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这次用力抓住景知瑜的手。看着景知瑜红肿的手指,他心里也是心疼万分。
早知道他要撒气,就把铁甲拖了。只是拖铁甲耽误时间,搞不好那时候毒酒已经下肚了。
“你们的统治者已经无力给国家百姓过上好日子了,灭亡也是大势所趋。自古改朝换代都是要经历战争,你应该是知道的。”
“那我在世上也了无牵挂了,还不如以死殉国,就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就当是……”
“……”
“就当是我们从未认识过。”
此话一出,阿木尔生气地咬了一口景知瑜的嘴chun。压着怒火,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你再说一遍试试!你要再敢说这种话,我马上把你办了信不信!”
景知瑜有些忌惮地看着阿木尔,他倒真相信阿木尔能干出这种事。只能看向一边,避而不语。
反正他身上还有匕首,等阿木尔一走,他依旧可以动手。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激怒阿木尔让自己吃亏。
见到景知瑜隐忍地模样,阿木尔也猜到他的那点小心思。
忍耐片刻,阿木尔逼迫景知瑜看着他,认真道:“听着,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还有你那么护卫吗,你这就丢下他不管了?谈太后还还活着,你难道不怕我对她做些什么!”
虽然谈嫣当上太后的时候年纪也不大,但在经历那么多风雨之后,竟也两鬓斑白,苍老了许多。
当年额尔德闯入皇城的时候并没有杀害谈嫣,只是将她带回京城囚禁了起来。
对于这个女人,额尔德还是心生敬佩的。带着那么弱小的皇帝竟让大奚延续了这么多年,可见其多年来在大奚花费的心血。
此番将她带到京城也不是真的囚禁。除了限制了她的自由,该给到的生活条件是一样也不差。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景知瑜听到这话着实有些震惊。本以为临安攻破后,谈太后独留在皇城早就被敌军俘虏杀害,怎料人还活着。
“义父没有杀她,她还活着。你要是真的自尽了,就再也见不到这世上还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我……”
“你要是还想寻死,我即刻让人杀了谈太后,还有你那个侍卫,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反正我在你面前欠下的人命不少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阿木尔这句话是戳到景知瑜的痛处。他曾经也想过报仇,但这样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他只能把这口恶气往肚子里咽。
“你还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你逼死高叔,小虞和小环,还有你还残忍杀害了无辜的小乞丐,这桩桩件件,你终于当着我的面承认了啊!”
“你说什么!”阿木尔眉头一皱,景知瑜说的这些让他一头雾水。
他只记得让铁穆英绑了高叔和那对姐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还有他口中小乞丐……
阿木尔深感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恐怕景知瑜那时候拼命也要离开他,与他做的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不过阿木尔无心再考虑这件事。他俯下身来抱住景知瑜,用恳求的语气对他道:“既然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可要好好活着来找我报仇。你要是再敢寻死,我就把你最亲的人给杀了到地下去陪你。”
此刻景知瑜想明白了,阿木尔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八成是佟阳去找他了。他不会害佟阳,这么说不过希望他别动那种念头。
不等景知瑜开口,阿木尔接着说道:“我在你家乡重新给你置办了一套宅子,还有几间商铺。那里没有战乱,你可以安稳度日。”
“你……”
景知瑜被阿木尔这番话惊到了,仿佛自己听到了惊天大笑话。他就这么轻易的让他走,放他离开?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若是我后面遭遇不测,你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景知瑜忽地眼前一亮:他这话什么意思,战争不是快要结束了吗,怎么会刚刚开始。难不成这次南下攻打大奚并不是主要目的,而是另有打算?
院子外传来阿诺达的声音,语气很是急促,似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说。
阿木尔最后交代道:“一会儿佟阳就过来接你走,你就乖乖跟他离开吧。还有逼死高叔他们和小乞丐的死另有隐情,我敢说我没做过,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说完一切,阿木尔起身便要离开。怎料景知瑜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破天荒地道出了一句关心:“那你保重吧,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话未说完,阿木尔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欺身压过去,将景知瑜扑倒在地上。
地板上铺了软垫,直接倒上去也不会感到疼痛。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许久,虽彼此一言不发,但眼神就像是会说话似的,代替他们把未曾开口的话都说了出来。
要说悸动,谁心里都暗藏着对方。相识这么久,总有太多的隔阂阻拦着两人。现在就好似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一捅就破。
“哥哥,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之前就很喜欢。即便我之前干过些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但我都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若是十几年前那场风沙没有吹散我们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阿木尔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竟有些泛红。景知瑜也是鼻头一酸,忍不住感慨:“等一切都结束了,我想就能回到原点,重新开始了吧。”
听到景知瑜松口,阿木尔有些小激动,他不自觉地靠近景知瑜,一点点地向前试探着。
没有之前鲁莽冲撞,此刻的阿木尔就像一只听话乖巧的小猫,小心翼翼地靠近人类想要得到爱抚一样。
此时景知瑜大脑也是一片空白,身体没有抗拒,但他也没有主动的意思。
阿木尔再也不想试探了,直接俯下身亲了上去。不同于之前的野蛮躁动,这次的吻才算的上亲吻。
温柔且带着暧昧,景知瑜也在这奇怪的感觉中逐渐失去自我。
看到景知瑜闭上了眼睛,阿木尔稍微扭头,在他耳边厮磨着:“哥哥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吗,我怕之后会见不到哥哥了,想趁现在多看几眼。”
不无理取闹的要求景知瑜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他轻启双眼,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看着阿木尔。
阿木尔最后一丝理智崩塌,心满意足地亲了许久才放开景知瑜。
要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他真想永远地沉沦下去。
“我走了,等会佟阳会驾着马车来接你。我不奢望你能为了我活下去,我只希望你能因为他们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知道了。”景知瑜红着脸小声回复道。
阿木尔依依不舍地离开院子,而阿诺达也已经恭候多时了。
“将军,您这是干什么去了。”阿诺达看阿木尔春光满面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阿木尔无情会对一句:“少废话,有事快说。”
“是,将军。”阿诺达一改嬉皮笑脸,深情凝重道:“是上京的那些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用慌,他们提前动手,我们也就按照原计划进行。这里交给林渊闳就行,你带上人马立刻随我西进。”
第一百零一章 斩草除根朝代灭
一个月之后,阿木尔率军进入了潼川府。
离开的时候北凌还在与大奚交战,阿木尔并没有带走太多兵马,仅领着一支骑兵队伍就西进入了蜀道。
矿区才是叛军的大本营,这一点阿木尔很清楚。基本上所有的武器运输和兵力的调转,他们都会选择在矿区进行。
而对于叛军最好的选择是南下入蜀,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南下的计划竟然提前了。
阿木尔在得到消息后,连忙带人赶往蜀地,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叛军入蜀。
尽管阿木尔手上只有千余骑兵,但只要能拖延叛军南下的时间,就能等到大部队支援的时候。
与此同时,左赫老将军亲自率军与大奚在新州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新州临近大海,陆盈眼看新州也要失守,便再次带着小皇帝登上海船,动起来出海避难的念头。
总之这江山失守,她不要也罢。现在她不想被敌军俘虏,成为阶下囚就只有死路一条。
担心敌军随时破城而入,陆盈提前安排了水军护送她和皇帝下海避难。
她早就听说海上有小国,若是能成功避难,说不定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那天夜里,一声火炮传来的“轰咚”巨响彻底击破了新州城的城门。
城门被击倒的一刻,左赫率领着众军冲了进去,直奔行宫捉拿皇帝。
奈何他们晚来一步,陆盈已经带着皇帝乘坐海船离开。跟随他们而行的是大奚最精锐的水军。
“不能让他们跑了!”左赫一声令下,即刻寻找船只出海捉拿皇帝。
只要他们的皇帝还在,大奚极有可能再度崛起。与其那时候再经历一场恶战,倒不如现在一劳永逸。
而另一边,陆盈正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沾沾自喜。在豪华的海船上,依旧过着奢靡的生活。
“太后娘娘,不远处是海外小国,我们要不要停靠稍作修整。”齐振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道。
此时陆盈正在化妆,精致的面庞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自大奚国土沦陷之后,她带着皇帝辗转多地得以立身。
如今竟要沦落到投靠海外小国的地步,陆盈心里想想竟有些不高兴,“哀家好歹也是大奚的太后,去那种巴掌大的小国避难,你是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娘娘,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能一直在海上飘着啊,总得补偿物资什么的吧。”齐振再次试探道。
尽管他们现在已经出海,但保不齐北凌还会派军追杀他们,海上也不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盈一边拨弄着珠钗一边道:“笑话,满满几大船的物资,足够我们用好久的了。再说了,还有大奚的旧人留在新州,等战事告一段落,哀家还能联系上他们,助陛下再次登基。”
“娘娘……”
“好了,你莫要再说了。”陆盈不耐烦道:“如若真没有复国的可能,哀家带着皇帝寻得一地过着富足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齐振被陆盈这么一说,到嘴边的话也没能说出来。即便陆盈想着不复国,但只要皇室血脉还在,保不齐会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不得安生。
也就是几日之后,一艘巨船主动靠近。为首自称谈子琉的人,是带着武器投靠太后的。
陆盈听说了,倒有些惊喜。虽说她与谈氏在宫里是死对头,但谈家对于大奚的忠心,自然是没话说的。
没有一丝犹豫,陆盈破例允许他们靠近并且想接见谈子琉以嘉奖他的忠心。
可令陆盈没想到的是,见到的不是谈子琉,而是一个衣着打扮很是奇怪的男人。
看到陆盈,铁穆英摘下披风,毕恭毕敬道:“早就听说大奚太后风姿绰约,今日一见倒真是如此。”
“你是谁,哀家怎么从未见过你。”陆盈有些警惕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送您和皇帝上路的。”铁穆英也不再伪装,直接坦白道:“娘娘在新州尚未攻破之时就自己携家眷而逃,那些对你忠诚的大臣您是一个都没带走。美名其曰是为日后东山再起,但您却没有想过,此举不得人心呐。”
铁穆英一针见血,句句指向陆盈的痛处,一连说到陆盈面色惨白,一句话都回不出来。
“所以你是想干什么!”齐振拔剑对着铁穆英,放出狠话道:“你休得在这胡言乱语!”
“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了。”铁穆英指着外面,语气得意道:“我的人已经跟你们打起来了。炮火声很快就能引来海上寻找你们的北凌大军。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现在自尽,还能走的体面点。”
一谈到死亡,陆盈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她立马吩咐齐振杀了铁穆英,打算直接投奔海外小国。
但铁穆英哪会给陆盈这个机会。没等齐振动手,阿肃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主上,这个人交给我,您先走。”
铁穆英朝着阿肃微微点头,径直走到陆盈的面前。
只见他从怀里逃出匕首抵在陆盈的脖子上,冷淡道:“皇帝呢,带我去见他。”
即便是利器在喉,陆盈还是保持着端庄地姿态,一字一句地回道:“我大奚皇帝岂是你这种贼子想见就能见的!”
“是吗?”铁穆英眼神瞥向内室,若无其事道:“我看有个房间倒是没进去过呢!”
“别!”
陆盈想要拦住铁穆英,但房门还是被他一脚踹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金灿灿的龙椅上只有一个人偶安静地躺在上面。
铁穆英感觉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笑道:“都说这金屋藏娇,怎么太后娘娘在这金屋藏人偶呢!”
眼见秘密被发现,陆盈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上,直接道出实情。
“皇帝并不在我身边。之前新州城破,我带着皇帝出海避难。不料我儿年纪小再加上四处奔波过于劳累染了恶疾,不能在船上漂泊只能送回陆上治疗。”
“所以皇帝现在不在这,还留在新州?”
“我让苏元正带他找个安全的地方休养,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你们想活捉皇帝,怕是不能随了你们的愿了!”
铁穆英知道实情倒也不生气。他缓缓走到龙椅边上,一把抓起人偶,放在手心里把玩。
“这小皇帝生病生的真是时候啊!”铁穆英轻笑一声,接着道:“这房间里到处都是小孩子生活过的痕迹,太后娘娘倒真会睁眼说瞎话。”
“哀家没说假话,皇帝的确不在这!”
铁穆英一脸不信,直接绕过龙椅往里走去。
一边跟阿肃打斗的齐振看事情不妙,一时荒神让阿肃钻了空子,直接一刀砍到齐振大腿。
齐振吃痛,咬着牙用剑抵住了阿肃的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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