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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谈(玄幻灵异)——香菇草包

时间:2024-03-31 09:23:52  作者:香菇草包
  第二位证人是小汤米。满脸眼泪和鼻涕的小男孩战战兢兢地走上站证人席,他吓坏了,完全没有准备。
  “各位……长老,你们……好?”
  他想表现得有礼貌,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用怕,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路易的表情柔和下来,但即使这样,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看上去还是十分有距离感。
  小汤米深深望了一眼卡梅拉,隔着朦胧的泪幕看到女孩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垂着眼帘,冷漠又平淡。
  他忽然明白了,那个女孩儿还是不信任他。
  那不信任,来自天生不一样的立场,来自不可能同步的目标,来自天差地别的生长环境……
  可是,她又没有全然失去信心,她对他存着一点期待,就像憋着的一口气。这让她更不敢看他,怕希望落空,怕自己看错了人,更怕这男孩不够坚强。
  小汤米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暗自决心千万不能辜负他的女孩。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看到的一切。虽然过程中一直磕磕巴巴,时不时有些词不达意,但他讲得很细,把自己知道了都说了出来,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让人发散的余地。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应该没有人会为难老实人。
  “……后来,我的师父约书亚就叫我离开了。”
  全部说完以后,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卡梅拉,发现她终于看自己了,男孩心中充满窃喜。
  路易从笔记本上抬头:“本庭向证人询问,在你看到路西法遭到重创之后,她带来的那支暗天使军团呢?”
  小汤米挠挠脑袋:“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她们做了什么,还是你不记得再看到过她们?”
  “应该是不记得再看到过她们。”
  男孩很奇怪,这个细节自己居然从来没有考虑过。当时情况紧急,路西法的受伤显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因此没有人再注意那支跟随她而来的暗天使军团的去向。
  路易抓住这点步步紧逼:“也就是说,在路西法受伤失踪以后,跟她一道来的暗天使军团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小汤米给问住了,他咬着大拇指仔细想了想,好像又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路易的脸上露出得胜的微笑:“路西法率领她的暗天使大军,故意混淆视听,扰乱在场大天使的部署,并在出事之后立刻消失,可见其居心叵测——”
  “不对!他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卡梅拉忍无可忍地叫起来。
  “肃静!”
  一旁看守的力天使立刻走过来给了她一巴掌。
  女孩一下就懵了,她活了400年,连路西法都从来没有扇过她一个巴掌,一个区区最普通的力天使居然敢扇她?
  她想还手,却忽然意识到浑身上下那些束缚着自己的器械,她垂着头,眼神狂狷地扫过整个法庭,喉咙里发出阴冷的嗤笑。
  随后,她用一种令人不安的声音开始吟唱。
  “伟大的狮身女妖,把你的骄傲借我驱策,化作黑暗的坐骑,散播夜的恐怖……”
  瞬间,一阵腥风刮过整个巡回法庭,扑灭室内所有灯火。黑烟顺着窗户的缝隙、门的缝隙、墙的缝隙钻进来,翻涌如浪,连绵不绝。
  很快在法庭里就不辨彼此,到处弥漫着有强烈动物腥味的黑烟,甚至遮蔽了从窗外透进来的潘瑞戴斯之心的光亮,目力所及,只剩一片漆黑。
  黑烟聚集在一起慢慢成形,亮起几盏绿莹莹的灯。
  “妈呀,是猎魂兽!”马克惊叫起来,“珀迦托雷怎么会有猎魂兽?”
  “可能就是传闻中从黑尔逃逸出来的。”娜塔莎拔出了手枪。
  黑暗中,只听见卡梅拉的哈哈大笑:“你们把我的手脚都绑了起来,怎么却忘记了我的嘴啊?”
  约书亚在黑暗中辨不清方向,急得大叫:“快保护小汤米!”
  一道圣洁的光晕忽然在他面前亮起,刺得他一时睁不开眼。猎魂兽们纷纷惨叫着四散开来,沿着墙角躲避这来自潘瑞戴斯的圣光。
  小汤米被米兰达护在展开的双翼中,脸上泪痕未干,隔着证人席与被告席的栏杆,望着他的女孩。女孩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恨意、一种残暴的快乐和一种不管不顾的癫狂。他明白了,任凭他舌灿莲花,无论他怎样矫饰,卡梅拉的罪名已成定局,他再也无能将她解救出来。
  猎魂兽忌惮着米兰达翅膀散发出的圣光,纷纷远离证人席,朝向高高的法官席涌去。
  维持法庭秩序的力天使是低阶天使,他们的翅膀无法发光,因此就有两头猎魂兽扑上来撕咬他们的喉咙,把他们按倒在地上吃他们的血肉。
  更多猎魂兽则围绕着七位长老天使蠢蠢欲动,它们又散成一大片黑雾,暗沉沉地包围了整个法官席。
  天使长路易镇定自若地站起来。他举起法杖,那根棍子的末端立即就像火炬一般亮起,而后,光芒笼罩的范围迅速扩大,法庭里的猎魂兽慌不择路,挤作一团,试图通过门缝和窗缝钻出去。另一位长老天使顺手抓起桌上的一只马克杯,朝那团聚集在一起的黑雾砸去。只听“砰”的一声,所有猎魂兽被悉数吸收,连一丝烟都没有逃出去。那杯子却稳稳地落在地上,如同被一只手接住。
  “竟然,连马克杯也是法器!”马克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娜塔莎立刻一记眼刀,将他刚到嘴边的更多赞叹给压了回去。
  法庭终于又光明如初,路易伸手掸了掸法袍衣袖上的灰尘,波澜不惊地道:“本案的证据已经十分充分,甚至充分得有些过头,暂时不需要聆听更多证言了。相信各位长老都已作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们举手表决一下。认为路西法母女叛变的请举手!”
  七只带着大天使金镯的手齐刷刷地举起,无一例外地宣判了卡梅拉有罪。
  “那么,我们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疑问。”天使长的表情平静如常,他将自己的得意之情掩饰得很好。“路西法,你的母亲,她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卡梅拉微笑着抿紧了嘴唇。她已决心要做一只河蚌,除非弄得两败俱伤,否则谁也别想得到她的“珍珠”。
  “够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母亲在哪儿?别对本庭撒谎,说出来你会获得减刑。”
  卡梅拉笑得更欢了,她咧嘴露出一排牙齿:“就算是亲妈也不会啥事都告诉你吧?比如,她要去和男人幽会,为你造更多的兄弟姐妹的时候……不会吧?你们这群老光棍难道没有那种需要吗?”
  她粗鄙的话引起了那些圣洁的长老天使们的不满,他们纷纷掩耳侧目,仿佛她刚刚表演了什么下流的行为艺术。
  路易掀袍而起,离开了法官的座位:“把她押下去,关进天牢。我就不信路西法会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管。”
 
 
第36章 第二日(16)
  家里静悄悄的,一进门却闻到一股食物淡淡的香味,忽然就有了圣诞节,在人间街道上才有的感觉。
  约书亚进门也不敢弄出声,只悄悄地把鞋换了。看见厨房的桌面上堆着一些锅碗瓢盆,都是他平时不大用的,有一只锅子盖着盖子,丝丝缕缕的香气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他轻轻洗净了手,走过去揭盖。是满满一锅子炖菜,各种新鲜的时蔬,还有胡萝卜和蘑菇,以及一些火腿丝热腾腾地炖在一起,香气扑鼻。旁边一只白瓷碟子上,整整齐齐码着几块煎得金黄酥脆的虾饼。
  珀迦托雷能采购到的食材十分有限,一般菜市场里常见的除了土豆还是土豆,有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豆类,比如豌豆、鹰嘴豆、红芸豆等。但总之,淀粉类食物居多,因为灵体虽说不容易生病,但也需要补充能量,而淀粉就像电池,能快速续航。
  约书亚不知道崔斯坦为了这顿饭,跑了多少个地方。他原先因为他腿上的伤,没让他参加庭审,没想到这傻大个儿逮着机会不好好休息,却跑前跑后得弄了这一顿没什么意义的饭。
  他拐进房间,看见崔斯坦躺在床上,兴许是等人等得累了,他已经睡着,肚子上摊开放着那本《珀迦托雷爱情故事集》。
  他的睡颜却很安详,浓密的睫毛向上微卷,嘴角挂着一个弧度很浅的笑,似在畅游某个甜蜜的梦境。
  约书亚不忍心把他叫醒,从自己床上抱了被子,轻轻盖到他身上。却猛然发现他身体的右侧,空空荡荡。
  崔斯坦的整条右臂,都已经消失了。
  不敢想象,在刚才只有一只手的情况下,崔斯坦是如何做出的这一桌子菜?他要如何洗菜切菜?又要如何擀面剥虾?
  他不敢想象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对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毫无头绪啊!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哪个部分会开始消失,是意识先消失还是灵体先消失,他全都不知道啊!
  而时间……
  时间终是不够,心力交瘁的约书亚知道,就算自己立刻出发,去人间寻找那条有关“不死之人”的线索,也远远不够。过了明天,他要么永远从世界上消失,要么就此变成一个与崔斯坦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他却对此束手无策。
  哦,万能的光明神知道,他是多么想帮他!
  早先在巨龙面前,他那么勇敢地维护他。他明明是所有人中最脆弱的灵魂,他甚至还不会飞行,无法使用任何魔法道具——不知道为什么,约书亚总把他的面孔和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青年国王的面孔混淆在一起,仿佛他们是同一个人,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用平凡之躯做出了非凡之举,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对待神明相类的虔诚态度。
  如果让光明神来做判决,他应该是会同意为他破例签字的。可在他如此被需要的时候,他又在哪儿呢?
  通天塔顶楼办公室的那个一定不是他,那个人过于精明狡诈。约书亚想起他从未回答过自己关于他身份的疑问,但他不敢妄加揣测,毕竟他见过那人勒令天使长。
  现在,他只想知道真正的光明神在哪里!
  他望向窗外,那道来自潘瑞戴斯之心的冷白色光线从未停止照耀,可那居住其中的神祇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祂一直不肯露面?是什么原因让祂对子民正在遭受的苦难视若无睹?祂又究竟还要闭关多久?难道祂不知道,人们已经快要忘了祂吗?
  约书亚时常借着打捞灵魂的机会行走于人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孩童的口中听到过光明神的名字。
  他曾路过祂的教堂,看到里面壁画斑驳、彩窗破碎,一位老得掉光了牙齿的教士孤零零地坐在里面,没有人来听他布道……
  他也曾亲眼瞧见,几个年轻的瘾君子,为了能吸上一口烟,闯进祂信徒的家中,他们打碎圣象,敲断银十字,只为剥下上面镶嵌的宝石。那对老夫妇只能在暴徒们离开后相视而泣,弯腰一样样捡起那些破碎的遗迹,将暗淡而灰败的十字架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记得自己曾在和平鸽漫天的公园,扶起一位倒地的瞎眼老翁,他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却从层层叠叠的肮脏衣领下面,摸出一只明亮如新的十字吊坠。他羸弱的双膝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双手举着它,口中不住喃喃,恳求他带走自己……
  眼看着人类争相把楼房越建越高,誓要和通天塔一争高下;眼看着那些谗妄厥词越来越肆无忌惮、詈夷为跖,没有人因此受罚,更无人把神放在眼中;眼看着没有了良知的束缚,作恶的人反而拥有了更多自由,善良人却畏首畏尾,终日提心吊胆……
  死后的世界已不足为惧,来世的信仰也随风而逝。神不过是老年人的迷性,一种过时的思想,一个失灵的老物件,一块应该被丢弃的破布……
  那个在幻境中看到的,人人都会仰望天空的充满灵性的美好世界,那高扬着道德与信仰的理想大陆,那流淌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是永远一去不返了吗?
  假如祂真的在乎这个世界,在乎这里活着的人们,假如祂一直关照着、看顾着、掌控着这个世界,祂又如何能允许这些事情发生?
  难道祂把眼睛转开了?难道祂在开小差?难道祂打起了盹?如果祂真的不在看、也不在管,那要做什么才能重新引起祂的注意?
  唯一能确定的是,在光明神归位以前,约书亚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原本该是崔斯坦手臂的地方,手指穿过虚空碰在一起。
  没料到崔斯坦却醒了。
  “是谁在捏我?”他睡眼惺忪地问。
  “啊,你能感觉到?”
  崔斯坦低头看了看自己消失的手臂,笑着说:“很奇怪的体验,就好像你明明能感觉到它,却看不到摸不着,也无法控制它。”
  他用左手撑着坐起来:“你回来啦,饿不饿?我做了晚饭想等你一起吃,现在应该都凉了,我再去热一热。”
  他跳下床去,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蹦一跳,半身不遂地挪进厨房。单手将炖菜放上炉子,转动旋钮打起了火,又转身去拿那碟虾饼,准备放进微波炉。
  “我来帮你吧?”约书亚从他背后抢着伸过手去。崔斯坦一回身,却恰好被他圈在怀里。
  “还是……我来吧。你先坐一会儿。”崔斯坦举着盘子不自在地道。
  约书亚却不知怎的没有撒手,眼睛盯着他胳膊开始消失的地方。那里没有伤口,只有一团朦朦胧胧的白光,被衣袖半遮半掩。他又转向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发现他全身上下几乎都在不同程度的微微发光,有些地方明显些,比如受伤的左腿。
  约书亚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规律。
  崔斯坦被他抱得不好意思起来,耳根有些发烧。
  “嗯……你可以先放开我一下吗?我得把这个放进微波炉里。”
  约书亚没反应。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两只眼睛早已红得如兔子一般,有泪水在里面打转,将落未落。
  崔斯坦急忙放下手里的盘子,用仅剩的一条手臂回抱住他。
  “……对不起。”
  这声道歉刚一出口,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又连着说了很多声对不起,崔斯坦无心计数,只觉得一看到他哭,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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