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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血剑(GL百合)——一只稳如老狗的猫

时间:2024-03-24 08:29:41  作者:一只稳如老狗的猫
  陆晴萱没有防备,迫不得已与洛宸的目光对上,能看到她墨玉色眸子里漾起的水波。随后,又见她在自己面前肃然正色,意有所指道:“后面的路凶险难测,我想你牢记四个字,‘信我’与‘活着’。晴萱,你可应我?”
  “……”陆晴萱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时被弄得紧张起来,不由得暗忖从见到男人身上的刺青开始,洛宸就变得心事重重。虽不知洛宸现下何意,陆晴萱却还是凝视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地点了两下头。
  一个动作,竟胜似一个承诺,洛宸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逐渐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语调,继续道:“他许是觉得渡口人多便于求救,不料伤势太重,行动缓慢,上岸时渡口的人群早已散了。走投无路之下,才选择到这草窠里躲避。”
  “你不是认识他么?他到底是什么人?”陆晴萱发现自己真是太好奇了,绕来绕去还是跳不过这个问题。
  洛宸垂下眸子去看她,浅垂的长睫在她的眼睑处投下秀雅的影。她似是在考虑着什么,片刻后,才对陆晴萱道:“晚些时候,我回答你。”
  “……好。”
  听她这般说,陆晴萱晓得她定是还没有做好说的准备,又或者,这个事情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启口,便不再刨根问底,只说起另外之事,“我们下面怎么办?回船上,还是……”
  “倘若后面有追兵寻来,船上是藏匿不住的,我们需得找一家客栈留宿。”洛宸抬眼环视周遭四合的暮色,沉沉地说,“晴萱,还需劳烦你救他一命。”
  陆晴萱定定地觑着洛宸,她甚至能感觉到洛宸说话、呼吸时肩头轻微的耸动。她不明白洛宸为何会有这般反应,但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道:“放心,我会的。”
  言毕,陆晴萱反身便朝男人那边走。洛宸随在她身后,目光停落在她的背影上,长久不曾挪移……
  夜终是来临,一个身着苗服的男人缓步踱进了陆晴萱的旧宅。
  他的瞳孔颜色很淡,在银纱般的月光下泛着幽蓝色的光芒;他的脚步亦很轻,走过偌大的院中都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最终,他在一个药炉前停下——这正是那日陆晴萱沸煮草药的炉子,依稀可以嗅到上面残存的药味。
  炉灰早已冷却,凌乱地散落在炉子下方,锅中煮烂的草药也再度失去水分,陈旧纸页般被夜风吹得咔嚓作响。男人的右手抬起,一个黑色细小的小虫从衣袖中探出头,并迅速攀上他的指尖,在距离那锅草药最近的地方稍作停留。然而紧接着,它突然好似受了刑一般痛苦地扭曲了身子,倏地缩回男人的衣袖中。
  男人若有所思,伸手在锅中抓了一把,干脆的草药在他手中瞬间碎成了粉末,随后,他一脚踢了过去,石制的药炉被瞬间踢了个粉碎。
  他回身折返,再次走出陆宅,在距离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蹲下身来,垂首轻嗅。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藏青色瓷瓶,将其中的液体尽数倒在了上面。
  液体浓稠似油,味道刺鼻难闻令人作呕,男人却独独不觉。随着液体下渗,很快又从周围聚拢来难以计数的那种黑色小虫。它们比蚂蚁还小,比线虫还细,却密密麻麻,很快就从液体渗入的地方钻入了地下。
  男人的唇不着痕迹地微勾,随后直起身子后退了几尺。不多时,便从刚才小虫钻入的地下传来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说是野兽嘶吼却也不甚准确,那更像是一群嗓子坏掉的人,用气管和烂掉一半的肺挤出来的气流声。
  紧接着,大地震颤,男人方才站过的地方迅速土崩瓦解,地表塌陷,从塌陷处开始冒出东西来——那并非在地下生活的什么动物,竟然是先前随洛宸执行任务,死在陆宅的那些绛锋阁杀手。
  当日情况复杂,形势危急,陆晴萱只想尽快转移,便拜托苏凤等人在园宅外临时挖了一个坑,将死尸简单掩埋进去,以免尸体腐烂酿成疫病。谁料它们此刻,竟然全部从地下爬了出来,还能活动自如。
  在地下掩埋数日,这些尸体均已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但因着已是秋末冬初,倒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只有眼睛那里被吃干净变成了两个黑洞,模样甚是骇人。为首的尸体脸部烂了一半,且只有一条手臂。它带着另外十三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站到男人面前,发出一声像刚才那样的短促的低吼。
  男人垂着幽邃蓝眸,平静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待眼前十四具尸体站好不动了,又从后腰处解下一根铁链,将铁链尽头拴着的一只信鸽捏在了手中。
  他用两指捏开信鸽的嘴,将一颗细小的饲料状物事塞了进去。没过多久,信鸽开始在他手里拼命地挣扎起来,眼睛里也淌出鲜血。男人沉着地拿出一块方巾,在那眼睛上擦拭片刻,再拿下来时,那信鸽的眼仁竟已变成了灰白色……
  夜色已深,白日喧闹的长街彻底冷清下来,只偶尔听到几声若隐若现的犬吠。打更人的梆声在秋霜中沉闷地响着,时近时远,若有若无。
  受伤男人安静地躺在客栈的床上,时不时低吟一两声,想是很快就会醒来。洛宸神色凝重地坐在陆晴萱身边,看她替男人细细把脉。
  她医术尚可,一般伤病不在话下,也精通开刀缝合之术。方才她已经替男人包扎好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唯独对这只断了筋骨数年的右手束手无策——洛宸说得对,他的右手,彻底废了。
  “怎么样?”
  “性命无碍,就是手……可惜了。”陆晴萱叹了口气,将男人的手放回被子里。
  洛宸纤眉微蹙,轻叹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男人应声动了动。
  陆晴萱侧过头来瞧了一眼,对着洛宸扬了扬头:“喏,这不就。”
  男人缓缓睁开尚有些混沌的双眼,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境,只怔怔又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一屋子的人。直到蓬鹗按照陆晴萱的吩咐,在男人醒后喂了他几口糖水,他这才勉强缓过劲,也稍稍放下不知持续了多久的戒心。
  男人喝过糖水,又缓了少许时间,终于开始发力,只是因着单手撑起身子的缘故,他坐起来得十分辛苦。可就算是这样,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仍不忘先对眼前的人尽可能施以礼数。
  陆晴萱看他的这些举动,最先想到的便是他应该出自名门世家,否则,很少有人会在性命垂危之际还能将礼数做到如此地步——定是积年累月地严格要求才能成的习惯。
  洛宸闷着脸色,不知心中作何想,眼睛却盯着男人瞬也不瞬。男人将该行之礼行尽,终于感受到洛宸的眼神,下意识地移过眸子与她对视上。恰在这时,洛宸冷冽的声音也悠悠地传来:
  “柳毅笙。”
  男人:“……”
  “是也不是?!”
  柳毅笙!!!
  洛宸平素话少,不说则已,一说就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果不其然,她话音才落,方才还对这男人有着各种猜测的陆晴萱身子瞬间僵直了;六个男人更是齐刷刷地朝洛宸看来,脸上震惊与僵滞并存,几乎又在转瞬,把目光转移回男人的脸上。
  男人的表情早已翻了天一般,想来是被洛宸的话惊得不行,本就苍白的脸上连最后一点血色都好似被吓没了。
  他艰难地向后退去,最终又被墙角逼得退无可退。陆晴萱看到他的左手下意识在床上摸着,应该是企图能摸出什么自卫的东西,但几番下来,却也徒劳。若不是现下右手残废,身体虚弱,只怕他要抄起床边的凳子,朝洛宸的脑袋上招呼过去了。
  他太害怕了,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恐惧,比起被救的庆幸,他现在更多的是重新跌入深渊的恐慌。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柳毅笙?”
  洛宸面色不改,语气却更加低沉,这么多人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挤着,居然还能感到丝丝缕缕的寒凉之意。
  大概太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她问话时的样子俨然似在严刑逼供,不免给人一种要将男人从床上薅下来的错觉。
  “你别这样。”眼见气氛越来越不对,陆晴萱赶忙上前挡在二人中间,扶着洛宸的肩膀小声道,“柳毅笙不是六年前就死了,提他做什么?”
  “晴萱,他没有死,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死,而是被绛锋阁囚禁了。”洛宸垂下玉眸,焦急又无奈地看着陆晴萱,同时尽可能缓和了语气道,“这件事除了戾王,只有阁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但又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被囚在何处包括我。直到昨晚我才想到一种可能,若是能早一些,我定然踏破铁鞋也得将他救出来。”
  洛宸越说越急切,大概也是因着心中那个猜测太过激动,声音居然隐隐发起了抖,眼神中也漆上了一层淡淡的悔意。相识这么多天来,陆晴萱从没见过洛宸这个样子,心尖上猛然一抽,竟也随着她的状态莫名焦虑不安起来。
  陆晴萱虽不是绛锋阁的人,但她知晓“柳毅笙”这个名字,而且与这天底下大多数人一样,只是知道这个名字,知道他是藏兵谷的少谷主,知道他在六年前的楚王谋逆案中,被朝廷的剿逆军斩杀在了乱军中。
  谁又能想到他没有死,而是被绛锋阁囚禁在一个连洛宸这个阁主都不知道的地方六年,折磨了六年。
  难怪男人会这么害怕,六年时间足够让世界相信一个人的死亡。现下这世上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除了戾王和绛锋阁那所谓为数不多的人,还能有谁呢?
  “够了!”众人的注意力还在洛宸和陆晴萱两人身上,床上的男人突然大吼一声,他行动不便,嗓门却是硬着头皮提高了许多,“我是柳毅笙。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既然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就这样端坐在床头,因为全身太过用力,伤口时不时传来阵阵疼痛。可他就是这般坐着,怒目圆睁地与洛宸对视:“眨一下眼睛,我柳某人就不是好汉!”
  陆晴萱斜眼看去,他那模样果真似那下一刻就要英勇就义一般,让人觉得他既可敬又可悲,既可怜又可爱。
  可到底不知洛宸后面要做什么,陆晴萱又难免开始胡乱猜测起来,难道洛宸真要杀他不成?
  ——不,她说过的,她不喜欢杀人。
  陆晴萱摇了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了又甩,抬头觑向洛宸,见她眉目已经平和下来,倒是柳毅笙依旧带着敌意与洛宸对视着。
  洛宸不动声色,神情寡淡,任由柳毅笙仇视着,旁人亦不知她心中所想。良久,她终于有了动作,竟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柳毅笙:“……”
  陆晴萱:“……”
  洛宸绝对是用最简洁形式表达最复杂内容的第一人。柳毅笙前一刻还怒发冲冠,后一刻竟因着这一声长叹软了心肠,莫名其妙地心疼起这个女人来——她的这声叹息,掺杂进太多化不开的愁绪,让人不忍再听。
  洛宸轻垂长睫,瘦削高挑的身影在灯下轻晃,她的嗓音一贯冷冽,此刻却有了少许温柔,对柳毅笙说道:“你活着,就很好。”
  言毕,她转了个身,居然轻轻推开客房的门走了出去,身影也随之融进了客栈二楼走廊的幽暗中。
 
 
第11章 柳毅笙番外·东窗事
  六年前,春夜子时。
  楚王正在王府的后花园中饮茶待坐。
  他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藏兵谷少谷主,柳毅笙。
  春日正浓。身侧一棵杏花树花团锦簇,开得灼灼耀眼。楚王一连喝了几杯清茶,将茶盏停放在面前的玉案上。一枚被微风吹落的杏花恰巧跌了进去。
  楚王起身踱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的西南角,那里有一座凉亭。
  他仰头看天——推算时辰,柳毅笙也合该到了。
  楚王与柳毅笙的结识,算是机缘巧合。
  不日前,楚王外出巡游,半道上遭遇歹人劫杀。那些刺客一个个身手不凡,出招诡秘莫测,楚王身边的护卫竟无一人可与之匹敌。楚王眼看就要命悬一线,幸而柳毅笙正在楚地游历,恰好撞见。
  柳毅笙是北人,不识楚王尊容,可他年轻气盛,又自诩剑术非凡,见楚王仪表堂堂不似冤家,只当那些人是拦路匪徒在寻衅滋事,便果断出手将楚王救了下来。如此,二人结识。
  楚王是一名贤王。楚地百姓说起楚王来自是交口称赞,对他爱戴有加,甚至天下知道楚王贤能的人也有不少。并且楚王尚贤尚礼,这次柳毅笙误打误撞救了驾,得到了楚王上宾般的礼遇。他不仅邀请柳毅笙去府上居住了十数日,还与柳毅笙结为兄弟。
  五日前,楚王与柳毅笙在王府内饮酒设宴,筵席就置办在那棵杏花树下。
  酒宴玲珑而精致,没有众座宾客,只有他二人在玉案前对坐。菜肴不多,但俱是珍馐;酒盏里盛装着琥珀色的琼浆玉液,在春日的暖阳下透亮得能照出二人的影来。
  “楚王兄可查清刺客的来路了?”柳毅笙举起玲珑盏,将清酒一饮入喉,随后一边替楚王斟酒,一边询问道。他是江湖人,举手投足间都甩不掉江湖人的那一方豪气;楚王却与之相反,在朝廷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复杂环境下,时时刻刻如履薄冰,活得要辛苦许多。
  柳毅笙的问询,成了牵动楚王心事的一根线,他闷头酌了一口酒,苦笑着摇了摇头。柳毅笙见他这般,心中了然,缄口不再作声。楚王的叹息声却透着深深的无奈传来——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度,可苦于拿不出确凿证据,若是仅凭他这几年与戾王的紧张关系来加以推断,贸然指证,弄不好会把诬陷的罪名揽到自个儿头上。
  柳毅笙心火渐起,又不知当为何计,兀自满上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突至且长久的沉默,让原本温馨的酒宴也慢慢变了味道。
  珍馐无色,醇酒无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咽酒吞食的动作均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楚王放下玲珑盏,转头看向来人,和着金属甲片摩擦发出的脆响,下意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深眸直勾勾地盯着身穿战甲的将军从远处火急火燎地欺至身前。
  列御城,楚王府兵的大统领,刚从京都回来。柳毅笙仍旧端着杯盏酌酒,眼睛却特意觑了一眼他战靴上的泥渍——从京都到楚地,中间需得经过一段泥泞大泽才能将所用时间缩到最短,而他回来后不曾清理着装就直接面见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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