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骋走了之后,何烯年有点失落,他们喊去吃宵夜也没什么心情了,加上这段时间确实挺累的,好不容易公演还听成功的,他只想回家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家何烯年晚饭也没吃,随便洗漱一下就躺下了。
刚躺下他就睡着了,睡到半夜他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摸了摸床头,没摸着自己的手机。
大晚上的,不知道谁打电话过来,本来犯懒打算等对方挂电话的,但是铃声停了一会儿,就又响了起来了,何烯年怕不知道谁找他有急事,于是开了灯起床找手机。
最后他在第二通电话挂断前,在自己的外套兜里找到了手机。
一掏出来,何烯年就被来电显示吓得一个机灵,手机屏幕显示着“许骋”。
他手比脑子快,咻的一声就接通了电话,电话顺手就放到了耳边。
许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喂,烯年,听得到吗?”
何烯年刚睡醒,嗓子有点哑,他说:“嗯,听到了,骋哥,我在。”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怎么了?”
许骋问他,“没什么事,不用紧张,我到家了。”
许骋似乎知道何烯年在担心什么,马上就说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他又问,“睡了?”
何烯年回答他,“没,刚躺下一会儿,还没睡着。”
许骋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何烯年听得不太真切,就听到他说:“瞎说,听这声音,被我吵醒了吧。”
何烯年被拆穿了也不恼,他笑了声,说:“没事,重新睡就好了,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你没和他们一起去吃宵夜?”许骋问他。
何烯年闭着眼睛笑了笑,“你查岗吗?”
许骋:“我挂了。”
何烯年连忙叫住他,“哎,别别别,我胡说八道的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我没和他们一起去,我有点累,先回来睡觉了。”
他说完许骋就说:“好,那继续睡吧,我挂了。”
何烯年有点哭笑不得,“你真的就打个电话问我睡没睡?”
许骋故作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还你上次送我回家的人情罢了,怕你在KTV醉得走不动道。”
何烯年厚着脸皮说,“那就是关心我咯。”
许骋这次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了,他说:“少嘚瑟了,早点睡吧,挂了。”
何烯年连忙叫住他,“哎哎哎,别挂,再聊聊呗,你什么时候脸皮变得比我还薄了?”
何烯年边说边觉得自己真是不要脸啊,他几乎没有跟别人这么说过话,之前他们俩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许骋说的比较多,他自己很少这么求着聊天的,还是这么肉麻兮兮的聊天,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到底还是业务不熟练,虽然隔着电话,何烯年还是觉得臊得慌,脚指头在被窝里抠三室一厅的时候,许骋慢悠悠说道:“也没你脸皮厚,借我衣服穿了也不知道主动还回来。”
何烯年听到他这么说,愣了愣,随即没忍住笑了出来,“许总还差一套衣服吗!?”
许骋一本正经地说:“差,怎么不差了。”
“好啊,我去还给你,你什么时间有空?为表诚意我亲自上门。”何烯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随便,我不在你放门口也行。”
何烯年:“那不行,我想趁机见见你。”
何烯年说完这句话,许骋那边陷入了诡异但短暂的沉默。
因为许骋今晚主动打过来的电话,还有他话里话外的关心,何烯年恶向胆边生,他问,“骋哥你是不是在偷笑?”
这次倒是回复得很快,“没有,我没笑,少在那编排我。”
很好,否认三连,何烯年想。
“没编排你,你什么时候在,我过去找你。”
“今明两天都挺晚下班的。”
“那我后天过去,后天晚上?顺便请你吃顿饭。”
“怎么老是要请我吃饭。”
何烯年想了想,还是说道:
“因为我厚脸皮,想请前男友吃饭,吃多了说不准就变回现男友了。”
许骋今晚心情好像挺不错的,这通深夜电话气氛也很好,许骋听起来心情不错,不管是因为他真的态度软化了还是因为他们的演出成功了所以心情这么好。
于是,何烯年还是没忍住了更进一步。
何烯年忐忑地等着许骋回话,明明只过了几秒钟,他觉得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电光火石间,他甚至坐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被阴阳怪气嘲讽一顿,然后挂电话。
何烯年觉得自己都要被自己吓得心律不齐了,许骋终于说:“到时再说吧,也有可能到时候我不在,你就放下衣服离开就好了。”
“没事,那我就当没去过好了。”何烯年脑子转得很快,随口说。
这次许骋的笑声从话筒传过来,何烯年听到他低沉的笑声,居然有种久违的感觉,他握着已经发烫了的电话,也笑了。
他们就隔着电话互相笑着,那五年的隔阂和心狠手辣的一刀似乎全部蒸发了,何烯年有个错觉,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也一直在相爱。
最后,许骋说:“随便你吧,真挂了,早点休息。”
何烯年轻声说:“嗯,晚安,骋哥。”
挂了电话之后,何烯年微信给之前加的跑腿小哥留言,让他帮忙取一下早餐送过去许骋那里,本来打算自己过去的,但是许骋似乎之后有安排。
比起匆匆吃个早餐,何烯年还是习惯把大餐留在最后,毕竟还约了一顿晚饭呢。
明早过去见了人又不带衣服就太过分了,万一许骋明天早上脑子清醒了要追究责任那可怎么办。
等折腾完所有事情后,他突然就觉得饿得睡不着了,于是又起来煮了个面。
半夜起床上厕所的何坚看到他一个人窝在厨房吃面,说:“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原来是进老鼠了。”
吃着面的老鼠:……
安排好所有事情,吃饱之后,何烯年终于重新躺下,一夜好眠。
这两天何烯年都是掰着手指头过的,本来这两天没有排演出就挺闲的,何烯年在狮馆也无心练狮,练一会就找许骋说几句话。
大多时候都是何烯年一个人自问自答,许骋空了才回一两句。
等到了约定的那天,何烯年一大早就给许骋问好,顺便问了他晚上是不是能一起吃饭。
得到了许骋的肯定答复之后,何烯年转头就定好了一家高端私房菜的包厢,美滋滋地等着晚上的饭。
第83章 再进一步
何烯年一整天都无心工作,于是就带上许骋借他穿的那一套衣服,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先去了吃饭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泡茶,自斟自饮。
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许骋到了。
进门看到了何烯年,问他,“来很早?”
何烯年说:“比你早来一会。”
许骋没说什么就落座了,不知道信没信。
两人点好菜之后菜很快就上齐了,他们边吃边聊几句这里的出品,或者是舞台剧的反响,没有刻意找话题,只是想到哪儿聊到哪儿,倒也不尴尬。
吃得差不多,何烯年拿着茶壶给许骋续茶水,他的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了手腕。
何烯年倒茶的时候,许骋一言不发,就看着他的手腕。
何烯年其实比五年前瘦了不少,是肉眼可见的消瘦,许骋重新见他的第一面就察觉到了。
现在,他手腕的腕骨随着他的动作明显地突出,几乎能算得上是皮包骨了,许骋看着他的手腕有点出神。
那天晚上在后台看到的那位站在苏杞怕旁边的陌生男人,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应该是苏杞的朋友,但他看起来和何烯年认识。
这还不是最可疑的地方,关键是,苏杞是医生,苏杞的朋友十有八九也是医生。
何烯年为什么会和那位疑似医生的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这两天空下来的时候他都在想这个问题,今天来吃饭之前,他打了个电话问苏杞,苏杞的回答是,“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你住得这么近,走两步就到了,当面问清楚。”
苏杞什么都没说,许骋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何烯年说过,这几年他过得不好,也许不仅仅是不好,而是很糟糕。
许骋本来一直逃避深究这个问题,他怕自己一心软就又回到了何烯年身边。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还爱着何烯年,只是当年留下的创伤过于深刻,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偶尔梦到那个场景还是锥心刺骨地痛,他也是普通人,他也怕受伤。
痛得多了,哪怕再极致忘我的爱情也会生出怨恨和不甘。
直到那天早上醒过来,看到躺在自己旁边睡得很熟的何烯年宽松的衣领下露着瘦削的锁骨,锁骨上有一条红绳,半枚戒指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许骋屏住呼吸,鬼使神差地把那一枚戒指拿了出来,然后慢慢地戴上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
戒指刚刚好是他的尺寸。
那个早上,许骋看着指根的戒指,他激动得手都有点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何烯年想过给他们的感情一个交代。
那一刻,许骋突然就忘了他们分开了五年,他觉得他们之间本就应该这样,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对方。
从那天开始,那些负面情绪像是被扎了一个口子的气球,一点点地泄了,他越来越端不住了。
许骋犹豫了这么久,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心软的机会,他还是想去问问,这些年来,何烯年是怎么过来的。
何烯年没留意到许骋一直看着他,自顾自倒好茶放下茶壶后才看到许骋视线低垂,似乎在看着自己的手,他问:“怎么了?”
许骋过了会儿才看着他反问道:“还没问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何烯年听他这么问,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有吗?我没怎么觉得。”
“有,很明显。”许骋直视着他说。
何烯年没有立刻回答,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许骋耐心地等着,没有说算了,也没有催促他回答。
过了不知道多久,何烯年终于开口了,他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这些年我睡眠不太好,总是失眠,睡不好会影响食欲也会影响吸收,所以瘦了点。”
他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最近好多了,每天晚上都能睡着,睡眠时间也足够。”
许骋一直看着他,放在桌底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他继续问:“失眠多久了。”
何烯年回想了一下,说:“挺久的,有几年了,一直反反复复的。”
“有看过医生吗?”
“看过几个了,最后一个医生看得最久,就是那天晚上在后台你看见的,苏杞旁边的那位,我一直是...”何烯年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一直在他那里治疗。”
许骋没有继续追问了,他低下头,闭了闭眼,何烯年也没有说话,包厢里的气氛变得很沉重。
沉默了一阵,许骋才继续问,“是因为和我分手吗?”
“不,不是的。”何烯年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许骋抬眼看他,何烯年的气势瞬间就弱了,说:“不全是,真的。”
“那段时间我爸在复健,刚开始复健效果很不好,他心情不怎么好,总是半夜醒,醒了就闹脾气,我也被吵醒了,一个晚上得起床好多次,久而久之就很难睡得好了,真的和你关系不大。”
许骋用力闭了闭眼,尽可能地维持着平静的嗓音,继续问他:“现在呢,叔叔现在好点了吗?”
何烯年一手捧着茶杯,看着杯子里的茶水,继续说道:“好多了,他现在自己照顾自己基本没什么问题,定期复查就好,心态也平和了不少。”
“那你呢,你现在好点了吗,晚上还失眠吗?”许骋问。
“不怎么失眠了,就是偶尔几天事多起来的话比较难睡着,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姜医生说我就是思虑过重,脑子里少想点东西人就能放松点,放松了就容易睡着了。”
听他这么说,许骋只是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心脏还是后知后觉地抽痛起来。
他做不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前男友痛苦身上,听到何烯年说已经失眠了好几年,还是很难受,这么剧烈的反应让许骋彻彻底底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法再继续装模作样地说要忘记,要重新开始。
何烯年见许骋不说话,他抬头认真地看着许骋继续说:“他现在已经接受我喜欢男人的事实了,骋哥,五年前我做错了,我知道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是我能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以后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无论是谁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了,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许骋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了,他们俩都同时看向门口的方向。
服务生进来说他们要准备打烊了。
何烯年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他们边吃边聊,都没有留意时间。
何烯年跟服务生到道了歉,说马上离开,服务生道谢后退出了包厢。
许骋已经站起身穿外套了,何烯年的话没有得到回复就被断了,看许骋的样子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于是他也沉默着收拾东西。
因为提前买好单,他们直接离开了。
他们都开了车,也都没喝酒,何烯年想找个理由再和许骋多呆一会都找不到。
两人在饭店门口分别就各回各家了。
何烯年这个晚上失眠了,他不断地回想着许骋今晚的神情举止,复盘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说太过,有没有让许骋有负担。
想着想着就到了起床的时间了。
何烯年早训完还是决定去送个早餐,他害怕他们好不容易有丁点温度的感情因为昨晚的聊天又冷却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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