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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风雨(近代现代)——孔瓷

时间:2024-04-02 07:52:01  作者:孔瓷
  在他们贴得尤为近的时候,谢雨浓忽然听见荔莉说:“别叫我恶心了,老淫棍。”
  说完,詹叔齐脸色一青,荔莉哈哈大笑起来,她又端起酒杯,脚步婀娜地擦过面色难堪的胡因梦过去了。不少人看过来,包括戚怀风,戚怀风做了个口型,谢雨浓缓缓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他,他也不清楚。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詹叔齐竟然追着跟着荔莉出去了。谢雨浓真不明白他,不明白他是风流,还是深情,非要荔莉彻底对他失望,他才浪子回头。谢雨浓确信荔莉不会回头。他抿了一口香槟,依然是苦涩的。
  于是他放下了杯子。
  “看到我这样,你很得意吧?”
  谢雨浓抬头看了一眼胡因梦,他轻轻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淡淡地说:“我没什么可得意的,从始至终,我都对你所做的事没有任何意见,那是你的选择。”
  胡因梦恍若未闻,她裸露在外的肩膀有些发抖,絮絮叨叨地说:“他跟徐栩不一样,他爱我,他是爱我的,所以我才跟他在一起……你应该懂吧,你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谢雨浓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她,他不确定自己的眼神里有没有怜悯,但愿没有,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怜悯胡因梦,也不想用怜悯来伤害胡因梦。
  他说:“胡因梦,你应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胡因梦定定地看向他,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一丝疑惑,一丝痛苦,忽然她闭上了眼睛,眼泪就那样落下来,一束又一束。谢雨浓伸出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他的温度,像一种催化剂,让她绷紧的神经啪的一下全断了。她向前几步,几乎靠到谢雨浓的怀里,她的头不再那样高傲地仰着,而是低落地垂下,像一颗落寞的星星。
  她哽咽着说:“我只是想有人爱我,这很难吗?”
  舞池的的灯光暗下来,弦乐静谧的调子从乐池中飘出来,像潮水一样溢满整个空间,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女人贴着男人的耳朵。谢雨浓和胡因梦像众多舞伴中的一对,轻轻地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因梦就磕在他的肩上。
  胡因梦身上是甜美的花香,可是花总要凋谢的,玫瑰只开一个上午。
  “我这一生开花,就是为了凋谢。”
  她这样说着。
  谢雨浓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许是第一首歌结束的时候,也许是第二首歌结束的时候,总之灯光亮起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他看向舞池的另一边,戚怀风正望着他。谢雨浓不知道为什么,戚怀风的神色那样的忧郁,那样的悲伤,他像一朵蓝色的玫瑰一样隐瞒在昏暗的灯光之中。芬芳的,多情的,委婉的,沉默的。
  他看见了吗?
  谢雨浓扭过头胡乱抓了一只杯子,灌了下去,炽烈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一道深蓝的火焰一样烧下去,烧下去。
  钟声敲响,2017来临了。
 
 
第121章 28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詹叔齐开始追求荔莉。荔莉不胜其烦,她把许多玫瑰花丢进小区的垃圾桶,后来小区里的老太太都去捡她的丢的花,荔莉在小区里出名了,那些老太太背地里管她叫交际花。有一次谢雨浓听见了,就讲给她听。荔莉不屑地说,那些老太太,拿我的花还要嚼我的舌根,要烂舌头的。
  处理那些花真是麻烦,又罪过,都是漂亮的鲜玫瑰,有的送过来上头还淋着水珠,娇艳欲滴。荔莉叫谢雨浓拿几支回家。谢雨浓立刻像烫手一样缩回手,皱了皱眉,嫌弃道,我可不要他的花,烂手。
  荔莉笑起来,又抱着花去垃圾桶。
  那些老太太都盯牢她,一看见她转身,三三两两蚂蚁一样从不知哪个角落里跑出来,荔莉走了几步,故意回头,把她们吓了一跳,尴尬地停在半路。荔莉扬起下巴,得意地笑着,扭头走了。
  这些事被谢雨浓回家在吃晚饭时讲给戚怀风听,戚怀风笑惨了,饭粒喷到桌上,谢雨浓筷子一放,教训他:“你嘴巴漏的啊?”
  戚怀风冤枉极了:“你要讲给我听呀,逗得我……”
  谢雨浓看了他一眼,他讪讪低下头去,想笑又不敢笑。
  “欸,过两天,我要回一趟北京呆一阵子。”
  “过两天?”谢雨浓迟疑了一下,说,“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去北京工作?”
  戚怀风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话很没底气:“《西来巷》要开始试映会,招商的……只好委屈你自己回家过年。”
  谢雨浓没说话,心里其实想,还好戚怀风有工作,不然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带他回家。于是他也只是轻轻揭过去,随口说:“那你自己当心,北京现在很冷。”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去?”
  谢雨浓摇摇头:“金阁春节排班还没出来,不过……兰姐跟我说,去年我除夕上过班,今年一般会换人。”
  戚怀风点点头:“那挺好的,你也该回去过过年,对了,期末考试怎么样?”
  “还行吧,还没出成绩。”
  一月二十几号的时候,期末考试就结束了,谢雨浓现在每天除了去荔莉的画室摸鱼,就是去金阁上班。戚怀风在上海也不算赋闲在家,他有很多应酬,经常不在家,好几次谢雨浓打车到外滩的酒吧去接他,他都喝得醉醺醺的,指着路灯说那是月亮,指着谢雨浓说这是星星。还有几次他拿回来很多剧本,谢雨浓陪他一起看,除了凶杀案,还是凶杀案。谢雨浓看得几天吃不下肉。
  现在想起来这件事,谢雨浓忍不住说:“你下一部还要拍杀人吗?会不会定型了以后。”
  戚怀风看着他笑:“哟,雨哥,都懂定型了?”
  “耳濡目染……”
  “是不能定型,那姐说了,让我再等等,开了年再去剧组面试,现在主动找上门来的都一般般。”
  谢雨浓回想了那些剧本,确实都一般般。
  离开的那天早上,又是一趟早班飞机。谢雨浓前一晚上班,很晚才回家,清晨迷迷糊糊听见声音,他睁不开眼睛,含含糊糊问是不是要走了。半梦半醒间,他的头上热了一下,应该是戚怀风亲了他一下。谢雨浓说,一路顺风,然后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打开手机查看消息,戚怀风上飞机前给他发了信息,说粥在锅子里。
  吃早点的时候,他收到了叶青从三亚发来的比基尼泳装照片,另外还有一张叶颂穿着沙滩裤喝椰子的照片,两个人身上都是沙子,但看起来很快乐。小群里的其他人长吁短叹起来,梁佑安说他这辈子还没喝过椰子水,陈铭说山东冷得像冰窖。叶青发话,说,你们说一句要来,我机酒全包。梁佑安立刻举手,陈铭则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说他得在家陪陪奶奶。梁佑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大孝子!
  第二天谢雨浓就收到了梁佑安在三亚机场的风骚摆拍照片,他穿了一件橙色的花衬衫,底下是一条深蓝色的沙滩裤,本地人一样的打扮。谢雨浓去画室拿给荔莉看,荔莉问谢雨浓想不想去,谢雨浓摇摇头说:“没钱去。”
  荔莉翻了个白眼:“你就替戚怀风省钱吧,心疼男人倒大霉!”
  谢雨浓讪讪说:“也不全是为了省钱……我也没时间,我总不能为了玩,就这样从金阁辞职。”
  “为什么不能?”荔莉反问他,“你现在不享乐,难道等五六十岁,身上都是皱纹了,再去沙滩穿着老汗背心晒太阳吗?”
  谢雨浓一时语塞,他说不过荔莉。
  荔莉又说:“你这个人,想不穿的,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谢雨浓好奇地问:“那你怎么不出去旅行?”
  荔莉眨眨眼睛,说:“时候未到。”
  他们在画室里长日无聊地呆着,荔莉画到了瓶颈期,每天在画布上乱甩点子玩儿,画室的床上铺满她的废稿,脏兮兮的,谢雨浓在的时候就替她收拾。有一天,谢雨浓买了麻辣香锅过去同她吃晚饭,进小区的时候,有一辆锃亮的黑色小轿车开出去,他多看了一眼。
  一进门,果然看见门口地上又多了一捧漂亮的白玫瑰。荔莉听见他进来,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扭过头去继续甩她的颜料点子,她说:“老淫棍亲自来送花了,烦死了。”
  谢雨浓都有点糊涂了,詹叔齐真这么喜欢她,为什么当初还要分手。
  荔莉告诉他,因为男人就是贱,你爱他的时候,他不要,你不爱他了,他又舍不得了。
  谢雨浓听完默默说,我也是男人。
  荔莉搂着他蹭蹭脑袋,说,你是小羊,可爱的小羊。
  那天,谢雨浓第一次搜来羊的照片,他认真地端详了半天,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观察过羊这种生物。小时候村上也有人家养羊,但他只是记得白白的一团棉花一样的生物,完全不记得羊的脸长什么样子,羊的眼睛眼球很大很黑,但是一点都不死板,看起来像黑色的宝石一样油亮油亮的,嘴巴正面看有一个弧度,像在笑。谢雨浓想不出自己跟羊哪里像,羊比他和蔼多了。
  他甩甩脑袋,说:“我小时候见过的羊好像不是这样的。”
  荔莉问:“你还见过羊?”
  “我见过啊,”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家是江苏农村的,一个苏州边上的小村镇。”
  “咦?”荔莉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随后激动地抓住谢雨浓的手,眼睛闪闪发光,她说,“我春节跟你回家吧!”
  谢雨浓愣了一下:“啊?”
  “我也想去看羊,活的羊!”
  谢雨浓为难道:“可我们那边全部改成鱼塘的,没人养羊了。”
  荔莉挨着她撒起娇来:“哎呀,你带我吧,你带我嘛,没有羊,看看山啊,水啊,鱼啊,都好的!”
  谢雨浓有点吃不消她撒娇,荔莉是浙江人,她撒起娇来,跟苏州姑娘一样嗲,那个声调像麦芽糖一样粘着你,嗨呀哎呀,每一个呀都酥酥的。他抱着头在画室里逃窜,荔莉贴烧饼一样跟着他走,转了两圈。谢雨浓吃不消了,苦笑着说,他先打电话问问有没有住的地方。
  荔莉一跳一跳地举手比耶。
  除夕的前一天,他和荔莉赶了早上八点的高铁回到苏州。那一次,苏州北到谢溏村的四十分钟车程,树的枝桠都是灰色的,光秃秃的,但谢雨浓每一次转头看见随着公交车颠簸,自然地轻轻摇晃哼歌的荔莉,他就觉得冬天是鲜妍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标题都有些长哈~
 
 
第122章 29 许愿精灵
  当时通电话的时候,谢有琴只说知道了,还叫他路上小心。后来谢雨浓在坐公交的路上给石安打电话,告诉他荔莉的事情,石安忽然默了一阵,然后说,你小心你妈拷问你。谢雨浓一愣,呆呆地问,拷问我什么?石安说,拷问你跟荔莉的进展啊!谢雨浓下意识挺直了腰背,这才察觉到谢有琴的反常。
  果不其然,他和荔莉一进门,就看见谢有琴从堂屋出来迫不及待地张望他们,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这种表情在谢有琴脸上基本上是见所未见,开天辟地头一遭。谢雨浓看见她笑,一阵眩晕,头也大了,奈何荔莉是个局外人,她浑然未觉,还蹦蹦跳跳地冲上去跟谢有琴和吕妙林握手。吕妙林欢喜得无可无不可,一只手在荔莉的头发上摸了又摸,喃喃说,妹妹的头发真好啊。
  谢雨浓一张脸阴云密布,擦过他们先行进门了。
  吃饭前洗手,谢有琴就在卫生间门口堵他,果然盘问起来,问起荔莉的家世。
  谢雨浓讨饶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真的不是,我们就是普通好朋友。”
  谢有琴异常执着,说:“先做好朋友,以后慢慢来,自然就是男女朋友了,这有什么的。”
  谢雨浓气血上涌,脱口而出一句:“妈,你明知道——”
  他到底没说完,停在半路,谢有琴盯着他深深看了一眼,随后匆匆移开眼神,嘀嘀咕咕道:“荔莉人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谢雨浓垂着眼眸,神色有些痛苦,有些事情,就算大家心里都知道,只要不捅穿,还是可以维持一层平和的薄膜,可如果非要尖牙利爪地捅穿,那是一副怎样的狼狈局面,谁也不愿见。
  一顿饭吃下来,饶是荔莉再不在意,也感觉到了异样。中饭过后,谢雨浓陪她去小河边散步。荔莉问这是不是那条小河。谢雨浓知道她说的是戚怀风自我介绍时候说的那条,于是他点点头,说是的。
  荔莉蹲在水边,看水中石阶上躺着晒太阳的小鱼,看了一阵,她忽然说:“谢雨浓,你家里人是不是不知道你和戚怀风的事?”
  谢雨浓站了一会儿,也蹲下去,他的手指在水中划过去,小鱼受到惊扰,懒懒地挪了一点地方,继续晒太阳。
  他看着鱼,说:“这种事怎么说,况且还有很多别的事。”
  荔莉看向他:“别的事?”
  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跟着小舅舅,就是我妈妈的亲弟弟跑了,我是被我奶奶,太太,妈妈三个人一起养大的。”
  “太太……”荔莉想了想,吃饭的时候旁边是有个供桌,她问,“是不是那个供桌上的,我记得照片……一个很优雅的老太太。”
  谢雨浓点点头,手指又从水面上划过去,那些小鱼这次连动都不动了。荔莉尝试着把手伸进去,离它们很近很近,然后慢慢伸手……哗地一声,有一条跳起来,钻进黑洞洞的水的深处,看不见了。荔莉咯咯笑了两声,湿淋淋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随意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
  “谢溏村真好玩。”
  她下定结论。
  谢雨浓忍不住笑了:“你可真好糊弄。”
  荔莉说:“你不懂,就是写生的时候,老师也不许我近水玩儿。”
  谢雨浓有点好奇:“为什么?”
  “他们怕我摔下去,我很金贵的,他们怕我摔死了,画不了画了。”
  她说这话时候,口吻轻飘飘的,一点骄傲也没有,一点沮丧也不见,好像说一个别人的事情。谢雨浓从来不打听别人的家事,因为他也不想别人打听自己的,有些事,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其实能感觉到荔莉的家庭也不大幸福,他们认识这么久,荔莉从来不提回家的事,也不提爸爸妈妈,来谢溏村以前,他叫荔莉给家里报备。荔莉说,他们从来不过年,也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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