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想了想,“今日你也辛苦了,朕便赐你百两黄金,你那三个徒弟赏半年月俸。”
钱禄立刻跪地,“奴才多谢皇上恩赏。”
“起来吧,你办事一向妥帖,这是你应得的。”
钱禄从地上站起后,温辞又道:“使人斟两盏茶来。”
“是。”钱禄正准备转身,突然愣了一下。
两杯?
他倏地侧身朝屏风后看了一眼,顿时踉跄了一下。
宋公子怎么还没走?而且还在——
批奏折?
钱禄感觉自己又要晕了,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惊涛骇浪?
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出了殿门,奉完茶后,自觉的退了出去。
“看的如何?”温辞侧过头去。
宋泽漆一脸严肃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这右都御史,实在可恶。”
温辞想起折子上的事情,冷笑一声。
先前左都御史因秦兆一事被他当庭杖责,如今还被罢官在家,结果这右都御史又犯了事。
看来他这都察院,竟是藏污纳垢之所。
“钱禄,”温辞高声喊道,“去将右都御史给朕传来!”
“是。”
等人到了殿外之后,温辞差人将屏风移到了自己身侧。
“微臣右都御史尤成文叩见陛下。”
温辞没有叫起,而是拿起奏折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尤成文,朕记得你在右都御史这个位置上,也坐了七八年了吧?”
“回禀皇上,已是八年有余。”
温辞冷笑一声,“所以如今权大势大,连你的宗族都能在汾城当土皇帝了?!”
尤成文立刻伏地,“皇,皇上,微臣……”
温辞狠狠的将奏折砸在他头上,“你自己好好看看!”
尤成文抖着手捡了起来,刚看了两眼便全身抖似筛糠。
“皇上,微臣冤枉啊……”
温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既觉得冤枉,那汾城一事便交由你亲自去查。”
尤成文一听这话,立刻叩首,“微臣谢皇上隆恩。”
待人退下后,宋泽漆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眉心蹙的死紧。
温辞看着他道:“你可是觉得我给了他假公济私的余地?”
宋泽漆抿着唇,微微点头。
温辞笑了笑,“那明日下朝后你来陪我午睡,到时我便告诉你原因。”
宋泽漆没想到前一刻还在议论朝政,后一刻温辞这个做皇帝便不正经起来。
“怎么,不愿意?”温辞不爽的眯起眼睛。
宋泽漆眼底泛起一抹温柔,故意两臂平举对他行了个文臣之礼,“皇上谕旨,学生不敢抗命。”
温辞被他调戏了一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宋泽漆毕竟不好从宋家消失太久,所以用过午膳后,温辞便命郑赫将他送了回去。
人刚走,他便坐在龙椅上开始叹气。
【偏殿还有一对交颈鸳鸯,你现在可以去辣手摧鸟。】
温辞眼睛一亮,然后带着钱禄去了皇后和沈逸所在的偏殿。
刚一进去,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萧云彤看见他便立刻背过手去,看样子是藏了什么东西,而沈逸却是马上跪地行礼。
“好了,都起来吧。”
他故意迈步朝萧云彤的方向靠近,“皇后,身后藏的什么东西,也让朕瞧瞧?”
萧云彤神色极不自然,干笑着道:“皇,皇上还是不看了罢,免得污了圣目。”
温辞本来没什么兴趣,一听忽然变了脸色,“你二人方才不会在看春宫图吧?”
“皇上!!”萧云彤失声大叫,然后立刻从身后掏出手来,抖着帕子道:“是刺绣,刺绣!”
温辞达到目的便朗声大笑起来,笑的萧云彤特别想打人。
他笑着从她手上扯过帕子,“这绣的什么……”
到嘴边的损词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因为温辞心底突然升起一抹同病相怜的感觉。
虽然莫名,但是十分真切。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渣了未来嗜血暴君(三十)
他叹了口气,把帕子塞给沈逸,“沈副将,皇后不易,你要珍惜。”
【刺绣能刺成这样还要送给心上人的,上辈子都是老了的丝瓜。】
“什么意思?”
【悲催的掉瓤。】
下午温辞命人把吏部尚书薛成毅宣到了御书房,在听过“三鼎甲”的官职任命后,温辞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将榜眼和探花都提上半级,一个是侍读学士,一个是翰林侍讲。”
要不然宋泽漆只是一个六品小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是,微臣明白了。”
任命书在晚膳之前送到了宋府,宋泽漆现下的官位跟宋元望已是平级关系。
第二天早朝,还不用钱禄叫起,温辞自己就起来了。
“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立刻跪地行大礼,高呼万岁。
新晋官员第一日上朝要向皇上再行大礼,等三人行完礼后,温辞突然看着宋泽漆勾了勾唇角。
“朕瞧着这届的探花郎,”他故意停了一下,“长的甚是俊俏啊。”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
文武百官听了这话,都侧目向宋泽漆看去。
一瞧之下果然如此,这探花郎与皇上皆是这世上难有的玉树琳琅之貌。
若说皇上是面如冠玉,眉目如画,那探花郎便是寒眸点漆,俊逸逼人。
宋泽漆此刻非常想堵住当朝天子的嘴,用各种方法。
但现下温辞是君他是臣,所有想法也只能先记在心里。
“皇上谬赞,微臣愧不敢当。”宋泽漆说这话的时候,牙齿咬的有些紧。
温辞眼中都是笑意,不过知道自家爱人脸皮薄也没再继续。
“好了,都平身吧。”
宋泽漆低着头,榜眼一副温吞吞的样子,只有状元郑明锐狠狠攥了攥拳头。
接下来就是文武朝臣挨个上奏,宋泽漆这还是第一次看温辞上朝,与他平日见过的所有模样都不同。
运筹帷幄中带着几丝慵懒,偶尔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奏报,右边唇角会微微上翘。
但这笑意中时而带着冷意时而又带着讥讽,仿佛所有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下了朝,宋泽漆故意走的很慢,最后果然等到了那日抱他靴子的小太监。
对方躬身行礼,声音压的极低,“宋大人,皇上有请。”
宋泽漆眼中的笑意一晃而过,“有劳公公。”
到了紫宸殿门口,钱禄正守在门口。
“宋大人,皇上在殿中等你。”
宋泽漆微微点头示意,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温辞此时已经换下龙袍,只穿了一件紫绸单衣,懒懒的靠在软塌上看书。
一听见脚步声他便翻身坐起,咧开嘴道:“来了。”
宋泽漆见他穿的单薄便蹙了蹙眉,随手拿过一旁的轻裘走了过去。
“我不冷,这殿中有暖炉。”
宋泽漆不认同的看着他,“那也披上。”
温辞无奈的笑了笑,“好吧好吧,听侍讲大人的话。”
宋泽漆淡漠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但当温辞转过身来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一次上朝,感觉如何?”
宋泽漆听到这话,突然俯身在他唇上一吻。
温辞睁圆了眼睛,半天没缓过神来。
“想堵住你的嘴。”
温辞想起早朝上调戏他的事情,坏笑着道:“只是这般可堵不住。”
宋泽漆眼中划过一道暗芒,抬手将他拥入怀中。
他一想到那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此刻乖顺的靠在他怀中,心里就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天下是你的,而你是我的。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钱禄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皇上,大理寺卿曹大人求见。”
温辞从宋泽漆的怀中退出,开口朝殿外道:“命他去偏殿候着。”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更衣,没想到宋泽漆却从他手里拿过了衣袍。
“微臣伺候皇上更衣。”
温辞笑了笑,两手张开,“朕准了。”
寝殿有一种处门直通偏殿,温辞让宋泽漆站在隐蔽的位置,自己背着手走去了殿内。
“微臣叩见皇上。”
温辞交齐后,看着大理寺卿道:“曹卿,朕记得你与右都御史尤成文,”他故意停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是亲家。”
果然话音刚落,曹谦修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回禀皇上,小女已被休弃归家。”
女子被休一事是为大耻,而曹谦修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女儿。
况且此事曹家之女并无一点错处,只因容貌平俗便被如此厌弃,可想两家的仇怨之深。
“朕派你去办一件事,办得好了,朕亲自下旨给你的幺女指门婚事。”
一刻钟后,曹谦修走出殿外,步伐虎虎生风,看那样子恨不得此刻便能飞去汾城。
此时两人一起坐在龙椅上,温辞懒懒的支着头倚在供桌上,“现下你可清楚,我昨日为何给尤成文留了那般大的余地?”
宋泽漆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不是放虎归山,而是黄雀在后。”
尤成文既要包庇族人,那必定要将所有证据证人翻出“销毁”,只留下一些无足轻重的。
所以温辞故意安排他的“仇家”曹谦修晚他一步出发,等他把所有东西挖出来时,再抓他个正着。
温辞听到这句话,笑着勾了勾他的下巴,“正是如此。”
说完他就把脸凑了过去,“既然我都告诉你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陪我午睡?”
宋泽漆努力装出一副正经模样,侧头道:“皇上,国事要紧。”
温辞突然笑了一声,他起身看着宋泽漆道:“你如今倒有几分贤后的模样。”
宋泽漆神色顿时不自然了起来,薄唇抿的紧紧的不发一语。
“好了,不逗你了。”
说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拿起了手边的奏折。
才刚看了两个,温辞就鼓了鼓脸颊,哀怨的垂着头道:“我好困。”
宋泽漆脸上出现一抹淡笑,但还是目不斜视的继续练字。
温辞心里有气,干脆拿起朱笔在一旁写下“准、不准、滚”四个大字。
“练这个,”他一脸严肃,“宋侍读务必将这四个字练好,一定要写的跟朕一模一样。”
宋泽漆微微蹙眉,转头道:“为何?”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渣了未来嗜血暴君(三十一)
“以后我不想批折子的时候,就你代我批啊。”温辞十分理直气壮。
宋泽漆指着之上的那个“滚”字,“你平日也在折子上批这个?”
温辞无所谓的歪了歪头,“遇到那种狗屁不通的不写这个写什么?”
宋泽漆无奈的摇了摇头,过了一会,脸色忽又沉郁了下去。
温辞靠过去道:“怎么了?”
宋泽漆没有看他,只是垂着眸道:“你身为皇帝却膝下无子,百年后这大晋江山又要何人继承。”
温辞笑了笑,“这有何难,在皇族中挑上两个资质出众的从小培养便是了。”
宋泽漆蹙紧了眉,“你,你不必为我如此。”
温辞挑了挑眉,“那你愿意看我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宋泽漆手指倏地攥紧,“不愿。”
说完他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陪朕去午睡。”
两人睡醒后一起用了午膳,温辞这才恋恋不舍的让郑赫把人送出宫去。
天色将黑之时,郑赫忽然求见,温辞把人宣了进来。
“启禀皇上,宋大人,宋大人他……”
温辞脸色大变,倏地从龙椅上站起,“他出了何事!”
“宋大人他……去逛花楼了。”
大殿之内瞬间变的落针可闻,郑赫跪在地上,一动都敢不动。
“你再说一遍。”温辞的嗓音冷如冬水。
郑赫喉结上下微动,连抬头都不敢,“宋大人去逛花楼了。”
温辞突然笑了一声,听的郑赫和钱禄脊背发凉。
“好,好,朕的翰林侍讲果然不同凡响。”
话音刚落,御桌上边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朱笔已经应声而断。
“那朕就去亲自看看,到底哪家魁首迷了俏探花的眼。”
钱禄“嗵”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万万不可啊!”
温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也一起去。”
钱禄:……
京城的阳春街,是入夜后最热闹的地方。
温辞一身蓝衣,长身玉立,配上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眉目间泛着的温柔笑意,看的郑赫和钱禄腿脚发软。
“他去了哪家?”
郑赫紧张道:“回公子,便是前面那座一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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