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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控制(近代现代)——至下

时间:2024-03-30 08:10:46  作者:至下
  顾司远一哆嗦,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只见辰年退回来挽住他的手腕,在他耳边演了一出大声密谋,差点没把他耳膜震碎,“我害怕,能不能不去了,大不了……多接几单生意。”
  阿泽一听就急了,凑上前来,努力劝说,连脸上的皮都在用劲,“来都来了,最长半个小时,医生也是最好的,完事后就付现金。”
  顾司远盯着辰年,皱眉抿嘴不说话。
  阿泽瞧着势头不对,换了种说辞,“顾晨,我对你可够意思了,租房、介绍生意,来这也是你主动提的,我还特地帮你约了医生,你可不能落我的脸。那个谁,他老公,放心吧,没风险,躺着赚钱……”
  辰年平静地看着他,“如果还不上,还可以一走了之。”
  言下之意,他顾司远对不起陆易,如果错过了这个好机会,陆杳的把柄拿不到,帮不上忙,不如现在就走干净。
  顾司远心一横,眼睛一闭,抓住辰年的胳膊就往诊所走去。
  诊所的入口虽小,进门却豁然开朗,第一层的门面几乎被打通,分诊台、取药处、抽血室、急诊一应俱全,其规模不亚于一个小型医院。
  来看病的人大多行色匆匆,大多是Beta,偶尔出现的Omega大多都往二楼走去。
  辰年扫视了一圈,“看上去倒是挺正规。”
  “可不是,这是附近唯一一家有Omega专科的诊所,而且收费还不贵。”
  “你对这儿很熟悉,也经常来抽信息素吗?”辰年冷不丁问。
  阿泽正领着他们上楼,闻言脚步一顿,“之前年纪小,一年抽两次没问题,现在不行了。”
  “怎么说?”
  “嗨,染病了。Omega信息素缺陷病毒,引起Omega腺体细胞的损伤和减少,最早导致腺体萎缩,没救,只能吃药控制。那些杀千刀的,为了爽快,不用避孕套。”说完阿泽显得有那么一瞬间的难过,不过转眼就冲顾司远抛了一个媚眼,“不要害怕,这个病只传染Omega,你如果有想法……我跟顾晨两个人一起,说不定能让你体验升天的感觉。”
  顾司远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当没听见。
  辰年什么也没说,走上前,轻轻搂住他的肩膀。
  阿泽有些意外,上嘴唇碰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手术室比想象的更深,阿泽带着他们在二楼绕了很久,才到达诊室。
  前诊室没人,但是阵阵哀嚎声从内室传来,隔着门都能感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顾司远有些慌乱,抓住辰年的手,紧紧握住,看他的眼神透着置疑。
  辰年吃痛,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轻轻摇头。
  十多分钟后,医生从内室走出来,抬头扫了他们一眼,毫无情绪地问:“谁先来。”
  阿泽谄媚地指着辰年,“他,今天只有他一个。”
  “那个不做吗?”
  “他是Alpha,陪自己Omega来,对他好着呢。”
  “呵呵,真对自己Omega好,还能让他来抽信息素?”医生不屑一顾,“进来吧。”
  医生拉开内室的铁门,这门约摸有一指的厚度,可见方才被抽取信息素的Omega有多疼。
  顾司远皱着眉跟上去。
  “家属在外面等。”医生停下来呵斥。
  顾司远哪管他,反手关门,这么重的铁门,生生让他摔出了声响。
  医生多看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
  手术室很简陋,没有任何监测体征的仪器,一个医药柜,一张系满了绑带的医疗椅,一张脏兮兮的担架车。
  医生从医药柜里拿出一个小型仪器,吩咐,“坐上去,把腺体露出来,检查一下你的信息素浓度。”
  辰年撕开后颈的阻隔贴,浓郁的信息素味道迅速在密闭的空间蔓延开来。
  顾司远瞳孔一缩。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知到辰年的信息素,好甜,好香,仿佛酿造多年的醇厚的美酒刚刚被拔开酒拴,厚重的气味从西面八方向他涌来,瞬间将他席卷。
  顾司远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甚至都不用呼吸,萦绕在他周围的信息素,都能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再直冲向他的大脑。
  “都让你不要进来,受不了就出去。我是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只能用仪器测。”医生白了他一眼,“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够了。”
  他看了看仪器的数值,感叹,“养了很久吧,是不是也快到热敏期了?你这能抽两管,抽不抽?”
  顾司远紧紧握着拳头,咬紧了后槽牙,额上青筋暴起,“抽一管,赶紧。”
  医生没再多言,弯腰把人固定在医疗椅上,给他带上口塞,避免抽取时太疼咬到舌头。
  他换了一副新的手套,仔细寻找下针的位置。
  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手停在他的腺体上,久久没动。
  顾司远见状火冒三丈,腺体是很敏感的部位,医生的这种行为无异于猥亵,再加上受到辰年信息素的影响,整个人变得狂躁。
  “你干什么呢!”他上前就想要给人一拳。
  医生反应过来,手立马离开。
  还是玩了,顾司远结结实实地砸到他脸上,他被强大的惯性力甩到了地上,还来不及撑起身体,愤怒的Alpha就欺上前来,要再给他来一拳。
  医生立马吼着问他,“他的腺体受过伤,怎么弄的?”
  顾司远挥在半空中的手停了下来,“啊?”
  “你不知道?”医生一把推开他,站起,甚至还来不及管脸上的伤口,着急地拉着他来到辰年背后,指着腺体正中的位置说,“这个地方,被缝了7~8针,伤口很深,几乎贯穿整个腺体。帮他做缝合手术的医生很高明,后期护理也很到位,所以这整块肌肉没有增生,只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医生的眼神变得狂热,“受过这么重的伤,你居然没死,不仅如此,腺体饱满,形状大小正常,信息素分泌正常,为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顾司远一脸茫然,哑口无言。
  受伤?
  辰年告诉过他,自己的腺体发育不良,有残疾,他下意识以为,这是天生发育的问题。
  医生察觉顾司远确实不知道,连扯带拽拿掉辰年的口塞。
  “告诉我,怎么做到的?”
  辰年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只能由着他握着自己的肩膀乱晃。
  顾司远手一伸,把他扯开,骂道,“找打吗?”
  “远远。”辰年活动了一下自己嘴巴的肌肉,阻止,“放开吧,医生有分寸。”
  医生的口罩已经在拉扯中断掉,嘴角被打破,渗出一点点血丝,脸上的淤青也已经浮现,他皮肤蜡黄,黑眼圈很重,整个人显得特别疲惫,只余双目炯炯。
  看他冷静下来,辰年才开口问,“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
  医生定定站着,双肩耷拉,深深叹气,“我的女儿,也是Omega。你也知道,养一个Omega需要很多钱,三年前,我眼馋政府的补贴,到城西这里做医疗援助,日子久了,我当时的丈夫受不了,把女儿带到城西,卷着家里的财产跑了。”
  “我在做手术,没接到电话。女儿一个人站在医院外面,被人掳走了……”讲到这,他的眉紧紧蹙起,一度哽咽,“我是在医院后的垃圾停放处里找到她,她腿间全是……鲜血,腺体……腺体也被人啃咬得不成样子,更禽兽的是,他们……他们还把酒瓶碎片插到她的后颈上……”
  医生的白大褂,被他狠狠揪起,“庆幸的是,我发现得早,她被抢救过来,但是腺体却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那时她才15岁,第二阶段发育才刚刚开始,这次事故,让她无法分泌信息素,器官、身体都停滞生长,抵抗力也变得非常差。我带着她去北华最好的医院看病,那边医院告诉我他们也没办法,只能保守治疗,但是治疗费用很高。为了挣钱,我找了很多工作,直到,我的病人把我介绍到了这里。我开始帮他们抽取Omega的信息素……我当然知道这是违反医生规章制度,违反医德的,我不配做一个医生,但是,我没有办法……然后,我犯了一个大错。”
  “你把其他Omega的信息素提纯转化后注射给了你的女儿,希望能帮她补充身体所缺乏的激素,不料,直接导致你女儿的腺体萎缩。”辰年淡淡接话。
  医生呼吸急促,“你怎么知道?”
  辰年勾勾嘴角,“我也被这么治疗过。”
  闻言,医生的表情变得欣喜异常,仿佛在地底匍伏前行良久后,终于见到了曙光。
  “告诉你,我能得到什么呢?”
  ……
  顾司远坐在病床前,一错不错地盯着陷入晕厥的辰年,面色难看,眼中明明暗暗。
  他的呼吸很轻,轻到他片刻就得把手放到他颈间的大动脉,感受他脉搏的力量。
  那是噩梦般的场景,让他不敢再去回忆。
  辰年最后还决定要抽两管信息素。
  医生要给他带上口塞,他拒绝了,针头刺入他的腺体,他生生忍着,压抑着嗓子中的声音,只发出低低的哀鸣。
  汗从他暴满青筋的额头上不停往下流,顺着下巴,滴到腿上,胯间也湿了一片。
  当针头拔出,他终于控制不住大叫,随后晕了过去。
  顾司远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过程中,他仍能感觉到辰年那醉人的信息素,可那当下,这些甜蜜在他的血液中仿佛突然化为了把把尖刀,刺向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顾司远双手颤抖地解开辰年身上的枷锁,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上担架车,结果医生密封好的两管信息素,冷冷抛下一句,“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狠话有多么无力。
 
 
第十六章 谎言牢笼
  辰年被敲门声惊醒。
  一听那恨不得把门砸了的的动静,就知道是阿泽。
  他撑开眼皮,迷蒙中看见顾司远还穿着那件不合身的白色西装,从床边起来去开门。
  “顾晨,说好不赖账的,转个头你就不见了,要死啊你。”阿泽还在门外叫骂。
  “唰”一下门被打开。
  “闭嘴。”顾司远脸都青了,他现在最听不得死字。
  阿泽没想到来开门的人是他,气势立马弱了下去,“你还没走呢。”
  顾司远冷着脸看他。
  “那个,顾晨呢?”他伸长脖子往屋子里愁,确定辰年还躺在床上不醒人事,“没事吧?”
  “你没事吧?不送。”顾司远有被阿泽这种小人嘴脸恶心到,只想关门送客。
  “哎,哎……”阿泽用脚把门一顶,半边身子挤进房间,把手一摊,“你们两口子可不能赖账,介绍费,一分不能少。”
  “多少。”
  阿泽伸出手指,“2万。”
  顾司远又不傻,掏出自己的包,点了一些现金,“1万,赶紧。”
  拿到钱的阿泽半点不墨迹,扭头就走,嘴上还御演乄不饶人地咕哝,“赌狗,吓唬谁呢,心疼你的人,还让他出去卖,装什么深情……”
  顾司远关上那扇摇摇晃晃、四处漏风的门,转头发现辰年已经醒了,正微微仰着头看他。
  辰年在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这种脆弱而柔软的神态,让他的心突然跳了跳。
  为了掩饰,他条件反射把头偏向一边,重新坐在床沿,抬手将手背贴到了辰年汗澄澄的额头。
  “体温还是有些高。”
  “我睡了多久。”他真的太累了,灵魂仿佛都随着信息素从抽了出去,只剩下一副躯壳,由内而外都感受到那种格外真实的空虚。
  顾司远看了看窗外,“傍晚了。饿了吗?”
  辰年捂着自己后颈,撑着坐了起来,顾司远伸手从墙边的矮桌上拿了一晚打包的粥,打开想要喂他。
  “那两管信息素拿好了吗?”这是自他醒来关心的唯一一件事,没精力顾及顾司远的意图,伸手示意自己可以。
  顾司远紧了紧手中的碗,没给他,沿着碗边舀了半勺,送到他嘴旁。
  辰年眉头轻轻挑了挑,右手抬起轻握住他的手腕,就着他喝了下去。
  粥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烫。
  就这么沉默地喂了半碗,辰年吃不下了,顾司远也没强求,两三口喝完了剩下的。
  辰年有些意外,想了想,问:“你……吃了吗?”
  “你关心吗?你恐怕连自己的死活都不怎么在意吧?”顾司远打开房中唯一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便携恒温药物保存盒,递给辰年。
  辰年打开,两只密封器稳稳地躺在里面,他长舒一口气。
  “存储盒是你提前准备好的,你早就摸清了那个医生的底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对吗?”
  顾司远到住处后,想要帮辰年换下湿透的衣物,打开柜子翻找,发现了藏在深处的药盒。
  那一刻,他回想起辰年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辰年在茶会试探出徐青的底细,紧接着借由上课的名义与他进行深入交流,在徐青所说的故事中精准抓住了有用信息,核查清楚原委后,抓了他这个壮丁。
  观察敏锐,布局果断,识人善用,步步为营。
  这才是真正的辰年。
  是隐藏在一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伪装背后的辰年。
  他感到背脊发凉。
  可是可悲的是,这样一个他琢磨不透的人,躺在他面前,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他内心不仅生不起一丝责备,反而开始担心,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是真,有几句是假。
  “我以为拍视频是目标,但是你似乎更关心这两只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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