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的时候,谭秋刚好想到了办法,在盛清办公室的时候,谭秋便注意到了她办公桌上有一个蓝闪蝶的标本框,摆在很显眼的位置,想来盛清是喜欢的。
谭秋之前也有一个蓝闪蝶的标本框,只是好多年之前送人了。
她开始替好多年前的自己懊悔,应该留到现在送给盛清,刚好和她的凑成一对。
蓝闪蝶送人再找不见,但是其他途径尚可以寻觅,谭秋点开wx,拜托朋友帮忙留了两张大型蝴蝶展的票。
第九章
谭秋和盛清之后的几天过的还算平静,盛清提出过之后上下班她开车顺路把谭秋带过去,但谭秋想到之前盛清把她叫到办公室叮嘱过,合租的事不要让旁人知道,考虑到让盛清把她带过去肯定会激起诸如马玲之类的人的猜忌,便婉拒了,每天矜矜业业的搭乘地铁上下班。
盛清没有办法载谭秋,便开始给谭秋买早饭,谭秋收下就会把钱给盛清转过来,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更进一步,只是维持在较为浅显的朋友层面上。
盛清处理完项目之后,难得有空闲的打开手机,友人果然又发过消息慰问:
【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
【你确定谭秋喜欢女生吗?】
盛清盯着手机屏幕,良久,才回复:【不确定。】
【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吧,如果谭秋不喜欢女生,你做再多也是徒劳。】
盛清摁灭了手机,如果谭秋是直女,如果…。。多么可怕的如果。她站起身,拿着文件往谭秋的办公区域走过去,她整个人沐浴在秋日的暖阳里,暖棕色的呢子大衣搭在椅背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内搭衬衫,谭秋往前挪了一下,隐约可见宽松衬衫下肩脊的轮廓,柔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温柔细腻。盛清将手轻轻搭在谭秋肩上,谭秋回头,看是她,勾出一个阳光同样温暖的笑,深棕色的瞳仁漆亮,她看着盛清,婉声问:“领导,有什么吩咐?”
盛清顺势坐在她身边,“没事,忙完了,过来看看你。”
二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再主动说话,宽敞的办公间,静谧的只剩加热器煮花茶的咕嘟声,谭秋悄悄用余光瞄盛清,见她很随意的倚靠在沙发椅上,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漏出精致的锁骨,拿着文件夹的手指修长,因为过于冷白,指缘泛着温润的白光,另一只手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领导。”谭秋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盛清应了,视线脱离文件,移到谭秋的脸上,她有轻微的近视,上班的时候一直是带着眼镜,由谭秋的角度望过去,金丝框闪着微寒的光,“快要周末了,领导有时间吗?”
谭秋问出这句话时,有些紧张。这几天日子过的平淡,盛清一贯又忙碌,往常她都会到公司加班的。
她问完这句话,盛清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花茶沸腾的声音在此时尤为明显,谭秋像是等待凌迟一样,将笔杆捏的很紧,她怕盛清发现她的心思。
盛清应该还没觉得和她熟识到能够插手她私事的地步,她又一向有主见,更不会喜欢别人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谭秋悲凉的想着,觉得自己大概要遭到拒绝了,八百一张票,突然就很心疼。
啪----
文件夹合拢的声音让谭秋的心蓦的突了一下,盛清将文件夹放在谭秋面前:“这些数据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你整理一下。”
注意到谭秋紧盯着她的目光,小鹿一样的眼眸里盛满了期待,盛清看着那样澄澈的瞳,心倏的便软了,勾唇笑答:“如果是你邀请我的话,那么,我随时都有时间。”
听着盛清轻软的声音,谭秋就像忽的坠入了云海,整个人都飘飘的。
她答应了!
这是第一次二人正式的“约会”,谭秋悄悄在心里雀跃欢呼,不自觉的笑的眉眼弯弯,她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蝴蝶展的门票,递给盛清:“领导,这周六上午十点南桥蝴蝶展的票,您能和我一起去吗?”
盛清伸手接票,谭秋冰凉的指尖刚好落到盛清的掌心,感受到那片温热,谭秋将票塞到盛清手里便想将手指拿开,岂料盛清反倒是紧紧攥住了她的指尖,蹙着眉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暖气开的不够足吗?”
其实是刚才紧张的。
谭秋有个毛病,只要一紧张就会手脚冰凉。
“没有,不是。”谭秋干巴巴的回答显然没有说服盛清。
盛清本想给谭秋倒一杯花茶暖一暖,又想到友人说的话,突然计上心头,放弃了花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
她将票子抽走放到一边,谭秋略侧着头看她,似乎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下一刻,盛清捧起谭秋的手,放到自己面前,而后低头慢慢靠近,轻轻哈出一口热气,感受着手心里纤瘦颀长的手指,她的手也由原先规规矩矩的捧着变得十指纠缠在一起,从指尖到手掌,沿着肌肤的纹理,她一一划过,最后抚摸上那富有生命力的青色血脉,她悄悄抬眸,去看谭秋。
如果是姬崽的话,应该多少会有些不自在或者害羞脸红的吧。
但是谭秋没有。
感受到盛清的目光,谭秋回望过来,懵懂的眼神配上她刚正不阿的表情,让盛清觉得自己拉的不是人,是一块钢板。
“怎么了,领导?”谭秋嘴角噙着笑,她的声线本来就偏低,语调又是轻松温柔的,盛清看着她,心神微动。
谭秋这样好,自己真的要把她拉到自己这片泥潭之中吗?她有能够带着谭秋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的能力吗?这个群体毕竟是少数,尽管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放,甚至开始开放同性婚姻,但是仍旧会遇到各种微妙的歧视。
盛清闭了闭眸,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仔仔细细的藏好,谭秋对她很好,七年以前很好,现在更好。
她突然由衷的觉得自己很卑劣,谭秋对她好是不带一点目的的,而她的每次接近,每次示好,都是蓄谋已久。
盛清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她起身,没站稳,晃了一下,“谭秋,数据尽快做好。周六我们在南桥展馆汇合,我加完班从公司直接赶过去。”
“好的。”
目送盛清离开,谭秋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刚才盛清突然给她捂手,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捧到嘴边,手指感受着她温暖细腻的掌心,她的心都用撑破胸腔跳出来了。
好在她这个人,情绪不上脸,谭秋一只手摁在自己的心口,又摸了摸自己有些微微发烫的耳垂,庆幸盛清走的及时,哪怕再多一秒,她都难以再装下去。
只是盛清走的时候,情绪貌似不太高涨。
领导还是有些喜怒无常的。
谭秋揉着自己的手,喝了一杯甜甜的花茶,打开盛清留下的文件夹准备整理报表,只是打不了几个字,脑海里便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盛清。
盛清常年裸露的修长小腿,盛清纤瘦的腰,盛清精致的锁骨,盛清那双一颦一笑尽是风情的眼睛……
办公室内余留一声悠长的叹息,谭秋向后仰倒在沙发上,文件夹被倒扣在桌面上,恐怕到周六之前,自己都没有办法全神贯注的工作了。
盛清啊盛清。
*****
周六,谭秋特意起了个大早。
她没有先去洗漱,而是首先到厨房看了一下,没有人进去过的痕迹。盛清应该是起了个大早去公司了,推测着盛清没有吃早饭,谭秋一边洗漱一边敲定了盛清的早餐食谱。
洗漱过,谭秋接着开始挽头发,仍旧是一开始盛清替她挽的样式,现在她已经能够很娴熟的完美复刻了。左右端详了一下,谭秋自觉满意。
今天她穿的整体都是暖色系的,她无端的觉得,和盛清这样温暖的人在一起,自己应该也穿的温暖一点。
九点钟,谭秋准时出门打车,给自己买了一个煎饼果子,给谭秋买的是时蔬三明治,南桥展馆外面一排供人休息的桌椅,可以去那里吃早饭。
谭秋到的比较早,盛清出现的时候,她一眼便瞧见了,女人穿着一件酒红色呢子外套,气质出挑,在人群里格外的惹眼。
谭秋举起手挥了挥,盛清四下寻找的目光很快锁定了她,她嘴角噙着笑,向着这边走过来,她在谭秋身边站定,那股好闻的,熟悉的冷香味道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看着她嘴角含笑,谭秋觉得盛清今天心情应该不错,情绪也跟着高涨了一点。
她们两个人进到展馆,谭秋初高中的时候利用业余时间学习过很多有关蝴蝶的知识,她庆幸那些知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遗忘,拉着盛清沿着曲折的回廊,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谭秋小声的给盛清讲解。
当看到蓝闪蝶的时候,盛清道:“这个我比较了解,是蓝闪蝶,对吧?是很珍贵的,据说因为过程太复杂,所以数量是比较少的,也因此价格很高。”
谭秋:“是的,领导很喜欢蓝闪蝶吗?”
盛清看着玻璃框里那只蓝光绚烂的蝴蝶,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当年的情景,语气也不由得放的很轻,让人轻而易举的便能听出眷恋:“是啊,是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送给我的。我不了解蝴蝶,知道的,喜欢的也只有这一种罢了。”
谭秋看着专注的看着蝴蝶的盛清,眸光动了动,趁着盛清出神的间隙,给友人发去信息:“这只蓝闪蝶我买了,你开个价。”
第十章
展馆光线略有些昏暗,谭秋拉着盛清走出去时,正午的阳光刺的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盛清抬起一只手挡在谭秋额前,她穿着高跟鞋,身量差不多和谭秋持平,“刚出来有点晃眼,遮一下会好一点。”盛清的手在谭秋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谭秋垂了垂眸,笑道:“谢谢领导。”
“接下来什么安排,谭小姐?”盛清自然的将手臂搭在谭秋的腕侧,偏头含笑看着谭秋,她今天涂的是镜面唇釉,唇瓣在正午的阳光下亮晶晶的,唇色粉嫩,谭秋不由自主的便被她的唇瓣吸引了注意力。
那唇瓣莹润饱满,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好想……
谭秋旋即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看着盛清的眸子,眼神柔软宛如一汪春水,盛着的是满满的温软,谭秋的手在兜里不自觉的捏紧,她偏过视线,去看盛清身后那一片红枫,这个季节是属于枫的,恰是火红烂漫时,但谭秋却觉得盛清的眼眸比红枫更热烈,她不敢多看,怕沉溺其中。
“谭小姐?”盛清晃了晃谭秋的手臂,谭秋恍然回神,先是惊慌失措的啊了一声,接着又故作镇静的回答:“请和我去吃午餐好吗,盛小姐?”
****
谭秋带着盛清进了她一早便预定好的包间,二人相对而坐,盛清端着酒杯,微微摇晃着玻璃杯内鲜红的酒液,她本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今早破天地慌的吃了一个三明治,到现在都没有饥饿感,因此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红酒,看着对面的谭秋大口吃肉。
谭秋看似埋头吃饭,实际上一直紧张的等待着友人的消息。
手机在兜里一震动,谭秋立刻掏出来查看:
【东西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打包好了,马上就送过去了。】
谭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长舒一口气,盛清见她盯着手机屏幕笑起来,好奇问:“怎么了?”
谭秋抬头,冲着盛清浅浅笑了一下,乖巧中又带着些俏皮,“没什么。”
盛清怔了一下,放下了酒杯,不知不觉中她一个人喝了不知道多少杯红酒,这时已经有些醉了,“吃好了吗,我们回家吗?”
她说着,拿起衣服便要走,谭秋急忙站起来,拉住盛清,“等一下,我还有个东西没有拿。”
盛清有些不明就里的被谭秋拉着坐下,明明包和衣服都在,谭秋到底是要拿什么呢?
等了约莫有十来分钟,便有服务员敲响了她们包间的门,谭秋从侍应生手里接过一个礼盒,礼貌的送走了服务生之后,谭秋双手捧着礼盒,走到盛清面前。
她一双澄澈的眼睛闪着灵动的碎光,眼睫长且直,衬得这双眼睛越发无辜,像是林野间穿巡的小鹿,又似满心欢喜的讨好人的小狗,“领导,送给你。”
她像献宝似的,将礼盒捧到了盛清面前。
盛清接过,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要等的东西是送给她的礼物,抱着礼盒,一向雷厉风行无所不往的盛经理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给我的?”她不确定的问。
“是呀,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盛清一点一点解开繁复的缎带,礼盒内静静的躺着一只蓝闪蝶。绚烂的色彩,比她办公桌上那只更加美丽,蓝闪蝶周围点缀着月光石,在日光的映射下光彩迷蒙。
“盛小姐,生日快乐。”谭秋俯下身子,趴在盛清的耳边轻声道,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主动的靠近盛清,她借着一点酒劲,贪婪且大胆的看着她,她尽力的掩饰自己的那捉摸不透的情绪和欲望。
“谢谢你,我很喜欢。”她听到盛清说。
“那我能要一个奖励吗?”她听到自己问。
酒精逐渐上头,她抿了抿唇,终于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回答她的是盛清拥她入怀。
两只纤瘦的胳膊环在她的肩头,她也抬手轻轻抱住了盛清,手心是盛清凸出的肩胛骨,耳畔,盛清浅浅的呼吸时不时的拂过,带着些酒气,谭秋本来没有醉,这样一熏陶,反而有些不清醒了。
好想抱得更紧一点。
但是谭秋理智尚存,她怕自己僭越惹得盛清不快,于是谭秋轻轻放开盛清,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走吧,你有些醉了。”
盛清不走,盛清又拉着谭秋喝了好些酒,最后彻底醉了,谭秋一只手扶住盛清,另一只手拿着东西,叫了代驾把她们送回家。
她们合租的小区位于老城区,在最东面,展馆在最西面,开车也需要约莫四十多分钟,盛清伏在谭秋的肩头早已睡熟,垂在鬓边的头发松松垮垮的遮住了小半张脸,像一只难得收起利爪的猫儿,谭秋感受着盛清均匀的呼吸,默默希望着回家的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是通向天荒地老。
小区旁边的巷子路面年久失修,水泥路受了十几年风霜,早已是坑坑洼洼,感受到车身的颠簸,盛清轻轻的哼了一声,一只手下意识的紧紧的攥住了谭秋的手指,脑袋也随着晃动往谭秋的脖颈处钻,感受到肌肤上的那片毛躁,谭秋的心似乎也被搅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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