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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您愉快(近代现代)——赤道今日周几

时间:2024-04-02 07:48:49  作者:赤道今日周几
  叹口气,收回目光,严聿征释怀道:“但愿这道理你能懂,不要步我前尘,本末倒置。”
  边淮实在不忍,脑袋贴在他胸口,伸臂抱住严聿征:“您不是孤家寡人,我也不是。我有您,而您,从今往后也有我。”
  两年陪床他一无所察,想过道德全无,是否给人做了第三者。
  被虚荣冲昏头脑,被欲望支配心境,被高潮推下深渊,被荣誉迷乱心智。如今一日,剖开严聿征的风雨长亭才明白,那日抽检错过,他一鞭又一鞭抽下来的不是泄愤,也不是不拿他当人,是为人父却不可为人父的恨铁不成钢,是对嘉愿的悔恨,亦是对他的期许。
  可怜边淮对这些一无所知。倘若严嘉愿还活着,严聿征也未必能做他主,恐怕他心中只会惦记那个可怜的孩子,恨不能陪他共生共死,昙花一落。
  热泪满哐,渐渐被夜吹凉。
  边淮攥紧了严聿征的大掌,头一次发现他的掌温不是时刻都热。
  他过了年就四十七,会老,会躲不过疾病风雨,可当旁人病床前守孝伺候,严聿征身边却再无妻儿,只有他。
  妻子红颜薄命,麟儿不愿入世。有一日他百年老去,入殡队伍里尽是远亲,连个抱照片的都没有。
  悲痛从心而来,边淮抱紧了严聿征,不住地难过、啜泣:“严生,往后我爱您、疼您!霜雪百年,我愿意跟您百年,做您枕边人,生生世世陪伴着您!”
  严聿征一字未说,一只大掌揽紧了情人的肩膀。
  满院红灯笼摇曳,他眼随风飘,细看其中,竟还有点点泪色。
  这一生王权富贵。
  这一生,半生已过,苍凉孤寂。
  他身边如今能指的住的,也只有边淮这么一个。
  所爱在身边,该是幸事,偏偏差了二十来岁,他难免惭愧,觉得对不起人家父母。
  鞭炮声在天空一声又一声炸响,饺子煮好,饭菜上桌,有人叫两人进去吃饭。
  不再多想,严聿征擦了边淮的泪,“过年了,开心点。”
  边淮嗯一声,勾了他小拇指往里走。兴许怕他多想,入了长廊,没忍住小声说,“往后我就跟您,您别想着撵我走,我哪也不去。”
  严聿征无奈,展眉一戳他脑门,骂了声孩子气。
  却踏踏实实落下忧心,被边淮从分离边缘拉回来,没再悲观想那些事。
  让他在身边陪着也好,尽己所能,给他一切,好过风雨飘摇,孤苦伶仃。
  他陪自己终老,万贯家财写边淮名字,严聿征想开,心中有了念头,打算过完年就操办这件事,把名下财产一件件先转移过去,其余再议。
  ……
  在严家度过的新年,还算幸福美满。
  严聿征亲戚多,家里的小辈也多,这一晚上大家吃饭,吃饺子,看春晚干什么的都有。客厅里热闹非凡,几乎说话声音都要高到天上去,才能听见别人在谈什么。
  边淮坐在严聿征旁边,捧着一碗三鲜馅儿的饺子慢慢吃。这里头的虾仁是他和严正港一起弄出来的,那虾有多大自己可亲眼所见,不过包饺子入馅儿后就切成了几段,每一颗煮熟后又鲜又爆满,当之无愧虾王,是极品海鲜。
  桌上的长辈都在谈论自己的工作,严聿征大部分在听,没发表看法,边淮也就跟他一块只听不说,反正他也不是主角。
  公事聊完,大家去外面看春晚。严聿征随意挑了张沙发坐下,边淮在他身边,电视机的光散发着淡淡色彩,照在两人脸上,五官都是同样的柔和灿烂。
  “今年的春晚小品还算有意思。”边淮小声说,“前两年是真的没劲,什么都无聊,就连相声都特别无趣,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
  “不是所有有趣的节目都能过审。”严聿征握着他的手,“大部分真正有趣的节目,要么会经过修改去掉那些低俗情节,要么根本不会出现。你看到的这些基本都是删减过的,弃之精华取其糟粕,再想有意思就很难。”
  他今年就去台里帮忙看了有关节目的选拔,只能说真正有趣的节目只有初审时这些领导能看见。虽然当时在台下大家都在笑,架不住该不过还是不过,只留一些比较无聊的但中规中矩的摆上台面。
  严家人丁兴旺,几位老长辈坐在沙发主位,跟小辈们一起看春晚,吃瓜果。严聿征父母家中排行老大,这宅子也是二老的房产。
  儿子头一回带人回来,时隔许多年,多少还是让人欣慰些。
  老太太有有意和边淮亲近,挑了只挺好的车厘子给他,笑问:“这孩子瞧着就长得秀气,身板也正,就是年纪看着没多大,还在上学呢吧?”
  “谢谢您。”边淮接过来,对老太太咧嘴,“没有,毕业了,现在是一名芭蕾舞演员。”
  “芭蕾舞演员?”老爷子一听这职业也感兴趣,问严聿征,“是你部门底下那个舞团的?”
  “是。”严聿征起桌上的小叶紫檀手串,随意在指尖拨弄着玩,“京芭今年的黑马,很厉害。年前的《吉赛尔》就是他主演,一炮打响,专业能力很强,他是我的骄傲,也是京芭的未来领军。”
  严聿征从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认真的夸过他,有生之年这还第一次。
  边淮偷窥向严聿征,眼里有感动,有开心,一想到他夸奖自己的对象是父母,更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成功感。
  老头和老太太对儿子都不是过分苛刻的父母,严聿征前些年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二老怕儿子心里难受,也一直没提二婚再娶的是,就怕他伤心。如今好说歹说是领回来一个,无论什么关系,只要他喜欢,自然他们也接受。
  春晚演完,小辈们陆续见缝插针,给家里的几个长辈拜年,嘻嘻嘻讨要红包。
  边淮为这些小皮猴子们逗的前仰后合,瞧见一个小胖子为了多要些钱,把大铁盆都磕变形,更是止不住飚出眼泪。
  大家都磕了头,拿了红包,老太太冲边淮笑着招招手:“来来,你也拜个年,来到咱们家就是咱家的人,都有份。”
  边淮稍稍一愣,看向严聿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吧。”严聿征大手推了推他的后腰,“该的,这钱能拿。”
  边淮父母去世的早这么些年,在外面一个人打拼,也没给谁拜过年、磕过头。
  搓了搓裤子来到二老面前,一群小孩在旁边起哄,让他磕响一点,爷爷奶奶能给大红包,那股子起哄的架势,真是把他当了自家人。
  边淮心中没由来的暖,深吸一口气,嘴里说着“过年好,敬祝您几位身体健康福如东海”,一个响头哐当下去,那铁盆中间竟凹下去一个坑,足可见他多么诚心。
  老头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一边扶他一边给人红包:“哎哟好好好,快起来吧,你可真是个实诚孩子!”
  边淮捂着脑袋起来,眼前头晕眼花,脸上却笑容不减,满满真心:“谢谢您,我很开心。”
  余光瞥向严聿征,他偷偷咧嘴,冲人比了个耶。
  严聿征无奈地笑,宽大手掌揉了揉他头上那磕出来的包,“这新年‘红’包可真不小,你瞧瞧,差点赶上鸡蛋。”
  大家开怀大笑,连几位长辈都被边淮逗得不轻,连连说这孩子真是个实心眼的人,一点鬼心眼都没有,老实的很。
  春晚节目看着看着就没了意思,边淮跟随严聿征上楼去,在其中一个房间进去后,世界就变得安静下来。
  冬日的气温还是很冷,玻璃窗上结了一层霜花,细细的纹路透过哈气展现在眼前,与室内的温暖俨然两个世界。
  边淮靠在窗边,手指抚摸着那些冰凌。
  片刻转过身,对严聿征笑道:“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您再次升官,多多好运。”
  “谢谢。”严聿征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红包,“你也同好。”
  他笑出来,“幸亏在门口没被抢走最大的这一封,要不然,我只能给你转账,没有物质表现。”
  “谢谢严生。”边淮接过红包,当着严聿征的面打开,眼睛瞬间亮了,“哇,好厚的红包啊,应该又是好多钱。”
  “喜欢钱?”
  “当然了,活在这世上谁不喜欢钱?”边淮得了新年礼物,自然要回严聿征一些,在人大腿上坐下,脸颊亲一口,笑嘻嘻道,“但爱您大于爱钱,这点您可以放心。”
  严聿征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嗔笑,“油嘴滑舌。”
  “不过,您父母还有其他长辈真的很好啊,我还担心他们会不接受我呢。”边淮把红包收好,想起在客厅的一幕,开心十足,“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年,也是我人生中最意义非凡的一个年,我会记得一辈子。”
  “这样的年往后还有很多。”严聿征抚摸边淮的脸,长目柔情,“过后每一年我都带你回来,以后这也是你的家,轻松一点。”
  “严生。”边淮鼻酸,“我爸妈在天上看见,肯定也会很高兴,有人像他们一样爱我,疼惜我,是好事。”
  严聿征拥他入怀,一番亲昵,沉声改开:“路途遥远,爱总是殊途同归,这没得辩。”
  从今往后,人生多相聚,少离别。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一生路途遥远,总有一人陪在身边,如今朝如新日,越来越好,逐渐完善。
  大年三十,一年中的团圆夜。
  两人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腊梅朵朵开枝头,寒风呼啸之中,有一朵雪花慢慢飘。
  很快,鹅毛大雪铺门整间院子,连窗台前也落下一层温柔的白帘。
  漫天大雪纷飞,楼下众人喧嚣,一片祥和喜庆。楼上暖房内,梨花压海棠,春意自交叠的身躯内慢慢散出,片刻酝酿,只剩下被褥之间浅浅的喘息。
  过完这个年,马上就是春天。
  新年新气象,边淮在黑夜中逐渐窝在严聿征怀中睡去,一夜无梦,只有暖暖的甘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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