这种感觉对烛峫而言很奇妙,他仿佛掌控着宋时景的身体。
宋时景沉默,半晌后问:“以后就不是了吗?”
他目光太过真诚,对于两个同样被隔离三十余年的人而言,没有人会比烛峫更理解宋时景的感受。那是一种温柔的眷恋。
心跳莫名加快,烛峫无措地移开目光,债主和他的欠债人还真产生真挚的友谊了不成?
他搓着鼻子,释然地勾住宋时景肩膀。“以后也会是,我还等着带你一起去海边呢。”
“景兄,你我三十余年失去的时光,你要一起补偿给我。”距离过近,赤瞳晃得人眼痛。
宋时景微微一笑,虽然不理解他话的意思,还是答应下来。
如果父亲真的拿走什么属于烛峫的东西,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替父亲偿还。
但是在烛峫未告诉他之前,他们还是朋友,希望一直是。
宋阳荣停下咳嗽,揉着跳动的眼皮,烛峫没有趁机说出真相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但宋阳荣还是不安,尤其看着烛峫肆无忌惮搂着儿子的肩膀,与他亲密无间。
他知道自己儿子单纯,他怕那条龙抱着报复自己的想法,玩弄儿子的感情,甚至是…身体。
当年查阅资料,他不仅翻越过藏书阁的书籍,还找了人间的话本子,龙族可不在乎对方是人族还是同族,是男还是女。
也许该给景儿说一门亲事了。
宋阳荣正在冥思苦想,烛峫已经带着宋时景穿好衣服回去了。等宋阳荣回神,温泉里只剩他一人。
他放不下心,隐身敛息跟在二人身后,哪怕进了宋时景的屋子,也找个角落蹲守,盯着烛峫。
坐在床边,烘干头发,烛峫大咧咧的敞开腿,松垮的衣袍下露出他结实有力的小腿。
宋时景替他收拾衣服,将新的里衣丢给他。“把衣服好好穿上。”
烛峫假装不经意地瞥了眼宋阳荣的所在,他真搞不明白贼人一直盯着他干吗!
他都说了不会挖出龙鳞。
还是说贼人不喜欢他靠近宋时景,认为会带坏他的单纯呆儿子?
烛峫冷笑,他偏要教坏这个傻子。
“景兄,下次去凡城,我还带你去赌坊如何?”
宋时景直接拒绝,规整好桌面的东西,烧水沏茶。“你这人当不了多久好人,最会使性子,我怕你把我卖到花街去。”
宋阳荣咬得牙齿‘咯噔’一声。
宋时景诧异地巡视一圈,没发现声音的来处。
花街!在他闭关的这段时间里,这条龙到底都带着他的儿子做过什么!
去过赌坊那种地方,难道还去过花街吗?
宋阳荣觉得呼吸不畅,不停顺着胸口。
烛峫心虚:“你还记得那事呢。”
宋时景略带指责看向烛峫,含笑道:“难道烛峫小弟忘了吗?”
烛峫忘了生气,不得不说,宋时景端着姿态含笑望着你时,目光凝视很有压迫感。
烛峫往后一躺,双手张开,索性耍无赖。“忘了。”
宋时景也不恼,继续他以往的日子,喝茶看书。
烛峫吃了亏,不再打扰宋时景,躺在床上发呆。
宋阳荣只能独自守在角落,不肯离去。
太阳落下,夜色包裹一切,星辰闪烁,映射湖面波光粼粼,银光点点。
宋时景放下书本,走到床边,先是推开烛峫,得了空位才躺下。
烛峫瞪着眼睛不想睡,任谁都不希望睡着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直勾勾地盯着你。
“伯父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烛峫问。
宋时景一怔:“没有,他只是常常闭关。”
转过头盯着宋时景,浓眉顺着眉骨生长,无论作何表情都显得很温柔,眼睛因为特殊的颜色,若是长久注视,便会跌进他的瞳中。
宋时景的确完美的无可挑剔,贼人对他过于爱护也是应该。
烛峫握紧拳头,但爱护到守在床边就不必了。
“景兄,觉得我是恶人吗?”
宋时景毫不犹豫地点头。
烛峫:“……”这就是贼人死盯着他的原因吗。
抬眼看向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宋阳荣,烛峫恶从胆边生,也不肯忍气吞声。慢慢抬起手臂搭在宋时景身上。
果然,他又听见磨牙的声音。
“还没有睡着你就不老实了。”宋时景无奈,想推开烛峫的手臂。
烛峫一边观察宋阳荣的反应,一边安抚宋时景:“突然想起以前在家里,和其他族弟睡在一起的场景,还真是想念啊。”
宋时景顿住。
烛峫整个贴向宋时景,他体温偏高,凑过来暖呼呼的像个大型的汤婆子。
“你……”宋时景犹豫措辞,试探地问:“是在撒娇吗?”
烛峫脸黑,他是在试探那个大半夜不回去睡觉的贼人!
他不说话,宋时景就当是了,安抚性地拍了拍烛峫的后背。
宋阳荣忍住拔剑砍人的冲动,他知道烛峫能看见自己,嘴唇开合无声地说:“把你的脏手拿开!”
烛峫露出无辜又得意的笑,无声说:“你的儿子在我手里,滚回去。”
撑起上身,烛峫半个身子都压在宋时景身上。
宋时景扶额,不知道烛峫又作什么妖。
“你太热了,不要靠我太近。”
烛峫抽空回复宋时景:“是你体温偏低。”宋时景亏空太厉害,龙鳞只能保证他活着,到底无法完全修复他的身体。
他低头,俯视着宋时景:“你没有发现自己体温偏低,甚至皮肤也苍白吗?”
从接触到地方传来滚烫的体温,对比来看,的确显得他体温偏低。
烛峫下意识扯开宋时景衣襟,将手放在他胸膛,仔细感受龙鳞和他的身体。
宋时景已经习惯烛峫时不时将手放在他胸口,也就没有反抗。
宋阳荣的脸瞬间扭曲,手指缓缓伸向储物戒里的剑柄。
第17章 第十七章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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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龙鳞还是当初拔出时,小小一片的模样,在宋时景心口,散发暖黄的光芒,坚定的守护着心脏。
源源不断输送龙气到各处经脉,尤其是漏斗似的丹田,大多数龙气都堵在那里。宋时景这才能活下来,并且修炼。
即使这样,只要宋时景长时间使用灵力,依旧会让龙气震荡,导致生命力继续流逝。
烛峫手掌向下抚摸,温度分明地传递给宋时景,让他感到不适。
宋阳荣已经从储物戒中拿出佩剑,望着烛峫的手越来越下流,眼尾神经不自觉地跳动着。
这个混球他在这里都敢摸他的儿子,他不在时,岂不是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宋时景按住烛峫手背:“你摸我肚子做甚!”
烛峫心神全部放在丹田,没有多想:“你别打扰我,都是男人,你还怕我摸?”
宋时景羞涩地偏过脸:“倒不是……。”他顿了顿,提高音量:“你摸得越发下流!”
下丹田在脐下,烛峫的手正放在他小腹处,宋时景不是认为烛峫轻薄,只是这人手脚不安稳,以为是故意逗弄他。
“下流?”烛峫不敢置信地惊呼。我好心为你查看身体,你竟然说我下流。
他抬头看向宋时景闪烁的双眼,又低头看着完全被他扯开的衣服。裸露苍白的肤色,清晰线条。他手掌按在小腹,随着呼吸一同起伏。
猛地收回手,烛峫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不挑明还好,说开来他倒真觉察自己行为放荡。
竟然如此亲密地触碰宋时景,毫无芥蒂,而且这呆子还任由他把手放在丹田,若是他有意,瞬间就能击破他的丹田。
“你……你怎么不躲。”烛峫先发制人,手忙脚乱的把他衣襟合上,动作仓皇反而把里衣柔软的布料弄皱。
宋时景想推开他自己整理,两方用力,脆弱的布料‘撕拉’一声。
‘嘭’
两人愕然抬头,宋阳荣不再掩饰身形,地板被他踩碎,不知何时拔出剑,手掌颤抖地握着剑柄,缓缓指向烛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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