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赶紧挣脱开萧闻斋的手,跑床边去了。
陶知爻心口砰砰跳,耳朵也热热的。
胡家嘛,故事里都狐媚子狐媚子地叫,而狐媚子和男人……不说也都懂了。
他刚刚也就是拿这个去糊弄黄焖鸡真人来圆谎,谁知那黄皮子躲着偷看,想确定他的身份,陶知爻不得已才上演了一场狐仙媚男的戏码。
只是他没想到萧闻斋会问起来。
看吧,把他都问紧张了。
陶知爻在前面搓耳朵,萧闻斋则是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手臂半抬着,腰侧和下巴仿佛依稀能感知到陶知爻的体温。
半晌,他才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陶知爻走到床前,狂跳的心和脸上的热度才退了一些。
他抬起手,水球凝聚,直接拍到了宋曜兴脸上。
“唉呀妈呀!”
宋曜兴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大了嘴猛地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他看到陶知爻,立刻哇了一声,声泪俱下,扑过来就要抓陶知爻的手,“小陶啊……”
只不过扑了个空。
陶知爻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手,又去看手的主人。
萧闻斋看了一眼宋曜兴,轻声问,“宋先生没事了?”
“嗯,应该没事了。”陶知爻点了点头,萧闻斋便放开了手。
萧老师还真关心自己。
陶知爻这般想着回过头,就见床上的宋曜兴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他还挺纳闷儿,怎么宋先生刚刚还一副看到救星的样子,现在这眼神,却是害怕的感觉?
“你,你是谁?!”
陶知爻想法刚冒出头,就见面前的男人声色俱厉又畏惧地指着自己道。
真的在说自己吗?陶知爻带着点茫然刚过回头,就听宋曜兴又喊起来了。
“闻斋啊,快离这个假货远一点!”
还真说的是自己?陶知爻又去看宋曜兴,见他盯着自己的脸看,想了想,恍然大悟。
“误会误会。”陶知爻安抚性地摆了摆手,在宋曜兴警惕十足的注视下,抬起手,将脑袋顶上的狐狸耳朵拆了下来,“宋老板,这是我拍戏的道具,不是真的。”
宋曜兴眼睛一下瞪得溜圆,求证地去看萧闻斋。
偏偏他眼睛也小,瞪圆了也像两颗绿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刚刚那黄皮子上身了呢,特别滑稽。
萧闻斋点了点头。
“哎呀小陶啊,你可吓死我咯。”宋曜兴闭上眼睛大大地深呼吸一口,刚刚差点没直接厥过去,“我还以为,你和刚刚那个黄狐狸是一伙儿的呢。”
陶知爻心说得了,给黄皮子抬咖了。
“那不是狐狸啊宋先生。”陶知爻好笑地道,“那是黄鼠狼,也就是黄仙。”
陶知爻将刚刚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下,略去了他忽悠黄皮子自己是胡门的那一段,大概意思就是“你个爱惹事的,又是我救了你”。
“哎呀小陶啊!”宋先生听得直拍大腿,抹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得亏有你了,不然我这条老命,可能也就交代在这了!”
陶知爻:“宋先生,您这手痒的毛病,以后还是得改改。”
“是是是!”宋曜兴连连应声,抬起左手打右手,抬起右手打左手,嘴里还骂骂咧咧,“让你欠!你更欠!没你欠!就你欠……”
陶知爻无奈又好笑,放宋曜兴自个儿慢慢打去了。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陶知爻打了个哈欠,有些累。
萧闻斋倒是格外安静,陶知爻看了他一眼,心念一动。
“萧老师,你不舒服吗?”
他想起刚刚萧闻斋和黄皮子对视了,黄仙之目摄人心神,萧闻斋的魂魄又是已知的不稳定,会有什么影响也说不准。
萧闻斋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只是刚刚黄皮子偷听时,陶知爻为了糊弄它所做的那些事,就和云团一样在萧闻斋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以,他在陶知爻问自己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时,本想说没有的。
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
“有一点。”
“那我帮你看看。”陶知爻拉起萧闻斋,步履匆匆地往房间赶。
萧闻斋落后了他半步,熟悉的温度再次从掌心传来,一阵一阵的,震得他心口都热了。
两人到了萧闻斋的房间,陶知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脱衣服。”
第50章
萧闻斋心里涌起一丝异样, 但还是十分顺从地听了陶知爻的话,将上衣脱了下来。
“还好,黑纹没有出来。”陶知爻说着, 指尖触碰上了萧闻斋的背脊。
指腹是温热的, 可萧闻斋却轻轻抖了一下。
“疼?”陶知爻问, “还是冷?”
“没事。”
萧闻斋的声音有些格外的沉, 不过陶知爻听他说没事,就也没多想。
面前的身材极好, 每一块肌肉的曲线纹理都十分明显,但又没有那种刻意训练带来的夸张感,肩膀宽却并不夸张,从后面能隐约看到前面肌肉的轮廓,背脊两旁的蝴蝶骨将肌肉撑起, 显得格外有力量。
陶知爻仔细检查了一下萧闻斋的背部,点点头, “暂时没什么问题, 身材挺好的。”
萧闻斋没说话。
陶知爻回头望了一眼窗外, 月朗星稀,他收回视线时, 就见萧闻斋正看着自己。
萧闻斋是背对着窗户的,此时微微侧首, 半张脸被映得清清冷冷,长眸低敛,浓密的眼睫因月光而似落上了一层轻霜,脱下的衣服散漫地挂在前臂垂落, 半截劲瘦的身材落满了月华,整个人好似一尊冷玉所做的雕塑。
陶知爻想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奶瓶带在身边吧?”
萧闻斋点点头。
陶知爻拍拍萧闻斋的后背,示意他把衣服穿上,转身往门外走去,“想起件事,跟我来。”
只是等陶知爻出了门,萧闻斋却并未跟上,他回头想找人时,萧闻斋却慢吞吞地出来了。
“刚刚有点事情,解决了。”萧闻斋轻声道。
陶知爻点点头。
两人来到酒店的花园里,陶知爻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
秋色正浓,夜深露重,陶知爻带着萧闻斋踏着石板路,来到一棵笔直高大的树木前。
一走进,两人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桂树?”
陶知爻点点头,“是啊,桂同「贵」,富贵平安,辟邪镇恶,是吉祥树来的。”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空奶瓶,拧开盖子交给萧闻斋,走到桂树旁。
这树生得高,比平常那种小小棵的桂花树要高大一些,陶知爻踮起脚尖,将瓶口靠近了树叶,另一只手捏着树枝,将上面的夜露轻轻抖落。
露珠顺着叶片滑落,滴进了瓶内。
“夜露本是无根之水,相比其他的来说更加纯净,而沾上了桂树的「贵」气,辟邪之效更强。”陶知爻边收集露水边解释道。
萧闻斋上前,“我来吧。”
陶知爻想了想,掏出另一只奶瓶给他。
两人就这么围着一棵桂花树开始收集夜露,虽然没说话,但偶尔行动间总会或多或少地碰到对方。
陶知爻倒是没什么,萧闻斋却总是频频出神。
一棵树收集完了,又转去另一棵,不知过了多久,两个瓶子都装的差不多了。
“应该够了的。”陶知爻看了看瓶内的水线,他收集这个除了为萧闻斋,也是留点自己用。
他抬眼时看到面前的叶片上有一颗很大的露珠,于是想顺手收集起来,谁知那片叶与茎的连接处早已断开了些许,陶知爻捏着轻轻扯了一下,就把叶子给不小心扯了下来。
“哎呀!”
弯曲的树枝因力道而向上弹起,带动整棵树都摇晃起来。
露水洒了满身,陶知爻已经很迅速地抬手护住了脸,但还是难免落到一些。
等树声动影渐渐停下,陶知爻将护着脸的手放下来时,脸颊却微微一热。
萧闻斋手指轻轻蹭过陶知爻的脸颊,将上面的露水与一朵淡黄的花蕊取了下来。
他神情温柔如水,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虔诚。
“小心些,别被树枝弄伤了。”
“嘻……”陶知爻觉得脸颊痒痒,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随即伸手点了点萧闻斋的鼻尖,“萧老师你自己也有哦。”
萧闻斋收了手,指尖沾染花露,沁上一股淡香。
明明都说这月色冷淡,可此时落在地面、落在花草树丛间的光,却是那般柔和,萧闻斋闻言,也翘了翘嘴角,“也不想想是谁的杰作。”
陶知爻嘿嘿笑,两人将收集的夜露收好,回了房间。
萧闻斋见陶知爻视线盯着自己上下扫动,眉梢一挑,“又要脱衣服?”
陶知爻点点头,“嗯。”
萧闻斋这次依然是落落大方地将衣服脱了,陶知爻将一瓶夜露凝练成水精,手指沾了一点,开始在萧闻斋的背上涂涂抹抹。
陶知爻的指腹很柔软,手上的力道也轻,但也正因如此,原本的痒意被成倍放大了不少,萧闻斋忍了一会儿,回头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此时的陶知爻神色专注,一双眼里不似平日那般时不时带点笑意,而是不错眼珠地盯着萧闻斋的后背,手上的功夫一丝也不敢松懈。
他鬓角的发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了,正贴在额头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萧闻斋抿了抿唇,收回视线。
过了大约十分钟,陶知爻表情一松,一旁的奶瓶里,水精足足被他用少了一半。
“好了。”
随着陶知爻话音落下,萧闻斋只觉得后背一阵暖意,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目,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暖意顺着四肢百骸流淌,骨髓里那种怎么也驱不掉的丝丝寒冷都被他这一叹给叹走了大半。
陶知爻看着他的表情,一笑,“居然真的有效,看来我那天看的书没错。”
“飞机上看的那本没名字的?”萧闻斋想起来了什么。
“你注意到了啊。”陶知爻点点头,那是他师父留下来的书,里面很多东西他还没消化,“不过我看其中一章主要讲的是阴阳调和,就仔细看了看。”
“书里说,桂树喜阳,气正,镇邪,我刚刚想起花园里有桂树,这个时候应该也有露水,就想着收集了试一下。”陶知爻解释道。
而他在萧闻斋背上画的只是普通的护身符,但难就难在水过无痕,他画的每一笔都要心中有数,不能有错漏,否则画废了前功尽弃还是小事,要是画错了成了什么邪符,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萧闻斋闻言,良久未动。
陶知爻说的轻轻松松,仿佛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而已。
但听在他耳朵里,记到心里,何止万钧之重。
陶知爻不知萧闻斋的心思,看到萧闻斋那个随身携带,连接了家里的水宫的小狐狸奶瓶放在一旁,是刚刚他脱衣服时拿出来的,此时仍泛着幽幽的光。
伸手拿过剩下的半瓶夜露水精,陶知爻抬手聚集出一颗水球,放进了瓶里。
一股幽幽的桂花香气自瓶中而起,在屋内飘散蔓延,陶知爻唔了一声,“还挺香的,不会影响你睡觉吧。”
一只手掌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陶知爻回过头,萧闻斋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就到了自己身后。
脑袋上的手掌很大,沉甸甸的,陶知爻倒是没反抗,转身的时候,还听到了头发丝和手掌摩擦的沙沙声。
“怎么了?”
“有花。”萧闻斋抽回手,摊开时,指尖拈了一朵金桂。
陶知爻摸了摸脑袋,怎么沾了这么多,“还有吗?”
萧闻斋摇摇头。
陶知爻嘿嘿一笑,就见萧闻斋垂着眸看着自己的眼睛,薄唇轻启,低声说了一句。
“还好……”
“什么?”
萧闻斋顿了顿,随即道:“我说还好,花香不是很重。”
“哦,那就好!”陶知爻点点头,眼见着四下无事,他将剩下那瓶夜露收好,道,“那我先走啦,你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去拍卖会。”
房门轻轻关上,陶知爻脚步轻快地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而门的另一侧,萧闻斋则是靠在门上,盯着掌心里那朵桂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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