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之后,李瑜和他住一间房,这会不知道去哪里了,何烯年看了眼房间,里面只有两桶免费的泡面,他索性打了个电话给李瑜,让他浪完给自己带点吃的回来。
李瑜那边还挺安静的,估计在坐车,他说:“带了,带了,我多贴心呐,出来玩都惦记着你。”
何烯年笑骂了他一句,然后挂了电话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没多久,李瑜就刷卡进来了,何烯年看过去,发现王荼居然跟在他后面。
何烯年远远朝王荼打了个招呼,王荼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一起递给李瑜,就跟两人道别走了。
他走了之后,何烯年纳闷道:“怎么王导还跟你一块?”
李瑜边打开手里的餐盒,边说:“楼下大堂碰到的,聊了几句,我提了一嘴你还没吃东西,他就非得打包些东西说给你吃。”
“我都说你吃不完了,他还是给我,搞得我都挺不好意思的。”
何烯年看着他捡了块三文鱼吃,乐了,“你会不好意思?”
李瑜吃着三文鱼,含糊着说:“不吃不就浪费了吗,你又不喜欢吃生的。”说完就自顾自地吃起了王荼给他的餐点,何烯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也打开了他给自己带的粥,吃了。
第二天开始他们就忙了起来,熟悉新场地、排练,然后就是正式表演。
一开始是一周排了三场,场场爆满,后来这里的主办方给许骋打了个电话,说加钱,让加开两场,如果能每场加点新鲜东西,比如彩蛋和特别表演,那还能继续加钱。
许骋这时候已经在英国了,顶着八个小时的时差和他们开会,商量接不接这临时加塞的活儿,他们这里下午,许骋那边刚天亮。
这个时间已经尽可能地推迟了,晚上他们还有演出,他们这边不能太晚,还要预留时间热身和准备。
他们没有开视频,何烯年只能听到许骋的声音,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设备问题,何烯年总觉得许骋的声音有点哑哑的,许骋没说一句话他都心疼得不行。
许骋说什么都说,我觉得可以、没问题,就这么定了吧。
听得李瑜和关笙中途都忍不住使劲给他使眼色,导演都没说话,你在这瞎起什么哄!
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前在南城的时候,何烯年追许骋就没避讳他们,大家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他俩的事儿。
所以何烯年在应和许骋的时候,大家都捂着嘴巴心照不宣地偷笑。
何烯年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妥当,但是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让许骋能多休息一会儿,哪怕是眯一眯也好。
大家都不会跟钱过不去,何烯年带头说了好,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能接受,顶多就是晚上加练几次的事。
王荼没有计较何烯年的行为,征集了大家的意见后跟许骋说大家都同意,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这通电话很快也结束了。
结束了通话,何烯年私下微信问了许骋,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信息刚发出去没几分钟,许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了,何烯年快步走开,找了个角落接听了他的电话。
许骋一接通电话,就说:“没有不舒服,但好像总是不够睡,我好困。”
他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刚刚电话会议时的清冷端庄,懒懒的,还带着点鼻音,闷闷的。
何烯年听过很多次他的这种声音,那是许骋刚醒,躺在床上,没有睡够时说话的嗓音。
何烯年听他这么说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小声说:“那你还能睡吗?”
许骋说:“还能睡一个小时左右。”
何烯年连忙说:“那你赶紧睡,我先挂了。”说完这句话他就不说话了,等着许骋挂他电话。
只是许骋那边沉默了好一阵,都没有挂电话。
何烯年等了估计有几分钟时间才小声问他,“骋哥,睡着了?”电话那头很安静,他估摸着许骋应该是睡着了,他没有立刻挂电话,电话贴在耳边,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何烯年觉得自己魔怔了,又觉得有点变态,就这么听着电流声和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听了好一阵子,然后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何烯年边收起手机边打算过去和大家会合,只是转角的时候,冷不丁地碰到了关笙。
关笙正在靠着墙玩手机,看到何烯年过来了也不惊讶,淡淡打了个招呼,然后似乎憋着笑意说:“这边门开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锁上了。”
何烯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问:“这边门开不了,那你是从正门进来的?”
关笙点点头,眼睛带了点笑意,“不好意思啊,我也来打电话,只是刚挂电话你就进来打电话了,我这又出不去,只能等你那边结束了。”
说完还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我看手机了。”
何烯年有点脸热,但是也不好说什么,这地方也不是他家,况且还是关笙先来的,他啥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回忆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关笙憋着笑看他几乎算得上精彩的脸上,终于开口了,“走吧走吧,够钟换衣服了。”
说完上前几步揽着何烯年的肩膀走了。
何烯年任由他带着,尽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关笙突然开口了,“你搞定他了?”
何烯年好不容易把臊意压下去了一点,关笙着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刚做的心理建设全线崩塌。
他干笑了几声,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不是说什么都没看到吗?”
关笙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是啊,聊天嘛,聊聊呗,哥好歹是过来人,说不定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说到这关笙都乐了,“没想到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佛得要命,谈起恋爱还挺贴心,是个暖男呢。”
何烯年被他调侃得有点脸热,又有点气不过。
关笙说的是真事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没搞定许骋啊,于是尴尬之余又有点气闷,过了一阵才说,“还没搞定。”
关笙啧了几声,才神神在在地说:“当局者迷,就算今天没搞定,听哥一句,你离攻城拔寨也不远了。”
何烯年哭笑不得,“你什么比喻,我又不是去打土匪。”
“这你就不懂了,谈恋爱就像是打土匪。”关笙幽幽道。
“打下来了,人和钱都是你的,打不下来,命都没有咯。”
“哪儿有这么夸张。”何烯年摇摇头失笑说道。
关笙斜乜了他一眼,说:“你自己想想有没有这么夸张,你也经历过。”
何烯年渐渐收敛了笑容,才缓缓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我的命在遇到他之前分文不值,他如果想要,给他也不是不行。”
关笙听他说完,用一种我果然料事如神火眼精金的语气说:“呐呐呐,我都话啦。”
第87章 关于习惯
因为大家同意了增加演出场次,何烯年他们变得忙了起来,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地连轴转。
下了演出就是排练,要么就增练新套路。
由于一下子练习强度增大了,何烯年的膝盖有点受不住,哪怕没有下雨也有点隐隐作痛,从南城带的药油和药膏不要钱地用,很快就见底了。
为了不影响演出,中途何烯年也去了当地的医院看了几次,但是效果都一般。何烯年不得已让苏杞寄了点药过来。
苏杞收到了消息打了个电话给他,语气不太好,说的都是车轱辘话,何烯年听过无数次。
无非就是让他劳逸结合,说他身体不像十几二十的小年轻,甚至比不上他们医馆的老中医,最后就是放狠话,再不退休,不到五十就得坐轮椅。
何烯年虽然已经听过无数次这些唠叨,但他自知理亏,也知道苏杞是关心她,于是他也不敢辩驳,只能不断地说好的,知道了,没有下次。
挂电话前何烯年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遵守患者隐私,不要告诉许骋,磨了好久苏杞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他,然后数落了一顿他和许骋到现在还磨磨唧唧地,最后才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何烯年挂了电话之后叹了口气,心说我倒是想拉进度条啊,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何烯年这段时间一直敷着药,让自己好歹能正常做动作,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始终是治标不治本,本来当初伤到的时候就每当一回事,才落下病根,最好的调理方法总归是静养,但现在也确实没办法。
不知不觉他们都在这个城市呆了将近一个月,不知不觉,已经从夏天入了秋。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何烯年几乎一结束就回到后台瘫倒在沙发上了,其他几个人脸色也不太好,都是累的,几个年轻点的倒是好一点,脸上虽然也是疲倦不堪,但是好歹还能跑能跳,已经在商量着等会儿去哪里玩。
何烯年葛优瘫在沙发上看手机,他的旧手机真的太旧了,运行都有点吃力,打开个微信都打开了半天。
何烯年已经习惯了,耐心地看着页面顶端的圈圈加载聊天记录,看着看着居然就有点困了,周围有人在说话,因为睡意上头他也没有留心听,只能听到嗡嗡嗡的说话声。
眼前的手机屏幕渐渐出现了重影,光在发散,何烯年觉得自己的意识慢慢离开了。
在他眼睛彻底闭上的前一刻,手里蓦的一空,手机被抽走了,他吓得一个激灵,重新睁开眼睛。
在他意识清醒的第一刻,他看见了许骋。
许骋弯着腰,俯视着他。
何烯年的眼睛慢慢睁大,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许骋,话都不会说了。
许骋好像笑了一下,何烯年不太确定,因为他很快就转过身,不再看自己了。
何烯年看着他的背影,听他说话,说辛苦大家了,请大家吃宵夜。
后台除了何烯年,所有人都在欢呼。
许骋说:“那大家先收拾收拾,等会儿我把餐厅定位发上群,就在附近,我们走过去就好。”
何烯年好似还没有彻底清醒,耳朵好像蒙了一层膜,连许骋说话都听不太清,依旧瘫在沙发上呆呆愣愣的。
等许骋说完这句话,他嘴唇开合,自言自语,“我靠。”
他声音很小,几乎是气声,本以为只有自己听到了,谁知话音刚落,许骋就转过来神色不虞地看着他。
何烯年被他盯得有点发毛,根据他的过往经验,许骋十有八九要生气了。
何烯年有点莫名其妙地回看他。
一阵沉默后,许骋终于开口了,并且惜字如金,他说:“别说脏话。”
何烯年:......
何烯年彻底醒过来了,不困也不累了,让他上台再演一遍也没有问题。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厚着脸皮问:“骋哥,你是特地过来...的吗?”
见我两个字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何烯年没能说出来。
许骋把手机递过去随口说:“顺道过来的,后天正好能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听他这么说何烯年也并不失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衷心道:“那太好了,后天我们一起回去。”
许骋不甚热情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了。
于是何烯年也就没有看到,转过身后,许骋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实许骋并不顺道,他本来明天直接回到南城就好,那就不用折腾到这里,再转机回去,但是他还是把昨天和今天的工作安排提前了,然后坐了这一班飞机过来。
他其实很清楚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他还是这么做了。
其实那天见到了何烯年之后,许骋在飞机上就一直在看自己的日程,他把工作排了又排,时间挤了又挤,直到广播提醒,飞机即将降落了,他看着自己的日历失笑,才发现自己一路上做了什么。
很多问题和矛盾或许暂时无解,受过的伤害也落下了伤疤,疼痛几乎刻在记忆里。
许骋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原谅了当年何烯年的放弃,他还是没办法轻易说出一句“没关系”。
但那确实已经过去了,无论是他还是何烯年,都还有很长很长的一生要度过。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释怀,但那也算不上恨,一辈子都恨着一个人太累了,他做不到。
那天何烯年隔着电话说“我一直爱着你”的时候,何烯年永远不会知道,许骋坐在候机区,拿着手机,眼眶通红,他忍了又忍,才没有流下眼泪。
那时候,许骋就明白了,他耿耿于怀的从来都只是这么一个人。
所以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还是会回到南城、租下那一个离何烯年很近很近的公寓,接一个能碰上何烯年的项目。
然后,要么靠近他,要么被他靠近,结果都是殊途同归。
爱也好、恨也罢,终归都是舍不得、放不下。
许骋活了三十五年,终于信了一次命。
所以他来了,像何烯年给他惊喜那样,也给了个惊喜给他。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隔壁的烧烤店,这还不是普通的烤肉店,起码和他们平时去的撸串店不一样。
何烯年一坐下,看到菜单眼睛都直了。
什么牛肉要388一份,随后他扫了一眼菜单上其他菜品,素菜几乎都是牛肉的各种部位,而且都不便宜。
何烯年都想和许骋说要不换一家,这家看菜单都看得我心里滴血。
谁知道许骋说:“大家别客气,随便点,听说这里的牛肉都挺新鲜的。”
本来大家看到菜单价格都有点被吓住了不敢动,听到许骋这么一说,大家就无所顾忌了,开玩笑,老板的羊毛此刻不薅更待何时。
李瑜笑得最大声回答得最欢,“那就先谢谢许总了,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许骋大度地微微一笑,“不谢,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应该的,都多吃点。”
大家纷纷谢谢许总,边谢眼睛就没离开菜单,手上一刻不停地勾选。
何烯年无声地瞪着李瑜,只可惜李瑜快乐地埋头点菜,丝毫不受他的怨念影响。
许骋碰了碰他的手背,何烯年回过神来,转头看他。
许骋示意他看菜单,问:“你不点吗?”
何烯年摇摇头,“他们点就好,我不挑,都能吃。”说完他抱歉地笑笑,“让你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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