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沙少了些?”陈翊听罢放下手中百斤重的石头气喘吁吁的走来坐下,接过锦慈递过来的水便一饮而尽。
“怪不得那日王爷不让我把那些人埋了,原来是还有救啊,”陈翊这才反应过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虞风行说:“你说你那毒药是丢了?”
虞风行点点头并未给出什么解释。
柳花燃放下手中的药丸脑海中也慢慢将整个事情捋顺了。
虞风行与江逾白显然是有什么仇,应是江逾白对不起虞风行却又不好发作,而虞风行也并不想致江逾白死,第一波刺客可能是虞风行引来只为报复江逾白的。第二次投毒却是被内鬼偷走了毒药,还好那毒药药性不大,而第三次那些刺客,柳花燃昨日与他们交了手,可以断定必是烛春派来的。
倘若虞风行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他的嫌疑就他自己洗清了,可是王府的堪舆图……
想到这里他缓缓转头看向虞风行,眼里便有了些杀意。威胁江逾白生命的人,他断不会留。
“想知道结果只等明日烛春到来便知,”柳花燃看向陈翊,眼神晦暗不明:“是吧陈将军。”
陈翊知晓柳花燃话中的意思,此刻不戳破虞风行是怕打草惊蛇也怕冤枉好人,而明日只要与烛春一对峙便知晓虞风行有没有与烛春勾结了。
“自然,”陈翊此时倒是难得平稳下心态来,甚至应和了柳花燃的话。
暮夜降临之时便是柳花燃行动的时候,他穿好昨日那身行头便翻窗朝虞风行的寝殿极速奔去,守在门外的陈翊本是打着瞌睡便一下就惊醒了,他甚至都未看清柳花燃的身形,只凭着感觉便追了上去。
此刻的江逾白早已在虞风行屋外等候多时,柳花燃见他时心下一惊便要转头离开,而陈翊刚好堵住了他的后路。
若是江逾白他一个人尚可对付而陈翊的杀招若是打起来,他未必能招架的住,毕竟江谋手下的死士自小学的便是杀招,招招封喉。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江逾白,却见他周身未有一丝内力涌动。
“我就知道你会来,”江逾白看着他眼神像死水般平静道:“柳花燃。”
“我这门口何时如此热闹了?”好死不死此时虞风行不怕死一般打开了门,见状江逾白吼道:“退回去!”话音还未落他便几步上前挡住了柳花燃的杀招。
后者见是他挡上来时猛的收回了内力,却是在体内与自己的内力相撞,他咬紧了牙关,可嘴角流出的血还是滴在了地上。
两人的视线交汇,此时的江逾白才发现对方的眼神是有多狠厉,似是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在炼狱里爬了一番,活脱脱像是一只恶鬼转世,那双没有丝毫怜悯的双眼此时正盯着虞风行,准备随时取他的命。
“你不是柳花燃?”江逾白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疑惑,他所见的柳花燃断不是这幅无情模样。
柳花燃转而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堂堂一个王爷对一个找你麻烦的人心生怜悯,真是可笑。”他收起了内力。
身后的陈翊攥紧了手中的小刀紧张的看着柳花燃的一举一动,正准备随时送他上路。
第十五章 首辅与少卿
“柳花燃是何人?也配和我相提并论,”柳花燃心里对自己很是无语,竟然为了演的像一点连自己都骂。
“明日烛春来时,我希望你能把他留在这里,”柳花燃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恶狠狠的:“毕竟我还有些账要和他算,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会动手。”
伤害江逾白,和企图伤害江逾白的人,柳花燃不会对此手下留情。
“荒唐,”江逾白收起内力说的话却是丝毫不留情面:“有武力却没脑子烛春死在这里,本王如何向朝廷交代。”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柳花燃两步上前,身后的陈翊便要暴起而江逾白伸手示意他停步,只见这黑衣人眼里带了些玩味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话落后他便踏着院子里的飞花离去了。
陈翊这时看的清清楚楚登时脑子嗡的一声:“沧海踏花?这轻功……”
“与他当年的伸手一般好,”江逾白难得叹了口气说:“只可惜不是他。”
陈翊望着柳花燃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江逾白是凭何说他不是柳花燃的,可九步莲与沧海踏花还有刚才离开时看他的眼神,无一不在表明他就是花。
“王爷,”陈翊看着手里的小刀,那刀弯曲上面还有些南疆纹路,只听他说:“想知道是不是他,明日便可。”
京都皇宫。
“今日烛春是不是要到岁逢了啊,”御书房内身着龙袍之人正细细看着手中的奏折,修长的身形配上高挑的身姿,这龙袍穿在他身上竟有些别样的风味。
“回陛下,今日烛春大人确是到达岁逢了,”在他面前正站着一男一女,此时开口说话的正是那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红衣正是朝中大臣的扮相,手中拿着一把扇子,那扇子上雕刻着海棠花,身材高挑皮肤更是细腻,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的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而那双眼睛无时不透露着精明。
相比于身旁高她一头的男子,一身紫衣蟒袍加身正是当朝摄政王的扮相,他的眼神无时不充满着阴狠,虽是长相不错但这越人的气质仿佛泡在毒药中让人望而却步。
“不错,”雁北合上了手中的奏折说:“江逾白不敢来,竟拍了个女子来赴死。”
“未必,”一直未出声的男子此时正摩挲着右手食指的戒指说道:“江逾白的性格陛下与我都知晓,只是怕那位女军师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雁北的眼神中尽是不屑,他看向面前伫立的女子说:“再不善哪有宋少卿的脑袋转的快啊,是吧?”
宋照诗笑着打开扇子说:“是啊陛下,无论谁来臣这里可都是些锦囊妙计啊。”那双眼笑的可谓是令人春心荡漾。
出了御书房后宋照诗不知为何今日心情好的很,笑容挂脸上久久不散。
古辰撇了她一眼说:“希望宋少卿可以严于律己万不要逾越君臣这一道。”
宋照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摇着手中的扇子说:“本官可没有这念想,倒是摄政王是该有些打算了,这世间的好女子可是不等人的哦~”这尾音听得一旁伺候人的太监都要春心萌动了。
而古辰只是撇了她一眼撂下一句:“脑子有病,”便离开了。
宋照诗看着古辰离去的背影难得没有追上骂回去,只是一脸笑盈盈的离开了。
“如今雁北眼前有两位大红人,”陈翊话音刚落锦慈就开始接话。
“这个我知道!”她兴冲冲的说道:“一位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大理寺少卿宋照诗,还有一位便是于他一同长大的异姓王古辰。”
“古辰?”柳花燃听这名字倒有些意外,毕竟当时江逾白能成功从京都逃离还有这位不少的功劳,雁北居然没有查出来?暗自里他又对这位古辰高看了一眼。
“你不知道他?”陈翊看着他话语间有些试探性的意味:“五年前我们可是见过他一面的。”
确是见过他一面,不然柳花燃如何护着江逾白离开的,他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陈将军有这好运气,寻常人可没有。”一句话又将自己撇开了。
众人此时正坐在主厅里嘁嘁喳喳的聊着东琊政事,而虞风行也参与了进来。
“宋照诗在下倒是有幸接触过,”虞风行说起她来竟是笑着的:“宋少卿身为女子却能位居大理寺少卿之位,胆识与才华竟比那些大臣出类拔萃了不少。”
“真的假的?”陈翊平日里只听过一些关于宋照诗的诗词,与人人对她赞赏性的话语,他摩挲着下巴说:“真想见一下这位奇女子。”
“哎,可不要,”锦慈紧忙叫停了他这想法,“陈哥哥,你是不知道那宋女官的嘴皮子有多厉害,死人能说成活人来,你要是见她讨不得好。”
陈翊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一问到关键问题时锦慈就不说话了,她怎么知道,自然是自家哥哥与那女人见过面,她远远瞻仰了一番,活像个吐着毒信子的大毒舌。
“锦慈应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吧?”柳花燃给她剥了个橘子,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了:“家里势力应该不小吧,只是那群人贩子如何大的胆子敢掳走你,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锦慈当下一声都不敢吱了,默默的吃着嘴里的橘子,心想道:这个大哥哥的脑子转的比大姐都快,委实吓人的很,等会去可是要作闹一番才尽兴。
柳花燃本来也没打算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便也不再往下说了,虞风行倒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便道:“在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先行别过。”说罢便要急匆匆离开,陈翊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了一声说:“这还没见烛春呢就要逃跑,难道真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闻言虞风行停下了脚步,白色的发带被风带的飘起,仿佛他说的话一般没有重量。
“那颗毒药确实是丢了,在下从未想过要害王爷。”虞风行转身,那一刻像是有目光落在陈翊身上:“倒是陈将军该解释一下昨夜那位黑衣人为何要杀我。”
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了陈翊肩上,他一时被怼的竟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神医眼睛瞎了嘴巴倒是毒的很。
“可笑,”此时柳花燃忽然替陈翊解围,只见他目光阴沉的看着虞风行说:“堪舆图是如何泄露的,风神医不应该不知道吧。”
第十六章 大宗师驾到
“事到如今柳公子和陈将军还在怀疑我,”虞风行似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不必和你们说那么多,江逾白对近几日发生的事情都清清楚楚,倘若二位还有疑问大可去问他,两位和一个瞎子在此较什么劲。”
虞风行干脆便也不叫尊称了,反而称呼起江逾白的大名来,柳花燃当即就站了起来,眼神变得有些凶狠:“我再问一遍!王府的堪舆图到底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那毒药究竟是你丢的还是自己投毒不敢承认编谎话骗我们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本来沉得住气的虞风行也变得坐立不安起来,陈翊和锦慈皆是震惊的看着他,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的柳花燃问起问题来竟是如此犀利。
“你以什么身份在此质问我?若是我有什么问题,他自会来解决我还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叫嚣,”虞风行转过身便要离开,而柳花燃的身形更快,他几步上前便挡住了虞风行的路。
“王爷不与你计较是因为他亏欠与你,我和你计较是因为你不把那些下属当一回事,”柳花燃看着虞风行缓缓攥紧的拳头冷哼了一声说:“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如何成为神医的,真是令人作呕。”
“你知道什么!”虞风行在柳花燃的语言刺激下顿时失了态,他张嘴欲说什么时却被人打断了。
“吵什么?”江逾白缓缓走来,今日的他倒是与平日里大有不同,本是扎起的头发现在只是半拢起,身上穿的一副也从黑色换为了金丝纹缕的衣裳,显得极为贵气。
“呦,这看来是在下来的不巧啊,”随着一句声音传来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江逾白身后,只见他身后竟跟着好几位一看就不是王府的人,而站在江逾白身后的那位头发披散着,腰间用红绳挂着一个飞镖。
“烛春,”柳花燃此时又将目光落在了烛春身上,而烛春自然也是看见了他,两个人视线交汇之时烛春便愣住了。
陈翊看着烛春看向柳花燃的眼神心下似乎明了了,他看向江逾白发现后者在观察柳花燃的神情。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本官看着好生眼熟,”烛春的眼神看起来极为疑惑,若不是他做梦了,那眼前这个人与那人也长的太像了。
柳花燃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仆从,只有八位,那动起手里绰绰有余。
“在下柳花燃,”柳花燃恭敬的行了个礼笑道:“早闻大宗师的名号,今日在此柳某便唐突一番,与大宗师切磋切磋。”话落便江逾白瞬间移开了身子,只见柳花燃只给众人留下一阵眼花缭乱的身影,顷刻间竟已与烛春交上了手。
烛春本欲抵挡奈何柳花燃来势汹汹招招致险,让他只能够勉强抵挡住,柳花燃见他放不开身手便笑了一声,虽是什么都没说确实把烛春的怒火点起来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笑本宫?”只见烛春甩出腰间的飞镖迅速拉开了与柳花燃的距离,而柳花燃赤手空拳自然是不适合远攻,烛春手里拿着的是一枚回旋镖,用的倒是比当年还要好了些。
柳花燃依稀记得当年与四大宗师那一战他是与烛春打了个平手,可如今看来他竟是落入下风。
“王爷,您怎么看,”陈翊已然走到江逾白身旁,后者正看着柳花燃与烛春交手,他喃喃道:“柳花燃不是烛春派来的,也不是雁北派来的,那能是谁派来的?”
或者说,他有没有可能就是他。
“哇!柳哥哥好厉害!”锦慈在旁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暗流涌动,还在看戏似的拍着手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
而虞风行在柳花燃这里吃了闭门羹,这场戏他自是不想再演下去,他朝江逾白走来便道:“过两日等我找到偷药的人自会离开,还请你的手下不要再烦我了。”这话说的便是柳花燃和陈翊两人。
江逾白这才被拉出了思绪,他转过头看着虞风行,无数次他希望医术高超的虞风行可以治好自己的眼睛,可每每看过去就只能看见脸上那抹刺眼的白布。
“我还是要谢谢你,”江逾白自然是知道这几日所有事情的原委,所以没有朝他发难,只听他道:“若不是你猜到烛春会派人来偷药,我们府上怕是会少很多人。”
虞风行的嘴唇抿着,显然心里还有股怒气没有撒出来,闻言便叹了口气一甩衣袖便离开了:“你可要好好对他,别像当年一样。”
江逾白看着虞风行离开的身影,是显得如此寂寥,若不是他的话,虞风行也应该像其他人一样,现在或者是从商,或者是四处云游,或者是教书先生,倒也不能把自己困于仇恨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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