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城不亏是南华的第二座城邸啊,还是那么巍峨,”他一身乞丐服站在城门下感叹着城门的辉煌着实有些滑稽,小女孩都忍不住笑起来:“哥哥好像是他国人士一般,现在临清不是东琊的第二座城邸了,岁逢才是呀。”
岁逢?他叉着腰皱了皱眉头,那个地方在他上辈子的时候是三不管地界,什么样的人都有,能比得过富可敌京城的临清城?显然是不可能。
想着便抱着膀子混入人群进了城,上辈子他也来过这临清城对这儿的人和景色都是念念不忘,如今再来还是和当初一样,只是主街两边的客栈建的越来越好了,那青楼上面的姑娘也是越来越美了。
“哥哥你要去哪里啊?”小女孩拽了拽他的衣袖,后者自然的把衣袖扯了回来,目光却四处流窜没落在那小女孩身上。“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啊?”小女孩死缠着他问些他没法回答的问题,说他叫什么?上辈子流浪的时候就叫一个流字,成为一个死士时只单字一个花,连名字都算不上。
“我没名字,”他只能回答个没名字,一边四处望着寻吃食,颠儿了这一路着实有些饿,这身子虚得些吃的能补回来。
“哥哥你多大啊?”小女孩一双大眼睛一直看着他,虽是才到他腰下面一点,可那注视感却不可忽略,不知怎的他打心底里觉得这女孩肯定不一般。
“不知道,”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上辈子过的稀里糊涂记忆里全是那个人。
“那我叫你没名字吧。”
这话终于让他挺下了脚步,低下头看着身旁的小姑娘眯了眯眼面露凶光显然有些不爽,那小姑娘瑟缩了一下有些被吓到了却不往后退一步。
“那你叫什么?”
小女孩老实的摇摇头诚恳道:“不知道。”
顿时哑然,他只好点点头又向前走去说:“那我叫你不知道吧。”
“好呀好呀,哥哥最好了。”
“你从哪看出来我是个好人?”
“反正哥哥救了我的命就是好人。”
“那别人救了你是不是也是好人?”
“不,哥哥是最好的人。”
“……”他再次哑然,头一次被一个小女孩揶揄的没话说,只好选择沉默并停在了包子铺对面,盯着那一个个圆润的包子脑袋里不自主的又有了鬼点子。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巷子边探出头来,一双眼睛晦暗不明的盯着他们,手中还抓着一个大白馒头,一口咬下去莫名的带了些狠劲儿。
岁逢。
说起东琊如今的第二城邸来那必然是原先的先不管地界岁逢,可如今已是被一个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江王府内一人站在瞭望台处张望着,这人一身武装,不难看出是习武之人,可那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似是及冠都未到。他身旁的士兵个个绷着脸站的笔直丝毫不敢懈怠,忽的天空中穿来一声刺耳的鹰叫,一只老鹰展着翅膀飞落在了围栏上。
这人紧忙取下老鹰脚上的信件,从那几米高的瞭望台上一跃而下激起一阵尘埃,再一转眼这人便已没了影子。
天下三条重要商路皆由岁逢而过,江王府坐落在岁逢城中心地带,建设的却与普通宅子没什么区别,只是比大户人家的宅子占地要多,从瞭望台上一眼望去,军队中的一切在江王府内竟应有尽有。
“江王!京城来信了!”抓着信的人跑的飞快连主厅门口的侍卫都没能看清这人的影子,而一转眼那封信件已放在坐在主位上看书的人的手边。
这人身边还站着个人,也是一身短打英姿飒爽,可眉目间自带杀气,腰间挎着一柄长剑闻言只是瞟了一眼那封信件。
坐着的人缓缓放下了书,剑眉薄唇,虽是生的俊俏可眼神之间萦绕着一丝阴郁,看一眼就叫人再不敢靠近了。
他拿起桌上的信件眼神变的越发阴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不自觉绷紧了身体,而身边挎剑的人却冷笑了一声,这一声倒是缓解了主厅内压抑的气氛。
“说什么了?”陈翊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雁北生辰宴,这是请帖,”挎剑的人一出声竟是女声,这时再一细看她确有些女气,可身上的杀气将她身上的女人味冲的不剩一二了。
“雁北脑袋进水了吧,”陈翊笑了笑自告奋勇道:“江王,就让我去!看我怎么把他这生辰宴搅个稀巴烂的。”
坐在主位上的便是岁逢的主人,封号江王,而他正是五年前被死士拼死护出京城的那位世子,江逾白。
“臣霜,”他放下信件起身道:“这次你去,定要他们不得安生才是。”
身旁挎剑的人抱拳行礼道:“定然。”
江逾白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陈翊:“孤烟重在哪?”
陈翊挠了挠头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说:“这个时候应该到临清了,莫约两日就能回来了。”
听罢他点头又道:“离雁北的生辰还有些日子,三日后出发也可,”臣霜嗯了一声再没有多余的话,她的话向来少的很,陈翊看着江逾白走远后才叹了口气又拉着臣霜絮叨。
“哎军师,你说江王这些年的话越来越少,除了军师国政就没什么别的想和我聊的了吗?这日后大仇是报了可憋的跟你一样不会说话了怎么办……”臣霜只感觉耳边有个人型蚊子在嗡嗡嗡,这些年下来她虽是习惯了陈翊老妈子的性格,但还是受不住陈翊抓住时机就要和她絮叨些没有用的。
当陈翊说够了再回头时臣霜早没了影子,竟是悄无声息的跑了,他愣了片刻有些纳闷儿:“她武功又高了?怎么一点气息都没有……”
第四章 花燃画像
“说起江湖上的习武者那必然要提一嘴,风烟照臣!”
临清客栈外一旁的台阶上躺着一大一小,大的吃完了包子后用那脏的锃亮的袖口擦了嘴角的油渍,而小的却是从袖子里拽住一个手帕来像是大家闺秀一样细细的擦着嘴。
“哥哥,风烟照臣是谁啊?”小姑娘收好了手帕撑着下巴等一旁的男子给他解答。而一旁的男子伸了个懒腰就大咧咧的躺在了台阶上,打着哈欠说:“江湖上专门有个培养杀手的组织叫龙煞,风烟照臣四大杀手就是从这儿出来的,你个小屁孩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什么小屁孩!”小姑娘有些不开心的嘟起了嘴,本就生的惹人喜爱脸上虽是有些灰尘但还是可爱的紧,只见她满脸认真道:“我都有九岁啦,不小了!”
躺在一旁困的不行的人只是迷迷糊糊的哼哼了两声算是回答了小姑娘的话,在旁人眼里这俩人就如同兄妹一般,而且是双双出来要钱的。
不明情况的人在路过临清客栈时还会因为同情小姑娘放下几文钱,靠着小姑娘能说会道的嘴愣是收了不少的钱。这下引来了不少乞丐的视线,见地上的男子小胳膊细腿的,一群人拉帮结派的就去抢小姑娘怀里的钱去了。
“拿来吧!”带头的人眼神凶狠把她吓了一跳,却将怀里的钱抱的死死的丝毫不肯示弱道:“你们跟一个小孩抢钱好意思吗!”稚嫩的童声很快引来许多人的目光,但乞丐之间如此的挣讨很是常见,有些人只看了眼便离开了,而有些人却停下来等着看热闹。
躺在台阶上的人并未起身反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小姑娘也有些急了被人逼的节节后退,脸上满是焦急。
“各位,”一根毫无预兆长杆横在了她面前,将小姑娘与这群人隔开来,这人亦是乞丐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却是人畜无害。
“我刚才看有人已经去往官府了,各位若是不怕我们就静等官兵到来如何?”开口却暗里藏刀,平常老百姓哪个不怕官兵,一听他的话一群人骂骂咧咧的散开了。
“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打起来还真受不起,多些阁下救命之恩,”他一回头便见先前躺在台阶上的人已起身,一身骨头懒懒散散的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一瞬的神情却让对方捕捉到了。
“兄台不必如此看我,这孩子并非是我什么亲人,我乞讨路上偶然救过她一次,她非要跟着我,”说着脸上还尽是无辜,拿着杆子的人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态:“我都知道,兄台不必多言,只是不知道兄台叫什么,在下孤烟重。”
“我没有名字,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旁人一问他还是如此回答,说着转身便走了,小姑娘一步也不落的追上去,孤烟重将面前的碎发掀到耳后也跟了上去。
“那我便叫你流浪兄吧?可是太长了,不如叫浪兄?”孤烟重说着却见这人脸色不变,他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走近了看与那人竟然是一模一样的脸庞,可他分明看见那人在城墙上自刎而亡,他的眼睛从不会出错。
“浪兄想去哪里?”孤烟重提着杆子一直叨叨个不停,一旁的人只觉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上辈子也有个人在他耳边絮叨,跟老妈子一样,不过说的都是些废话。
他转头瞥了一眼孤烟重发现这人嘴虽然碎但长相还是喜人的,不免喜欢和这种人交谈。
“孤兄要去哪里啊?”说罢就见孤烟重挺起了胸膛道:“不满浪兄,在下我在岁逢城内是丐帮老大,此次出来也是随意游历一番,若是浪兄不嫌弃随我去我那地界让我款待你一番。”
他停下了脚笑了一声说:“我与孤兄非亲非故孤兄为何要款待我们?”
“岁逢呀?岁逢好呀,我还没去过!”一个小脑袋挤在了两人中间,孤烟重笑了笑伸出脏手摸了下小姑娘的头说:“既是相逢那便是缘,你看你们一大一小你靠着这办法还得养个小的多麻烦啊。”
一旁的人僵了一瞬,他看着孤烟重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上辈子什么人都打扮过,他早练得八面玲珑,方才他就靠着这张嘴帮一个摊主卖了不少东西而后才有了那包子吃。
“你说谁是拖累啊,”小姑娘倒是不乐意了一转头掏出怀里的钱在孤烟重眼下晃了晃说:“我也是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这话倒是把两个人都逗笑了,“那便烦请孤兄带路喽。”说着他便大步走了出去,话虽这么说但自己却在前头走着。
“臣霜,”陈翊趴在桌子上正研究什么东西,眉头皱的极紧,又拍了拍身旁的人说:“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臣霜瞥了一眼桌上的画像只回了一字:“人。”
“是,当然是人了,这大眼睛多好认啊。”陈翊起身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桌子上放着一张上好的宣纸,可上面却画着个四不像,唯独那双眼睛画的是标准的桃花眼,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和花很像,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到时我会引他和我一起回岁逢,给你们报信带个人来看看。
“他出去这些时日到底干嘛了?”陈翊再次表示怀疑,他转头看向坐在亭子围栏处的江逾白,后者手中正拿着鱼食盒子喂鱼。
这片湖是岁逢城内最大的湖,如今已被江逾白圈在了江府内,湖边修建了不少的亭子和卧房,也是江王府最核心的存在,一般人进也进不来。
臣霜拿手中的剑戳了戳陈翊这个没脑子的,示意他少说点,可惜后者完全会不到她的意
“花哥都走了这么些年了,当年的尸骨可是宁大少爷亲自帮您接回来的,要说长的一模一样我还真想看看,就算有个念想。”陈翊说起花来便止不住的叹气,整个人都蔫儿了。
“不管是不是都要看看,”臣霜拿起画像仔细看了看说:“这画像上看不出什么东西,想看就把人掳回来仔仔细细的看。”
听罢陈翊一瞬间瞪大了眼指着臣霜说:“这、这成何体统,王爷好歹是个王爷这若是让旁人知道掳个人,不是,掳女子就算了掳男子算怎么回事啊,断袖之癖吗??”
“就你话多,”江逾白起身将鱼食盒子一把丢进了湖里,湖中的鲤鱼一拥而上顷刻间便吃了个干净。
第五章 蓄意绑架
要说他上辈子去过最多的地方便是京城,因为王府就在城内,而他随王爷与世子已是去过不少地方,可这岁逢却是头一次来。
孤烟重罪重叼着一颗狗尾巴草,看似闲晃其实那目光从未离开过前面那兄妹二人身上。
“哇,哥哥,这岁逢与它城亦是有些许不同啊,”小姑娘说起话来还是文邹邹的引得他笑起来,身后的孤烟重快走了几步跟了上来说:“那是了有江王的管辖五年前那三不管地界自然会稳定下来。”
他哦了一声自是没放在心上说:“给自己封号为王的地主我还是头一次见,不过能把岁逢收拾的服服帖帖还没有朝堂的人掺和进来,也确实让人佩服。”
他说完这些话后只见小姑娘和孤烟重的脸色就像吃了什么极难吃的东西一样,一脸不知如何回答的表情看着他,见状他想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才是如此,便给自己圆回来说:“江王嘛谁不知道啊,哈哈哈,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孤兄在下可否请教一二问题?”
孤烟重还在疑虑中缓不过神来,这人到底真的是人吗?闻言他点头:“浪兄有什么便问吧。”
“今天下这权势依孤兄所见如何划分?”他想了个不那么白痴的措辞问出了自己自重生后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个啊,”孤烟重吐了口中的狗尾巴草说:“今天下七八分吧,先江王后天子,中间还夹个古辰,宁家,各路江湖门派,虽是有些杂乱但还算太平。”
“先江王后天子?”他呢喃道:“这江王到底是谁啊,莫不是江逾白?可他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啊。”
“浪兄说什么?”孤烟重如今越看这个人越觉得可疑,一路上脸脏兮兮的也不洗,还净问这些不知所云的话,奇怪的很,这张脸怕不是别有用心之人易容而成来刺杀江王的,想到这里孤烟重的眼神暗了片刻。
这一细节让主人公尽收眼底,只见他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这走了一路,小丫头你饿不饿啊?”
早盯着美食看了半天的小姑娘点点头,开口就点了个大餐:“我想吃鱼肉。”
“小丫头不知满足,我去哪里给你弄肉吃,”他撇了撇嘴心道这小丫头就是看起来机灵一点,不过甩开她应该不算什么难事,正欲开口溜走的他还没说出话来便听得前面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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