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澜,其他地方的夜色也会和这里的一样好看吗?”沈君临黑得发亮的眼睛看着一闪一闪的星宿,轻声问道。
霍子澜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抬头看着夜空,道:“是,以前父亲带着我去过很多地方,每个地方的夜色,风景都不一样,各有各美,只有你亲自去看了,感受了,才知道有多不一样。”
“你这么说我更期待了。”沈君临笑着转身看向霍子澜,眼睛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宿一样。
夜色下,沈君临的美是令人心动的,霍子澜看过他父亲的画像,沈君临的脸型有七分像‘月华’,剩下的三分阴柔应该像他的娘亲,恰到好处的结合了父母的优点。
霍子澜曲起手指勾起沈君临胸前的长发,垂眸看向沈君临的眼睛,道:“君临,你好美。”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沈君临微微一愣,脸颊染上红晕,一双眼睛被霍子澜深深的吸引着,挪也挪不开,看着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的霍子澜,沈君临的双手被霍子澜握住,往前一步将沈君临逼到门框上,禁锢在自己和门框之间。
在沈君临的怔愣中,吻上那张红唇,手顺势搭在沈君临的细腰上稍一用力带向自己,唇却压着沈君临的唇,让他的脑袋一直抵在门上,浅浅的吻加深,亲软了怀里的人。
美丽的夜色见证了美好的情爱,还有通过乾坤镜偷看的两个人。
第53章 望夫石
月老宫殿内,一身红衣的月老和红线童子一坐一站,正盯着对面的乾坤镜看得津津有味儿的。
白玉桌四周东倒西歪的酒坛子随处可见,月老一手捻着白胡须,一手端着白玉酒杯,斜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一脸的满足。
一旁的红线童子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一旁,一边理着搅成乱麻的红线,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乾坤镜。
月老抿了一口酒,懒洋洋道:“你还别说,这红线一牵啊,再是根木头、冰块的,他也得开窍,你说是不是?”
童子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手里的一团乱麻,有些心累,随口敷衍道:“应该是吧。”
“咱神君呐,你还记得不,以前看谁不是,嗯,这样,”月老看着童子,老眼一眯,下巴一仰,自认为模仿得十分到位,接着道:“看到没,就是这样,那是鼻孔朝天的看咱。”
童子扭头看过去,看见月老两个黑漆漆的鼻孔正对着自己这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您老这是鼻孔朝天,神君那是睥睨一切,自然是不一样的。”
“嘿,你这小孩,赶紧理完,都理多久了,还没完。”被吐槽的月老翘起来坐好,不满的嘟哝完,长袖一甩,乾坤镜消失,看着童子手里的红线发起愣来。
童子实在是头疼,又埋头理了一会儿,忍不住道:“月老,就不能直接剪断,然后理完了再重新接上吗?这乱糟糟的,理了都近两月了。”
月老一顿,扭头看着童子,表情十分严肃:“这能剪吗?这些都是姻缘,能剪吗?这不是瞎扯吗?”
做错事儿的人居然这一刻反而振振有词,说得头头是道的。
“谁让您自个儿喝酒没个度的,搅成一团自个儿又不收拾。”童子低垂着头继续埋怨道:“等神君渡劫回来,看您怎么交差。”
“你你你···”月老被小童子一顿气得,翘起来的兰花指颤抖着,吹眉毛瞪胡子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您别气,还是好好想想,神君回来您该怎么解释,这日子过得还是挺快的。”小童好心提醒完,拢了拢那堆乱糟糟的红线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宫殿。
宫殿的院子里,种了一棵高大繁茂的仙树,身上挂满了红线,小童将刚才好不容易理出来的两根红线系了回去,站在树下仰头看着这一树的红线,五色蝴蝶在一根一根红线间飞来飞去,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殿内,月老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满地的酒坛子,深深叹了口气,拿起桌沿上的一小坛子酒给自己满了一杯,端起酒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神君呐,小仙也不是故意的呀,就是这酒吧,它有瘾呐,一日不喝,这骨头缝都跟着想得紧啊,小仙保证,以后绝不在您渡劫的时候,乱喝酒还乱跳舞,保证不会再给您乱搭红线了。”月老声泪俱下一番,闭着眼睛深深的闻了一下酒杯子里的酒香味儿,嘴角溢出一抹笑,道:“就这一口,喝完就收,绝—不—贪—杯。”话音落下,仰头一饮而尽,美滋滋的回味着嘴里的酒香,不住赞叹:“果然不愧是王母娘娘亲自酿造的百花酿啊,绝。”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眯起眼睛细细的品着。
殿外的小童子扭头听着里面的动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
一夜过去,天已经亮了,沈君临还在睡,霍子澜已经起了床穿戴洗漱完,然后坐到床沿,一把捞起睡梦中的沈君临放到自己的腿上,指尖迷恋般的滑过沈君临的容颜,沈君临被酥酥麻麻的痒弄得微睁开一双眼睛。
眼里潋滟着水光看向头上的霍子澜,带着鼻音懒懒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霍子澜的手指滑到沈君临光滑的锁骨,那里是他昨晚留下的牙印,已经淡了许多。
“还早,你多睡会儿,今日我有事要先去东街一趟,晌午过后要去城外的庄子上看一下,那个庄子是母亲的陪嫁庄子,不能转出去,以后这宅子的一应花销都要从庄子上出了,我要去交代一下,如果晚了,我就在庄子上住一夜,明日再回,你别等我。”霍子澜低低的声音像催眠曲一样,沈君临努力听着,也只是进一句漏一句的,最后嘀嘀咕咕的又睡着了。
霍子澜就这么抱着沈君临坐了好一会儿,才将人轻轻的放回到被窝里去,起身出去。
紫乐正从屋外进来,霍子澜把她叫到门口:“等一下少夫人醒了,你给他说,我先去一趟东街,晌午我要去城外的庄子上安排之后的事,晚上可能赶不回来,让他不要等我,你记得提醒他好好用饭,晚上早点睡,不出意外,我明早就回来了。”
“是,少爷。”紫乐应声。
霍子澜抬脚出了门,在紫乐的注视下离开。
他先去了东街见了常贵和刘潜,之后又到茶楼见了霍子谦,今日的霍子谦一身暗红镶金边衣裳,那双丹凤眼描着大红眼线,眉目含情,被他扫一眼都能勾掉一半的魂,一头黑发就这么披散着,更显妖艳。
霍子澜刚推门进去,看了一眼这副打扮的霍子谦,话也不说,扭头就往外走,霍子谦噗嗤一声赶紧喊道:“回来,回来,见着你大哥扭头就走,像什么话?赶紧回来签字画押再走。”
霍子澜停在门口,背对着里面的霍子谦,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驻足片刻才妥协转身进了屋,将门关上,就看到霍子谦单手撑着脑袋斜靠在桌边,细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只小巧的酒杯,正眉眼含笑的看着霍子澜。
“你就不能放过我?在我走之前一定要这么毒我一会?”霍子澜冷眉俊目的瞪了一眼妖孽得让人受不了的霍子谦,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啧。这话说的,哥哥什么样,你还不知道?要不是之前连连两场丧事,我至于这么憋着自己吗?还不允许别人解放天性吗?”霍子谦摇摇头,对霍子澜的嫌弃表示很不能接受,很是伤心。
说完,从桌上拿了一份草拟好的书契递给霍子澜:“你先看看,有问题再修改。”
霍子澜起身从霍子谦手里接过书契,坐下来翻看内容,确认内容和他说的没有出入,才看向霍子谦道:“没问题,还有郊外的庄子,你没事的时候去帮我看着点,庄子的收入都除了维持庄子的生存,还要维持霍府的开支,你替我盯着点,有事书信联系。”
霍子谦认认真真的盯着霍子澜看了半晌,才继续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把我当成你的看家佣人了啊?”
“看家佣人?”霍子澜唇角上扬,拿过笔来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好笑道:“谁家的看家佣人能拿到百分之五十的分红?”
霍子谦一副‘你说得在理’的点点头,随即问道:“这些都处理完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眸光流转,接着道:“我好给弟媳设宴送行。”
“不用,没必要,你自己吃吧。”从这个人嘴里提到沈君临,霍子澜就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了,拿起自己的那份书契起身就离开,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霍子谦呵呵两声,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此刻的沈君临正坐在桌前一个人用着早饭,紫乐坐在一旁绣着荷包。
“这些荷包,打算绣来怎么办?”沈君临一边吃饭一边和紫乐聊着天。
“奴婢打算按之前的想法,拿去摆摊。”沈君临走了,她就没有要伺候的对象了,除了每日照顾母亲,她也没什么事可做,可以去卖点荷包香囊替赵猛分担一下。
自从沈君临昏睡那一个月,她就绣了很多了,就想着等沈君临那日醒了,要去摆摊的话,也有足够多的荷包香囊可以卖的,哪知道都留给自己了,得卖掉才行。
“也不用这么累,照顾你娘亲要紧,每个月的月例都会按时给的。”沈君临关心道。
紫乐笑笑接道:“奴婢知道的,少夫人不用担心。”
沈君临点点头,端起碗将鸡腿喝完放下,擦了嘴,看着门口问道:“你家公子是说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隐隐约约是有点印象,但是想不起来了。
“嗯,郊外的庄子是夫人的陪嫁,少爷说走之前要去交代清楚,怕来不及在城门落钥之前回来,特意叮嘱奴婢让您不用等他。”
沈君临听完没有搭话,起身走到门口去,看着外面院子里明媚的阳光,久久不言。
紫乐知道自家少夫人这是想少爷,也没有去打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去收拾桌子。
收拾完回来看到沈君临还站在门口,想着不如给他找点事儿打发打发空闲。
“少夫人,您若是无事,可以去看看有哪些东西需要带着走的,可以先收一些,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想不起来收掉了,奴婢去给您找箱子?”
沈君临回过神来,想了想觉得也可以,这么站着,确实有点像望夫石一样的,逗人笑了。
他点了点头,道:“也可以,你去找,我先看看有什么要拿的。”
紫乐点头转身去了库房。
沈君临又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叹了口气进了里间。
站在屋子中央,四次看了看,他才惊觉,自己住了这么几个月,居然没有认真看过这间屋子。
他指尖划过这间屋子里面的每一件陈设,心底的不舍油然而生。
最后停留在梳妆桌前,上边摆了大大小小的匣子,里面都是霍子澜给他买的小物件,这么多物件里面,他还是最钟爱头上插着的那支白玉兰簪子。
这桌上的东西都是要带走的,接着他又走到床前,看到床头的小柜子,他脱了鞋爬上床去,屈膝跪坐着,从最里面开始打开小柜子来。
最里面的小柜子是他装小东西的,有霍子澜给他买的玉佩挂饰,还有他自己绣的香囊,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
第54章 神秘
将自己的小东西一一摆在床头,沈君临直起腰往旁边挪一点,打开霍子澜放东西的小柜子。
和自己的不一样,霍子澜这个小柜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沈君临懒得一个一个的拿,干脆将手伸进去往外一兜,全部兜出来撒在床上。
沈君临一个一个的捡起来看完归置好,大部分都是他之前用的伤药和祛疤药,唯独里面有一个小瓶子,他好像没有见过。
拿在手里凑近鼻子才闻到淡淡的香味:“桃花味儿。”
然后又拿开看了一眼上边的标签,喃喃低语:“碎玉阁…做什么用的?”
“少夫人,奴婢先拿了一个小箱子来,可以装些小物件,您看看。”
正在沈君临打开盖子闻里面的香味时,紫乐双手抬着一个半大的箱子进来。
将箱子放到桌上,转头就看到自己少夫人正跪坐在床上拿着什么东西在研究。
她走到床边看着沈君临问:“少夫人,您拿的是什么?”
沈君临将瓶子递到紫乐面前,问道:“碎玉阁是药铺吗?”
紫乐霎时顿住,大脑一时空白,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张着嘴语塞:“呃,这…”
“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伤药?我好像没用过。”沈君临收回去,仔细闻了闻,又拿去之前用过的药瓶子闻了闻,没这么香。
紫乐一点一点的收回手,看着那小瓶子东西,心道您当然没有用过了,您那动不动就生病的小身板,少爷也不敢给您用不是,心里面这么想着,嘴上却是有些尴尬道:“少夫人,要不···您先收起来,到时候找时间问问少爷?”
他看向紫乐,傻傻的问道:“你也不知道碎玉阁啊?”说完拧着好奇的眉头继续打量着这个神秘不知作何用途,却被霍子澜一直收着的小瓶子,嘀咕道:“还是给他收起来吧,万一有用呢。”
紫乐看着又好笑又有些心疼自家这个天真的少夫人,点头附和:“对,您先收起来,到时候问问公子就知道了。”恐怕到时候您得后悔今日没有将它扔掉,紫乐掐了掐自己的手腕,防着自己笑出来。
“行吧,先将这些目前用不上的小东西装起来吧,衣裳那些估计也是拿不完的,到时候挑一些季节上的衣裳带着,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床上的人一边下床,一边说着话,从桌上拿了一个空置的小匣子将没有用完的瓶瓶罐罐和那瓶神秘的小瓶子一道放进去。
紫乐看没有自己的事,本来也是让少夫人打发时间的,干脆就安安静静的出去了,让沈君临独自慢慢的收拾。
她也不想再这里看着少夫人收拾,免得伤感。
······
正午的日头渐渐西斜,霍子澜独自一人骑了马出了城,径直朝着母亲留下的庄子方向去,母亲的庄子是外祖父家给她的陪嫁,母亲在生下他的时候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他儿时的时候,外祖父外祖母也先后离世,外家除了还有一位舅舅,这些年也离开这里到处闯荡去了,这里,是真的没有他的留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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