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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春(古代架空)——春山无涯

时间:2024-03-25 09:28:03  作者:春山无涯
  钟照雪趁此变化,立刻按剑随之出去,座间也飞跃起几个人紧随其后。
  点墨生见这些不要命的冲出,握着扇子在原地转了几圈,看向余一笑:“追不追?毒怎么办?”
  “我只会用刀,不会解毒。”余一笑抬手连点身上数处大穴,功力转动,身上气脉似没有分毫阻塞,“但我通身畅通,好似还能再饮二十斤酒……没见毒素蔓延的迹象。”
  点墨生思忖:“我也是。明明与你共饮不少,刚才为捉沈骊兰也不遗余力,怎么……”
  他话未说完,忽然突兀地一顿,和余一笑对视之间,一个谜底已经到达心底,不禁相对着大笑起来,宛如遇到了一个怎样离奇的笑话。
  余一笑捞起桌上的长刀,未待看清,便如一阵烈风奔出,点墨生落后一步,共同追逐着那些人而去。
  与此同时,酒肆中许多人也终于醒悟过来。
  “此毒乃碧落断魂,闻欲死,饮欲生,为毒,亦为解!”
 
 
第三十四章 拨雪寻春
  这一夜尘埃纷乱,铜山关之中兴起数处兵戈相交的声响,从中原带来的血气,正彻夜弥漫在狂啸的沙风中,刀光剑影重重,难以从中辨清所有关节和真相。
  飞沙走石,来自南州的香已经远离了,虚花宗如沙漠底下潜藏的一群淬毒蛇蝎,没入荒漠之下,从铜山关的城镇遁走,其后坠着数位紧追不放的高手。
  这样混乱的夜,惊扰不了铜山关紧闭的瓦屋土房。猫卧在屋檐,修长的人影在墙上掠过,轻轻走入一扇虚掩的门。
  里面只有一座陈旧得久无人气的土屋,窗户正乌黑地紧合,隔绝开所有世俗的争斗。
  烛火微微,摇曳在桌前,殷怜香支着脸,百无聊赖地用布擦自己那把横刀,雪亮冷光的刃,在微暖的灯色下潋潋如水,映出一副浓墨重彩的朱颜。
  这把横刀跟随殷怜香,沾过许许多多人的血,是一把邪煞的杀器。
  钟照雪进来,他只是微抬了眼皮,莹莹的琥珀珠子在钟照雪身上掠过:“都上套了?”
  钟照雪倚靠在门上,侧脸去探外面的痕迹,光影从他的鼻骨劈出一道锋利影子:“中间跳出个千蛊主,好在不足为惧,吊兰化险为夷。吊兰扮你扮得真假莫辨,十成十的像,他们心有疑虑,人心不齐,又借夜色遮掩,被你们虚晃一枪唬住了。只是此行有余一笑这等高手都在,恐怕不过奔出三十里,就看出来虚花宗援手未至,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们和沈骊兰此次短促地在酒肆一碰面,本未通过任何书信,全凭一时发挥,只为了搅乱局势。虽然千蛊主出其不意,但吊兰与他本有同师之源,千蛊主太过轻心,又不够狠毒,不敢下绝命之毒惹来他人的后祸,才落得如此下场。
  “吊兰从小跟我,替身之术自然炉火纯青,不知能不能连你都骗过去?”殷怜香将刀收鞘,碰出尖锐短吟,扬起唇,睨向钟照雪,“三十里,够了。”
  这一眼带着钩子,吊在眼尾,未直说,却无疑是要勾他离近自己几分,钟照雪如今善于察殷怜香言、观殷怜香色,那狐狸精一勾,他的足步便习惯走近。
  将斗笠摘下,在案边坐下,他的左臂提起一壶酒,放在了殷怜香面前。
  “哄骗别人足矣,骗过我,还需正主。”钟照雪屈指一弹,壶身荡出的响声清亮如珠落,“——从客栈老板那偷来的桃花露,仅此一壶。”
  殷怜香眼睛一眨,落在了青瓷壶上,近来喝多了关外的烈酒,已让他乏味,殷怜香喝惯了滋味细腻的酒,他想念南州盛产果类,酿造的美酒各有风味。
  “你有时真是……”殷怜香低低地说,言语暧昧未尽,只留下盈盈的笑色。
  两盏杯子立在桌上,倒入的澄澈美酒散发出微甜的桃花酒香。门窗仍是紧闭的,他们也依旧在逃亡之途潜藏,只不过换了栖身之处,也换了满怀心思,窗外没有倾盆夜雨,唯有两个人的邀酒,这次钟照雪没有推开递来的酒,殷怜香也没摔掉无辜的杯。
  对酌一杯,影成双人,从舌底泛起的甘甜,也有不饮自醉的醺然。
  他们在分秒必争的险境里,只有这片刻的喘息和安宁,能够平静地品味美酒。
  饮下两杯,钟照雪沉静的面容在烛火下闪曳:“现在只不过鱼龙混杂的散客,五州九派的人马必然很快到来。吊兰和沈骊兰只能拖延一时。”
  “金算子的援手只要数夜不停,一定能赶在明日与吊兰他们接头。三十里……再等半个多时辰,他们离远,我们往其他地方去,彻底割离回南州的路线。”
  殷怜香说罢,那“割离”一词宛如幽幽抛出墙的枝条,后面的话语却没有出口,染着红寇的手指摩挲着杯沿。
  演这一出戏,就是打算金蝉脱壳。
  他们也可以分别,原本只是属于殊途的人,何况遇到了古宜歌,钟照雪恰好随他一起回掣云门。
  那在后半程的行路中,总容易令他心烦意乱的想法又如柳絮,纷纷落在他的心里,毛绒绒地发痒。
  ……全怪钟照雪。殷怜香凭直觉认定。
  若非他总是对他心慈手软一刻,没有用那把铲奸除恶的名剑割破他的喉咙,还总离他太近,说的话也不尽是该对宿敌说。
  摸起来是温暖的,有时候滚烫地快消融,低低的无可奈何的叹息,掩在后襟里的艳痕,垂绕在指间的发,还有背上那如柳叶狭长的疤痕。
  不知觉间,如今殷怜香的骄横与要求,已成了恃宠而骄的成果,做肆无忌惮的妖女,扮活色生香的狐狸精,要钟照雪头疼,也要钟照雪在意。
  正邪不两立,仍有诸多的分歧横陈他们之间,可剑客的心已经有了情。人有了情,所有不可能也会为之让步。
  难道只有妖女变了,剑客却能独善其身么?
  “这间屋子有阮。”钟照雪在阁架上看到,那遗弃的中阮正沉在昏暗的角落,古朴而陈旧。他将琴取来,用殷怜香擦剑的布擦干净灰尘,拨动了两声弦音。
  殷怜香杯子抵着唇,挑起眉:“不怕招引别人?”
  “众人碌碌逐利,谁会停留在琴声之前。”
  “真奇怪,你还会弹琴。”
  “很生疏,是从前有长辈教过我。”
  他放在怀中开始拨动了,确然是很生疏的模样,弹错了几个音,惹得殷怜香发笑,才渐渐从潦倒的韵调里,寻到从前的音律。
  那弦音很轻快、很疏狂,是东州名曲,许多人曾经坐在秀林湖光间,弹着剑,拍着舟,无须雕琢得那么精妙,只是酒意足够留得片刻醺然。钟照雪垂眼拨弹,忽有一点灵犀,偏首去看殷怜香,烛火中,他们正好对视,眉目融融。
  殷怜香又笑了,屈指叩杯,开始跟着曲律唱。
  *湖上朱桥响画轮,*
  *溶溶春水浸春云,*
  *碧琉璃滑净无尘。*
  *当路游丝萦醉客,*
  *隔花啼鸟唤行人,*
  *日斜归去奈何春……*
  琴声里,殷怜香心里被桃花露浇灌出轻快的河流,他很久没这样唱歌,也很久不曾为谁的琴声快乐。勾心斗角,杀人如麻,不知道是他造出名声,还是名声造出了他。
  若钟照雪执意要做孤雪剑,就万不该落到他的手中,变成一段多情的剑锋呀……殷怜香想,他本可以不用再畏惧雪不被任何人挽留。
  于是这一点酒好像都突然能造出莫大勇敢,他捉着钟照雪的腕,五指变成温柔攀住他的花,倾前的身躯,近得快要触碰呼吸,丢出惊世骇俗的邀请:“钟照雪,我可以告诉你醉生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要你跟我走。”
  曲音停滞,钟照雪抬眼看向他,一点点的惊讶,使得惯常敛着的冷峻眉峰微微松动,好像在想什么,在说出来前又被殷怜香兀自打断:“如果你拒绝,我就打晕你,废掉你的一身武功,污了你所有的名誉,让你再无他处可以去。”
  阴狠毒辣的话语,在殷怜香的口中,比给一个吻还要轻易,若和对待别人那种刀刃般的尖刻恶意相比,这近乎算得上温柔款款。
  这邪魔外道的论调没惊起钟照雪的半分不虞,他眉眼静静地和殷怜香相对,如一尊冰雪所铸的剑像,瞳色深深,是一潭不为他人生出涟漪的水。
  钟照雪的吐息拂在殷怜香的唇前:“轻易废了我的武功,日后你要教我醉生六道么?”
  深琥珀色的瞳一缩,好似并成一道尖芒,殷怜香手上的力道忽然重了,要攥入骨肉里那么用力。那四个字是他的逆鳞,让他从幻梦一样的歌乐中惊醒,也让他松懈的内劲全然蓄起,足以暴起拧断钟照雪的喉口,或用出任何人都没见过的杀招。
  如春水的气氛凝结成冰。
  这瞬息凝成锋刃的杀气敛去,殷怜香松开了手,在钟照雪的手腕上留下淤青的痕迹。他蓦然避开脸,垂下眼去饮一杯酒:“……你知道了。什么时候?”
  从齿间吐出的字眼,已带着冷彻的疏离意味。
  “吴不刃那晚的第二天。”钟照雪看着他,“经脉逆行之势,不暴毙身亡,也该是终身废骨……传闻醉生六道能够逆转气脉,足以修复经脉、重新练功,看来并非只是传闻。”
  一夜春风纵欢,情和欲交融,他还有余心试殷怜香的脉。
  殷怜香心中深寒,冷笑:“不错!我确实修习过醉生六道,所以根本不需要从韦家夺走。你早就知道,看我虚与委蛇自作多情看够了么?”
  钟照雪道:“不够。”
  殷怜香攥紧掌拳,这一刻,他当真起了杀心。最不容易剖出真心的人,最容易被辜负,他想,要将钟照雪废尽根骨、嚼肉饮血,吞净了他,才能报尽他给自己的锥心之痛。
  诸多酷刑闪过,殷怜香本心境偏激,易入魔障,几度心绪激烈,艳容已是隐生出邪戾之相。指甲深陷掌心,快流血也不觉,他狠狠扭头瞪去,却见钟照雪清亮的眼定定看他。
  可那不是意料之中的任何一种神色。
  苍冷嶙峋的剑意收入鞘中,一点春雪初融的笑,则化进冰壶,晕在眼底,如一缕料峭飞烟。
  身外皆尘埃,唯有一人在。
  “天涯之大,千秋之长,你不是还想让我和你一起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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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妹是一款比较敏感总是容易想很多的大小姐,但是钟哥长嘴且直球😉
 
 
第三十五章 沤珠槿艳
  殷怜香认识许多男人,他们有的喜欢他,有的讨厌他,有的是装模作样伪君子,有的是追逐不休痴心人。除去真心假意,他们倒都有一致的目光,即视他非男非女,非人非妖,是他们心魔里化出来的色劫,是江湖畸形的一颗毒石榴,艳红甜腻、如梦似幻,却不可受惑。
  他在虚花宗所学的是最恶毒阴邪的功法,他所喜欢的是天底下最难得到的任何东西,去抢,去杀人,去痛快地做一位妖女。品尝到他的风情,很少有人能够有活得下去,他们被殷怜香给予的炽烈至消亡的欲望,沉浸在那种太柔情太辛辣的味觉里,烫伤了他们的心和认知。
  ……也许,有些人会在和殷怜香的一夜里,朦朦胧胧感到自己生出的一点爱意。
  但那只是如兽类般受情欲所趋使,带来的片刻错觉而已。即便谁捧出真心,也只是沦为殷怜香的玩物。
  他们很快会在疯魔与极致的快活里死去。
  全天下皆是虚伪的人,钟照雪也一定是。他自恃清高,甚至于有些离经叛道,但又太过正派,非要做一位杀恶的侠客,对于殷怜香的蛊惑,他不曾给他半分迷恋。殷怜香看不惯他这副面孔,看不惯他在任何欲望前沉静而不可动摇的眼睛。
  所以他要借此扯他下水,让他在泥潭里滚得满身狼藉,剑心破碎,向他证明江湖本就是浑浊的河,没有谁高低贵贱,没有谁清清白白,他钟照雪也是如此可笑的一粒尘埃,本该如此……
  温暖的触觉在手腕上传来,殷怜香的神色僵硬了,容光飞扬的潋滟也凝住。他如行走在峭壁之间,饥肠渴喉,以为断崖无路,可流水潺潺,牵引往春林茂盛之处,分明是天地有情的宽容。
  他怔怔:“什么?”
  “南州回不去,你想去何处?我师父必然不会听信谗言,但回北州掣云门能得庇护,可也容易牵连走漏消息;中州势力混杂,隐蔽身份不难;还是去西州?师弟从那里而来,连走了数月,途径过巍峨金宫,也看到水镜天山,听闻长居的古族里,也有不凡景色……”
  钟照雪徐徐而谈,似乎没有在意殷怜香神色的不自然,只是在寻常地谈论五湖四海可去之处,以他们为起点,步履延伸向天下任何地方。
  在他口中,竟也有携手的笃定,而非孤身独行的自由自在。是幻想,是谎言,还是情愿?
  殷怜香干巴巴道:“我可是学过醉生六道。”
  钟照雪应:“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你、你都不问我?你为什么不说,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说着,殷怜香又找回往常咄咄逼人的锋利姿态,恢复了一些恶言恶语的底气,“还是说你根本就等着和韦菀联手害我?”
  他牢牢盯着钟照雪,不放过他的变化,要看透他的全部。
  可钟照雪是刀枪不入,他放下阮,抬手替两人的酒杯倒满,平心静气反问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殷怜香被一句话掐断了声音。
  “经脉逆行必是受了大难,轻则一生废人,重则危及性命。不修习醉生六道,你要如何保命至今?未经他人苦,我没有资格去苛责你为了求生做出的选择。我知道,你既早已修习过,便没有杀韦庄主的理由。”
  半边昏光中,钟照雪眼珠比烛星更亮些,若长夜流火,褪了霜雪,酒意微浮,跃出信任的温和:“你想告诉我时便告诉我,不想告诉我,我也不问你。我们一起走,不再顾忌其他。”
  殷怜香看着他,唇紧紧抿着,掩在袖下的手下意识握紧了那把横刀。
  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点憎恨,憎恨钟照雪坦坦荡荡,没有犹疑地出口,竟能对他说出这种话,他的勇敢比殷怜香更明亮,更不惧真心话被伤害。殷怜香宁愿他露出厌恶或窥探的神色,不会让他这样无所适从。
  但那微不足道的憎恨只是声厉内荏,声色落地,心口的热却烈烈地窜上来,殷怜香的面颊骤然滚烫。他很少有失色的情况,多半是巧妙又没有痕迹的伪装,可在钟照雪面前,他却屡次犯了这样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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