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哥!我回来啦,你想我了没?”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就像是经历了数不尽的风风雨雨,经历了几千几万年的光阴,是这样清晰的传入赛白鹭的耳朵里。
或许赛白鹭自已都没有发现,他的嘴角早就展开了一丝丝的笑意,连贴在头发上的银丝都随风飘拂,喜悦的跳起舞来。冰美人好似那冰山上的雪莲,只有有缘之人冒着性命之虞攀到悬崖峭壁才能够目睹这等美景。
事实证明,黄鹂的推演能力和驾驶技术都嘎嘎牛叉,当他平稳又安全的把星舰开到了半截土里的时候,坐在地上的雌虫和雄虫们都只是不顾形象的放声尖叫,丝毫没有断胳膊短腿。总体来说,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着陆。
黄鹂扭过头去确认好了车上乘客的安全,抡起手臂摆弄几下,对着星舰就是一拳,下一秒墙壁上立马出下一个大洞。
黄鹂屁颠屁颠的拿着书包冲出了这个新建的大门,他跨出去一步,接着又跨回来对着星盗们露出一个真挚而又灿烂的笑容:“拜拜,我先走了,我的上将还在等着我呢,谢谢你们的顺风车~”
黄鹂兴奋的忘记了现在是两方阵营对峙的特殊场面,他下了星舰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赛白鹭,哦,还有他脚底下的多多。
赛白鹭还是美的令虫心颤,明明那里站着几排雌虫,黄鹂眼睛里似乎安装了一个雷达检测器,只能看到赛白鹭那修长纤瘦的身影。
平日里威严的上将在听到自已的消息之后脸上露出了小心翼翼、紧张、无措又隐忍的表情。一想到这种表情是因为自已才产生的,黄鹂心疼之余有些暗爽。
黄鹂心里隐隐约约有窃喜,赛白鹭肯定不好意思主动来找自已搂搂抱抱的,害得是自已出马。
黄鹂拿着手机就是一路小跑,期间热情的和熟识的朋友打了几声招呼,桑德也兴奋的想来和赛白鹭击个掌,却被面色阴沉如水的 莫亚一把拉住,两只虫拉拉扯扯,带着恨意与爱意纠缠在一起。
黄鹂面上不显,但是把两只虫的互动记在心里。好像前面有很长很长的路,又好像很远,只是因为站在道路尽头的虫子是心之所向,所以一举一动才能牵动着他的心。
黄鹂向来我行我素,现在他不想去管什么特殊物质,家族斗争,虫族起源真相,身世之谜,他只想紧紧的去拥抱一下赛白鹭,最好还能够亲一大口。
赛白鹭感受到有一阵清凉的风从天边吹拂而来,黄鹂这样的虫子永远像一太阳与星星般耀眼,似乎就像抓不住的沙砾,从指缝之间溜走。
这感觉很奇妙,就像一只虫跋山涉水,就只是为了你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却完全不改当年的心性。
赛白鹭身子一沉,一个神奇的生物像是树懒一样紧紧的把他环住了,他的腰被两条腿紧紧的缠住,脖子被两只爪子脸上也留下来了一串湿湿的唇印。
第29章 异变突显
赛白鹭感受着滚烫的身体贴上来的柔软细腻的感觉,呼吸之间都是另外一只虫子的气味。赛白鹭迟疑着伸出手起环绕着黄鹂的背,轻轻地抚摸着对方,来缓解这种思念的情愫。
他晕晕乎乎的抱着对方,只是有些感觉黄鹂的衣服怎么被撕裂成皱皱巴巴的,用爪子仔仔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衣服上的孔洞,根据灼烧程度和大小,以赛白鹭多年以来的作战经验来判断,这些弹孔绝对是由枪支造成的。
赛白鹭心下一沉,眉毛紧蹙着,像是两处重峦叠嶂的山脉连接到了一起,见之忘俗,令虫只想为他抚平心中的沟壑。
失去了用双眼亲自去看这个世界的能力,赛白鹭没有办法准确的判断黄鹂现在的身体情况,想想这一路的艰辛,用脚后跟想想都是极有可能受伤的。
他的内心焦灼万分,顾不上什么礼节,用爪子透过黄鹂的衣服继续向里面摸了一下,触手之处皆是光滑细腻的软肉。
这是怎么一回事?饶是赛白鹭见识广阅历深,也没法给这件事情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在拥有正常视力的虫看来,黄鹂衣服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弹孔,整只虫也是破破烂烂的,像是偷穿了乞丐的衣服一样。
感受到抚摸在腰上的爪子顿住了,黄鹂就在心里默默的流下一滴冷汗。
自从他上次险些掉马之后,赛白鹭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只虫还在浓情蜜意的时候,黄鹂不想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虫发现自已是个不伦不类的冒牌货。
他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从赛白鹭的身上爬下来,终止了这次成年机械虫和年纪不符的撒娇行为。
黄鹂看着赛白鹭,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披散开来银色发丝倾泻而下,恍如飞流直下的瀑布,千寻雪飞浪,飞花碎石点缀其间。
这样鲜艳的头发配在这样一张英气却又清冷矜贵的的脸上的一点也不违和,白色绸缎蒙住双眼,显得下巴更加窄紧,彰显着成年雌虫的独立性与脆弱妖孽感的割裂统一。
黄鹂悄悄的咽了口唾沫,手忙脚乱的从身后拽出一个背包,慌慌张张的刻意转移了赛白鹭的注意力。
“我本来是偷偷去给你买礼物去了,结果遇上了一些老朋友,又被坏虫绊住了脚,差点赶不回来了,幸亏遇到了好心虫,才能安全回家。”
黄鹂一边从兜里掏出各种小礼物,一边小心翼翼的向赛白鹭解释,接着看向使劲吸引两只虫注意力的多多,说道:“多多可以为我作证!”
多多在赛白鹭面前就还是一副人工智能的傻呆呆的样子,一个劲的摇着尾巴,跺着欢快的小步,在两只虫的脚边打转,只是说着:“欢迎黄鹂回家,欢迎黄鹂回家!”
黄鹂在心里暗戳戳的想,这应该不算骗虫吧,自已确实去找了狐朋狗友默默迪,遇到了讨厌的华夫饼,还礼貌借了“暴虐甜心”的星舰一用。
他如数家珍的向赛白鹭展示着带回来的各种小东西,不小心拿出了一颗手榴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放回去。
他给赛白鹭一个一个的解释,这是中央星的美味小点心,这一个是漂亮的小摆件,还有栀子雪莲味的香水和一套绑在桌子上防止雄虫幼崽摔倒的软垫。
赛白鹭甚至可以想象出黄鹂亮晶晶的双眼只有自已一只虫,肯定会抬起头来期望着自已的表扬,只要自已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对方肯定笑得眉眼弯弯。
当赛白鹭自已一只虫在十七星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过这些东西,毕竟都是这些东西都是专门供给给雄虫的,雌虫只是应该为自已的雄主付款。
对方精心挑选的礼物自已固然喜欢,但是赛白鹭对黄鹂的疑惑更强了。他能够自由出入戒备森严的中央星,肯定是身份不凡。那么他就肯定不是自已曾经推理过的和家里虫产生矛盾的没权没势的小亚雌。
星盗们和雄虫们目送着黄鹂下了星舰,之后便一溜烟就没了虫影,但是横亘在两伙人马中间他们尴尬极了,颤颤巍巍的张望着这看起来都不好惹的两方。不敢动, 也不敢不动。
雄虫们看到了巴博萨的旗帜,装备豪华,训练有素,一看就是正规军。太好了,终于有救了!他们高兴的像是在星币海里游泳一样。
雄虫们想都没想,直接使出了破壳的劲儿站起来,从星舰里面的破洞上逃了出来,两腿没命的来回摇摆跑到了巴博萨那边。
这艘星舰刚刚好停在两个阵营之间,刚刚好挡住了巴博萨的视线,刚刚过去的那只虫子和赛白鹭是什么关系,他们在干什么。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令巴博萨感到非常的不爽,他憎恨这种气运远离自已的感觉。
对于雄虫,世界绝对是简单模式巴博萨让虫给他们都松了绑,拿出了堵在口中的口塞,又拿出了水和食物,并许诺把他们安全送回各自的星球。
这些话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和底气,雄虫们派出代表向巴博萨讲述了刚那个发生的像做梦一样的神奇经历。
尤其是听到黄鹂三头六臂、刀枪不入的特异能力,巴博萨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下去,眼神里却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就想一只鬣狗嗅到了腐肉糜烂的腥臭味道。
留在星舰里面的星盗们偷偷的看着这两方都没有注意到自已,直接一合计,背着那三只还在晕晕乎乎的雌虫,远离了火药味的战场。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已至此,算自已倒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速速阴暗爬行,溜之大吉。
谁也没有想到,首先没有憋住的虫子居然是莫亚。
他毫不留情的狠狠拍开了桑迪拉着他的爪子,又朝着站在一起的黄鹂和赛白鹭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在所有虫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巴博萨。
停顿了一下,他扬起头开,不卑不亢,并不像是一个在十七星这种垃圾堆里出生的雌虫,他高声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完成了吧,巴博萨阁下。”
第30章 剪断的线
不同于在张开的嘴里能够塞下一颗虫蛋的雌虫们,黄鹂听见了莫亚的宣言,并没有感到太过于惊讶。这只虫子本来自视清高,对于一同工作的同时,他也总是淡淡的,给虫的感觉就是他绝对不会泯然于众虫之间,而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的感觉。
就冲他之前对待搬离十七星的那样的热切的态度以及对待桑迪越来越不耐烦的语气,他的身份绝对没有想象中简单。对此,黄鹂心里一直有数,所以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有些担心桑迪,他与赛白鹭十指相握,看向桑迪的眼神里全部都是担忧与关切。
此时此刻,桑迪嗓子里似乎有一口不上不下的异物,所有想说的话一起用涌了上来,心里的气血随着所有的质问、疑惑与难堪如巨浪般翻滚,身体里面的所有肝脏、脾胃、心脏都难过的想要震碎了,变成碎片重新揉捏拼接在一起。
“别再看我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了。”这是桑迪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和一些流放到十七星上的雌虫不同的是,桑迪从小失去了雌父和雄父,作为一个孤儿,他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努力的在这里长大,生活,并且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他没有过于出众的相貌,也不愿意在没有雄虫的情况下像有的次雌虫一样过着混乱的生活。直到遇到了莫亚,他就像落魄的王子那样,和这里格格不入,莫亚难以拒绝这只是存在也会默默发光的虫,哪怕他是只雌虫。
鼓起勇气主动去接触,多次偶遇成为朋友,再到成为情侣,桑迪对待莫亚可是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耐心与爱护。
洗衣服、买营养剂、制造小惊喜、打扫家务……工作上的同事每每看见桑迪为莫亚忙前忙后,总是戏称:“哟,又是为你那小雄主啊!”虽然桑迪为了维护对方会毫不客气的回骂过去,但是内心却是甜滋滋的。对于拥有这样的优秀的雌虫,桑迪的内心也有些沾沾自喜。
他总是希望自已和对方能够一直过着这样朴实的生活。却没有想到这完全是自已的一厢情愿。
名贵的鲜花本不应该在旷野中垂死挣扎,所有的风吹日晒对待如此娇媚的尤物来讲都是无妄之灾。等到莫亚毫不客气的甩开自已拼命挽留的爪子时,桑迪才真正愿意面对自已的错误。
莫亚这么优秀,等级那么高,他完全可以去中央星生活过不一样的虫生。
对,哪怕不去中央星,他也可以上战场攒军功,而不是在偏远的荒地上做毫无意义的苦力活。他可以找一只精神力和自已匹配的雄虫,以雌君的身份诞下可爱的雌虫或是雄虫幼崽,拥有正常雌虫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是自已拖着对方一点一点的往下走,只有自已是拖累。桑迪告诫自已,自已可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雌虫,却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糊满了整张脸。
看到好友黄鹂担忧的眼神,他很想说出我没事、别担心、我还好之类的话,却只是张张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巴博萨在轮椅上稍稍移动一下身体,侧过身子避开遮挡视线的星舰,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微微向上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以最佳角度来观看,对于这种分离的戏码,他冷漠的就像在看一出粗制滥造的泡沫剧。
“莫亚殿下,您在这个恶心至极的星球上待的已经够久了,相信等我带您回到中央星,虫皇看见您这些年受的苦,一定很心疼您的。一想到你们彼此相认的感虫戏码,我一定!哦!不,我现在就感动的想哭”
巴博萨故意用这样浮夸的表情和语气,看似对莫亚很客气,其实就是通过贬低自已抬高他的地位,纯纯故意恶心虫的。
对此倒是没有太多表示,他面色平静的继续向对方走去,似乎没有被巴博萨挑衅的语言恶心到。
听见背后传来的一阵阵的抽泣声,莫亚几次想要下意识的无视对方,但是只要想到对方像桃核一样哭肿的双眼,他却没法像刚才那样拍掉对方凑上来的手。
莫亚回过头去看向桑迪,不出意外的和一双哭肿了的带着不甘与责怪的眼神撞了个满怀。他面上不表,心里却隐隐留下来一道羞愧的印痕。
对着桑迪,他尽量想要放平自已的姿态,用一种温和的口吻循循善诱:“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这句话对于一个深爱着他的虫来讲是多么的诱人,桑迪几乎无法拒绝这种邀请。在这种用美梦编织的醉人的情话里沉迷了一秒钟。他看着一起拥有过无数甜蜜回忆的桑迪,轻轻地摇了摇头。
莫亚不可置信,他以为桑迪没有听清楚自已说的话,于是接着又用稍稍急切的语气问了一遍:“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中央星吗?”
看着桑迪这样积极阳光又开朗的虫现在被迫面临这样的局面,黄鹂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挡在了桑迪前面,高高的扬起头,看着足足比他高出一半的莫亚就是一顿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输出:“不用了,莫亚殿下,我们就先等着你被皇室承认的好消息,然后再祝你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黄鹂一米七多,桑迪却两米三,黄鹂其实只能挡住桑迪的下半身,自然挡不住莫亚看向桑迪那样灼热的目光。
“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事,你来插什么嘴?”莫亚对于黄鹂和桑迪玩的好很是吃醋,见他前来阻扰,更是恼羞成怒。
黄鹂气势丝毫没有输掉,桑迪和黄鹂一起工作的时候一起探讨过爱情问题,所以他了解桑迪的浪漫且天真想法,也知道他一辈子不会和雄虫在一起。面对莫亚,他出言讥讽道:“怎么?等到你如愿以偿当上帮助你事业的雄虫的雌君的时候,还要拉着你的旧情虫去当雌侍吗?真是个好心虫啊!”
桑迪希望快刀斩乱麻,他直视着莫亚,用最真诚的语气说出来了内心的想法:“希望你在虫神的保佑下得偿所愿,我们以后就不必再见面了。”
话说到这里,莫亚只能带着一肚子莫名的怒火和不甘心扬长而去,走的很决绝。除了心里的位置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就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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