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先江王后天子的前提是,江王爷足够狠啊,这以前哪见过江王爷审人还婆婆妈妈的了,更别提言语恐吓了,那都是直接废人胳膊眼睛腿什么的。陈翊在心里哀嚎:完了完了,这柳花燃怕不是个狐狸精吧。
第十章 王府内鬼(下)
等地上的尸体被尽数抬出去后柳花燃才慢吞吞的咽下嘴里的糕点,这期间他一直低着头不敢与江逾白对视,若说老王爷是慈中带着威严,而江逾白便是彻底的压制,上一辈子他可没碰到过这种人,一般这么看他的人早就躺在地上了,这一世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江逾白见他不作声便也不着急,这五年来他的耐性倒比年轻时韧了一些。
陈翊和孤烟重站在一旁亦是不作声,两个人看看江逾白看看柳花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吃瓜吃的很不亦乐乎。
“九步莲,”江逾白握在手中的茶杯忽然争鸣起来,杯子中的水竟翻滚起来,可杯壁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一旁低着头的柳花燃怔了一瞬,怪不得从刚才起来就一直感觉五脏六腑在翻涌不止,可是,刚从这身体醒来时他分明探了一下并没有内力,这内力从何处来的?
在他疑惑之际时江逾白手中的茶杯忽然炸裂开,竟是被他捏的粉碎,像灰一般落在地上,陈翊上前递上手帕。
江逾白接过来慢悠悠的擦着手一边看着柳花燃说:“聪明人之间我不喜欢装糊涂,像你这么聪明的人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吧,”江逾白的耐心莫约也快被柳花燃耗尽了。
孤烟重此刻都替柳花燃捏了把汗,要是江逾白想陪人玩那能把人哄的开心,但要是他不想玩了,这游戏对方不想停也得停。
此刻看似默不作声的柳花燃脑海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的在想该说什么了,若是面对旁人他大可编的天花乱坠,且不说面前是他上辈子保护的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起谎来肯定叫江逾白一眼便识破。
作为上一辈子死士头头的柳花燃竟是头一次想不出完美的对策来。
江逾白看着柳花燃纠结的面庞就差把自己的脸皱巴成一团了,心下不觉有些好笑。
“这几日就在本王的寝殿住下,”江逾白起身道:“江王府从来不留留不住的人,若是阁下还是想走大可以从正门离开。”说罢他看向陈翊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柳花燃急忙道谢:“谢王爷,只是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
孤烟重本是转身要走了此刻又转回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柳花燃,只觉得他脑子有毛病,这节骨眼上江逾白不杀他就是恩赐了,还想提问。
江逾白停住的脚步并未回头:“说。”
柳花燃伏在地上问:“王爷为何要对在下这么好?”声音打在地板上有些发闷。
江逾白像是想也未想道:“大概,你是像我的一位故人。”
屋子里渐渐没了声音后柳花燃才起了身,他看着被下人几刻钟便换好的新窗户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是造孽啊,”此刻的他脸上丝毫没有方才惊慌的神情,而是疲倦至极,他起身关上了所有的门窗这才坐下来开始调整体内乱窜的内力。
九步莲本为心肺重创时才会被激起的内力,这是江家最简单的秘法之一,此内力可以在人将死之际再给人吊口气上来,九步之内内力大增恢复至巅峰状态,亦可坚持九刻钟,九刻钟后便需要另一位身负九步莲的人为他调节内力才可平安无事,否则便是走火入魔暴毙身亡。
“他不是花,”江逾白边走边说道,陈翊正跟在他身边,听罢便道:“可是他不是会那个什么什么九步莲吗?”
江逾白猛的停下脚步看着陈翊,后者差点撞在他身上站住了身子才发现江逾白幽幽的盯着他说了一句:“现如今在世上的可不是只有本王会九步莲。”
“什么意思?”陈翊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他看着江逾白满脸疑惑。
只见江逾白只说出来两个字:“江进。”
“啊?”孤烟重手中的烧鸡险些掉在地上,还好他捞了一把,可脸上却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王爷居然跟你提他?”孤烟重嘶了一声说:“不应该啊,江进都死多少年了,怎么还能有九步莲留存在外呢,况且当年那些事情不也闹的西寒举国皆知。”
陈翊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正是因为我不知道王爷话里的意思才想问问你,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他忽然坐端正了看着孤烟重,在他还未开口时后者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那些杀手,还有这位柳花燃,王爷心里早就有猜想了,对吧?”孤烟重替他提前说了出来,陈翊猛的点点头一副你说对了的表情。
“你说,”孤烟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柳花燃有没有可能真是……”
“不好了!不好了!陈将军!”孤烟重话音还没落外面就跑进来一个士兵,只见他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有人……有人在水里下毒。”
被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吵起来时柳花燃已然睡的日上三竿了,迷迷糊糊间他只觉得有人在戳他脸颊,随后便立刻清醒了,伸手一把拽住了罪魁祸首,在看清是何人之后更是清醒了。
“你醒啦哥哥,”正是昨日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而他身后还坐着一位一身白衣遮着双眸的人,看着放在地上的药匣子多半就是为他诊治的大夫。
“你怎么回来了?”虽是好些了可起身时依旧觉得天旋地转,柳花燃靠在床头看向小姑娘身后的大夫问:“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小姑娘倒是有些不开心了忙站起来道:“哥哥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呀。”
柳花燃看着这小孩满脸的认真有些想笑:“现在能说了?”
小姑娘点点头看着柳花燃的笑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锦慈,我叫锦慈,哥哥这么叫我就好。”
“在下虞风行,”话音刚落柳花燃的眼神就变得微妙起来,他上下打量着虞风行再一看屏风外还有个白虎在晃心下便明了了。
“王爷真是好大手笔,把风神医都请过来了,”柳花燃心里嘟囔道:这小王爷岂不是请了个瘟神过来,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虞风行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只是不知阁下的九步莲与王爷的九步莲谁最厉害呢,亦或是与当年王府里的死士都蔚一般厉害?”
柳花燃本是慵懒的靠在床头,听他这话身子一瞬间便紧绷起来,锦慈眨着大眼睛看了看虞风行说:“神医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哥哥就是哥哥啊,您为什么要拿他与旁人去比啊?”
第十一章 阴阳癫
寝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压抑下来,虽然柳花燃知道虞风行看不见他,但他还是觉得这个能成为在世神医的年轻瞎子不简单。
“在下不知风神医说的当年王府内的死士都蔚是谁啊?”柳花燃刻意避开了虞风行问的第一个问题,反而给虞风行扔了个问题。
虞风行脸上的神情并未改变,他依旧笑着说:“便是被称为花的死士都蔚啊,”柳花燃皱了皱眉头。这人怎对王府的情况那么了解?而且丝毫不避讳谈起,到底是胆大还是脑子有问题。
锦慈看看虞风行又看看柳花燃忽然笑了起来,柳花燃见她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心里顿时就不紧张了。
“怎么了这么开心?”柳花燃问。
锦慈从袖口掏出一块糖来塞到嘴里说:“神医哥哥说的那个都蔚我知道呀。”
“哦?”虞风行起身将窗户关上,屋外的嘈杂声便小了些。
锦慈清了下嗓子起身背过手装作大人模样道:“传闻中的花都蔚是与世子一起长大的,至于两个人是怎么相遇的这可是一桩趣事儿……”
柳花燃听她稚嫩温软的声音慢慢说来,又不禁愣住了神,这么多年了他依旧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一个很难熬的冬天……
南华二年,江谋带着还是七岁孩童的江逾白常常去往周边小县城施粥,这便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今年冬天好冷啊,还好有江王爷,不然咱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啊。”
“是啊是啊,江王爷真是天大的好人啊……”
两个白胡子乞丐正在长长的队伍中交头接耳说些什么,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是一个小孩子,那小孩探出头望向队伍的尽头,只见队伍的尽头有许多衣着华贵之人,在这寒冷的冬季竟是来亲自施粥,旁边还有一个踩着凳子的小孩装作大人模样给人打粥,无意间两个人的目光碰上了。
小乞丐连忙低头抱紧了怀中缺牙漏齿的碗,生怕冲撞了这位小贵人。
队伍排的很长,轮到他的时候基本只剩下几口粥了,小乞丐挤不过其他大乞丐,所以每次施粥他都吃不上几口,不过在冬季,身为乞丐的他也是满足了。
“又是你,”小时候的江逾白便是长的一副水灵灵的模样,看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亮的很。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对上了江逾白的眼睛,只是道:“谢谢小贵人。”
接过只剩几口的粥便要跑开,却被江谋叫住了。
“等一下,”这时的江谋还未有一丝白发,脸庞亦可见往日的俊俏,他两步上前往小乞丐的手里塞了些什么问道:“你家中没有人了?为何如此小就出来讨饭了。”
小乞丐紧紧攥着手里的几文钱,他只觉得面前的江谋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不敢抬头只敢低着头小声道:“我打记事起就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了,我是乞丐堆里一个老头养大的。”
话落也不等江谋再回答他便一溜烟跑开了,江谋看着小乞丐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出神。
“怎么了爹爹?”小江逾白走过去拽住了他的衣袖撒娇般道:“爹爹孩儿饿了,孩儿想吃烧鸡了。”
江谋回过神来,脸上也绽开笑颜,他一把将小江逾白抱在怀中说:“小逾想不想有个小伙伴啊,”小江逾白努了努嘴说:“爹爹不是不肯给孩儿安排书童吗,我都求了爹爹好些次了。”
江谋望向小乞丐离开的街道说:“也可以不是书童。”
“后来啊,两个人第二次相遇就是世子偷偷溜出门去玩耍,结果碰到了冬日里饿的饥肠辘辘的大狼狗,是那个小乞丐奋不顾身的救下了世子,这才被王爷收入府上,至于又是如何成为死士的,本姑娘便不知道了。”锦慈又坐下来看着柳花燃说:“怎么样,我学的像吧?”
看着她期待的大眼睛热的柳花燃笑的不行,他拍了拍锦慈的肩膀说:“不错不错学的真像个大人。那风神医知道后面的故事吗。”
这次虞风行却是笑了笑不再说话,下一秒就有人敲响了门。
“王爷传两位到主厅议事。”
两人赶到时主厅外赫然躺着一具具尸体,面庞并未被盖上,陈翊正在查看尸体。
“中毒?”柳花燃一眼便看出了地上尸体的死因,虽是面庞如常人无异嘴唇苍白了些是正常的死人面相,但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陈翊翻过尸体耳后的两点印记。
陈翊起身看了眼柳花燃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还知道阴阳癫啊,看来知道的可不少。”
柳花燃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蹲下身查看起来,而一旁的虞风行只是吸了口气便道:“确实是阴阳癫,不过如今这药怕是难找了吧,是谁下了这么大手笔要致你们死啊。”
“神医知道便没必要说风凉话了,”江逾白从主厅出来时双眼已是猩红,一看就是刚发了一场大火,此刻对虞风行的态度也是转变了。
陈翊看着还在地上忙活的柳花燃道:“王爷,王府内有内鬼,”江逾白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看向柳花燃说:“不是他,他才来几日便能知晓整个王府的布局,一看就是在此地卧伏了很久的人干的。”
他转身看向陈翊:“去查,”“是,”陈翊领了命令便离开了。
柳花燃看着地上的尸体陷入了沉思,他忽然想到一个人炼的毒药另全天下人都避之不及,那便是雁恒手下四大宗师之一的烛春。
想到这里时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阴狠起来,他拉下白布将尸体的头部盖住,心下只是懊悔当时只是重伤了烛春而不是直接杀了他,这件事确实是他的失误。
“救人是在下的本行,可关于毒药在下可是一知半解啊,”这时候虞风行倒是避起了风头,闻言柳花燃倒是站不住脚了,他起身看向江逾白,这次他并未躲开对方的眼神,一字一句道:“烛春。”
江逾白早就想到了这个人,点了点头也算是回了柳花燃,而后者更是攥紧了拳头呢喃道:“他果真还活着。”
这毒是下在水井里,摆明了是要收了王府所有人的命,也包括江王的,而上一世身为死士的柳花燃自是不会让旁人威胁到江逾白的性命,这一世也依旧如此。
第十二章 无名护卫
江逾白看他的眼眸暗了一瞬,他见过太多人自然是知道此刻柳花燃心里在想什么。
“想凭着那两把刷子就去找烛春打一架就太天真了,”江逾白毫不客气的点破了柳花燃脑子里的想法,虞风行倒是笑了一声说:“若是旁人的话确实是异想天开,但若是柳公子的话,未尝不可试一试。”
“这不胡闹呢吗,”孤烟重刚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看见地上的尸体时下意识的避开了些。
柳花燃笑了笑很平淡的语气道:“王爷放心我肯定不会像个傻子一样撞上去的,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功力怎么和四大宗师的头头干啊。”
江逾白看着他冷哼了一声道:“最好如此。”遂罢转身看向孤烟重说:“王府的事情在你查出那件事情之前就不用管了,有陈翊在这帮人翻不起太大波浪。”
夜深时王府内只剩主厅的烛光还亮着,而主厅屋顶上却卧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连脸都蒙着。
“虞风行,适可而止吧,”江逾白坐在主位上正看着一旁的虞风行,后者却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适可而止?”虞风行笑了一声说:“我的眼睛可没有适可而止的机会,”卧在一旁的白虎忽然竖起了耳朵,双眼睁开警惕的朝门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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