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村外,有北凌骑兵一通猛烈地攻击,那群流匪已经是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有往村里逃的,但却被藏在暗处的老何用袖箭给击毙。
毕竟都是背叛自己的人,杀了也不心疼。
没过多久,那群流匪便被残杀殆尽,老何也心满意足地躲进村子。
“阿木尔,之前偷袭我们军营的流匪已经被杀光了。”那日松开口道:“我们也算是没白来。”
“只可惜,让大奚给逃了。原本都可以拿下的,没想到还反被他们利用了。”阿木尔紧接着吩咐道:“无论如何,这座村子必须拿下,这座村子后山有条行军官道,可以直抵霍山,从而避免绕道。”
“我知道,到时候派人进村探路。”
另一边,景知瑜一路顺着石板路走,而石板路最后通往的就是英山。
“这应该就是英山的东端了吧?”陆风华说着驾着马来到景知瑜的身边。
景知瑜指着面前的盘山道,“这是官道。”
“嗯,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前人打仗时修的。”
“我记得地图上没有标这处有官道啊?”景知瑜皱着眉道,“所以这条官道究竟通往哪呢?”
“你放心,我派几个人探路,我们先回营地,等他们探完路再商量对策。”
景知瑜仔细想了会儿,摇着头道:“不行,我还是得再回村子一趟。你不觉得,北凌大军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陆风华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怀疑他们一早就知道村后山有官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景知瑜随即调转马头,道:“你先带兵回营地,我再回村看看。”
“我也去!”陆风华继而吩咐手下将士回到军营后用信鸽联系。
交代好之后,陆风华和景知瑜又折返回了村子。
此时的村子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宁静,只见村中有大汉从各家窗户中翻出,来到广场上,拿起棍子敲打着广场中央的鼓。
随着鼓声响起,村民就从各自的家中出来,往广场上聚去。
那是报平安的鼓声,没一会儿广场上就聚齐了全村的人。
为首的中年男子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便道:“刚刚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了,那些想要入侵我们村的人已经撤走了,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了。”
村里的老人妇女,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松了口气。本以为能继续过上安稳日子,不料中年男子接下来的一番话如同一桶凉水,浇得他们心里透凉。
“乡亲们,我们只是暂时安全了。但你们也知道,北凌军队来势汹汹,躲避得了一时,那之后呢,我们这个村子迟早会被毁掉。”
“那怎么办呢!”只见那个抱孩子的妇女哭道:“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这外面战乱不断,我们背井离乡,又能去哪呢!”
“就是啊!我们留在这还能靠着自家种的粮食果腹,离开生存之地,我们怎么生存下去呢!”
“世道这么乱,万一碰到流匪,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最后只能沦为刀下亡魂。”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他们就是死,也不愿意离开生存之地。
见村民执意如此,中年男子也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陆风华和景知瑜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只听陆风华高声喊道:“我能替你们摆平入侵者!”
陆风华的这声叫唤,着实吸引了整个村子男女老少的注意。
陆风华接着介绍道:“在下陆风华,来自大奚军方,是统领两厢的将军。你们都是我大奚子民,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受苦受难。”
“将军?”
村中不少人看着年轻的陆风华,纷纷不屑道:“你这么年轻,能打赢他们吗?”
“就是啊,那群北凌人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跑的,否则我们怎么会吃这么多败仗!”
面对村民的质疑,陆风华刚要夸下海口,却被景知瑜给拦住了。
“我们也就五六万人,刚刚对付流匪还少了一些。北凌军少说也派了二十万,我们可能打不过他们。而且我们是偷着出来的,回去调兵的话,韩充那不一定同意。”
“那怎么办,就让这一村百姓遭受迫害?”陆风华坚定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帮这些村民。”
陆风华倒底是年轻气盛,做事也不计较后果,只求问心无愧。
爽快地答应了乡亲们,陆风华和景知瑜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村外绕了一圈。
此时北凌已然退兵,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激战后留下的尸体。
“待会让人过来把我们将士的尸体埋了吧,也算是入土为安了。”景知瑜建议道。
“嗯,我知道。”陆风华沉着脸道。
毕竟是他手上的将士都是跟了他几年的,看到他们牺牲,他这个主将心里也不好受。
“目前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击退北凌军护住村民,还有那群流匪,也必须剿灭!”陆风华紧握缰绳,暗自下定决心道。
两人又在四周查看了一遍,确定村子现在是安全的,两人才回到村中,并对村民们承诺,一会儿回去就会调些士兵过来守着。
见陆风华如此有心,村民们也逐渐放下芥蒂,欣然接受了陆风华的好意。
“这边安排妥当了,我们先回去商量对策吧!”陆风华说罢便拍了拍景知瑜的肩膀,示意他原路返回。
等两人回到驻扎的军营时,前去探路的几个弟兄正好也回来了。
“将军!”其中一个士兵一路小跑到陆风华面前,“我们刚刚一路顺着官道,途径几个镇子,一打听才知道这条官道通的是霍山。”
景知瑜开口道:“若是从霍山走的话,大大缩短去庐州的行程。而且我方对这条路丝毫不知,对方要是打过来,我们连防守都来不及。”
“只是这么一条官道,我们的地图上怎么会没有标明呢?”士兵不解道。
“既然是官道,地图上不可能不标出。现在只有一种情况,我们拿到手的地图是假的。”陆风华气急败坏道:“或者说,一早就被人把真地图掉包了。”
“什……什么意思?”士兵看陆风华神情大变,顿时心生惧意。
景知瑜答道:“我们的军队里,有北凌的奸细,他们看过地图,打算抄近道偷袭我们。为了迷惑我们,他们又绘制了一张没有这条官道的地图给我们。”
此话一出,士兵已经是吓得低下头,不敢吱声。
景知瑜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紧接着便跟着陆风华回到帐篷里商量对策。
帐篷内,陆风华满脸认真地对景知瑜道:“你说,我们军中的细作,会是谁?”
“这些士兵都是你手下的亲兵,背叛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和月桂的嫌疑目前是最大的。”
“肯定不是你俩!”陆风华摆着手道:“一定是有人混了进来。”
“能混进来的肯定得是亲近之人,而且最早在我们来这之前就已经换了地图。”
“那个时候,我们还在韩充的军营里,地图是我找翟隶拿的。那个时候我拿到地图就匆匆看了一眼,细节的地方也没太在意。”
陆风华说完,脑子灵光一闪,猜测道:“不会是翟隶吧?”
“我见过翟将军,他看着老实,不太像通敌之人。”景知瑜驳回了陆风华的这个猜测,接着问道:“只是你是何时找他拿的地图呢?”
“我们出发的前三天我就找他要了,但他却是隔了一天……”陆风华说着说着察觉到其中的猫腻,继而改口道:“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能立刻给我地图的啊!”
“可现实是他隔了一天才给你,问题就出在那一天。我们没出发之前,北凌大军也未抵达英山。所以改换地图一事一定是事先就已经布置好的。
试想翟将军一个年轻将领,哪来的人脉能搭上北凌。我倒感觉翟将军在其中担任的是传消息的那个。”
“他传消息,他把我要去英山的消息传给谁?”
“除了主帅,还有谁呢?”
“韩充?”
“没错。韩充一早就把地图改了,给了你一张假地图。而我们事先不知道有这么一条路,所以只能绕道而行到达英山的西侧。而北凌大军知道东侧山上有条路可直达霍山,正好能跟我们错开。”
“韩充他妈的想干什么!”陆风华气的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狠狠的刺在了那张地图上,“先是和太后霍乱朝纲,再是通敌,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韩充通敌不见得就是要帮北凌。”景知瑜手指着霍山道:“你带兵到英山已经不是秘密了。一旦北凌大军顺利抵达霍山,而我们军队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太多的人员伤亡,这会让其他人怎么想?”
“会说我们通敌,故意放敌人进入霍山。”陆风华抓着剑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上也被惊出了一头的汗。
若是他们不去英山村,若是没有碰上那群流匪,若是没有发现那条官道,后果不堪设想。
景知瑜接着道:“通敌是死罪。韩充杀你,也是名正言顺。你身为陆家未来的希望,一旦得势,陆太妃就会依靠你扶持康王,从而在朝中形成新的势力。涉及权力和利益,太后和韩充自然不能留你。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韩充他为了杀我,居然连通敌的事都做!”
第三十三章 村外荒庙
得知韩充蓄谋已久的计划之后,陆风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自己人暗害。
景知瑜坐到陆风华的身边,边安慰边分析道:“你先别着急。北凌大军顺利进入霍山之后,韩充肯定会派兵抵抗,届时少不了几场恶战。但他们有二十万人,定然不会因为几场仗放弃这条捷径。而且走这条路肯定要拿下英山村,再加上你对村民们的承诺,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走那条路。”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们就十万不到的人,这仗不好打啊!”陆风华满脸愁容道。
“我这有个法子,若是能行得通,那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陆风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北凌有二十万将士,阿木尔和额尔德各领兵十万。有这二十万将士,他们自然有恃无恐地敢跟我们正面硬抗。但依照额尔德的性子,他大概率是想将功劳留给阿木尔,所以他一定会选择让阿木尔作为冲锋军,而自己就做后方支援。
只要歼灭阿木尔手上的那支军队,他们只剩下十万之众。若是只有十万,他们不一定会选择走捷径进入霍山。反而他们会从北方调兵,为了和北方支援的军队会合,他们极大可能会选择从北绕道南下入庐州。
这样一来,战场转移,英山村能保住;而且趁着他们绕道支援的时间,刚好够我们赶回去与大部队汇合。那个时候我们有杀敌十万的军功在身,韩充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说得倒轻巧啊!可我们就五六万人,怎么能跟阿木尔手下十万精兵硬碰硬!行不通行不通!”激动之余,陆风华想到他们就这点人,心瞬间凉下去了。
“你先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一时间,整个帐篷都安静下来了。
陆风华此刻心情也很复杂,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甚至连自己都保不住。
就在这时,月桂突然走进帐篷。
看到垂头丧气的两人,月桂小声试探道:“打扰一下。”
“月桂,什么事?”陆风华抬头看向月桂。
害怕被月桂看出什么端倪,让她徒增烦恼,陆风华紧接着又冲她笑了笑,“我俩今天跑了一天,累着了。”
景知瑜也在一旁附和。
“你们……绝对有事瞒着我。”月桂看着景知瑜道:“陆将军我不熟悉,景大哥,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啃指甲,我说得不错吧?”
她在景府的时候,有次朝廷的人来找他。那日景知瑜情绪就十分低落,一边坐在院子里发呆,一边咬着指甲,最后还是佟阳送了碟糕点塞到他嘴里,这才制止了他。
景知瑜将手负到身后,尴尬地冲陆风华笑了笑。
陆风华这边赶紧岔开话题道:“月桂,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
月桂点点头,将手上的信递给景知瑜,“刚刚外面有人送来了封信,说是给景大哥。”
景知瑜拆开信封,看过之后,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陆风华,有人约我明天晚上到山中荒庙见面,我估计是老何要找我。”
“那个流匪头子?”
“嗯,我感觉,机会来了。”
“你的意思是,利用那群流匪?”
“没错。光靠我们肯定是远远不够。”
月桂看着转阴而晴的两人,虽然不知他们在讨论什么,但还是义无反顾道:“景大哥,我明晚跟你一起去。”
“月桂,明晚我去打探消息,你跟陆风华呆在营地就好。待我回来之后,再安排下一步行动。”景知瑜本是不想让月桂以身涉险,但又怕月桂不开心,只能暂时稳住她。
第二天晚上,景知瑜按照信上给的地址,来到约见的荒庙。
那是个供奉观音菩萨的庙宇,已经废弃很久了,菩萨身上布满了蜘蛛网,下面的香炉也全是落满灰尘的断香。
值得注意的是,那香炉旁边居然还摆着几根檀香,看样子是有人刻意摆上去的。
景知瑜走到香炉边,拿起檀香检查了半天,最后确定这香没有问题之后,才将它放回原处。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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