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九月份就要被执行,我知道自已时间不多,所以拼命练习视灵术,终于用两个月的时间练成了。可是……”他低下头,小声说:“上次臣肃哥哥帮我捉了那么多鬼,我本以为终于有钱可以救哥哥了,可谁想……江霖师祖说的也没错,那确实是作弊。”
“他懂个屁,江霖那废物的话你也信,你傻啊!”乔思乐现在提起江霖就来气:“他说作弊就作弊,算自愿转让不行吗?他这人的心肝也太黑了,臣肃,你说句话啊!”
臣肃被点名,于是说道:“他这做法确实不妥,钱一定能给你要回来,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钱,而在于救你哥哥。你真的相信那个……”
他突然忘了那个词。
“狱卒。”乔思乐提醒他。
“对,你真相信那个狱卒的话吗?我觉得八成是骗你的。”
“不是八成,十成!”乔思乐又道。
吕子寒一听,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那我该怎么办啊,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乔思乐坚决道:“我帮你!”
随后,他看向臣肃,好像在等他说什么,然而臣肃一句话都没说。
他让吕子寒躺下好好休息,将臣肃拉到院中,问道:“你刚刚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帮小憨憨吗?”
臣肃却道:“人各有命,这些事不归渡灵师管。”
更何况,他还是个古代渡灵师。
乔思乐听后,竟然有些失望,他自嘲一笑,道:“是,你只是一个渡灵师。在国家仇恨面前,你说国运有此一劫,一飞机的人命在你面前,你说生死自有定数。面对世间的不公,你说人各有命。你总有自已的一套说辞,可是臣肃大师,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臣肃看着他失望又渴求答案的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在飞机上你救了我,在桉林你也一直在帮我,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人各有命?臣肃,别再把自已放在规矩的框架里了,你明明也想走出框架的,不是吗?”
臣肃的心猛的一颤。
走出框架……
自从做了渡灵师,他就一直在被各种规矩束缚,他也疑惑过,挣扎过,想要反抗过,可是老爹总是一句话打破他的念头。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规矩。”
所以,只要规矩存在的久了,不对的也成对的了。
今天乔思乐的一句话,好像让他抓到了什么,框架,对,没错,就是框架。
他确实被框住了,被框住太久了……
而这个框到底是谁编织的呢?
见他依旧沉默不语,乔思乐道:“你不管我管,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我是能力有限,但我有心,有感情!”
说完,他转身进屋去了。
臣肃缓缓抬头,半轮明月当空。
今天好像是初十。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回到屋里,小憨憨还在床上坐着,瘦瘦的身躯蜷缩起来显得那么小。
他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听到这孩子的遭遇都忍不住心疼。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被那么多坏人欺负时,亲眼目睹的哥哥会难过愤怒成什么样。
杀人,才只杀了一个已经算冷静的了。
乔思乐正在打电话,不用听电话那头的声音,臣肃就已经猜到是江霖了。
“生气?我当然生气,不生气难道生你!你这个惺惺作态的衣冠禽兽,收的徒弟也不是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整天想着坑蒙拐骗,也不怕老天爷降个雷劈死你俩!我今天已经给你留面子了,但我希望你也长点脑子,你那好徒弟骗子寒的钱最好滚着送回来,还有他给你送去的那一百多只鬼,你就想这么闷下了,黑不黑心啊你!今天这事不解决,我就去找蓝先生,让他把你逐出师门,看着办吧你!”
挂断电话,乔思乐还气鼓鼓的,胸膛起起伏伏。臣肃坐在床边,一边给小憨憨按压穴位,一边看着他笑。
乔思乐没好气道:“笑什么笑!”
臣肃道:“我也控制不住啊,应该是被你的聪明才智还有好口才折服了。”
第27章 梦想成真
乔思乐和臣肃将吕子寒带去了他们所下榻的酒店。
路上,乔思乐在药店给吕子寒买了很多补血的药。今天晚上听了他的经历,乔思乐是打心眼里心疼这孩子,在心里也已经把他当成弟弟了。
臣肃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好像在默默计划什么一般。
到了酒店,乔思乐对吕子寒说:“今晚好好休息,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律师,他是我大学的师兄,知道你哥的情况后,非常愿意来帮你。他人很好,你完全可以信任他。”
“真的?”吕子寒欣喜道:“那我哥是不是不用判死刑了?”
乔思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何止不用判死刑,他说只要证据充足,他出马保证你哥三两年就能出来。”
“三两年?”
太突然了,小憨憨开心地不知所措,扑进乔思乐怀里,道:“谢谢你,思乐哥哥。”
臣肃不动声色地将小憨憨从乔思乐怀里揪出来,说:“快去睡觉吧,明天带你去看你哥。”
吕子寒一怔,一时都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玩笑话。毕竟事情发生这么久他想尽办法都没能见到哥哥,臣肃哥哥竟然说……明天就能去看哥哥了……
乔思乐也不信,阴阳怪气道:“某人不是说不管吗?”
臣肃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想看看框架之外是什么样子。”
乔思乐抱着双臂笑了一下,又道:“我这才刚联系人,明天可没办法见到子寒的哥哥,你可别说大话。”
“放心,我有办法。”臣肃说。
吕子寒自已住一个房间,他听话地乖乖去睡觉了,虽然有可能因为可以见到哥哥而兴奋地睡不着。
臣肃跟着乔思乐进了一个房间。
乔思乐似乎已经习惯了,臣肃怕破戒,不肯自已住一间,说太浪费,太奢侈。
连续开了一整天的车,晚上又发生这么多事,乔思乐已经非常疲倦,打算洗个澡就睡下了。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了最困的时候,洗了个澡之后,竟然精神了许多。
臣肃去洗澡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打电话让客房服务员送了一瓶红酒上来。
喝点酒容易困,而且会睡得比较踏实。他以前失眠就经常喝点红酒,很快就能入睡,百试百灵。
臣肃洗澡出来时,突然愣住了。
眼前……不就是那天梦里的场景吗?
乔思乐身子微微倾斜坐在雪白的床上,两条裸露细长白皙的腿交叠在一起,手中拿着一杯红酒。
他红唇微启,微微仰起脖子,将红酒杯倾倒,红酒流进殷红的小口中……
余光看到臣肃出来,微微抬眸看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得臣肃全身发热。
是了,梦里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梦里的乔思乐是将红酒倒在了自已身上,还问他……要不要尝尝。
今天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和梦中一样令人沉醉。臣肃呼吸渐渐粗重,紧张地抓紧浴袍带子。他很少将一个梦清晰地记这么久,这是一个例外,好像有关于乔思乐的事,都能成为他的例外。他的脑子开始发乱,梦与现实的场景循环交替。
“你怎么了?”乔思乐见他盯着自已不动,以为他也想喝酒,于是晃了晃酒杯问道:“你要过来尝尝吗?”
他这一问,殊不知是点燃炮火的一个星火,让臣肃脑中的大炮轰的一声发射出去!
“不!我……我还没洗完!”他慌慌张张地又跑回浴室,打开花洒,将水温调到最冷,站在水流下,一遍一遍地默念无量天尊。
待到他终于压下体内的邪火,乔思乐已经在红酒的作用下睡着了。臣肃坐在床边,抬手将他额间细碎的头发拨到一边,想摸摸他的脸,手却顿住了,思量片刻,终于收回了手。
他想,他不该在这个地方动情的,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即使知道乔思乐的心意,他也从不敢回应。因为他知道,他负不了这个责任。
在错的时空,遇上了让他心动的人,只能说天意弄人罢了。
第二天一早,乔思乐便被电话声吵醒,是他的律师朋友。臣肃也醒了,闭着眼睛听他们聊了好久,好不容易挂断电话,臣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聊个案子要这么久?怎么还聊到你们的学生时期了呢?找他帮忙还是找他叙旧?”
乔思乐笑道:“你这话怎么酸里酸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小媳妇吃醋了呢?”
臣肃一听,好一会儿不敢言语,随后问了一句:“你这个讼师朋友靠谱吗?”
“放心吧!”乔思乐提起这个人,语气里竟然还有些骄傲:“我这个师兄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毕业后没几年就接了好几个大案子,在京城也小有名气。他刚刚跟我说了,小憨憨哥哥这个案子,就是典型的以权谋私,无视法律。正常发挥的话,对方律师和那个局长都得进去,超常发挥的话,连那个敲锤子的也能送进去。”
臣肃偷偷撇嘴,小声说:“切,我在我们那儿也是风云人物,谁还不是小有名气了。”
“你嘟囔什么呢?”乔思乐刷着牙回头问。
臣肃道:“我说我去看小憨憨起来了没。”
“哦,去吧。”
小憨憨早就醒了,不过臣肃觉得他应该是一夜没睡。简单吃了点早饭,臣肃将小憨憨带回房间,严肃地说:“一会儿,我会使用移魂术,将你的魂魄也抽离出来,然后带你去监狱见你哥哥。不过你只能看到你,他看不见你。时间一到,我们就马上回来明白吗?”
没办法,他所剩的灵力实在支撑不了太久了。
小憨憨激动地点头,板板正正坐好等着离魂。
乔思乐负责看护他们的躯体,他对小憨憨说:“放心,那个律师已经去机场了,下午就能到。只要他来了,你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哥哥见面了。”
“谢谢你,思乐哥哥。”小憨憨感激道。
臣肃闭目,驱动魂魄出来,又抽离出小憨憨的魂魄,丝毫不敢耽搁,快速向监狱方向飞去。
乔思乐只模糊看得见一缕白烟从窗户飞出,刹那间便不见了。
第28章 收徒
慈山安正县看守所内。
吕子冬手脚皆带着镣铐,坐在床边发呆,眼睛里毫无光芒。
他的时间不多了,可自从出了事,他还没见过弟弟,也不知道他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
大概是不太好吧,就算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吕子冬也能猜到,他弟弟现在一定在想尽各种办法救他,说不定还会因为救他做一些傻事。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疼,自已杀了人,已无回旋余地,只希望弟弟能好好活着,平安健康就好。
抬头叹了一口气,可惜他看不到,此时弟弟的魂魄正站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臣肃拍拍他的背安抚,说道:“就连你哥哥到底在监狱还是在看守所都不知道,还相信别人能拿钱换你哥,也真是傻得可以。我猜你说的那个狱卒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哥是谁,只想骗你钱罢了。”
吕子寒庆幸遇到了臣肃和乔思乐两位好心人,要不然,他不知道又要被骗什么,更没机会再见到哥哥了。
他半蹲下来,伸手想去摸哥哥的脸,可是魂魄直穿过吕子冬的脸,根本摸不到。
“我哥瘦了,瘦了好多……”他哭地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管教冲他喊:“出去放风了。”
吕子冬看着他没动。
管教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低骂了一声:“操,忘了这人是个聋子了。”
骂完,他又不耐烦地冲吕子冬比划几下,示意他出去放风。
吕子冬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拖着笨重地脚镣向外走去。
吕子寒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哥哥走出门,臣肃才发现他浑身发抖,立刻揽住他的肩膀,道:“子寒,你冷静些。”
吕子寒哪里还能冷静,疯狂挣扎地怒喊:“那个畜生啊!!!他把我哥哥的耳朵打坏了!!”
哥哥耳朵流血的样子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悲痛的哭喊声如狂风暴雨般汹涌,使人心痛如绞。
“我哥哥听不到了,他听不到了!!!”
身体慢慢下滑,他跪在地上,哭声渐渐变成呜咽:“哥哥的声乐老师说过,他是最有天赋的歌手,他长大后可以做歌唱家的,可是他……听不到了……臣肃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被打聋的不是我?!”
他的心脏像被重锤打击,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的疼痛。这种悲痛如此深刻,如此难以忍受,仿佛连灵魂都被割裂成碎片。
“为什么杀人的不是我??我该杀了他们,早就该杀了他们!!!”
“子寒,子寒!!”臣肃察觉到他的魂魄在激烈动荡,他很吃惊,一个仅仅只会视灵术的小孩,没有一点灵力,竟然会让魂魄动荡,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来不及多想,他拽起吕子寒,迅速回去了。
魂魄归位后,臣肃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吕子寒则突然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子寒!”一直守在他们躯体旁边的乔思乐担忧地去扶他。
臣肃道:“别担心,一两个小时就能醒。”
乔思乐拿出一个帕子给他擦汗,关切问道:“怎么样?”
臣肃微微喘着粗气,说道:“吕子冬的耳朵聋了,这应该就是他们一直不肯让子寒去见他的原因。那场打斗中,他们动手在先,吕子冬又落下残疾,追究起来,他们根本没理。”
乔思乐一听,愤愤道:“没王法了!还真以为这世界只有一个安正县那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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