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后面就不算什么了,云肴喜欢靳泽,也愿意跟他亲热,反正21岁那一年,他偶尔觉得自己会真的死在床上。
真是让人抬不起头的死法,但云肴也没说不配合他,他和靳泽尝试过所有亲热的技巧,所有……
才闹到现在光看见他,就会觉得心底某处烧得厉害,虽然他很想尽力地抚平那种潮浪。
但最后往往都成为了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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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出现的人打断了二人的针锋,如果不是有人突然出现,唤回靳泽的理智,他似乎真的能杀死云肴。
杀了他最憎恨的这个昔日爱人。
靳泽狠狠甩开了人。
云肴双手扶着门板,脱力在地上,他因为快要窒息憋红的面颊,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真的会死去,他想抓住什么,偏偏一手的空,什么也没有,他只能把指甲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
痛不痛也不吭声。
原觅将一切尽收眼底,并且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脑海里全都是疑问和恐惧,疑问来自于跌坐在地板上的人,为什么敢伸手打靳泽?恐惧是来自于他倾慕的家主,靳泽为什么要针对他?要对他下那样重的手?
为什么他的眼底有那么强的恨意?还夹杂着其他原觅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人做了什么吗?他不是二少的男朋友吗?为什么跟靳泽……会有这样强烈的眼神拉扯?
“妈的。”靳泽不知道在骂谁,他拆开胳膊上止血的工具,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暴露的血管似乎要崩裂,只见靳泽抓起那东西,狠狠砸在了身后透明的玻璃墙上,然后迈步离去。
原觅在地下室里,不知该不该跟上去,靳泽现在的情绪,他可不敢跟他独处在一起,于是在选择接近和撤离时,原觅没有半点犹豫,他很聪明,早早从靳家离开了。
尽管他刚到这里还没有半小时。
而留下的云肴只感到天旋地转,地下室不透风,他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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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已经到了。
但是因为靳泽没空,他就一直没见到人,万叔知道靳泽今天身体不舒服,一直推迟着两人见面的时间,一直到了晚上七点。
天昏了下来,万叔再去上楼看,靳泽衣着得体地站在房间里,脚上套着皮鞋,身上披着西装,是他平时工作的那一套正装。
“家主?”万叔不解,对七点多的靳泽换上正装的行为。
靳泽拿着领带,套在脖子上,眉眼不耐地交代:“我去峰领一趟,你不用跟去,明天所有会议取消,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需要几天?”
“两天。”靳泽像是自言自语,系领带的动作慢了下来,眼里沉着一股没抒发的劲,说道:“足够了。”
万叔无法对他的行程做什么评价,他只是关心他的身体,也不带有其他的目的,长辈的口吻道:“是因为旧疾的问题吗?”
靳泽没有否认:“嗯,家里不方便,稳定后我再回来,会给你电话。”
万叔点点头:“对了,赵源还在等着。”
穿衣镜里倒映着西装革履的靳泽,黑色和他是绝配,那个身材丝毫不输职业模特的靳辰,并非偏心,万叔从小就认为,靳泽比靳辰要领先一点儿,在各个方面。
两个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万叔是有发言权的,对这两个靳家的少爷。
“让他过来。”靳泽的声音冷了下来,看向那一堆糟糕的药物时,又道:“喊人收拾掉,别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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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很少在靳家见靳泽,基本上都是在公司,在术江,因为早上没在集团见到靳泽,他也不敢就这么回去,才到靳家来见了靳夫人。
赵源恨不得靳夫人能够跟他一起过来,但奈何靳夫人不插手公司的事,靳家唯一一个好脾气的人手里没点权利,也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赵源进来的时候,大厅内靳泽独坐,他穿着工整,像是要去干什么正事,贴紧的衬衫若隐若现地能看出些肌肉线条,面对靳泽这样的年轻和血气方刚,作为长辈的赵源见心里是叹服的,靳泽在能力上他没得说,是十分优秀的领导人。
但是他的脾性,赵源不敢评,很阴晴不定,也很恐怖。
“赵叔,坐。”靳泽抬了抬手,示意赵源,他手里还燃着香烟,是新点的一根,用完药的他对尼古丁很有瘾。
赵源深知这一趟过来不会是好事,昨天靳辰因为跟他知会过了,他心里有底,表现得那叫一个谦逊:“……我就不坐了。”
靳泽指尖敲打着沙发,烟灰顺着沙发掉落在地,他饱含深意地问:“干嘛不坐?公司还没干垮啊,说明赵叔你还是有能力的。”
“小泽……”
“术江那个公司开的时候赵叔怎么跟我说的来着?”靳泽点了点太阳穴,闭着眼,状似冥想,“不指望你盈利,亏损点也能理解,商战,有赢有输的,不过把公司掏空到这个地步,赵叔也面不改色,实在令小辈叹服。”
赵源的手悄悄收紧,眼神四处瞟着,没有固定的方位,大脑飞速转动,也没个应对的方案。
“财务报告拿来了吗?”靳泽问。
赵源慌乱地把财务报告递了过去,“都……准备好了。”
靳泽接过去,一页页翻看着,万叔站在他的身侧,室内寂静,只有纸张翻阅的响声。
和某些人激烈的心跳声。
“赵叔,你跟我爸同岁?”
靳泽的问题随意,看似是闲聊,可赵源却没有闲聊的心情,一本正经地应道:“……是。”
靳泽点点头肯定道:“可惜了,他死的早,没你命好。”
靳泽站起来,拿着财务报告,靠近赵源,用报告刮着他的脸再次提问:“赵叔你觉得,你和我爸的命谁好?”
赵源额头冒了热汗:“你父亲……只是脱离了苦海,享福去了。”
“那赵叔想不想也去享这个福?”靳泽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赵源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靳泽猛地将这份他不用过目都心中有数的报告,砸在了赵源的脸上。
纷落的纸张在空中飞舞,赵源被吓了一跳,空气中凝冰的气息蔓延,靳泽周身爆发出无限的怒意。
“在术江这些年,天高皇帝远,日子过得太舒服,让你看不清局势了?”靳泽掐住赵源的下巴,算得上威胁的语气直逼着对方:“赵源,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不管你是去卖肾还是卖血,把窟窿给我填上,保不住晟诚,我也保证你保不了自己的人权。”
话落,靳泽甩开人,室内安静得吓人,他一边点烟一边抬步上楼,留赵源一个人胆战心惊,片刻后稳稳立着的赵源突然步子一虚,幸好被赶来的万叔扶住。
万叔稳住了赵源,他把一切尽收眼底,完全理解靳泽为什么发脾气,捡起地上纷落的纸张,万叔念及二人是同辈,规劝道:“赵总,家主说话是认真的,你亏欠公司的那笔账已经可以让你进局子了,我劝你还是想想办法,把漏洞给补上,假账本掩不了你的过失,很多事,都用不到警察,家主自己的人,都能弄得一清二楚。”
万叔捡起地上的纸张,把收拾好的报告还给了赵源,他看见赵源的喉结上下滚动,比起同情,万叔这个冷静的人更多的还是怒其不争。
“我这次死定了是吧?”赵源问,没有人给他答案,万叔沉默着,室内安静得能听到赵源粗重的呼吸声。
警告完赵源以后,靳泽才动身去峰领,临走时他站在楼梯上,朝一个房间多看了一眼,那个房门紧闭着,好像没人住在里面。
但他知道,他就在里面。
靳泽吐出一阵烟圈,想起地下室的事,没了心思,他拧断了烟,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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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肴在屋子里睡到了很晚很晚。
从地下室上来,他就像被脏东西附了身,沉沉倒着提不起精神,他是被靳泽吓到了?是了,那样被掐着,谁也不会无动于衷啊。
可他又杀不死自己不是吗?
他恨他,只是恨而已,恨,说来可笑,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除了能增加自己的负面情绪,引发更多的负面行动,还能有什么用呢?
他甩了靳泽,甩了京州最有权势的那个人,不是在三年后,还在喘息,还是活着吗?
云肴想,他该庆幸才好,也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忧虑?为什么要担心到了靳家会出不去?为什么要害怕暴露跟靳泽的关系?随意就好了,他如果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畏手畏脚的?
云肴撑着床铺,坐直了身体,脑海里一片的乱,他被密密麻麻的心事装满,他在期待那个人的出现,还不回来吗?
已经快要八点。
八点多,靳辰终于到家了。
他回家就要找云肴,没去主楼跟靳夫人告别,而是在这最后一晚,和云肴待在一块。
他回来时,云肴已经换掉了那身新买的衣服,正在低头整理着那堆新衣服,他把那件穿了半天的新衣服和一堆没穿的新衣服融在一起,靳辰问他为什么脱掉,他说要洗。
“洗干净了再穿,不是更好吗?”云肴拿起衣服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吊牌他已经摘掉。
靳辰看他面色如此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他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云肴抬头过去,有些不解:“嗯?我为什么会有事?”
靳辰仔细打量着云肴的每个细微表情,他很坦然,情绪也十分稳定,没有任何的变化,靳辰言尽于此,摇摇头说:“没事。”
云肴却歉意道:“你那个镯子我没找到。”
靳辰不在意似的:“没事。”
云肴又问:“你确定是放在地下室了吗?我翻一遍了啊,完全没有看到什么蓝色的绒布盒。”
“可能我放在别的地方了。”
云肴“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这次出国,再重新给伯母买一个吧,这份喜悦本该是她得的。”
靳辰的脸上写着心事,他眼神如炬,在云肴的身上游走,发现他的确很坦然,就没多说什么了。
“你明天几点的机票,自己先过去,还是跟团?”靳辰是个模特,论一个资本主义的宠儿,他为什么选择进了时尚界,那是靳辰自己的答案,云肴没有过问过,只是靳辰每次出行前会跟他说是独行还是和公司那边的人一起,云肴这次只是多问了一句。
“我自己,他们已经到了。”靳辰说。
“那你要加快行动了,尽量早一点吧,机票定了,需要我……”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靳辰突然打断云肴的话,这个念头是忽然冒出来的,往前从来没有的,靳辰问:“可以吗?”
云肴并没有任何的准备,关于靳辰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似乎很不安?云肴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心中已有答案。
“你并没有提前跟我说,我也没跟工作室那边请假啊……而且你的行程就在明天,现在去说,会有点来不及了。”云肴不是能说走就走的人,他有工作,完全不是一个自由主义者,身上的责任往往大于他某些突发奇想的欲念,包括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因为他爱自己工作的环境,他爱他的师父,爱手边的画,爱创作状态下的自己,他不舍得抛弃那些,宁愿熬坏了身体,也不愿多请假。
他是个怪咖?
公司里好多人这样说过。
云肴不记得有谁了。
今天晚上的靳辰格外柔软,格外体贴,他抽动了下嘴角,说道:“脑子一热的想法,是我没提前跟你沟通好,抱歉。”
云肴摇摇头:“没有的事,下一次好了,我没有去过国外,也想去看看,下次你再带我去?”
云肴的声音很温柔,像轻柔的和风,带着绵绵的情意,送达靳辰的心底,他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那我去把衣服洗了。”云肴抱着干净的衣服,向室外走去,直到踏出那间房门,抓着衣框的手,才突然使力。
他的眼神决绝了很多,也锐利了许多,那不是一阵轻柔和风,像憋着劲的沙尘暴。
等着把一切撕裂,卷去。
第二天,靳辰飞往了新加坡,买的是最早的机票,韩叔去送的,因为不知道名字,云肴也叫不上来,只知道那是靳辰的人,送他去机场是有道理。
“二少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万叔在门口问,那会靳辰的车刚开出去,门口站着靳夫人和云肴,以及万叔自己。
云肴摇摇头。
万叔感慨道:“最近都怎么了,两个人都这么忙,一个飞新加坡,一个去峰领。”
云肴露出疑惑的神情:“峰领?”
万叔解释道:“一个小岛,在京州本地,家主昨天晚上去的。”
“他走了?”云肴有些意外,因为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万叔笑了一声:“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在乎自己男朋友的同时,也多注意一下家主,他昨晚去的,过两天就回来。”
云肴没想到靳泽会先离开。
难怪,今天一早送行的人没有他。
听说他很疼这个唯一的弟弟,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云肴还没来得及发现他们的关系有多深。
只是就着本能回应了万叔没道理的话:“不用告诉我,我又不是他的情人,不需要知道他的行踪。”
万叔诧异地盯着他,靳夫人还在一边,话虽有理,但总觉得那语气里有点对靳泽的……不满?
只有那说话的人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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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晟的市值又下降了好几个点。
那惠晟的少公子一点也不担心,左不过有老爹顶着,再不济有他叔,有他爷,谁上都行,跟他屁关系没有。
他这辈子就只会撩汉子了,早注定是个没出息的,对自己这一点,明照很有自知之明。
“夜色”是京州最大的酒吧,就是早上不见什么鬼影,再大的酒吧也得等黄金期,而毫无意外,每一所酒吧的黄金期都是晚上,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为了述说,为了欲求,什么都可以,酒吧能容纳各色各样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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