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凌於要带他出宫,没想到左拐右转,来到了宫里的练武场。
莫非是要来这里更方便和他过招?
秦淞满头雾水,没想到凌於带着他直接走过了比武台,来到了马场。
“殿下可会骑马?”
“不会。”
秦淞摇了摇头,眸色一暗。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他是在多么恐慌和绝望中,一边在心里不住地祈祷凌於活下来,一边使尽浑身解数去驱使马儿往城中走。
“殿下想学吗?我教你。”
“嗯,想学。”
凌於牵来两匹马,把其中一匹看起来比较温顺的马儿牵给秦淞,带着他牵着马儿绕马场走了一圈,期间还十分详细的和秦淞说了各种注意事项。
“殿下,绝对不可站在马儿的后方或侧后方,若被踢到了那可不是小事……”
“上马前一点要检查肚袋有没有系紧,否则转鞍了会很危险……”
“上马时脚尖内蹬,干净利落,不可踢到马屁股,下马时……”
“在骑行之前,可以拍拍马脖子以示亲近……”
“缰绳要这样抓,手是这样放的……不可太过用力拉缰绳……”
“慢行时,可放低缰绳,双腿有节奏地轻踢马肚子,控制前行速度,调转马头时……”
等一圈走完,秦淞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殿下,要不我们先骑一匹马,我给你做个示范,你再亲自尝试?”
凌於还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骑。
知道凌於是担心他,秦淞也欣然答应。
所幸秦淞的悟性很高,上马时十分顺利,一次就成功了。
凌於便坐在他后面,手把手教秦淞怎么握缰绳,又如何驱使马儿,带着秦淞绕着马场溜了一圈。
虽然有些意料之中,但凌於还是忍不住讶异,秦淞的学习能力真是让人心服口服,在心里大概估计了一下,便也放任秦淞独自骑马,他则在一旁时刻注意着。
绕着马场慢行了几圈,秦淞便越来越上道,想要策马奔腾一下,但看着凌於紧张兮兮的目光,又止住了这个想法,算了,循序渐进吧,安全最重要。
待练上一个多时辰,凌於见他已经能够十分纯熟地驾驭马儿了,才教他如何让马儿跑起来。
练了一下午,在马背上待了三个时辰,身上都出了不少汗,秦淞也算学会了骑马的一些基本动作。
看着秦淞策马扬鞭,速度越来越快,凌於的心就没放下去过,终究是受不住煎熬,劝秦淞今天先歇歇,明天再来,这颗心才算是放下来了。
第十八章 凌暮之
秦淞好久没有这样畅快了,在马背上,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嘶嘶声,每次往一旁望去,总能看到凌於担忧的眼神,凌於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他被人在乎着,不必考虑各种繁琐杂事,无需琢磨各种阴谋计策,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凌於便带着秦淞在练武场上四处走走,向他一一介绍了十八般武器,又简单的说了一下用法,还和秦淞在比武场上比划了几招。
折腾了半天,两人都感到饿了,正准备离开,秦淞却眼尖地注意到他们还未去的一角,那是练习射击的地方。
“殿下想去试试吗?”
凌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问他。
“嗯。”秦淞难得的很有兴趣。
连饭都不想吃了。
于是,凌於便一边讲解,一边取弓搭箭给秦淞做示范。
见秦淞动作有误,便上前手把手的教他。
秦淞的身体长的很快,这会已经和凌於差不多高了,身材也健硕了不少,凌於站在他身后,双手搭上他的手,帮他调整姿势。
身后有气息打在颈脖上,痒痒的,凌於离他非常近,从远处看就像是凌於在抱着秦淞,秦淞不禁僵住了身体,神情有些不自在,心思早已不在射箭上。
“咻!”
箭矢离弦而出,速度极快,正中靶心。
秦淞怔怔地看着那红色靶心上的箭,是凌於带着他的手拉弦射出去的。
耐不住心里的好胜心,秦淞练了许久的射箭,直到日暮西垂,也实在饿的不行的时候,秦淞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
“殿下,和自已较什么劲,明天再来练就是。”见他那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凌於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怎么那么执着爱较劲呢。
“殿下,明天我大哥回京,我去看看他,可能就不来东宫了,殿下若是无聊,可以来练武场,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太劳累……”
在涉及秦淞安危的事上,凌於总是很啰嗦。
“既然那么不放心我,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可以结识一下征远将军。”
曾几何时,他已经依赖凌於至此,连分开一日也不愿意。
“也行,大哥性情和善,不难相处。”
“殿下,今晚想吃什么?”
“黄焖鱼翅!”
“还有吗?”
“我想想……”
……
翌日,凌暮之带着军队回城,凌於和秦淞只在城上看着,直到凌暮之见过皇上之后,才去宫门迎接他。
“阿於……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凌暮之见到凌於刚想打招呼,忽然注意到他身旁的秦淞,连忙下跪行礼。
“将军请起,久仰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殿下谬赞了,末将一介粗人,哪担得殿下的青睐……”
“大哥,走,咱们去吃顿好的,给你接风洗尘,我和殿下等你都等饿了……”
凌於懒得看他俩打官腔,他可不想把美好的时光花在无用的废话上,二话不说便搭住凌暮之的背把人给拖走。
“阿於,不可无礼,殿下还在呢……”
“没事儿,我之前不是在信上跟你说了吗,我是殿下的少师,我官儿大,不怕昂,弟弟罩着你,哈哈……”
凌於忍不住油腔滑调,眉眼弯弯,笑的开怀。
凌於的声音并不小,全落在后面的秦淞的耳朵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是连他自已也没注意到的宠溺的笑。
“……真不知道殿下怎么忍的了你……”成天一副欠打的样儿。
来自亲哥的吐槽。
凌於和秦淞很少来酒馆吃饭,因为凌於的厨艺已经和御厨有的一比了,甚至秦淞觉得不是凌於做的都差点意思。
刚点好菜,凌於便要了几壶酒。
“殿下,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你可少喝点吧……年纪不大,酒瘾不小……”凌暮之为皱了皱眉。
“切!殿下,咱俩喝,不管他!”
“嗯,听你的。”秦淞很配合的说。
凌暮之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真无语。
“哥,你为啥年后了才回来?”
他和凌暮之都是守关将军,不过守的位置不一样。
“临行时发现了一些蹊跷的事情,就耽搁了,本来想着解决完再回来,却发现这事儿牵扯不小,跟宫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打算回来调查一番。”
他们是在包间里,但难免隔墙有耳,凌於默契地没有再问下去,看凌暮之严肃的神情他就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
几人匆匆吃完,本来说着要不醉不归的,却带着酒回了府。
凌於并不避讳秦淞,凌暮之也看出来了,秦淞对凌於很纵容,至少不会害了凌於。
三个人坐在将军府的亭中,凌於给他们斟好了酒,一脸认真。
“说说,怎么回事?”
“梁兆雍跟西夷的人互通信件,而且据我观察,西夷最近不太安分。”
凌暮之言简意赅,意思很简单:梁兆雍可能通敌卖国。轻飘飘的一句话若是坐实了证据,便是杀头的大罪。
“我走之前听说西夷的王没了,看来梁兆雍是想利用他们内乱搞点事情啊。”
凌於挑了挑眉,这事儿确实是情理之中,是梁兆雍能干出来的事。
“应该是,线人也传来一点消息,大概是突伊尔要篡权,我猜是梁兆雍在背后支持他。”
突伊尔是西夷之前的王的副手,王死了,他想要夺取王位并不稀奇。
“那西夷的王子呢?”
“年纪尚小,哪能是突伊尔的对手,被族人带着逃命了,我派的人也找不到他的消息,可能还在逃,也可能已经被刺杀了。”
“啧,若真是让他得逞了,那梁兆雍岂不是更猖狂了,说不定连三殿下都不放在眼里了……”凌於冷笑着轻嗤一声,眸色渐冷。
“就梁兆雍现在一手遮天的地位,那一帮子大臣都跟着作威作福,为虎作伥,连军饷都敢克扣,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这要再和西夷勾结,里外应和,这天不就反了?”
这繁华盛世之下,早就腐败不堪,坍塌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
“那就让这天反了吧。”
一直未曾说话的秦淞淡淡开口,语气清冷。
第十九章 尘煜
闻言,凌於和凌暮之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凌於倒是相信他不是帮梁兆雍说话,只是有些疑惑,凌暮之却忍不了,立马瞪直了眼,满眼不善。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费尽心机去寻到了证据,皇上就会杀了他?凭这个就真能让他倒台了?”秦淞并不露怯,沉静着反问。
“且不说皇上有没有那个胆量去挑战他,这事一旦放在了明面上,百姓的民愤,就足以激励梁兆雍提早起事,暴力压制,毕竟,他本就大权在握,还有了西夷这个帮手,他本就没什么可顾虑的。”
秦淞凉凉开口,说出的话语让人无法辩驳。
“那……那就任由他这样,我们什么也不做吗!”凌暮之气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殿下可有什么法子?”听到秦淞的分析,凌於皱了皱眉,把问题抛给他。
“国将不国时,公道是掌握在当权者手里的,法律、说理自是不管用,倒不如直接一点,以暴制暴。”
语毕,气氛再一次回归宁静。
“以暴制暴,说的容易,代价却难以想象……”凌暮之轻声道,眼中晦暗不明。
在边关待久了的人,大都厌战,满腔热血的男儿,一心想着保家卫国,本是为着少一些牺牲,却见证了过多的死亡。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年,现在又要打仗了吗?
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皇上懦弱,身体日况愈下,对政事也力不从心,常常受制于梁兆雍。
反观梁兆雍一手遮天,朝中几乎没人能和他抗衡,若不彻底推翻他,这天下迟早要反,到时候于他们更加不利。
“行,那就跟他搏上一搏。”
凌於淡然地笑了笑,这给他们逼的,毫无退路可言。
“你兵权被收,指定也是梁兆雍的意思,估计这会又打上我的主意了……”
兵权被收,于他们不利啊!
“要让皇上把收回的兵权还回来,只有挑起战事……若真让梁兆雍得逞,控制了西夷,那么只要让西夷按兵不动,我们则不可能拿回兵权……”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在于西夷,不仅不能让突伊尔篡夺成功,还要让西夷出兵,逼皇上交出兵权。”
“可西夷的正统王室至今杳无音讯,过不了多久,突伊尔就能制服那群拥护正统的手下……”
时间不可谓不紧迫。
凌暮之皱着眉头,忽然想到什么。
“听说最近江湖中兴起了一个悬赏组织,名为影阁,可以接各种任务,虽立派较晚,口碑却是不错,最主要的是,它不拒绝与朝廷之人合作,若是找人,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去影阁求助……”
闻言,秦淞挑了挑眉,“可行。”
江湖上的人极少愿意与朝廷扯上关系,大多避而不及,这影阁倒是个例外。
江湖中各门派之间联系更强,请影阁找人比他们找更有优势。
且他们在京城中,总不好有太大的动作,为了不引人怀疑打草惊蛇,还是请江湖人士比较好。
凌暮之也赞成地点了点头。
“嗯,我赞成。”
“至于突伊尔那边,还能拖上一阵,徐涣还没回来呢,我等会就给他传书信去。”
徐涣也是守关将军,离凌暮之的守地最近,闲暇时他们会互相串串门,打一架,聚在一起喝两杯,久而久之就成了铁哥们儿。
“你刚回来,总不好立刻回关,我如今兼任少师之职,也没法走开,那就给梁兆雍使点绊子,分散他的注意力吧……”
凌於颇为无奈,早知道是这情况,凌暮之还不如就待在边关,先别回京了……啧!
最终,三人约定好分工合作,凌暮之给徐涣传信;秦淞去找影阁;凌於给梁兆雍找点麻烦。
商量了半天,不知不觉已日头西斜,凌於主动去做饭,凌暮之和秦淞则在院里下起了棋。
“主子……殿下!将军!少府少监来拜会主子,如今正在门外候着呢!”
小秋匆匆忙忙地跑来,没见着凌於,便和正在下棋的两人汇报。
少府少监,沐尘煜?
今日将军府还挺热闹。
凌暮之让小秋去厨房找凌於,便和秦淞去会会沐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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