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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犬(近代现代)——阿余廿廿

时间:2024-03-31 09:32:35  作者:阿余廿廿
  “怎么回来这么晚?”
  难得陈宝笙能问一句。
  “加班。”
  森森摇着尾巴迎接,用爪子亲昵扒腿,王初渐渐知道了这是它想和自己玩的意思,他笑着摸毛茸茸的脑袋,“先不玩了,明天休息,明天跟你玩好不好。”
  煞风景的人插嘴,“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
  “去探监。”
  王初顿住,斟酌着问,“探监这样的事,我一个外人去合适吗?”
  “让你去是让你帮我看着森森。”
  王初忍着气,“那何必要带它去呢?”
  “你不知道吧,外边现在好多人想报复我呢,我得带着森森保命啊。”
  怪不得,这才是他落难唯独带森森的理由吧。
  “行吧。”
  第二天,依陈宝笙的安排,在他探监的过程,王初就站在廊亭底下,用家里网线制成的项圈,虚虚牵着森森等。
  阳光正烈,只稍抬头盯一眼太阳,眼睛恨不得晃瞎了去,金黄色光晕一圈一圈地闪,在视野模糊中,手下的项圈紧了紧,王初站直身体,“怎么了?”
  森森望着远处走来的人,目不斜视。
  那人穿着条纹汗衫,腋下夹着手包,看起来像是行色匆匆的小生意店主。
  王初没当回事,扯紧了项圈,摸摸森森的头顶,“不着急哦,再等等,应该快了。”
  陈宝笙确实快了,实际上,他也根本没什么话和陈海洋讲,听着陈海洋讲完所有话已经是忍耐到极限。
  “还有别的吗?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我等到现在,也该说了吧。”
  陈海洋看眼时间,终于斟酌着开口,“你出去后别着急走,等一会,等一会,说不定会看见文财神,你同他说一说话。”
  陈海洋信命,信阴阳八卦,信一切神神叨叨的东西,这是陈宝笙的看法,是以他听完这句话拍桌子就要走。
  “宝笙!”陈海洋叫住他,眼神殷切,似还有很多话要说。
  陈宝笙猛然有道金光闪过,多年父子,总算是有读懂彼此的时刻。
  陈宝笙咬牙,向陈海洋坚定点头,那一转身,有感谢,不舍,也有不甘,委屈。
  陈海洋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他宠了他太久,惯了他太多,哪怕不是顶富裕,也是倾尽所有家财供他挥霍,只为了弥补陈宝笙4岁就没了妈的亏欠。
  陈宝笙恣意长大,没吃过生活的苦,大学毕业更是没了束缚,只管在外潇洒度日,家也不怎么回。
  这样的他突然从顶端跌入深渊,陈海洋不敢想,他的儿子这两个多月究竟如何过的。
  为了陈宝笙,陈海洋豁出去也要再求一次那个人,哪怕成功的希望渺茫。
  王初见森森焦急难安,正准备去问问情况,想不到迎面就见陈宝笙走了出来,他一激动,笑着问,“你出来啦?正准备进去找你呢。”
  陈宝笙手一推,“离我远点!”
  王初带着森森后退两步,勉强站稳,他也早已收了笑,绷紧脸庞,“那就赶紧回去吧,森森热得厉害。”
  “我说你离我远点!听没听见!”
  远离喧嚣的郊区,除了蝉叫再无声响的监狱,王初额角的汗水湿黏,几乎挂不住眼镜,身体和心理都到了崩溃的临界点,若是以前,或许他还会和陈宝笙据理力争几句,现在,呵,远点就远点。
  王初一声不吭,带着森森远离了陈宝笙的视线。
  同时,陈宝笙继续在廊檐下,站在王初站过的位置,靠着王初靠过的柱子,专心地等一个人。
  他等到了。
  “姑夫。”陈宝笙擦一把汗,快走两步,截断白兆飞的脚步。
  “好啊,你跟你爸串通好的!”白兆飞汗衫后背被汗水浸透,厚重的头发严丝合缝,看着就让人透不过气。
  陈宝笙看出来了,他戴了假发。
  这样热的天,他戴着假发,穿着普通的汗衫,就是怕被人认出来吗。
  “没有,我爸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您放心。”
  白兆飞吞咽口水,视线瞟过四周,越过陈宝笙继续向前走。
  “姑夫。”陈宝笙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小步跟着,小声叫着,直到走出监狱。
  柏油路两侧光秃秃的,只有一排小松树,路上不见行人,亦不见车辆,这里看起来像是生命的尽头,荒芜,寂寥,喘不过气。
  “姑夫。”
  这一声之后,白兆飞终于停下脚步,他拿下腋下一直夹着的黑包,迎着阳光看向陈宝笙,威严肃穆。
  这才是他的姑夫,这才是莞安市教育局的一把手啊。
  “你要是跟你爸说一样的话,就别开口了,我倒是不怕废嘴皮子,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会再管你们任何事,听清楚了吗?”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来看我爸,你不是一点不在意我们的吗!”
  “那是他骗我来的!陈宝笙,你爸除了懦弱无能也就只有谎话连篇了,我真是疯了才会一直被他蒙骗,呵呵,总之没有以后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几句话的工夫,远处渐渐驶来一辆吉普,稳稳停在白兆飞脚边,司机撑伞下来为他遮挡阳光,预备接他上车。
  陈宝笙顿时扯住白兆飞衣袖,不让他走,“我不信,姑夫,我是宝笙啊,你对我最好了,你都忘了吗!”
  白兆飞摆手,司机动作停顿,站在一边不动。
  “宝笙啊,人做错了事就要得到惩罚,当年我没有陪在你妈和你姑身边,让她们惨死,是我的错,因为这个错,我失去了妻子,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了,可你爸也有错啊,他怎么就让你妈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看花灯呢,他怎么不陪着呢,他明明也有错,可他非要把她的死也怪在我头上,让我去弥补他,弥补你,看,他就是一错再错,上天才会惩罚他,他自诩那么懂天意,可曾算到天意会让他进去?嗯?”
  “可是这件事上他确实没错!又不是我爸做的菜,凭什么让他去顶罪?”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想是这样想,陈宝笙并不敢说。
  白兆飞眼睛闪烁不定,看着陈宝笙,竟是笑了,“呵呵,挺好,你爸把你保护得真好啊,现在没了他,我还真想看看,你怎么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活下去。”
  白兆飞再一转头,司机马上开车门,站在一侧挡开陈宝笙。
  “姑夫,姑夫,我求你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不求你帮他平反,我只求你给我钱,让我活下去,这就够了,好不好!”
  “宝笙啊,你之前做的错事也算不少吧,我帮你平过几个,对不对?呵呵,看来现在你的惩罚也要来了,挡不住的,你就受着吧。”
  白兆飞坐上后座,再不看陈宝笙一眼。
  “不,不!姑夫!我求你了!求你了!姑夫!”
  陈宝笙又高又壮,扒着车门不松手,可没曾想司机也是个练家子,他出手精准,对陈宝笙的下盘攻击,趁他松手,很快启动车子上路。
  陈宝笙被丢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烈日当空,汗流浃背,前路是望不到尽头,后路是紧闭的大门,没有一处欢迎他。
  他内心升起巨大的不安惶恐,明明身上都是汗,胳膊却起了战栗,汗毛一根根竖起,生理机能和心理机能全部都在告诉他,他走投无路了。
  两个多月,他缩在壳子里逃避现实两个多月,一切都毫无改变。
  别人的生活仍在继续,自己的生活就此止步。
  他像是待在一口枯井里,茫然无措地听着井口之上众人的嬉闹,数落,嘲讽,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没有人拉他一把。
  不可一世,无法无天的陈宝笙,这一刻真正明白,他已深陷井底,再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往上爬。
  陈宝笙急促喘息之后,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手机拨打王初电话。
  “你人呢?”陈宝笙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他脚下穿着极不合脚的运动鞋,脚趾疼得似要断裂。
  王初镇静回答,“车上。”
  “什么车?在哪里?”
  “走了。”王初依旧平静,“离你远远的了。”
  “王初!你他妈回来接我!”
  “不好意思了,陈宝笙,已经太远了,回不去了。”
  “我操!”
  陈宝笙胸腔的怒气冲破颅顶,大约人在极生气的情况下,意识都是不清的,他只觉得脑仁突突地跳,然后有什么声响,啪的一声,碎裂了。
  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很好,属于他的东西,又少了一个。
 
 
第五章 
  周一早上,王初早早起床,刚出卧室便见陈宝笙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陈宝笙的头发本就略长,来这后也没剪过,现在刘海盖着半张脸,王初不知道他是不是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昨晚晚些时候,他大约是听到了陈宝笙回来的动静,但只当没听见,不久就陷入沉沉睡眠。
  看,就算是暴发户家的大少爷,也不是个傻子,还知道摸回家来。
  “王初。”
  “啊?”王初没有防备陈宝笙突然叫他,身体惊得一趔趄。
  “能不能帮我遛狗?”
  陈宝笙讲话有气无力,这实在不像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发出的声音,王初向后退了退,看向乖巧的森森,答应,“好。”
  王初和森森相处得越发好,原本只看面相,他以为森森一定是凶悍可怕的,但实际上,森森很多时候都是乖巧安静的,除了刚来那天叫过一声,后来再没听它汪汪叫过。
  它的表情也十分丰富,偶尔和它对视,会发现它像个小孩子一样,纯真的眼神可以让人心神平静,但有时候它又会像个大人一样,似是看穿人的情绪,温柔的眼神表达着无声安慰。
  王初每和它亲近一分,就害怕分别的时候痛苦一分,因为他深知陈宝笙总归是会走的,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他会再也见不到森森。
  此后的一周下来,森森都由王初负责照顾,下楼溜达,铲屎,梳毛,喂粮,对了,还有洗澡,为了省下洗澡的钱,王初便在家自己动手洗,他不觉得麻烦,甚至还享受于此。
  家里经常会有森森的毛发,尤其客厅沙发上到处都是,王初起初还会介意,后来干脆就视而不见。
  而且,他自己还会和森森在沙发上玩,时常伴随着他的笑声以及森森的喘气声。
  咋咋呼呼的,扰人清静。
  这是陈宝笙的想法。
  他窝在主卧一周了,不出门,不动弹,身上如长了钉子般定在床上,除了每日听着王初的动静,没有任何事可做。
  是以,他发现王初很爱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娇娇柔柔的笑,是很爽朗很大方的笑,单听他的声音,不难想象对方会是一个精神气质都很出挑的人,似一个在军校做教官的军人,在他身上可以同时感受到威严感,安全感,正义感,信任感,这也是森森越来越喜欢他的原因吧。
  可是,抛去他的声音,他的外表和内在,似乎仍旧是乏善可陈,没有一点趣味。
  这样的人,换做以前,陈宝笙当真不会看一眼,就算有那档子视频的事,他也就当一玩乐,作践作践完了,事情他早已抛在脑后了。
  可为什么,没处去的时候,竟是跑来找他了?
  陈宝笙不愿细想,他动动僵硬的脖子,伸出手去,又一周了,他仍旧在井底。
  这个世界没有了他,照样精彩得转着呢。
  嘭的一声,主卧门被撞开,王初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推着森森脑袋,还要尴尬地往后瞅,正对上陈宝笙的眸子,赶紧道,“额,我这就出去。”
  “森森,森森,快别咬了!”王初和森森就那一条可怜的毛巾撕扯,谁也不让着谁。
  “它的咬合力可以到100公斤,你跟它拔河,是想锻炼臂力吗?”
  “什么?”王初一下抽回手,森森咬着毛巾,得意的两只爪子扒着,倒是在嘴里咬着玩了。
  “哼。”
  王初讷讷起身,不发一语替他关上门,虚虚打森森一脑瓜,“森森,你力气太大了,下次不跟你玩了。”
  森森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抛下毛巾往他身上黏,王初一边笑着一边又去推它脑袋,“好了好了,跟你玩,你别顶我啊。”
  陈宝笙刚出门,便听到这句“你别顶我啊”,明明对王初没兴趣的,只这一句话,他硬了。
  “你!你怎么出来了!”陈宝笙的突然出门,使得王初不得不带着森森往前走几步,似乎料到自己这样问不合适,赶紧又闭嘴,当自己没说一样,专心逗狗子了。
  “你这电视上,有没有片子看?”
  “什么片子?”
  “啧,就你拍的那种片子!”
  王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下来,咬牙不语。
  “问你呢!”
  “没有。”王初连狗也不摸了,起身就要回屋。
  “诶诶!”陈宝笙眼疾手快拉住他,“av也行,总有吧?”
  “没有!”王初狠狠甩开他,“要看你自己用手机看啊!”
  之前不都是手机看的吗,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放得很大声,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啧,我手机坏了。”
  “坏了?”
  怎么坏的,什么时候坏的,怎么不找他要钱修?
  这些问题刚在王初脑子过一遍,陈宝笙就道,“明天不是休息么,带我去买个新的。”
  得,人家直接要新的,而且还总把他的周末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没钱给你买手机。”
  “他妈的!”陈宝笙咒骂一声,似急不可耐,伸手过来就要掏王初的口袋,“那我用你的!”
  “你干什么!”王初手脚并用推拒着陈宝笙,两个人几乎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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