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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兄(近代现代)——涛涛污水

时间:2024-04-03 08:46:19  作者:涛涛污水
  赵景深听着,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让陶知如释重负,脚步都轻快不少,赵景深却想起多年以前在山里,在村中,在那个老旧的瓦房内,陶知买给他的果味饮料,草莓、橙子、葡萄,劣质果奶兑着浓浓的香精,但陶知舍不得喝一口,他会说:“勉勉,一周只能喝一次。”
  陶勉,是陶知这个只上过六年小学的人能起出来的最有文化的名字。
  回到烧烤摊,烤肉已经上齐了,赵景深坐回去,陶知则匆匆从店里拿了一瓶冰好的大桶豆奶送过来,同桌的人都很开心:“哇塞,还送饮料啊!”
  陶知腼腆地一笑:“很好喝的。”
  赵景深没有再看陶知,陶知停顿一瞬便走了,但是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店内的时候,赵景深又忍不住回了头,他旁边的女生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认识?”
  他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但赵景深还是一直注意着店内,他能不时看到陶知忙碌的身影,虽然不能碰水,但点菜上菜还是他的活,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这桌已经吃得差不多,结账之后,赵景深却对友人们说:“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吧。”
  大家都能看出来他今天不太对劲,默契地没有发问便离开了。
  赵景深在街对面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挑了一个面向烤肉店的位子,就那样盯着、想着、等着。他从十点多钟坐到了凌晨两点,烤肉店终于收尾,陶知举着受伤的手和老板娘说着什么,最后老板娘笑了笑,推了他一把,他才换了衣服从烤肉店下班了。
  此时街上已经人声零星,陶知用卡刷了一辆歪歪扭扭的自行车,赵景深跟在后面也扫了一辆,或许是劳累,或许是手伤,陶知并没有发现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人跟着他,他骑车骑了约半个小时到了公交站,赵景深也下车,站在了公交站牌的后面。
  这里的夜间车辆只有28路,四十分钟一趟,陶知安静地坐在公交牌下的长凳上,不时向远处望一望,偶尔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赵景深注意到,他的手机还是一部非常老旧的按键式诺基亚。
  于是,赵景深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讽刺,拿着五十万用着这样的手机,是将钱挥霍空了吗?还是拿去养男人了?
  一想到那个支教老师,赵景深就觉得胸口闷痛,他对那人仍有印象,记忆里是个身材瘦长容貌清秀的年轻人,那时候一起来了五位老师,唯独这个教英语的老师令人好奇。因着赵景深当时已经在县城上学,所以并未上过他的课,但他记忆尤深的是,陶知很崇拜那个老师,每每提到,陶知的眼睛都是亮的,那时候赵景深就很不爽,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陶知竟然会和那人成为情侣。
  那么,在陶知眼中,那人比赵景深重要,爱情也比赵景深重要,钱也比赵景深重要。
  这是赵景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嘲讽,他想质问陶知: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一点也不幸福吧,那个男人一定不怎么样吧,否则怎么会让你这么辛苦呢?
  远处一束灯光打过来,是28路公交车,陶知先一步上去,赵景深跟在后面。上车后,他见陶知坐到了车最后面的角落,自己才隔开一些距离,坐在了车门旁边。
  前视镜里刚好能看到最后面的陶知,赵景深便一路注意,二十五站之后,车子终于在一个灯火通明的街巷口停了下来。
  陶知从后门下车,赵景深从前门下车,一见外面灯红酒绿,他便皱了眉头,这里好像是一个红灯区,四处泛着庸俗甜腻的粉色,街上有光腿的小姐和大V领的男人,吵吵嚷嚷闹闹腾腾,陶知却低着头,像花团锦簇里一株细弱的竹子,静静地走向前去。
  赵景深跟在后面,短短几百米,他被女人搭讪五次男人搭讪六次,厌恶感已经达到了极致,但前面埋头前进的陶知却无人问津,或许......他看起来实在太普通了。
  终于,穿过了这条街巷,到达了一片规模不小的违建房,赵景深猜到这里应该就是陶知的住处,他深深皱起眉头:陶知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
  这时候,陶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异常了,好在赵景深前面还有一个夜行的瘦高男子,所以陶知并没有注意到他,又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这一路并不长,但弯弯绕绕,期间陶知回头看了几次,好像是后面那个瘦高男让他很不安,他不觉加快了脚步,可那男人竟然也跟着走快了许多。
  也是此时,赵景深才发觉走在他和陶知中间的这个男人不对劲——这个人在跟踪陶知。
  他的心里骤然紧张起来,他想这个人应该是小偷或者抢劫犯,他会不会带凶器,他要对陶知做什么?
  接着,赵景深又感到一阵极大的庆幸,还好他今天跟了过来,不然肯定要出事,他恨陶知是恨,但他不会容忍别人欺负陶知。
  凌晨街巷,匆忙的脚步,急切的呼吸,空气一下子绷紧了,赵景深尽量放轻脚步,然后拿出手机输入了110。然而,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他刚刚打完0这个数字,前面忽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接着是陶知被截断的短促尖叫,赵景深的心好像被抛在空中,他向前快跑,正要喊出“住手”,却听见那个陌生男声说:“陶知,你跑什么?你不想见我?”
  赵景深停在了原地,将胸腔里的声音压了下去。
  “别怕啊,没想到真是你,我前几天就发现你竟然来了临海,呵,跟了你两天才跟到,你不想请我去家里坐坐吗?”
  话及此处,赵景深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他倒退了一步,运动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轻微如羽毛的声音,没人注意到他。
  接着,陶知颤抖的声音从幽深小巷中传出来,他叫了这个人的名字:“张文骏......”
  张文骏,正是那个英语老师的名字。
  赵景深下意识咬了一下舌尖,轻微的刺痛让他从幻想中脱身,他的脑子开始迷乱,开始想到当年陶知对张文骏憧憬的目光,想到村里人对他们两个的耻笑,想到陶知用他换了五十万然后和这个人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做什么?
  情侣能做什么,无外乎拉手接吻上床,陶知也会和这个人上床?陶知这样腼腆、羞涩、朴素的人,也会和别人上床?他会在床上怎么表现自己,袒露一切,情潮汹涌?
  真是可笑。
  赵景深无法克制地去想象陶知在床上的样子,他尊敬的敬爱的兄长,也会贪婪地向别人索取爱吗?
  前面,两个人的对话在过近的距离中带上了一丝粘稠,陶知一直小声喊着“放开我”,张文骏显然并不妥协,他说:“别装啊陶知,你那时候非我不可呢,现在装什么?有钱吗?给我点,我保证好好当你的男朋友。”
  “不要,滚开!”
  陶知提高声音一喊,将张文骏推倒在了地上,皮肉接触到水泥地的声音闷生生的,陶知说:“你骗了我那么多钱,还有脸来找我,我现在就报警,我让警察来抓你......”
  “你就算找警察来又能如何,那些钱都是你白纸黑字写了赠予的,陶知,别闹得这么僵,好歹我们也是老情人,我们是有感情的。”
  “我和你没感情!”陶知的声音抖动得很厉害,“你也根本不喜欢我,只是为了钱而已,你骗我。”
  “就算我骗了你,难道你能忘了我吗,你要真忘了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来临海,不就是为了找我吗?我知道,我是你的初恋,陶知,你不想和我复合吗?”
  听到这里,赵景深直接拿起手机,在空旷的巷子中,他用沉静的口吻突兀地发声:“警察吗?这里有人抢劫,在钢铁厂旁边的民宅。”
  前面两个人一听,俱是一惊,张文骏慌慌张张喊了一句“谁”,然后便连滚带爬跑了,陶知也吓得够呛,他想走过来又不敢走过来,只是结结巴巴喊了一句:“没、没抢劫。”
  还护着张文骏吗?
  赵景深面色很冷,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再上前,而是转身离开了。
  走到街角的时候,他看到了老鼠一样窜入红灯区的张文骏,那狼狈的样子让他感觉很恶心,但他还是跟了上去,眼看着张文骏躲进了一个女人的房里,他便直接打了110,举报这里有黄色交易。
  半个小时后,红灯区一片寂静,而被直接举报的张文骏则没有躲过这一劫,被警察拷走了。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赵景深才觉出了身心一齐涌上的疲惫,他回头看看破败的违建房,颤颤巍巍立在临海市一片高楼大厦的脚下,是那样的渺小不足,就像陶知一样。
  也像陶知一样,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赵景深在脑中反复地想着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他想,陶知应该是真的对张文骏念念不忘,否则他来临海做什么?他又为什么刚刚为张文骏辩驳说“没有抢劫”?想到这里,赵景深心中已经不是闷痛,而是尖锐地疼,为什么,为什么他最敬爱的兄长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渣!甚至为了人渣抛弃他!
  一个念头就像毒蛇的信子一样,突然从赵景深的内心滋生而出,他讨厌陶知,更讨厌喜欢张文骏的陶知,更讨厌不要他的陶知,如今再见,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欺骗他又抛弃他的兄长呢?
  他要报复他,他要将陶知的过去和未来都把握在自己手中,哪怕采用一些不齿的手段,而陶知是同性恋,这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当年刚刚知道陶知和张文骏事情的时候,赵景深很不能理解,他查了一些相关资料,过程中没有抵触但也没有冲动,但只要一想到陶知会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在烧,那段时间他特别叛逆,学会了抽烟喝酒逃课,因为太过惹眼也会和人打架,但他从不谈恋爱。
  说谈恋爱,他就想到陶知和张文骏,想到他们,他就痛苦得不得了。
  那时候给他表白的同学不少,女孩多,偶尔也有一两个男孩,他对他们毫无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但他曾经幼稚地发过誓,一定不会变成同性恋,为什么,因为讨厌陶知和张文骏。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陶知喜欢男人,而他就是一个男人,这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很奇异,赵景深将陶知身边的人换成自己,心口那种火烧的感觉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兴奋,这个人,以前是他的,以后也应该是他的。
 
 
第3章 3 被跟踪
  陶知视角——
  张文骏的突然出现让陶知陷入了巨大恐慌之中,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遇见这个人,他被他骗得那么惨,原本想着此生再不相见,就当自己买了个教训,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又被挟持呢?
  所幸小巷里有人搭救了他,当时陶知被紧张情绪攫住,一时慌张喊了一句没抢劫,等他缓过心神想去找刚才帮他的人时,路灯下却只剩了空荡荡的黄色光线。
  陶知回了家,一夜难眠,他想自己要怎么办,要离开这里吗?不行,他还没找到陶勉,要搬家吗?这里这么便宜,交通也算方便,在寸土寸金的临海,他要搬到哪儿去呢......
  夏季的夜晚燥热难耐,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嘎吱嘎吱的电风扇在吹着并不凉爽的风,空气像一泡热水,湿润粘稠。陶知热得将自己脱光了,可是,他又害怕地用毛毯裹紧了身体,他犯着愁,发着呆,想着过去和未来,最后只能依靠回忆让自己从闷热中抽身,勉勉,见了你我就走,我就再也不来这里了。
  房租月结,陶知也才刚交了不久,所以他不能走,他想,不怕,怕什么,张文骏还能拿他怎么样?不就是要钱?可他分文没有,还能怎么样?
  就这样,陶知强打起精神,第二天继续去上班了,因着手伤,他只能做一些不沾水的工作,可烤肉店里哪有不沾水的活呢?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无事可做,无奈之下,他只能请了几天假。
  好在扮玩偶的工作还可以继续,陶知便又托好心的同事们给他找了几个类似的小时工,基本都是发传单卖气球一类的简易工作,钱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工作的事有了缓解,可是生活上的问题却更加严重,因为陶知发现,这几天有人在跟踪他。
  夜里身后的脚步声、小巷中莫名跃起的黑猫、回头时闪身而过的人影,这一切都让陶知的恐慌达到了极致,是谁?
  蝉鸣聒噪,拉长的震颤声音经久不息,陶知的额角冒着热汗,此时是下午八点钟,黄昏刚过,天边涂抹着并不均匀的红紫云霞,景色很美,可陶知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他急速迈着步子,可每一步都好似按下了慢镜头,显得那样沉重、粘滞,他只觉得背后趴了一只看不见的动物似的,狼一样狠厉,虎一样凶猛,豹一样敏捷,又像空中悬了千万只眼睛,齐齐看着他,这种被视丨奸的感觉实在让他怕到窒息。
  就在即将走出小巷的时候,陶知猛然回头,喊了一声:“谁!”
  十几米远处一个挎着提包的中年女人捂了一下胸口,大声道:“你神经病啊,喊什么,你吓死人了!”
  陶知面红耳赤,隔着老远给人说了几声对不起,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
  他安慰自己,没人的,谁跟踪他做什么?唯一可能的人就是张文骏,可张文骏他就更不怕了。
  尽管如此,陶知还是花几十块钱给自己的房间加装了一把锁,他这个仅有10平米的房间挤挤挨挨放着床和几个装衣服的大箱子,再就是一张桌子和凳子,灶台就在桌子上摆着,换气扇则装在窗户的顶部。夜晚,陶知趁着楼层里其他人还没睡的时候匆匆去上个厕所,再匆匆回来,一口水都不敢多喝,倒头就要睡。
  厕所在走廊的尽头,他不敢出去。
  几日之后,陶知手上的伤口终于好转,但他忧心忡忡,因为回到烧烤店工作之后,他每天都要凌晨回家。近日被跟踪的恐惧丝毫未消,无时无刻都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然而四处了无踪迹,这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再忍忍吧,马上开学了,陶知想,只要一开学他就去找陶勉,见他一面他就走。钱也攒了六七百,再差一点点就可以买到那个手表了。
  回到烧烤店的第一天,陶知十分忙碌,也无神去想其他事情,到了凌晨三点左右,店里逐渐没了客人,他在后厨洗碗碟的时候就开始紧张了。
  他朝外面张望,想等会儿去便利店买个手电筒吧,刚看了几眼,外面老板娘忽然喊了一声“欢迎光临”,陶知的思绪被打断,他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年轻男孩。
  陶知洗碗的手慢下来,他看到那个年轻人坐在桌边拿起了菜单,才想,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来吃饭呢?他对他的印象很好,因为他看起来那么干净英俊,又很善良地关心过他的手伤,一定是个和睦的大家庭里教养出来的很优秀的孩子。他有点想再送他一瓶豆奶,但是,是不是有些冒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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