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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觉得不理解是吗？”阿姨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道。
小齐昼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为什么大家不能，一起相处呢？”
阿姨抱着年幼的他，轻轻拂过他身上青紫的伤痕，认真地对着他解释：“嗯......我们通常把这种矛盾的起源称之为利益......”
“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地球上不会有战争和硝烟，也不会有资源的掠夺和争抢，但是这还需要我们很长的努力......”她看着小齐昼身上的各种伤痕，眼中闪过疼惜，“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未来所有人都能在平和安宁的环境中生活，你身上拥有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一定不能忘记最开始的初心，不管你未来做出怎样的决定，我和你叔叔都会永远支持你。”
当时阿姨详细地对着他解释了审判军和联盟军的起源以及矛盾，因此年幼时齐昼便很讨厌所谓的利益和矛盾，他很感激阿姨，年少时的教导组成了他现在灵魂的一部分，也是那点光亮支撑着他前半生度过颠沛流离、荒诞不经的路，而阿姨和叔叔前半生致力实现的目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了希望。
思绪渐渐回笼，耳边传来风雪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阵嘶吼和打斗的声音，齐昼猛地睁开双眼，将自身感官调动到最大，异能加成过的五感将远方的声响清晰地送到了齐昼耳边。
他耳朵动了动，多年的交道使他立马认出来声音的来源，异变者来了。
齐昼拿过手边的望远镜，对准声音出现的地方，这一看他差点儿将望远镜掉下去。虽然男人周身狼狈不堪，头上盖着薄雪，但是那个背影和身形他不消片刻就能直接认出，沈截云怎么会在这里？？？
齐昼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变得非常丰富，目光中有些不可置信，镜头中沈截云和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被周围几个异变者围攻着。
因为风雪的阻挡，齐昼很难看清楚具体情况，遑论说还身在其中的俩人了，但是这样的天气，一般人一定很难找到返回的路。
“还记得路吗？”沈截云一手挡着直接朝着二人扑来的异变者，一脚直接将异变者踢出几米之外。
“等会应该是往左边走，哦不对不对！右边！”阿泰有些着急，握着对讲机的手不停地颤抖，“对讲机一直都信号不良，不知道现在指挥塔上还有没有人。”
他慌乱地扫视着周围，胡乱地拍着手上的对讲机，几个异变者对着他张开了腐烂的嘴，恶臭的气息马上扑面而来，他一个没忍住呕了几下，他什么时候和异变者这样亲密接触过！
沈截云扶额，看来当初带阿泰出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阿泰几乎被吓得有些腿软，他欲哭无泪：“我......我敢发誓，我只是很久没出过这么远的路了一时有些不记得而已！让我再走几次我肯定记得！”
沈截云反手将匕首甩出，匕首精准命中即将扑上阿泰的一个异变者。
“现在多说无益，保护好自己。”
只是在周围探查一番，没想到没过多久阿泰便迷失了方向，俩人在暴风雪中耽误了好一会儿直到夜深下来，引来了异变者......
沈截云一边吩咐着阿泰注意后方视野盲区的躲避，一边轻快地侧过身躲避，仿佛后脑长了眼睛一般躲过重重障碍。
阿泰堪堪躲过一击，他狼狈地躲避着，护着怀里的对讲机，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大半。
“你不会躲吗？既然没有信号，扔了算了，你的命比这个破信号机重要吗？”沈截云有些咬牙切齿道。
阿泰脸色涨得通红：“如果能联络上指挥塔那边，我们就得救了。”
他听着对讲机持续不断的“沙沙”声，叹了一口气：“用了这么久，看来是真的不行了，这么久了，一丁点儿信号都没有。”
阿泰抄起对讲机，正欲砸到面前的异变者脸上。
就在这时，突然一直残废的对讲机，第一次发出了动静。
“左边。”
第15章 试探
对讲机中传出极其失真的声音，甚至听不出是个人的动静。
但好在沈截云理解了意思，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接过差点被扔到异变者嘴里的对讲机，反手握在了手中。
“收到，谢谢。”沈截云将其顺手挂在衣领口，拽着阿泰冲了出去，在瞬间就将几个异变者甩到了身后。
阿泰一时反应不及，发出惨叫：“啊啊啊啊！我要飞起来了！”
“你要不想再吃到一嘴的雪就闭上嘴。”
磁性好听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相比于他们，齐昼这边的信号要好得多，清晰的可以听得见沈截云的每次喘息。
齐昼继续观察着前面的战况，拿着对讲机，有条不紊地输出条条命令。
阿泰：“等等！沈将领，您确定指挥塔里的意思是让我们绕开这条路吗？我怎么听的是左转？”
“哎！不对，他都没怎么说话你怎么知道是往这边走！”
阿泰欲哭无泪地跟在后面，他完全跟不上俩人的思考节奏，甚至根本听不出来沈截云是怎么在短短俩个字里面提炼出“后方异变者还有百来米距离，前方有障碍，绕道”这一系列的操作和行为。
“右绕。”冷静的语气无端地让沈截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发命令的时候也是这样，几乎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废话，每一句都直指重点和破局关键。
“啧”他将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在身后，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现在应该正坐在审判军的办公室，等着加官进爵吧。
而此时此刻，在指挥塔中等待着加官进爵的齐昼眉心微微蹙起，视线落在远处的联盟军驻地内，联盟军前方的数十个异变者虎视眈眈地等在那里。
他们毫无意识地对着城墙做着重复的攻击动作，高高的围墙完全防住了异变者的袭击，但也将两人困在了外面，这有点难办啊......
沈截云带着阿泰朝着对讲机内所说的目的地飞快地移动，对讲机中已经很久没有传来声响了，看来他们走的方向是对的，黑暗中以他的视力也仅仅只能看清前面的一点路，但是其它的感官在这样的时刻被无限放大。
前面有很大的动静，听上去好像是......
沈截云面色一变，他转头看向阿泰：“围墙那边是什么动静？”
阿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是一大群异变者！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你就。”
沈截云仔细感受着那边的动静，他正想询问对讲机中的那位，却发现对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关闭了对讲机。
他忽然有点不理解这位指挥塔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了，先帮了他们，现在又将他们撂在这儿。
正在疑惑之际，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响忽地离他们远去了。
“不对。”沈截云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刚才在那一瞬间，忽然所有的异变者好像都被......调离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嘶吼声甚至连阿泰都发现了。
现在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后面的异变者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快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沈截云回头，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人，此时此刻出现在了这里。
大脑罕见地发出了宕机的信号，他甚至有些怔愣地看着对方。
齐昼，齐昼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刚才指挥塔里的那位真的是齐昼？
见沈截云有些呆愣的模样，齐昼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别发呆，快走。”
沈截云定了定神，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看向齐昼，两人眼神相对，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几人毫不犹豫地加快速度朝着基地的方向奔去，不消多久，几人来到高大的城墙之下。
原本应该被异变者层层包围的围墙此刻不知什么原因空无一人，沈截云忽然顿住了，他回头看向齐昼。
后者一脸无辜的神情：“你怎么还不走？”
“没什么。”可能是他多想了吧......他竟然以为齐昼能一个人引走这么多异变者。
就着绳索，三人迅速爬到城墙上。
齐昼落在最后面，时刻注意着前方的动静，再三确认前面的人不会突然回头之后，齐昼心神一动，一道黑影在黑暗的掩盖下迅速没入了齐昼的影子之中。
就在这时，沈截云突然回头，齐昼不动声色地跟在最后面，他不确定沈截云有没有看到什么。
沈截云只是对着他扬了扬下巴：“快跟上，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沈截云以为他跟着迟疑进入联盟军的领地是因为这个......齐昼一愣，点点头跟着他们身后。
阿泰领着俩人在联盟军基地中左拐右拐，路上不停地有人和他打招呼，最终阿泰停在一个相比其它房屋环境明显好了不知道多少的屋前。
屋子前面正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一看到阿泰和沈截云齐昼两人变得激动了起来。
阿泰问道：“张口吃，你怎么在这儿？”
面前名叫张口吃的男人也是自出生就在这里，因为先天性不足出生便带着口吃，为了方便好记，阿泰便给他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张口吃一通瞎比划着，做着几人看不懂的手势：“这.....这......”
看着张口吃一通“这这这”的没“这”出来，阿泰耐心渐渐消失，他带着俩位贵客径直走进了屋内。
一进去，他明显的一滞，回头看向张口吃：“老李头儿怎么在这儿。”
张口吃这才慢悠悠地说完刚才的话：“里......有人。”
面前一个老头毫不在意形象地躺在地上，时不时抓抓身体，嘴里发出震天的呼噜声响。
阿泰快步走上前去，弯下腰拍了拍老头儿的肩膀：“老李头儿，醒醒。”
老头停止震天的呼噜，抹了一把流出的口水擦在身上，又打了个哈欠，呆滞的眼神对着屋内的环境先扫了一圈，忽然眼神在齐昼的方向停止不动了，眼神中浮现明显的挣扎，但很快神色就再次被呆滞覆盖。
老头儿手脚并用地爬到齐昼的身边兴奋地开始叫喊，：“我！我！我见过你！哈哈哈哈哈 ！”
齐昼心脏一颤，看着面前抓住他裤脚的老头。
对方嘴里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语，旁边有人想把老头拽开，齐昼伸手挡住，蹲下身体来与面前的人平视：“真的吗？您在哪里见过我？”
沈截云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抬手制止示意阿泰不要拉开面前的老头。
老头被齐昼反问，神色之中浮现出更明显的挣扎：“我真的见过你，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老头儿像个孩童一般，撮着手指绞尽脑汁一般思考着，他反复念了几遍这句话，最终脸上浮现怒气，最终一巴掌推开齐昼，齐昼反应不及被推坐在地上，皱着眉看着老头离开的背影。
老头儿撒着丫子朝着外面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叫唤：“我在哪里见过你？我在哪里见过你？”
阿泰一脸哎哟我的祖宗哎，飞快的跑到齐昼身边不住地弯腰道歉：“对不住这位长官，那人是个疯子，他对所有人都这么说，您别在意，实在是对不住。”
阿泰轻车熟路地重复着道歉的说辞，“对不住”这三个字，他今天已经说腻了。
齐昼保持着沉默，这个老头儿，有点不简单，他总觉得这位老头说见过他的话不是假的。
他清楚地看到了刚才老头眼底里的挣扎，并且他注意到了最开始，老头其实回答过他的问题，这就说明老头儿并非完全丧失了自身的意识，但是残留的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可能是这位李老头留下的刻板印象，所有人都从未仔细听过他的话，他们只是下意识地把他所说的每句话都当做疯言疯语。
好在这里的人对他还不错，身上的衣物看着都是干净的，整个人看上去也并非瘦骨嶙峋，遭受苛待的样子。
阿泰脸上堆着笑一边后退，一边摆摆手赶走了还在门口支支吾吾半天的张口吃。
“您二位现在这里稍作休息，我们就先不打扰二位了，现在正在收拾别的房间，一会儿腾出来给另一位用。”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只剩下屋内沈截云与齐昼两人面面相觑，明明只是分隔了数天，再次见面却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沈截云径直走到壁炉旁的毛皮大椅上，二话不说就先摊了上去，占据了整个屋子中最温暖的地方，炉火腾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淡淡的红光映照在沈截云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却显得柔和了。
齐昼看了他一眼，在炉火旁找了个矮了一点儿椅子坐下，由于腿太长，伸直脚会直接碰到沈截云，整个人不得不缩在椅子上坐着。
沈截云看着腾起的炉火，眼神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好像真的对那片炉火感兴趣似的。他不开口，齐昼也不主动开口。
“咳咳，忘了和你说，那什么，谢了。”
“啊？”齐昼回望过去，下意识以为对方说的是上次两人联手对付尹兆的事情。
他将剩下的木条扔进壁炉，火势霎时间卷走了那几根木条，接着淡淡回答道，“不用，尹兆一直和我不怎么对付，没有你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不是说这个。”沈截云转过头，这是他才发现齐昼坐的椅子太矮了，竟然比他矮了好几个头，但是既然都回头了哪还有在缩回去的道理？
虽然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很奇怪，但是他还是坚持低着头看着齐昼，装作满不在乎的神色：“我是说今天的事情，围墙前的那十几个异变者，谢了。”
齐昼心中一震，他知道了？
第16章 冲突
不对，正常人不会联想到这样的方面，他淡定地仰头看向沈截云，眸光中露出疑惑：“联盟军这边也有异变者？”
即使齐昼已经很快反应过来，但片刻间的异样还是被沈截云尽收眼底。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过打了十几年交道，他了解齐昼每一个心虚的小动作。围墙前那十几个异变者果然是他干的。
终于扳回一局，沈截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遮住眼底的亮色，嘴角微微扬起：“没什么，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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