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水儿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吹、吹灯吧。”
张立豪吹灭梳妆台上的油灯,屋子一下暗了,脚步靠近,岑水儿在黑暗中眨着眼,被子下的手抓着床单有些出汗,感觉到身旁被子被掀开,他朝床里头挪了挪,没被睡热乎的被褥冰的他一激灵。
好在身旁的人体温高,连带着他也暖和不少。
张立豪没发现什么异常,习惯性地将靠近的人揽进怀里才猛地发现不同。
他眸色暗沉又似将燃未燃的火星,感受着掌心之下温热的肌肤,喉结滚动,岑水儿、他的夫郎竟然只穿了贴身的小衣。
岑水眼睫抖得厉害,心跳得更厉害,张立豪搂着他时整个人慌的不行,他想他今晚太主动大胆。
他抿着嘴,好羞好害臊!
既然都这样了,那不如再主动点,岑水儿凑近了,蜻蜓点水似的在张立豪侧脸上碰了下。
张立豪脑袋登时炸响连片的烟花,比十五灯会时所见的热闹百倍。
君子能忍、相公不能忍,岑水儿不知自已给火星子浇了一桶油,连着将自已一并燃烧殆尽。
屋外北风呼啸卷起地上落叶,屋内气氛柔情旖旎,黄牛在牛棚里被断断续续的声响打扰清梦正不悦地扇着耳朵打着响鼻。
天色将亮,屋内恢复安静,张立豪侧躺挨着身旁累极昏睡过去的人,满足得不得了,怎么看都看不够,他在岑水儿潮红未退的脸颊亲了口起床。
晨时一刻一个来月没开门的张记肉铺开门,断断续续有熟客前来买肉,总免不了问一句。
“张屠户咋这么长时间没开门。”
折腾一夜未睡依旧精神抖擞的张立豪龇着大牙乐道:“娶夫郎去了。”
第72章 庙会
屋外下着雪,大地裹了一两月的素衣,屋内夏清叹气。
好无聊啊!每日只能窝在家里和林母打打袼褙,学学针线。绣花针在林母手里何其乖顺任人拿捏,反观夏清倒不是那么回事了。
嘶,夏清捏着被针刺的食指,叹气道:“学个针线活怎么那么难那。”他右手食指已经被刺了不少下,有次直接流血了:“娘亲,我是不是好笨啊。”
林母安慰:“哪有,刚开始学都这样,多练练会好的。”虽然但是,夏清学其他的都很快,唯独针线活差得不像样,不过不能打击孩子好学的劲儿,学不成也没什么,反正她还能动。
夏清拿着针在绣绷上又戳了几针,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团毛茸茸的线,他注视着手里头发丝似的绣花线,那线团可是比这粗不少,好像叫什么毛线。
“娘亲。”夏清把做的一团乱的帕子针线一股脑塞回针线篮子里,支着手撑着下巴问道:“有没有毛线。”
林母停下手里的动作,狐疑道:“毛线是什么线,没听过呢。”
夏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有些丧气:“我好想出去玩呀。”
“在过几天就是庙会了,可热闹,到时让老大带你出去走走。”
庆丰镇南面的观音庙一年办四次庙会,二月十九、六月十九、九月十九和腊月十九,到时不仅观音庙里热闹连着从镇外空地开始边有不少摆摊的摊贩,连绵一路到观音庙门前。
“真哒!”夏清眼冒精光,可是没多久了。
掰着指头过日子的夏清终于盼来了腊月十九,昨晚他兴奋地睡不着,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直至被林煦炎拍了两下屁股才算老实。
他伸手戳戳还在熟睡中的林煦炎:“哥哥,起床啦。”
林煦炎脸颊被戳凹陷进去,仍然闭着眼,只捉住作乱的小手拉进被子里:“乖,再睡会儿。”声音带着未睡醒的低哑慵懒,夏清可喜欢这时的林煦炎了,忍不住用额头贴他的脸,再碰碰嘴唇,林煦炎回应亲了下夏清的鼻尖。
磨蹭了会儿,林煦炎抵挡不住夏清的闹腾长舒口气,认命地起了。
一家人收拾好出门。
“你们自已去,我带乖崽和你刘婶子一起。”林母可不想和那两儿黏黏糊糊的出门,还是和老姐妹一起有话聊,林皓月还能和柱子做伴。
今日村里有不少要去逛庙会的,毕竟快过年了,谁都想去烧香拜拜菩萨,有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有祈求子嗣绵延的。
赵大爷今日的牛车生意可是好做,夏清和林煦炎来刚还剩两个位置。
夏清被林煦炎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乡道上的积雪已经被前头走的人踏平,染成泥巴色。
牛车一摇一晃,最后停在空地的集市外。
林煦炎扶着夏清下了牛车,牵着手揣进自已的衣兜里暖着。给上衣缝兜还是林母按照夏清的说法在衣服腰线两侧里头加块布做成口袋,出门不仅不用戴袖笼暖手,直接揣兜里,还能放东西,简直是方便。
衣兜里的大手抱着小手漫步走入热闹之中,
一路上有不少农户将冬日地里种的菜带来卖,吃食、小玩意当然也是不会少的,还有些姑娘小哥卖自已绣的帕子和香囊络子什么的,总能给自已存些小用钱。不过最多的还是卖香烛纸钱,去拜菩萨这些都是必要的。
“我想吃糖葫芦。”夏清指着一旁红彤彤裹满了糖浆的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大爷见有生意来,笑着招呼:“郎君给夫郎买串糖葫芦吧,昨个夜里才做的可新鲜了。”
林煦炎用眼神询问夏清,夏清比了个一的手势:“要一串。”
“好嘞,”大爷挑了串个头大的递给夏清:“三文。”
付了钱牵着夏清继续往前走,夏清想到山楂酸酸的味道止不住地分泌唾液,咔嚓咬碎外头裹着的糖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内爆开,他满足地眯起了眼。
“好吃。”糖衣脆脆甜甜,裹着的山楂酸的可口,夏清吃掉刚才剩下的一半,举着递到林煦炎面前:“哥哥尝一个。”
就着夏清的手林煦炎一口吃了第二个:“给我吧,我拿着,你把手揣起来。”
夏清腮帮鼓出个小圆球,口齿不清地说好。
从山下走到山上夏清吃了一路,吃的饱饱的,吃不完的全交给剩饭处理员解决掉,两人在庙门口买了一把香和一踏纸钱提着往里走,他们一路慢悠悠爬上来,观音庙内已有不少香客烧完香往回走。
夏清闻着寺庙特有的香烛味走近,越是往里走味道越浓郁,仿佛整个人都受到洗涤。
观音殿外的大香炉内上完香,再到一旁烧完纸钱,夏清和林煦炎两人进了观音殿,望着慈悲又庄严的观音像,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
他没有多大的愿望,只想和林煦炎一直好好的,林母身体一直健健康康,阿月能开心长大。
或许他的痴傻能好已是上天庇佑,对于梦里另一个‘夏清’在雨夜里是否被救,他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身旁熟悉的声音正温柔地唤他,夏清睁开眼和林煦炎对视,四目相对,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俯身跪拜,两人离开正殿,漫步在观音庙里,一棵系满了红绸的菩提树吸引了夏清的注意力:“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菩提树下有不少和他们一样前来观看的香客,有些会在一旁专门卖红绸的道姑处卖一根红绸,识字的同道姑借笔墨写上心愿挂在树枝上,不会的请别人或是道姑代写,也有直接挂上的。
红绸新旧不一,有些不知经历多久的风吹日晒褪了色、辨不清上头字迹,唯一知晓的树下之人在挂上红绸时的心情是一样的,祈求、期盼与渴望。
“我们去挂一根吧。”林煦炎见夏清看得出神提议道。
夏清却摇头,在林煦炎的衣袋里与他十指相扣:“不用了,我们回家吧。”
第73章 老道
跟来时一样,两人肩并肩慢悠悠往山下走,遇到一些看起来还不错的小摊林煦炎会问夏清要不要尝尝,不过夏清上山时吃的多,现在一点不饿。
走到半山腰时多了一个白胡子老道,夏清有些好奇,不是观音会吗,怎么道土也来凑热闹,两方视线相撞,老道先是狐疑后恍然大悟,对夏清招手:“今日同小友有缘,可否同老朽聊聊。”
夏清朝两边望望,指着自已:“您是在叫我吗。”林煦炎一同望去,眸光里有的是探寻,老道慈眉善目不像是打着旗号招摇撞骗的。
林煦炎捏了捏夏清的手带着人走过去,老道捋着胡须笑望着靠近的两人,从身后掏出两小马扎:“来,咱们坐下聊聊。”
三人面对面坐着,老道仔细打量夏清的面相,连连点头:“有意思,有意思,小友可是有大机缘之人呐。”
两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大机缘。
老道解释:“小友孩童时因病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导致痴傻,那一魂一魄从异世游离,如今归位已是大好,真是不可思议。妙哉妙哉!”
夏清的心陡然一惊,下意识捏紧林煦炎的手,如果道长没忽悠他,那些光怪陆离的梦都是真实的、那个‘夏清’也是他,‘他’经历的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简直太不可思议、太迷幻了。
林煦炎心口一紧,什么一魂一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可若是胡说他的乖乖为何抓他那么紧还满手心的汗。
万一,万一是真的,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之事,他的乖乖会不会又突然从他身边消失。
林煦炎接受不了:“道长,我夫郎那一魂一魄还会不会消失。”语气有些发颤:“或者......”
老道读懂了林煦炎的欲言又止,笑着安慰:“不必担心,既然归位,想必在了落入异世产生的因果一了解,不会再出现那些情况。”他画风一转:“不过,还是需要稳固魂魄。”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来,这是老朽所炼符咒,只需贴身放满七七四十九天,同纸钱一道烧掉即可稳固。”
“同两位小友有缘便只收你们十两。”
夏清呆住了,什么符要十两,用金子写的吗,更让他呆住的是,林煦炎眼睛都没眨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元宝双手递给老道。
不是,他什么时候装身上的,夏清一直和他一起竟然没看到。
下山的路上林煦炎买了个香囊将符纸装进去,放下去贴身放着,夏清生病他都受不了更别说未来某天可能会突然消失,那是不要他的命吗,不论符纸是否有用,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会去尝试。
接下来的几天林煦炎看夏清看得紧,生怕自已一个没看住就会消失,夜里要搂着时刻确定人还在才能安心,虽然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他心里依旧惴惴的。
夜里林煦炎被噩梦惊醒,梦里的夏清身处一片迷雾之中,挥手冲他告别,说什么他不属于这,要回他该去的地方。
林煦炎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整个人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眼睁睁地望着夏清转身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呼吸有些急促,搂紧了熟睡中的夏清,还好,还好只是梦,他的乖乖还好好的睡在他怀里。
林煦炎毫无章法地亲吻夏清的脸颊,只有这样亲昵的行为能暂时稳住焦躁的心绪。
夏清闭着眼咕哝,迷糊地回应着,直到亲吻越来越凶他睁开眼睛,偏头喘气。
“哥哥,怎么了,睡不着吗。”
林煦炎将头埋在夏清暖呼呼的颈窝,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型动物求安慰:“乖乖,别走。”
夏清第一次见林煦炎这样,心里酸软得不行,抚摸他的后脑勺,安抚道:“不走,你在这,我哪也不去,除非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走。”
“胡说,我怎会不要你。”
“好好好,我胡说。”夏清给大块头盖好被子:“睡吧,今晚我哄你睡。”
他轻轻哼唱着,不知过了多久,林煦炎呼吸平稳,夏清亲了亲他,小声道:“晚安,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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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小年,林家四口将屋子到整个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迎接快到的年节。
林煦炎进山砍了棵细竹回来,保留顶部竹叶举着将各个屋里的蛛网扫掉,夏清和林皓月则在后头用湿布巾把柜子什么的擦干净,林母则做扫尾工作。
这是夏清嫁进来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林家五六年来过的最轻松最开心的年,加上张立豪和岑水儿也会来一起过年更是热闹。
两家一起杀了只年猪,一家一半,已经在灶头上熏了几天了,林母还破天荒地做了甜酒酿。
泡一天一夜的糯米用竹篾沥干水后上火蒸熟,起锅时还给一直在灶边守着的两个馋猫一人揪了一团,蒸熟的糯米吃起来糯唧唧的,带着股特有的清香,越嚼越好吃。
林母将蒸熟的糯米倒入簸箕里,散热到微微烫手时将捣碎的酒曲洒在里头并用筷子翻拌均匀,随后压实装在一个无油无水的大汤碗里,再在中间掏个小坑,盖上盖,找了件林皓月穿不了的袄子裹着保温,放在炕边等着发酵就好。
夏清还让林煦炎买了几块豆腐,他打算先试试看能不能做出腐乳,那可是夏日配粥神器,只需一小块便能让一家配几顿米粥的。
随着符纸佩戴的时间越长,另一个‘夏清’在‘异世’的所见所闻越来越清晰。
夏清也知道他这种情况称之为穿越,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夏清是他,穿越而来的夏清也是他,准确的说,这叫灵魂归位。
他用痴傻十几年的不幸,换来了今后的幸运和数不尽地知识,比如这腐乳的制作方法便是在那里学校课本上所学到的内容,还能利用温度不同用果子酿酒或是制造果醋,夏清感叹那个世界一切超前的发展,若是运用到现在岂不是能大有作为。x
不过他不打算做的太多,物极必反,若是宣扬出去,必定会招有心之人惦记,他说不出来历,总不能说是做梦梦到的吧,不过像腐乳、果酒之类的小吃食自已吃吃也不算太打眼。
若是有人问起说是胡乱研究出来的也能搪塞过去。
第74章 爆竹声响、守岁结束新年到
年二十九,猫了一冬的村里不知是哪家小孩儿点燃了鞭炮,一会儿炸一个响儿,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妇人夫郎们围着灶台打转,准备除夕晚上的饭菜。
年货早在二十七那日的年前大集上备好,昨个下午张立豪赶着牛车送来了今日要用的肉菜。什么蹄膀、排骨、鱼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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