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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中喜(古代架空)——粥十九

时间:2024-04-04 08:11:24  作者:粥十九
 
 
第80章 只怕是水火不容
  晋灵帝寿辰,宴席后,大臣休沐两日,但魏元恩没有闲着。
  监国的旨意令书一下,魏元恩就立即着手批改奏疏。
  二十几本奏疏,魏元恩立即就看完了,曲吉安等赈灾官员按例汇报南方水患情况,说已安置好灾民,灾民安抚妥当,各地在有序修建水渠,还需赈灾款和救济粮,才能度过危机,建议陛下减负降税,帮助生产,恢复经济。
  说得道貌岸然,挑不出错处,但魏元恩知道这不是实话。据他调查,李青海和邓珏等官员一直上书弹劾斥责曲吉安不管不顾,趁机敛财搜刮,灾民流动四攒,路边到处都有饿死的尸体和在水里泡得发臭的猪狗牛羊,赈灾的官员却坐视不理,灾民常有不满暴动着,只以武力镇压,不听者斩,民怨沸腾,南方已有不少谩骂朝廷及起义反抗的言论,值得警惕。且若不及时解决水灾,百姓则无法种田生产,朝廷的粮食产量将会受到影响,百姓无所可依,仍需要救济,这将是恶性循环。
  可魏元恩翻来覆去,都没有看见弹劾曲吉安等人的奏疏。
  此时,赵祥忠恰好捧着一杯茶过来,赵祥忠走的很慢很稳,因为常年的腿疾,也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深藏不露、善于隐忍的人。
  父皇会信他,可魏元恩不会。
  魏元恩静静地抬眸看着赵祥忠,他知道晋灵帝的意思。晋灵帝入仙华道宫与三乙真人闭关修养,却让赵祥忠留在他身边,不过是想让自己与赵祥忠和平相处,寻得平衡。
  如今,赵祥忠等阉党已掌握朝中一半势力,不容小觑,晋灵帝知道魏元恩不喜阉党,但仍希望魏元恩暂时不要动阉党,可以先利用起来,稳固朝廷,为已所用,这对双方皆是有利,但魏元恩偏不,他就要釜底抽薪,一把火把他们这群叫嚣的豺狼虎豹给烧了。
  赵祥忠递过来茶杯,魏元恩没有接,只是侧眸看着赵祥忠,一掌按住案上奏疏,幽幽道:“赵公公,你确定有关南方水患的奏疏,只有这些吗?”
  赵祥忠举着茶杯,不动声色地回答:“有几本所言非实,内容不详,司礼监协商批红后,便先退了回去。”
  魏元恩轻笑一声,不掩讥讽之意:“内阁撤了后,司礼监日日替陛下批改奏折,当真是辛苦尽心。”
  赵祥忠顿了顿,不知魏元恩为何会突然提起内阁,十年前内阁与司礼监互相掣肘,共同替陛下处理政务,王氏谋逆案后,内阁便被撤去,此后再无内阁,司礼监一家独大。
  魏元恩话题一转,又道:“不过赵公公年事已高,司礼监独揽大权,怕是忙不过来,当初内阁与司礼监负责票拟批红,各司其职,效果极好,如今我们朝堂也有许多杰出之辈,何不恢复内阁,与司礼监分担政务?赵公公,你觉得呢?”
  魏元恩侧眸紧紧盯着赵祥忠,语气虽是请求询问,但目光气势逼人,言语不掩威胁与不屑。这真是与那位天子如出一辙。
  赵祥忠面色沉了几分,但仍不疾不徐地回答道:“谢殿下关心,司礼监得陛下信任,运转有道,绝不是老奴一人之事,能替陛下分忧一二,是我等奴婢的福分与责任。不过殿下提及内阁,老奴不敢置喙什么,只是内阁由陛下所撤,若殿下有什么想法,当要请示陛下,老奴听凭陛下与殿下吩咐。”
  魏元恩听罢,笑了起来:“本宫也就是随口一说,来日方长,什么事都急不得。”
  魏元恩终于抬手接过赵祥忠手上的茶,赵祥忠的手腕早已酸痛,此时却不敢表明什么,只是默默将手垂了下去,忍着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眼里的黑色烟雾翻涌着,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两日后,魏元恩第一次以监国身份上朝,坐在龙椅下的椅子,魏元恩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站立的大臣们,看着他们俯身跪拜,高呼“参见太子殿下”,跪在下面的人最终坐到了这高台上,接受万人敬仰。
  此刻,魏元恩有了切实的大权在握的感受,他不再畏手畏脚,他将改变这天下,成为令人震撼敬佩的帝王,魏元恩心中的渴望开始蠢蠢欲动,他紧张又兴奋,但又立即沉静下来,他要紧紧握住这权力,最终坐到那帝位上,第一步,他要斩除一切威胁,还朝堂一个光明。
  邓国公向前道:“臣有本上奏,南方水灾损失惨重,灾民仍大量聚集沧州,但粮食救济不足,每日皆有成百上千的人饿死,如今已入秋,天将变冷,而灾民也无衣无瓦抵寒。如今南方颗粒无收,也未播种,田中积水不除,来年必定要闹饥荒,而百姓无力也无钱进行耕种。所以臣恳求殿下开放各地粮仓,派官员去各地购买粮食与衣物,号召乡绅富民捐款捐粮,购入粮种农具,借给灾民,同时减免今年赋税,帮助灾民恢复耕种。”
  魏元恩扬声道:“好,此事便由邓国公负责安排,林子书等礼部官员负责去各地筹买粮食衣物,鼓励各地州府百姓救济灾民,锦衣卫则负责运送把赈灾粮安全运送到沧州。”
  锦衣卫指挥使刘桥和林子书等人应了一声。
  魏元恩又道:“但如今国库不足,恐难以支撑,本宫决定从今日起东宫上下节衣缩食,开源节流,为灾民捐献一万两!”
  邓国公立即道:“臣追随殿下,捐款三千两!”
  魏元景也道:“臣捐款五千两!”
  林子书与卓文青等人纷纷站出来。
  “臣捐一千两!”“臣捐一千二百两!”
  ……
  阉党的人还在观望,魏元恩往椅子后靠了靠:“其他大臣呢?”
  此时再不说话,就是得罪太子,又显得不仁不义,留人话柄了。
  霍涛道:“臣捐一千两!”齐闵山道:“臣也捐一千两!”
  ……
  魏元恩心里冷哼一声,这群阉党平日不知贪了多少,让他们捐一万两都是少的!可越贪的人却是吝啬,所以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逼他们自愿捐出银子。
  此时,检查御史陆建林站出来道:“臣有本上奏,臣要弹劾赈灾官员曲吉安等人与沧州刺史程珂!!”
  魏元恩早等着这一句了:“哦?”
  陆建林恨声道:“据臣调查,曲吉安等人去赈灾后,对灾情坐视不理,任由积水倒灌,淹坏粮田房屋,还贪污赈灾银两,关门享乐,不顾灾民生死,灾民有不满者,曲吉安等人竟任由手下屠杀恐吓百姓!沧州刺史程珂与他们同流合污,枉顾人命灾情!还请殿下按律处置他们!”
  齐闵山抬眸道:“陛下前不久刚赞赏曲大人赈灾有功,安抚百姓辛苦,怎么,如今陛下不在,陆大人就要倒打一耙,质疑陛下的话?”
  陆建林立即气愤反驳道:“陛下被你们蒙蔽,岂知实情!我等一直上书陛下,可奏疏是否落到了陛下手里?齐大人比我们还明白吧!”
  齐闵山刚要再开口,魏元恩开口道:“众臣皆是为了百姓,不必针锋相对,是真是假,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决定的?既有争议,不如派人调查清楚,若假,则还曲大人等人清白,若真,则严惩不贷!”
  “卓文青!”
  “臣在!”
  魏元恩道:“由你带领刑部官员前去调查,并负责安抚灾民、分发粮食和恢复生产等事务。”
  卓文青立即拱手行礼道:“臣必尽心尽职!”
  择日,卓文青便带着翰林院进士即东宫舍人李彦等官员前往沧州。
  三日后,到了刺史府,曲吉安和一行人已等待在中堂。
  刺史程珂先迎了过来:“卓侍郎!各位大人!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快先坐下来喝杯茶,吃点糕点,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聊。”
  卓文青拱手回礼,并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看向坐在后面仍不起身的曲吉安。
  曲吉安慢悠悠喝了杯茶,抬眸看着卓文青等人:“卓大人可真是心急,这么急着查案,是怕我跑了?”
  卓文青笑了笑:“曲中官真是消息灵通啊!”
  曲吉安也勾起一抹笑道:“这么久了,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任人宰割?”
  卓文青面上带笑,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曲中官这是什么话?我们奉太子之命来调查真相,也是为了还曲中官一个清白。所谓查案,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为人身正磊落,自然不怕这些。”
  “只怕是水火不容,要指鹿为马啊。”
  卓文青不应,只扭头指了指林子义道:“刑部官员林子义,此次案子的主审官。”
  林子义向曲吉安行了一礼:“曲中官,各位大人!下官会秉公执法!这些日子需要大人们闭门不出,容下官调查清楚,禀报太子殿下,才能做出决断。各位大人请吧!”
  林子义伸出手,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曲吉安毫不畏惧在意,抖抖衣袍起身,抬脚往外走去,程珂和几个大臣跟了上去,表情各异,但都隐隐透出担忧。
  此时,司礼监的值房里,赵祥忠与赵楷两人面上不动声色,但齐闵山和霍涛却已经坐不住了。
  霍涛拍案怒道:“这太子是要和我们作对啊!他刚监国就重用卓文青等人,把我们弃置一旁,还要处置我们的人!如此下去,若太子登基,岂能容下我们?!”
  齐闵山也握着拳,脸上阴云密布,担忧之色明显:“太子登基,恐怕第一个解决的就是我们。老祖宗,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赵祥忠摩挲着大拇指的玉石扳指,一边看着茶杯里已经变凉的茶,茶水浑浊,这杯茶泡得不好,若是晋灵帝,他会怎样?他一定会呵斥身边的宦官,把茶倒了重沏,而被斥责的宦官往往会吓得立即跪下,求陛下饶命,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而赵祥忠从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会把茶泡好,一定会把自己的每一步路走好。在这宫里,只能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太子向来不喜他们宦官,他们替晋灵帝办事,那么多年了,而如今晋灵帝却想要干干净净、一身轻松地退去,对他而言,他们只是棋子罢了,他不会保他们,太子也容不下他们。
  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
  “是时候了。”赵祥忠从怀里拿出一张不大的叠好的信纸,递给赵楷道:“把信传到吉安手里,让他按信上计划办事。”
  “是。”赵楷接过信纸。
  霍涛立即探过头来:“老祖宗的意思是?”
  赵祥忠眼眸平静无澜,只道:“他既容不下我们,那就反了,让他当不成这个皇帝。”
  霍涛和齐闵山的目光微微一滞。
 
 
第81章 尽人事,听天命
  卓文青带着李彦前往灾区,一路上路面坑坑洼洼,难以行走,低洼处都是发臭的积水,被水冲倒风刮到的树草,树叶发黄发霉,还有随处可见的牛羊野畜的尸体,也恶臭逼人,卓文青掀开车帘看着这路上,干枯瘦弱的灾民随处可见,脏乱狼狈,奄奄一息如濒临死亡的兽犬。
  卓文青眼里一酸,心如堵塞,不觉叹息。
  到了简易搭建的灾民区,都没什么生机,阴沉沉的,灾民不是在睡觉,就是坐着躺着,睁着发白茫然的眼睛,麻木地看着四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也不知明天是生是死,结局难料。
  “卓侍郎”,邓珏马上迎过来,卓文青看了邓珏一眼,蹙眉道:“你……消瘦了许多。”
  邓珏的确也瘦了许多,他与灾民同吃同住,有什么吃的还先让给灾民,自己又要帮忙照顾他们,但粮食太少,他们有一顿没一顿的,一直吃不饱,邓珏便立即消瘦了,也常常感觉无力眩晕,只能强撑着。
  邓珏苦笑道:“还好,没有饿死。”
  卓文青叹口气道:“你日日待在灾区,最了解情况,你与我细说一下灾情吧。”
  两人坐到一个布棚下,邓珏道:“如今沧州灾民最多,大都靠着刺史府救济,但灾民太多,粮食不足,水灾后,粮田被淹,果蔬烂臭,野畜也被淹死,无可进食,如今两日能喝上一晚稀粥已是不错,所以已经不少人饿死了。”
  邓珏目光微微暗淡,刚好有人抬着盖着白布的东西从他们面前经过,邓珏看了眼,才继续道:“灾后易疫病,为了防止疫病发生,一旦有人死去,便立即抬到后山焚烧,如今也在清理那些野畜的尸体,只是我们人手不够,但刺史府根本不管。如今民怨沸腾,各处有闹事者,曲吉安都是一打了之,那些灾民本就虚弱,是没有办法,为了求生才闹,但曲吉安他们直接给灾民定了罪,乱棍打死的不在少数。”
  卓文青目光冒出怒火,紧握双拳。
  邓珏继续道:“得不了官府的救济,现在便有大量灾民聚集在沧州与通州的交接处,打家劫舍,去没有水灾涉及的地方闹事,去那些百姓乡绅家中抢粮,已有许多命案发生,动乱不堪,影响恶劣,若不管制,恐发生大祸!曲吉安他们没有上报,放任不管,我与青海哥写了折子上书,但皆石沉大海,我猜不是被曲吉安拦在路上,就是在司礼监落了灰,根本送不到陛下手里。”
  卓文青终于忍不住怒呵道:“他们是想干什么?!若以后真收不了场,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邓珏忍着怒气,冷言道:“他们无法无天惯了,仗着陛下宠信,胡作非为,哪里想过收场。”
  卓文青道:“如今是太子监国!陛下也有心要遏制阉党势力,这一次,绝不能放过他们!”
  邓珏点点头,道:“但首要还是解决粮食的问题,听说太子派子书哥他们去各地筹粮了?”
  卓文青道:“他们已经筹集一部分了,再等等,五日内,必把粮食送过来。这里的灾民信任你,你多安抚他们的情绪,告诉他们,粮食和衣物很快就会送过来,他们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
  邓珏说了句“好”。
  卓文青起身道:“这些日子我便与你一同住在这灾民区,与你一起照顾灾民,安抚民心。”
  李彦忙道:“我也留下,我也什么都能干。”
  “好”,邓珏也站起来,冲远处忙着帮一妇人哄小孩儿的白七阳:“去再搭个布棚,今日要收拾妥当,让两位大人住进去。”
  白七阳应了一声,立即撒腿就跑去准备了。
  邓珏看着白七阳远去的背影,沉稳内敛,目光满是忧愁,似乎变了个人似的,早已没了往日的天真活泼,肆意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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